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手一挥,从琉璃瓦上跳下了,许多蒙面的黑衣人,可奇怪的是最后一个飞跃而下的,竟是一个身着一袭紫衣,带着一半银色面具的男子,银色面具上,紫色雕刻的罂粟花栩栩如生,好似它开得正艳。
他看着那人,“魅影,你没忘曾答应过本王的事吧!”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向他走去。
元清凝因为有些累,又加上她想回凤凰殿去拿那一对杯子,去给宇文拓,所以事情一结束,她就跟宇文拓说,累了,她想先回凤凰殿去,雪鸢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宇文斐向那边走去,让他看清了自己,轻轻一笑,“四哥,小九稍后再像你解释,如今先处理他们母子吧!”然后从他手中接过元清凝,“四哥,把四嫂交给小九吧,小九会替你照顾好她!”
“上官芸,没想到会有今日吧!”她淡淡一笑,而后望向宇文拓,“皇儿,太后可以死,七弟却不能!母后曾答应过你父皇,无论将来如何,都会保全皇子,不让你们兄弟相残!”
紫衣男子却直直盯着他,笑而不语,他的笑如同一朵毒罂粟般,美得令人窒息,也奇毒无比。似过了良久,他唇角流转出冷然的光芒,“罂粟,给本座杀!”
就在太后还在盯着宇文拓看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宇文拓冰冷的声音,“老十,请太后归天!”
“嗯?”宇文拓淡淡的道。
说罢,太后便在老十的强迫之下,将杯见血封喉的毒酒吞下了肚,只是一瞬,她的唇角便流出了暗红色的血,可她的眸光却依旧望向宇文拓,忽而她竟笑了。
一滴温热的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混着她唇角的血一起落下,在月华下,显得哀婉无比。最后留在她眼眸之中的那抹俊美如神祗的身影,她是怎么都没办法触及,永远都没办法触及了。一杯毒酒,了断了此生,可原本该恨的她,此时竟一丝怨恨都没有。
“雪鸢……”
雪鸢打开了锦袋。
宇文拓沉吟片刻,将元清凝交给了宇文斐,随后看向已经被老十擒获的宇文暄和太后,眼中的杀意冷然,“老十,就地处死,以儆效尤!”
说罢,他挥了挥手,示意老十继续,不用理会。
“是啊,这是我专门送给无忧的生辰之礼,杯子的谐音是辈子!”元清凝笑了笑。
“雪鸢,我们走吧,我想这会儿了,无忧和老十他们也差不多谈完了!”
她同她,始终还是她赢了。
“雪鸢,你要不要去找老十说说?”
宇文拓则是留下来跟老十他们说事儿。
紫衣男子漠然一笑,“也许该让七哥看看本座真正的面目了!”说罢,紫衣男子拿下面具,只见那面具下是一张俊美绝伦的脸,一头乌发随意披散,带着慵懒的气息,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月华下,那淡淡的凤眸如同玻璃般清透。
“雪鸢,记得帮我把我从那边带回来的锦袋帮我拿上哦,不要忘了!”
“去吧!”
“好的,主子!”
宇文拓看着眼前苍老的母亲,再望向那边的一对人,气愤难平,可到底是母亲开了口,思索良久,他淡漠的道,“老十,传朕旨意,七弟宇文暄同太后意图谋反,即日起贬为庶人,一辈子囚禁于天牢底,赐太后一杯毒酒!”
“阿斐……”
“答应母后,将七弟削爵抄家,囚禁在天牢吧,至于太后,赐她一杯毒酒吧!”
“皇上会喜欢的,也会很珍惜这样的生辰之礼的!”雪鸢开心地说道,元清凝却只是笑了笑。
不管如何除了太后这边的势力,那么只剩下宁王,那就好办多了,起码这样无忧不会太累了。
得到的消息是宁王宇文轩也会造反,可是实际上不知道为什么到了皇帝生辰这一日,宁王却是连面都没有露过,这一点倒是让宇文拓他们很是吃惊,也不知他到底是怎么样想的。
雪鸢将元清凝放在桌案上的那个锦袋拿到她面前时,一时没忍住好奇心:“主子,这里面是什么啊?”
宇文拓淡漠一笑,阴鹜森冷的凤眸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寒冰,深墨色的眸底隐隐有不知名的火星簇动,他轻扯嘴角缓缓开口,“可惜的是,这个并不能成为朕放过你们母子的条件。朕母后被囚十几年的苦,害小九跌落悬崖的恨,朕又岂会放过你们!”
难道是宇文轩?
宇文斐淡然笑之,随即感受到了一道眸光紧紧盯着自己,他转头望向那人,微微一笑,单纯如孩童,“四哥……小九回来了……”
“嗯!”
“皇儿,等一下——”
“主子,这就是你从漠北王庭里面带出来的东西吗?好漂亮啊!”雪鸢惊呼道,眼底是崇拜的幻光。凤凰殿内的桃花开得正艳,风轻轻吹过,带着几许凉凉的味道。
元清凝不再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宇文拓的怀中。
原本残留在宇文暄身边的人,瞬间毙命,倒在了宇文暄的身旁。他看着自己周围的尸体,瞪红了眼,他如同一只困兽,咆哮道,“魅影,你竟敢背叛本王?!”zVXC。
“我知道,正如我恨你一样!”那人淡淡一笑,而后在她面前蹲下,看着她,用只有她们两人听得到的声音对太后说了一句话,而太后听后,眼眸突兀,仰头直直地看着宇文拓。
昭帝十四年,春,天启帝生辰,暄王造反,被昭帝洞悉,暄王一党悉数擒拿,太后被赐死。九王爷宇文斐,那个被誉为西凉第一美男子的男子,竟然没有死。太后势力一瓦解,便只剩下宁王宇文轩这边的势力。
那眸光,纠缠了太多的情绪。
这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月光下,一位贵妇缓缓而来,一身明黄色服饰,没有太多累赘的首饰,容颜在宫灯下凸显出来,苍老无比。太后在看到那人时,不可置信的惊呼道,“毓秀——”
“无忧……那个男人……”
月光清幽而凄凉,地上像被铺了一层薄薄的纱一般,朦胧,教人看不清。
“他是不是宇文轩?我记得宇文轩也喜欢穿一袭紫衣,”元清凝轻声道,眸光望着那男人的侧脸,“无忧……我怕……”
然而那人却没有看她一眼,只是从宇文斐的怀中接过元清凝,细心拂去她挡住眼睛的乌发,凤眸已不似先前那般阴冷,带着星点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
到头来,终归不过是一场空梦。
还未等她说完话,宇文拓便轻轻上前去,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阿凝,别怕,朕一会儿就带你回去!”
令下,刀起,光影闪。
宇文暄看着慢慢向自己走来的紫衣男子,有些不知所措,直到那男子走到他面前,他才道,“莫不是魅影想反悔?”
“七哥,对小九这样脸,可还熟悉?”
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即使她将所有的事都算计于心又如何?
眼前是一对杯子,造型很奇怪,但是却看得出杯子整体通透,很是美丽,也看得出,做这个杯子的人很用心。
被宇文拓抱在怀中的元清凝,借着清幽的月光看着远处那个紫衣男子,好似有些眼熟,她猛然想起,他们是不是见过?紫衣?
“你想看看吗?”她笑了笑,“你打开瞧瞧吧!”
宇文暄和太后顿时瞪大了眼,一句话都说不出。
“不,宇文拓,你不能杀暄儿!”太后听到那薄凉的声音吓得怒吼起来,她紧盯着宇文拓,“哀家有东西同你交换暄儿的性命!”
“嗯?”
太后跌坐在原地,看着逆光中向她走来的女子,眼中满是愤恨,“白毓秀,你知道,哀家有多恨你吗?!”
雪鸢却是低头一笑,也没有说什么,愣了良久,只是说,“主子,你去找皇上吧,不必忧心我,我自个儿的事,我自个儿晓得!”
“是!”
顿了顿,元清凝却觉得雪鸢也许是该去找老十再谈谈?或者让她待殿里吧,反正这会儿危机也差不多解除了,她跟着她,始终是有些不方便的。
“母后——”宇文拓微微蹙眉,似有不悦。
太后仰头看着宇文拓紧蹙的眉,轻吐出三个字,“你母后!”
宇文拓抱着元清凝的手微微弯曲握紧,眸光从震惊再到欣喜,可又有些失望,怕那是一场梦,失望之际,那人传来淡淡的一声四哥,却叫他猛然抬头,两人的视线正好撞在了一起,眼眸深处却涌动着深深的喜悦。
也许,这就是命运给她最后的归宿。
雪鸢从未见过如此精致奇特的杯子,她的眼睛都发愣了。
元清凝知道雪鸢这人的性子,也就不再多说些什么,只是淡淡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而后转身离去了。袭正看半。
此刻的金銮殿内,一派祥和的景象。
宇文拓坐在主位上,眯眼看着下面坐着的女人,那女人一身绿色纱衣,眸里漾着水光,然而那男人却是唇角微微一勾,带着些许冷漠的味道,“兮儿,还不肯用真面目面对朕吗?还要隐藏多久?你以为朕当真不知道如今的贤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