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清凝叹了叹气,然后就转身躺在床上,然后掏出了老十留下的那封书信,笔墨中还带了淡淡的花香味。
无忧也真是的,没什么事,写什么破书信,直接让老十带句话,不就完了,非要弄什么书信,也不嫌累得慌。
可她翻开那信纸,才知道,原来这货写得是什么玩意儿啊,她竟然看不懂。
这样的她,还真是着实气得他头疼。金銮殿。
暗卫捡起那地上揉成一团的纸,手微微一抖,险些将一团纸落下去,幸好他眼疾手快的又接住了。
果然,听到那声音,暗卫出来了,然后跪在了她的面前。
即使,甚微!依旧无法掩盖她们激动的心绪。
“主子想吃吗?如果主子想吃,我即可去买!但是你和相思在这里等我哦,不准乱跑哦!”
“谁要你们请,难道我们没钱吗?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公子到底是谁?”那侍卫轻声哼了哼。
“阿凝看了老十带去的信,有什么反应?”
可,她已经扮成男装了,还会出什么事啊?
暗卫几乎快要被这两个模不着头脑的人给逼疯了。
暗卫倒是回答的快:“主子说……主子说……”
“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下次如果要给我写信,不要将字写的那么风骚,风骚得我一个字都看不懂,写个屁啊?!”
“哪里来的野蛮人?接不住,还怨我姐姐?”
这糖人本就是她先拿到的,难不成他还要硬抢去不成?
暗卫叩首,有些汗涔涔地道:“主子有几句话让属下带给主上!”
“若不是看在慕容世家家主的面子,就凭你方才的无理,你就是死一百次,都不足以赎罪!”
说的是疑问句,可是没有半点疑问的语气,显然他已经有了答案。
“还有,主子说主上如果再写……狗爬一样的字……那就不必再写给她了。”
“好了,不乱跑,我跟你一起去还不行吗,真是服了你了!”元清凝笑了笑,看着那中间最漂亮的那个,随即便伸手去拿了下来,“红药,我要这个!”拿了下来便直接往嘴里放,忽而身后传来一个低低的呵斥声,“你谁啊,这是我们公子看中的!”
隔了一盏茶时辰,宇文拓终于再次开口,这次没有了慵懒,更多的是冰冷的命令。
可他却独爱,那淡如清水眉目间的俏皮,那是多么浓墨重彩的优雅。
而元清凝也不懂,她可记得岑宸很不喜欢她啊,如今又为什么要救她来着?
可,元清凝却是看了一眼,然后将纸张揉做一团,扔在了地上。
果然,她不气他,还真是难呢!
“徐福,备马,朕出宫去一趟!”
“主子说……主子说……”暗卫一副视死如归:“主子说让属下带话给主上,说让您下次不要那么无聊写信给她,就算要写,也写得方方正正的才好,不要和这次的信一样,字不要那么……那么……”
‘那么’了半天还是鼓不起勇气。
随后她上前一步,“你算是什么东西啊?凭什么要求我要给你啊?这本来就是我先拿到的,凭什么要给你啊?”
“主子放心,属下一定将主子的话转达给主上!”
宇文拓没有给他退缩的时间,咄咄逼人。
看来当初答应他放暗卫在自己身边,着实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意思就得是,以后她的一举一动,以后都会在他的监视之下了。
而岑宸与元清凝自小长在大户人家,本就被人宠惯了,这倒好遇到这样的人,自然是再好的教养也都被磨光了,元清凝看看那男人,他不出面阻止,看样子是纵容自己的下属这样做了?
额……
“那信,她可是没有看?”
良久,之余房间内袅袅熏香和宫女们的心跳声——
迅速将纸张拾起放好,暗卫的脸越加扭曲起来。但硬是被他憋住,反而显得更加诡异。
然而那人的侍卫却是有些急躁起来,动手就去伸手推了元清凝一把,元清凝没有站住脚,然后不小心向后退退了几步,却忽然被一双手扶住了双肩,她回头一看,却见一双浅褐色的眼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的美丽无比。
元清凝第一眼就相中了远处的那个最漂亮的糖人。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试试?”岑宸怒了,原本温润的眸中一片冷凝。
然后,倒头就睡着了。zVXC。
要不,就是扑向他,在他怀里撒娇,耍赖。
元清凝被这一幕给弄楞了,她才出来多久啊,这厮就知道了?
暗卫还是沉默,踌躇着不知怎么说才比较委婉,他此刻真是恨透了宇文尘,他为什么不能自个儿再忍一会儿,再离开啊,这样何必让他这个属下来受折磨呢?
宇文拓又笑了笑。
只听他淡淡出声,“怎么了?”
帝都城里,一如往常的热闹。时局的混乱,似乎丝毫没有影响老百姓们的生活,笑容满面的商人照样兜售着自己的货物,街边的小贩笑幂幂的替小孩子捏着糖人,大大小小的酒廊里,更是宾客如云。
“没事儿吧,不必惧怕,我在这里!”岑宸拍了拍元清凝的背,示意她放心,随后便看向那人,微微一笑,“不好意兄台,这糖人是鄙人的……哥哥先看上的,若是兄台不嫌弃,那可以请老板再做一个,算是我请兄台的,不知兄台意下如何?”
“那么风骚——”暗卫要紧牙:“主子让主上不要写字那么风骚——如果有下次,就不要再写信给她了——”
暗卫这次终于没有稳住,那一团纸不幸落在了地上。
“只是,你方才才叫这位公子叫哥哥?如今又月兑口而出唤姐姐?”那男子眸微眯,看着眼前的元清凝,眸色却是十分的轻佻起来,“我就说,这男人哪有长得这般轻灵动人的,原是个女子,若姑娘早说自己是个女子,这糖人,本公子是断然不会与你争的,而姑娘若是喜欢,本公子会送几百上千个给姑娘!”
暗卫踌躇,不知道怎么告诉宇文拓。
直到那男人走了过来,白衣飘过他的身边,徒留一片桃香,他才转身回头,怒道,“你到底谁?可知本公子是谁?你胆敢伤了本公子?!”
可那男人却是淡漠一笑,眸色抑郁暗沉,薄唇吐露的话却是叫人生寒,“你调戏我妻子,调戏得倒是挺开心的嘛?”
宇文拓站在铜镜面前,三名宫女恭敬的侍候他更衣束发,铜镜中模糊映出清秀缱绻的容颜,三千青丝垂至腰侧,被手巧宫女梳成连云鬓,带上镶满玉石的步束发,明黄色的服饰,拖沓着宽大袖摆,衣摆上自有桃夭的灼灼清香。
站在外面的徐福一听这旨意,吓了一跳,然后只见帝王已经换了一身白衣,出了门。这样的快速,倒是着实让徐福有些诧异了。
“好啊,我还给你们!”元清凝从岑宸的背后走了出来,看那侍卫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将手中的糖人递了过去,就在那个侍卫的手指就要碰到的时候,元清凝算准了时间,手一送,那糖人便摔在了地上,咔嚓一声,全碎了。
元清凝抬抬手,轻轻嗯了声:“你没什么事,可别出现在我面前啊,好了,这大清早的,我也饿了,你去吧!”
宇文拓的字像他人给人的感觉一样,缱绻的慵懒,清隽又不同于那种淡淡温润,带着浅浅半梦半醒间的魅惑,字里行间却慢慢的是霸气,君临天下的霸气。
“喂,听到没有啊,这是我们公子看上的,你赶紧还回来!”那侍卫转向元清凝的时候凶神恶煞。
就在一瞬,只觉得一道寒光而来,一把精致的小刀便刺进了那男人的手上,他一惊,却是缩了缩手,转头看向自己背后的男人,只见站在离不远处的那男子如莲叶葳蕤,四面生姿,从容之中竟隐隐透着几分凛然不可侵犯的王者的尊严与气度。
所以,他一眼就看出,那被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纸,正是瑞王送去给元清凝的那封信。
这丫头,还真是来克他的。
此时,宫里。
“嗯,回去吧!”
那男人竟然愣住了。
他的字,被天下文人所争相收藏,就连他的以字闻名天下的张兰芝其人也夸奖过,矫若游龙,实乃世间少有。原来在她眼中,不过风骚二字!不知那些人听见后,会是何种反应?抑或者,无论他们是何种反应,那女人一定是一脸似笑非笑的悠然。
可还没等岑宸回答,那个男人却上前一步,挡住在了他们前面,伸手去捏住了元清凝的下颚,语言轻佻,“果真是生得极美,本公子还就喜欢美人儿!”
那男人一听,低头看了看,才看见宇文拓腰间挂的那方龙玉,吓得跪倒在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停地磕头道歉。
宫女们回答的暧昧,他却恍若未闻,没有再说话。
“她说什么了?”
蒙面的脸有些扭曲,暗卫单膝跪下:“是,主子!”
风骚——
“你是什么人,我没兴趣知道,你若再动她一下试试?”
“究竟说了些什么?”
宇文拓咳了一声,满脸黑线,顿了顿,又再次开口浅浅问道,语气中竟无半点不耐或者生气。
那侍卫的手被岑宸捏住,痛得他直叫,他身后的男子走了上来,轻轻一用力便将那侍卫从岑宸的手中解月兑出来,他看向岑宸,“就你这三脚猫功夫,也敢在本公子面前献丑?不自量力。”
只见那个呵斥她的男子回头看向那个男子,道,“公子,您是要这个吗?”
这样也好,明日就让徐福去宣旨吧。
那飞刀从她的脸颊擦过,脸上却留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岑宸?岑府独子,不要以为谁都惧怕你岑府势力!”那男子挑眉说道。元清凝看这样,她忽然也就晓得了那男人不简单,从刚才他对岑宸的那一掌,她就已经知道了。
“你故意的,还好意思说我没有接住吗?”那侍卫恼羞成怒,伸手就想去揪住她的衣领,而他还未碰到元清凝的时候,便被岑宸阻止了。
“是,主上!”
他的语气甚为冷淡,但是宫女们却僵直了身子,半响才惶恐地说道:“皇上饶命,奴婢知错了!”
“是,属下告退——”
‘说’了半天,还是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他又怎么会不了解那丫头,她肯定是看不懂,然后定是气急了,然后就将纸揉成一团,将那纸气恼地扔在了地上。
“你……”那男人伸手便是指着宇文拓,不晓得该说什么,饶是怕了,却又丢不起这个人,于是就强撑着,非要说,只是他还没说出口,却被宇文拓的又一记飞刀给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宇文拓微微抚额,实在是头疼得厉害。
“这……”
“那么什么?”
“想必是扔了吧?”
“岑宸……”元清凝有些惊讶的看着岑宸,他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他想说姐姐来着的,可是元清凝这是在是不得不让他说出是哥哥啊……
宇文拓难得睁开半合的眼睑,露出清冷眸子,“哦?”这丫头,到底是有良心的,有话带给他?
这可是她先瞧上的,凭什么要她给他啊?
只是他此刻做的事,却着实是像极了纨绔子弟做的事啊。
这不,这信的事儿还没有解决,还没有半柱香的时间,那边就暗卫就来报,说是元清凝,带着未央和相思两个丫头出岑府了,还女扮男装了,好像是要准备出去玩儿。
“从她嘴里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若真是,朕倒是觉得奇了,你放心说,朕不会怪罪于你!”前半句说的很轻,大约只有他自己能听清。
直到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那地上的揉成一团的纸张,她才想起了宇文拓给她的信,她着实是看不懂那龙飞凤舞的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
既然打不过,那还是走吧。
实际上,他被元清凝叫进小院的时候,就发现被扔到地上的纸团。因为宇文拓惯用的是染了桃夭香气的纸张,而这纸张却又是极贵,极难得的一种纸张。
“我说,未央啊,你就不能不摆着一张脸么?你这摆着一张脸,你小心以后都嫁不出去了啊!”元清凝看着红药不高兴的模样,诱哄道,却看到那边捏糖人的,“好了,我请你吃糖人还不行吗?”
他的神情慵懒,半敛的星眸,长长睫毛微微翘起,连带着即使面无表情也微微勾起弧度的薄唇,平添了份柔美。再加上宇文拓本身便有那种飘然的气质,虽说霸气十足,却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美观,也不影响他如谪仙般的气质。
元清凝微微蹙眉,谁这么没教养,这般大呼小叫的,她回头看着那个呵斥她的人,一身青色长衫,而他身后的那个男子倒是长得蛮漂亮的,也不能说是漂亮吧,总之长得很妖娆便是。
“岑宸,咱们走吧!”元清凝小声地说道。
“回来了?”
唉,这到底还有什么自由可言啊。
“还有呢?”
直到,黑衣人进入——
元清凝一直凝神看着那个男子,这到底是什么人啊,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她一天不给自己找点儿,就闲得慌。
宇文拓身子一僵,复而低声一笑,却也是满头黑线。
信被她扔了,宇文拓倒是没有生气,可是她私出岑府这事儿,却让宇文拓动了怒。
元清凝笑了笑,“我好心还给你们,你怎就没接住呢?这么好看的糖人,怪可惜的呢!”她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一脸的无辜,眸底一片清澈。
宇文拓挥挥手,让宫女退下,自己则是坐在宽大的书桌旁的太师椅上,头微微偏着,显得慵懒却透了几分危险。
其实未央的担心,她也晓得,她害怕,害怕出来会出了什么事。
暗卫没有丝毫怠慢,甚至不敢抬头。仿佛一抬头便亵渎了什么似的。
三名宫女虽然手脚麻利,但是,如果细细看去,便不难发现她们的手指都有微微颤抖。
一个没心没肺,说出来的话教人模不清,一个狂妄,狂傲的可怕。
“还有,告诉他,如果他的字除了风骚就是狗爬,也不必再写给我了。”元清凝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轻声说道,“什么破玩意儿,写个字,就不能方方正正的写嘛!”
一直漫不经心的宇文拓突然轻启薄唇,吐气如兰道:“你们的心乱了——”无累慌真。
可是一见自己身边的未央那模样,真是着实有些扫兴,相思这姑娘倒是十分的好,随便她怎么折腾,她都不会说话,未央要是能有相思一半好,就好了。
于是她敲了敲桌子,她知道,宇文拓在她身边放了暗卫。
她抬头望去,只见那男人,看他样子也不过二十出头,阳光仿若不经意在他身上一拂,折射出一张俊逸非常的脸,英气逼人中带了几分内敛,不像是帝都里那些整日里泡在温柔乡的纨绔子弟的模样。
这不,还得要她这个主子去哄她,唉,这到底是什么事儿啊。
宇文拓倒是没有理他了,只是带着元清凝就向那边去了。
直到来到了不那么吵杂的地方,宇文拓才想着怎么教训她,被人揩油了,也不晓得去反抗吗?要不是他今儿出来了,是不是她就如那些被慕容世家长子抢回去了?
可他转头却对上那人笑米米的眼,弯弯的眉眼,如同月亮般,美丽却好看,还没等他说话呢,那人却说,“无忧,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都不来见我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