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明白!”琳妃眸光暗了暗,看着眼前的帝王,只见他缓缓向元清凝走去,那眸光落在那女子身上竟是那样的柔软。
随即便转身离去。
“你身子不好,以后这些不必要见的人,就不要见了!”宇文拓来到她跟前,轻轻理了理她微乱的发,“你们下去吧!”
“岚儿,若当初你没为朕挡那一箭,如今你也不会落下病根,是朕……”亏欠了你。说罢,太后便起身,随即便在一群太监宫女的拥簇下离开了长乐殿。在太后走后,长乐殿的宫娥太监们都被宇文拓退了下去,殿内只剩下了贤妃和他,看着她孱弱的模样,宇文拓心中似乎升起了一股愧疚。
不晓得为啥,他越是这样笑着吧,她的心里就越是发毛,也不晓得这厮到底是啥意思,就在元清凝想要跟宇文拓说啥时,却听见门口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响声。
宇文拓也没想到元清凝会这样回答,我看到他明显身子一抖,“阿凝,我们不是才一起用过早膳么。”
宇文拓淡淡的看了看元清凝,随即便在徐福的伺候下披上大衣,转身离去。
“岚儿总让太后姑妈担心,岚儿真是不该啊!”
天地间,雪,如翩跹的白蝶,纷飞依旧。
从长乐殿出来,天已经黑了,宇文拓看着远处,那点点的火光,却想着贤妃刚才的话。
“皇上,贤妃娘娘不知何故昏倒了,太医院已经全数赶往贤妃娘娘寝宫,但贤妃娘娘昏迷中唤皇上的名字,太后娘娘要皇上过去看看!”
就在这时,门外,徐福声音低低,却又清晰急切,两个人却都听见了。
阿凝……阿凝……
宇文拓微微蹙眉,看着床上苍白的贤妃,淡淡的道,“岚儿,你似乎逾越了。”
“这几ri你闷坏了吧,过两日老十要进宫来,听说,他此次出去,好像遇到了自个儿的真爱来着!”
进得内殿,里面宫女太监早已慌乱作一团,几名御医隔着帘布给床帷后的人医诊,一见他进来,忙下跪行礼,齐呼万岁。宇文拓随意的摆了摆手,蹙眉问道,“贤妃怎么样?”
夕阳余晖刚刚落下帷幕。
“徐福回凤凰殿!”那人淡淡的道,听不出喜怒。
“是吗?”宇文拓笑着。
她此刻忽然觉得,那个男人真是可恶得厉害。
他几时见过他的皇主子眉头紧皱,极其纠结的样子,这位君王向来都是淡定内敛,让人辨不明他心中所想。但是那时,徐福却敢万分肯定,刚刚走到殿外的时候,看见那一幕的时候,皇上是想要回去的。
“一家人,怎说两家话呢?”太后淡淡的说道,随即便转过头看着宇文拓,“皇儿,按理说你要宠爱谁,母后没资格管,可岚儿待你的心你总该知道,莫要负了她,知道么?”
“你很想我去?”宇文拓依旧没有动,只是静静握住她的手,声音也淡淡的。
元清凝扯出一个笑,从牙间硬挤出几个字,“一定是你听错了,你这几日批阅奏折很辛苦,定是听错了。”
“可是……”
我以前以为你是爱着秋裳兮姐姐的,可如今看你这样对元清凝,我才晓得,你对秋裳兮姐姐也不过如此。那时候我想,你不爱我也没有关系,只要让我呆在你身边,这样就好了。
徐福跟随宇文拓快速赶到这里,徐福却清楚的记得宇文拓从凤凰殿离开时的场景,皇上本就已经要来了,却在出门的时候,看到了那长乐殿的小太监哭着跪倒了一地,求皇上赶来这里见一见昏迷不醒的贤妃娘娘,眼泪鼻涕模糊了一脸。
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若你爱秋裳兮姐姐,那我自然是没话说,因为她对你的付出,我没话说,可那元清凝呢?只会使小性子的元清凝,你到底爱她什么呢?
只见宇文拓低思了一会儿,道,“让御膳房炖一些滋补的食物,再选一些上等布绸做的衣衫,还有上次乌国进贡的那串东海珍珠,将这些全部送到……”
“真的么?”元清凝不禁搂住他脖子,“无忧,你最好了。”
听见那呼声,宇文拓上前去握住她的手,替她拂去额头汗水,轻声抚慰,“岚儿,没事,朕不会让你有事的!”
饶是怕宇文拓责怪她,她立即上前去,看着雪鸢,低声道,“怎的这么不小心?去叫未央来吧!”
熟悉的声音响在他头顶,“你在说什么?”
“你在嘀咕什么?”宇文拓挑眉。
“太后当初七皇子去到你身边,无非是想要七皇子取得你的信任,为以后好打算,可惜无忧没有信他,不是吗?如今七皇子却是已经夺得了一小部分的兵权,而且太后也在积极的为他选妃,我听说,好像是南海宁家嫡女,宁清浅。可她就算笼络了南海宁家又怎么样呢?总归是没有用的吧!”zVXC。
众人倒也不惊奇,这贤妃娘娘,是如今皇帝除了凝妃娘娘以外,最为宠爱的妃嫔之一,也是太后娘娘的亲侄女,可谓是身份显赫,皇上虽然宠爱凝妃,可这皇后之位,倒也还是说不准的事儿。
“老奴这就去办!”
“好了,哀家也乏了,你好好陪陪岚儿吧!”
长乐殿。
前脚刚一迈进长乐殿门槛,后脚就被皇上制止住,徐福不知所以的望他,却见他眉头依旧没有舒展。
半晌,宇文拓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于是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来,却见那隐藏在冷漠眼眸中的丝丝杀气犹如暴风雨来袭般压抑的令人感到颤栗与窒息,还有嘴角边却泛起了一丝深不可测的笑意。
一直坐在身后的太后冷冷一笑,凝着床上的人,神色怜悯,“皇儿自从有了凝妃之后,心里哪有我们岚儿的存在?”
“老十说给你带了好玩的东西,再说等他回来了,这天气也暖和了些,我也就不管你出去了。”
“嗯,一定是的!”
是拓到软。这么想着,就不免月兑口而出,“可恶啊……”
“朕知晓!”宇文拓淡淡的笑了笑,“岚儿有何看法?”
他的阿凝,应该像是一个快乐无忧不谙世事的小姑娘,让他放在手心,拢起手指小心翼翼的对待。她就是他的妻子,要他好好珍惜,笼在手心,放在心间。
殿内。
“不,老七在去南海宁家的路上,在江湖上笼络的那些人,势力不大,却也不可小觑!”
徐福也就在外面等候着,也没有多催促。
“哪有?我其实是不想你去来着的,可是,无忧,不去真的好么?而且,我听说这贤妃娘娘倒是个好人,若是换了其他人,我一定不会让你去的!你只要快去快回,我就不会生气。再说了,太后都叫人来请了,你不去,不太好!”
却见宇文拓目光深远,淡淡的凝向远处,道,“凤凰殿。”
徐福微微俯身,看着眼前的长乐殿,“长乐殿?”
“无忧,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再说了,那是你的妃子,你爱去不去,不去拉倒!”元清凝冲他吼了一句,有些生气,转身就往内阁去,“这天冷死了,我得去睡会儿去!”
说罢,宇文拓便转身离去,贤妃在他身后看着他,心里不禁泛起丝丝悲凉。
元清凝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的宇文拓,伸手去抚了抚胸口,挣扎出几个字,又是谄媚地笑着,“我是说,我想你得紧。”
元清凝没有再说话,只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未动。
站在前面的秦御医看着宇文拓,摇了摇头,却还是说出了口,“皇上,贤妃娘娘肩胛骨自那次的伤了以后,落下了病根,每到冬日便会疼痛难忍,不过臣已经替贤妃娘娘止痛了,至于娘娘的手,臣已经用银针替她先行封住了血脉!”
“嗯!”
“无忧,我总觉得心里有些堵,有些慌,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
元清凝身子猛地一抖,没敢再说话。
宇文拓没有说话,只是站在走廊上,徐福看着眼前的君王,不禁走上前去,将大衣给他披上,随即淡淡的问道,“皇上,今夜歇在哪里?!”
“徐福,现在什么时辰了?”
宇文拓一怔,眸色淡然的看向面色痛苦的贤妃。
“老奴遵命!”徐福知道这些东西准是送到凤凰殿的,刚刚那样一说,不过是顺着君王的意罢了。
原来他听到了。
但是最后,皇上还是来了这长乐殿,他也明白贤妃在皇上心中的位置,却也不过是君王手中的棋子一颗,反倒是这凝妃娘娘在皇上的心中的位置,那是谁都比不上的,这以后做事,可得要好好的瞧准了,再去做,要不然真是枉费了在宫里这么多年。
似乎有了片刻,他道,“岚儿,你睡吧,朕还有事儿,改日再来看你!”
跟在他身后的徐福上前,轻声道,“亥时了!”
许是皇帝有些厌恶了吧,本来就要去的,这下倒好,有些过火了,也就有些惹怒了皇帝。
可怜,她从那天之后就只能在寝宫里弹弹琴,和宇文拓下下棋,然后就是逗逗未央相思雪鸢,这样的生活着实是太过无聊,让元清凝简直是觉得自己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宇文拓看着她,低头笑了笑,随后又走了进去,看着月兑了衣服就准备爬上床的元清凝,他低眉敛笑,伸手去抱了她,“阿凝,你好好的在凤凰殿等我,我去去就回!”
回到凤凰殿的时候,元清凝已经睡着了,因为惧冷,她将自己裹得像只粽子一样,这样的她,不禁让宇文拓笑了笑,他并未上床去,只是静静地坐在了床边,看着她的容颜,只是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抚模着,眸色晦暗。
宇文拓低头,露出一个了然的笑,说了一句话,让元清凝觉得其实她说那些话根本什么都不算。他说,“其实,我想你比你想我更甚,阿凝。”
“那刚刚是谁说我可恶来着?”他含笑反问。
“朕知道了!”宇文拓淡淡地说道,并没有太急的模样。
“无忧,你真的是有事么?”
无忧,在这座华美的宫墙内,几处凄凉,几处繁华。也许,你永远不会感受寂凉。因为你是受万世景仰的帝王,是宫里所有女子曲意逢迎,讨得恩宠的男子。可,无忧,你知道么,我只有你。
“谁要理你,你爱去不去,不去拉倒,赶紧走,哼!”元清凝冷声道,却是将自己的身子往他缩了缩,顿了许久,才又说道,“无忧,你可不可以早点回来,我怕冷!”
“真爱?”元清凝忽然来了兴致,嘀嘀咕咕地说道,“不是吧,老十真的是去找那尚书府公子了?”
宇文拓和元清凝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大雪,她伸出了手,雪一片片的落下,一片片的融化成水,一道道细小的水痕在她的掌心和手背蜿蜒,一滴滴的水珠沿着指尖坠落。如此的,反反复复。
这时候的我,也是这样想的。
“手伸回来!”宇文拓看着她伸出的手,微微蹙眉,冷声道,听着那人冷漠的声音,元清凝瞬间便将手伸回来,随即便被一双大手包裹着,“放心吧,一切都有朕在!”
宇文拓蹙眉从他身边走过,掀开帘布坐在床边,床上人微阖了双眼,颦眉紧蹙,淑丽婉约的容颜弥上一层灰白。此时正痛苦申吟,“皇……皇上……”
“你个傻丫头,什么事总忘心里藏着掖着,你要有事,你让姑妈如何跟你娘亲交代?”太后上前去握住了贤妃的手,苍老的眼中似带着刺眼的光芒。
接下来的几天,宇文拓因为元清凝的身子一直都有些不太好,所以不准她再出去玩,也不准她出寝宫,美其曰是静养,实际上根本就是赤果果的禁闭。
元清凝一听,却是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咳咳,无忧,你赶紧去吧,要不,真的晚了!”
还未等她的话说完,宇文拓打断了她的话,“放心!”
徐福只是惊讶了一下,随即便转身跟随宇文拓走向了凤凰殿。
宇文拓转头,眉峰一片凌厉,“不是一直在服药,也见好转,怎会突然这样?”
一句带有警告色彩的话,将贤妃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同时那双眼眸深处的颜色也越发黯淡下来了,只是片刻之后,她便扬起了脸,眼中噙着泪水,“无忧,我知道在你心里,元清凝是最特别的存在,你对她的好甚至已经超越了那个人,只是无忧,你想要把所有的黑暗都从她的眼前拂去,可你也该知道,这个宫廷,本来就是黑暗的,你作为君王,怎么可能专门为了保护她而放弃自己全盘的计划呢?”
“没什么!”元清凝笑嘻嘻地说道,随后问道,“他来了,跟我有啥关系?”
她说的对,阿凝对他来说确实是不一样,她也说得对,他想要将阿凝留在身边,所以不惜一切的拂去了挡在她眼前的黑暗,不让她看见那些。
“嗯?”宇文拓挑眉,“你这意思,是把朕当成是你暖床的工具了?”
“儿臣明白!”
“太后姑妈,不怨皇上,皇上平日待岚儿很好,总会想起岚儿!”贤妃躺在病榻前,微微咳嗽了几声。
元清凝回头一看,却原来是雪鸢,她原本端在手里的茶,不晓得为什么碎了一地。
“那无忧,你可有把握?”贤妃看着宇文拓微微笑道。
宇文拓看着她的眉眼,眸中的颜色微微沉了沉,道,“嗯,阿凝真是识大体,教我总那么放心!”
只是他还未说出口,便被贤妃打断了,只见她盈盈笑道,“是岚儿心甘情愿的,无忧,如今的形势已经很严峻了,经过上次的事之后,太后的野心已经越发的明显了,我怕她会为了皇位,和宁王有所勾结,那么无忧,如今该怎么办呢?”
“你顺便,看着凝妃将那补汤一点不落的喝下去,若是她将它倒了,小心你的脑袋!”
见他似乎没有想要离开的模样,元清凝倒是有些急了起来,她看着他,“无忧,你不去瞧瞧吗?”
“岚儿,够了!”宇文拓已经失去了耐性,随即便打断了她的话,深邃如海般的眼眸中闪过一抹不知名的情绪,“你该知道,朕最讨厌的就是揣测朕的心思!”
“额……这个……这个……虽然我们分开不过一个时辰,可是我觉得好像几年没见你一样。”元清凝继续乱扯,然后特别感慨了一句,“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元清凝哪肯被这样管着啊,等着他去上朝了,就自个儿偷溜出去,可结果是那人派了人看着她,不让她出去,为此她发了好几次火,却不得发。
雪鸢也没有说话,只是低头说是,捡了地上的碎片,也就离开,让未央去上茶了。
元清凝看着雪鸢离开的背影,不晓得为啥,她总觉得雪鸢心里似乎藏着一个人,到底是谁,她也说不准,等明儿得空了得要问问她。
就在这时,外面徐福来报,“皇上,瑞王爷回来了,此刻正在书房候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