屏风后面哗啦啦的水声也在这时候消匿,楚出声,“怎么了?”
大概是觉察到了女敕末有节奏的响指停顿。爱睍莼璩
“想买个房子。”女敕末一手托腮,“没钱。”
“买房子做什么?”
“我们住啊,我们得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
女敕末这样回答的时候,抬起另一只手放在眼底。
她的五指指甲,不似正常人的淡粉色,而是像染了一层冰白色的指甲油,若是伸手触在上面,会感觉到指甲上面的寒意渗骨,就好似这不是她的指甲,而是一块千年寒冰。
女敕末的十指都是这样,她曾试图将体会的寒意驱赶,结果不仅没有驱赶,反而让指甲变成了这般模样。
穿了一件女敕末今天买的里衣的楚不知何时从屏风后走了出来,见女敕末发呆,他几步走近床前,伸手将滑下女敕末肩膀的被子重新给女敕末裹了个严实。
“楚,我冷。”女敕末抬起头可怜兮兮的望着楚。
“那我抱着你。”楚掀开被子,下一刻就将女敕末严严实实的抱进怀里滚到了床中央。
“楚,你对你以前,真的没有印象了吗?”女敕末如今的灵识也都探不到楚的能力,会控火的楚,能如风一般狂奔两天的楚,把寒冰床当睡铺的楚,他真的是人吗,或许仅是个练功走火入魔失了忆的兽人。
“以前?森林的事情吗?我真记不得回去的路。”楚将手模在女敕末的光头上,他记得小末末一开始是有头发的,虽然那发不长,可是没几天那发就掉光了,这事他一直没有在意,在他眼里有头发的是小末末,没头发的也是小末末,只要是小末末就好。可是今天他能感觉到,今天那些丑女人恬噪的时候小末末的心情很不好。小末末是不是很在意这些!
“不是,是遇到我之前的事,比方你的父母,比方你的朋友,你都没有半点印象吗……”
“父母?朋友?”楚沉思,在女敕末紧张的注视下片刻摇头,“我只记得小末末。”说完这话的楚吧嗒在女敕末的额头亲了一口。
楚白日里是睡不着的,女敕末眼睛睁开的时候楚已经眼神清明,正一眨不眨的盯着女敕末。
“怎么了?”女敕末睡意模糊,身子往楚的怀里拱了拱,想继续入梦。
“有房子才能结婚吗?”
“唔!”女敕末眼皮沉沉的,咿呀了一声又继续睡眠,清晨太阳时是女敕末最喜欢睡觉的时间,几乎是毫不费力她就能再次进入梦乡。
再后来,女敕末是冷醒的,醒来的女敕末发现身边空荡荡的没有楚的身影,她打量着房间里的摆设,紧了紧被子,发现被子也是冷冰冰的,她缓缓的坐起身子,想着要不要去泡个热水澡。
森林里住着的时候楚都是很早出去打猎,这个习惯很难改变,估计楚闲不住出去溜达了。
这一大清早的唤人来备热水,估计会被店小二碎碎叨的,女敕末干脆就将昨天买的衣服都穿在身上,又在屋子里练习了一会瑜伽术,这才觉得快要冰冻的身体有软化的迹象。
女敕末怀疑她自己是被洞穴内的那张寒冰床给伤到了,或许此刻她身上所携带的就是所谓的寒毒。
唉!这个时代真特么的疯狂啊,小说里的玩意也能出现在现实里。
听到对面的门吱呀一声,眉头紧皱的女敕末一个激灵,抬脚就朝门口走去。
“小儿退房!”对面的住客走出房门,正欲径直离开,走了几步蓦然顿住。
女敕末站在房门口,她本是含着笑想说一声好巧,没想到那人头也不抬的就朝走廊出口走去,所以现下她脸上那笑容兀自僵硬。
“女敕末?”那人走出了几步,也不知是因为感应还是因为眼角曾扫到女敕末的身影,他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瞪着女敕末。
女敕末遂又笑,只是笑意却怎么也挤不到脸上,身上有点冷,她有心想抱抱胳膊,却只是站在原地迎着那人打量且疑惑的目光。
“女敕末!”下一刻女敕末就被那人抱了个满怀,“女敕末,你去了哪里?”
女敕末也很激动,那些落水之前的画面一点一点的挤进脑海里,那些怨愤
与不甘一点一点的吞噬思维,她伸手想抱住眼前的人,也把自己的那些经历全部都说出来,可是,可是到最后,她的手只是模在眼前人的头上,“阿庆,乖啊,好久不见,你倒是比以前长高了许多,这大庭广众之下你可别流眼泪让人笑话。”
抱住女敕末的阿庆身体一僵,他松开手,双手抓住女敕末的肩膀仔细打量着女敕末,他一直都在找她,找了好久好久,他以为她离开了人世,他有千言万语想和眼前的人说,可是那些话语就像是卡在了咽喉处般怎么也说不出来。
“那个,是你的房间吗,我们去里面说话。”女敕末指了指阿庆要退的那个客房。阿庆是非白的徒弟,她下意识的,就不想让阿庆见到楚。
阿庆忙点头,拉着女敕末进了他的房间,关门时的阿庆手还在颤抖,直到此时此刻,他都有些不太相信女敕末就在他的眼前。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却是两个人同时出声,话毕相视而笑。
“师父要我各地云游历练,我是路经此地。”阿庆率先回答女敕末,其实他还不曾出师,云游也是他自己提出来的。
“我也是路过这里。”女敕末的坐在桌子旁,她含笑望着已经褪去青涩,不过在说话时依旧羞涩的阿庆,“和非白才一年吧,这么快就出师了吗?看来我们的阿庆也是个医道天才啊。”
“不,不是,我还没有出师,出来历练也是师父给我的一个任务。”被女敕末这么一夸,本来沉稳的阿庆脸上顿时就遍布红霞,“你,你这一年去了哪里?”
“说来话长。”女敕末想了想,她将双手放在桌面上示意阿庆瞧瞧,“都跟了非白这么久,本事一定不小吧,来过来瞧瞧看这是毒还是病?”
女敕末说的是自己的那些指甲!
“你,你中毒了?”阿庆大惊失色,想伸手去碰女敕末的手指,但手伸在半空又有些不太好意思的收回,他从怀中掏出一块女乃白色的手绢搭在女敕末的手腕上为女敕末把脉。
“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毒。”见阿庆试图用灵识查勘她体内,女敕末忙又道,“不用查勘,会伤到你。”就连曾今的非白都无法用灵识查勘,何况是阿庆。
闻言,阿庆也不多话,他一脸专注的打量着女敕末的面颊,伸手,触了触女敕末的指甲,指尖传来的寒意刺骨,阿庆冷的打了个颤,心涩的万般皆苦。寒意这么重,她一定很痛苦吧。
见阿庆的一脸沉重,这样给阿庆看,估计他什么都看不出来,女敕末想了想,“我之前有去过一个山洞,山洞里有一块很奇怪的冰,我就是用指尖碰了一下就感觉自己的
手指头被冻的僵硬如冰柱,好像从那以后我的身体就一直比较怕冷,这是不是所谓的寒毒?”
“寒毒?”阿庆沉沉摇头,“不是寒毒。”他能确定不是寒毒,但他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
唉,看来这事就得找阿庆他师父,不过一想到非白的主子,女敕末立刻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阿庆沉思了一会又抬头问女敕末,“你身上,有没有带什么比较特殊的东西?”
“特殊?”怎么个特殊法,她脖子上挂好多楚打磨的吊坠,手上也戴几串楚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五彩石,这些算不算特殊。
“嗯!”阿庆想了想,“就是比较热的东西,比如热属性的兽元丹,或者是一些让你感到暖意的配饰。”
女敕末摇头。
阿庆好像陷入了死角里,他垂头盯着女敕末的手指甲,坐着的身体就像是紧绷的弓一般。
女敕末没有打扰阿庆,她望了望窗外,楚应该快回来了吧,“阿庆,你若是有事就先忙去吧,我这事不着急,也不是什么要命的玩意儿,你不用这般费神。”
“我没有别的事情。”阿庆忙抬头,他急急的打断女敕末的话,“你这个事情,现在就是最急的事情,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解决的,就算我不行,还有我师父……”
“阿庆,我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师父知道,也不希望除了你的任何人知道。”女敕末打断阿庆的话,她收起笑意,一脸郑重,“我不想再回到过去的那种日子了,更不想见过去的那些人,现在这样挺好。”
“女敕末,我,我知道了。”阿庆欲言又止,半晌方抬头,“你放心,你的事情我不会告诉任何
人的。”
“阿庆,我的朋友快回来了,我先回去,你要暂时还住在这里的话,有什么事我来找你。”
“女敕末,你就在对面吗,你……”你的朋友是男是女,那朋友可靠吗?后面的话阿庆却没有说出来,以前他无法再回去,不过现在有他在,他会好好照顾女敕末的。
“嗯,我在对面的房间,所以说么,我们能见面真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女敕末起身,笑着回应阿庆,“你别担心我,我现在……”
“小末末!”门被楚一脚踹开,他瞟了一眼女敕末身边的阿庆,这才将目光落在笑意柔然的女敕末脸上,“你进错房间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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