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在一个领域太出色了,在其他方面看起来就有可能像白痴一样,李阳是最高学府的高材生,不是法盲,但冲动过了头,一心想替李小瑶叫屈,脑子一热就做了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最新更新:苦丁香书屋悫鹉琻晓
被李小瑶劈头盖脸地一骂,李阳心里的喜悦一扫而空,“小瑶,我……”
咔!
电话被挂断。
李阳沮丧地垂下头,转身默默往大厦外走去,他懊恼地甩手,怎么自己又好心办坏事儿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这种瞎热心的毛病?
天气火辣辣的,心里凉哇哇的。
他在大楼外台阶上坐下来,强烈的阳光照得他睁不开眼睛,就连想给李小瑶发一条道歉短信,屏幕还反光。
这个世界都在跟他唱反调!
“李阳。”
“小瑶!”李阳笑着转身迎过去,可一走近,就被她脸上冰凉的表情冻住了笑容。
“小瑶,对不起,我……我只是看现在案子没进展跟着着急,想帮你……”
“不,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
李阳疑惑地望着她,跟随她的步伐走到台阶边儿,两个人一同坐了下来。
李小瑶想了想,拉住李阳的手,“李阳,都是我太自我了,硬生生把你拉进我的世界,给你带来那么多困扰,我自己又没能力处理这么复杂的关系。”
李阳心跳如雷,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是我自己愿意走进你的世界,是我太没用了,我是个男人,却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我以后会改,肯定不给你添麻烦了。”
李阳的话真挚质朴,恐怕没有一个女人听了会无动于衷。
如果没有案子缠身,如果没有他父母的反对,说不定她和李阳可以好好发展下去。
可是她现在身心疲惫,已经没精力去爱,更多的是愧疚。
感情往往就是这么无奈,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却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若不让你尝尽悲欢离合、喜怒哀乐,似乎枉称体会过爱情的真谛。
她认真地看向仍显稚气的眼睛,“李阳,你跟我说实话,那五十万哪儿来的?”
李阳心底一突,“五十万?我,我爸给我的啊!”
“你还敢骗我!?”
看来是瞒不住了,李阳只好交代,“我也不知道哪来的,莫名其妙就出现在我账户里了。”
“莫名其妙?李阳你知不知道你撒谎很没有水准?”
“是真的,我没骗你!”
李小瑶怎么可能会信天上掉馅饼的事,一时间恼火不已,又想到李父拿着她和陆律师亲密照片时轻蔑的眼神,她恨得牙痒痒,站起身掉头就走。
“我累了,钱我会尽快还给你,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
分手吧,分手吧。
她不应该举棋不定,为了忘记一个人,而盲目的展开新的恋情。
她不应该为自己的一时自私,去毁了一个男孩的前途和一个家庭的和睦。
原来爱情不能够成为不顾一切的理由。
再让他为了自己做任何事,她都承受不起了,如果不冷冷拒绝,她会被他的热情再次感动,会因为他可怜的模样而心软。
头也不抬地往前走,无论身后的人如何叫她。
走进电梯,门一关,从此与这个人说拜拜,从此不再轻易说爱。
可是老天似乎在玩儿她。
就在她刚想迈进电梯的瞬间,门提前关了起来,她吓得赶紧缩脚,抬头时,隐约在拥挤的电梯里好像见到了那个男人,那个让她看一眼就心跳加速的男人,但在她抻着脖子辨认时,最后一道缝隙也闭合了。
他为什么又出现了?
是有意还是无意?
她飞快地按着电梯按钮,这边按完,又跑去旁边按,像疯了一般,甚至要去上安全楼梯,只为了想告诉他她最近领悟到的想法,她想告诉他她明白了他的苦衷。
可是她的身体被李阳从后紧紧抱住。
她发怒,想要推开他,不想,李阳却激动在她耳边说:“小瑶,太好了太好了,我刚才接到杨Vi工作室来的电话,他们说杨Vi已经撤案,今天下午开新闻发布会公开向你道歉!”
李小瑶怔住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让她寝食难安影响她命运的事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完结了?!
没错,的确是太莫名其妙,但是,也太令人振奋了。
强烈的喜悦让她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她转身与李阳紧紧拥抱庆贺,“臭小子,你还真是我的福星!”
电梯里,男人站在最里的角落,为了掩饰自己高大的身躯,他不得不佝偻着倚在镜子上。删掉那条让邓妤娜联系杨Vi创意打给李阳的短信,将手机放进衣袋里,目光深沉,却氤氲着令人不易察觉的欣慰。
爱着一个人有很多种方式,未必一定是得到,未必一定要让她知道,如果得到一个人会让人痛苦,他宁可选择默默地付出,在远处偷偷看到她幸福的笑容。
这是李文森对爱的理解,也是在经历世事之后对人生沧桑的感悟。
杨Vi创意竟然公开道歉了,施乐接到电话是也有些不敢置信,转头再看项野,他老神在在地端坐在沙发上,淡淡地睨着她仿佛在说:‘我一早就告诉过你不用操心了。’
好,就算他厉害,算他了解文森叔,可这事儿未免也太顺利了点儿?
到底用什么方法迫使杨Vi能这样自毁前程地出面?
会不会是绑架胁迫之类?
这些亦正亦邪的男人们,为了达到目的做出这种事儿也不是不可能的。
为了解开心中的疑惑,她在自己的电脑上安上装备,偷偷破解杨Vi的邮箱起来。反正现在只剩下等成绩了,与其天天忐忑惨不忍睹的分数面临毕不了业的困境,还不如做点她拿手的事,让自己心静下来。
在电脑上熟练操作着,那些个电脑程式仿佛植入她脑子里似的,就算死过一回也不会忘记如何使用,也许,这就是一种天赋异禀,她天生就是这方面的好手。
键盘敲着敲着,脑子砰地炸开了。
眼前火光四射,然后诡异地出现了杨总编的脸。
她进入聚焦之后,他总是出现在自己身边,用一种审视的目光观察她,这令她周身不适。这一天,他亲自来驻外部办公室找还在做跑腿儿的她,表情神神秘秘地将她带入自己的办公室。
递给她一份文件。
然后说了什么,她试图去听清楚,可是她看见杨总编的嘴动来动去,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你怎么了?”
男人沉稳的声音将她从似梦似幻的思绪中抽离回来,施乐一怔,忙不迭地合上电脑站了起来,“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看着她故作镇定的煞白小脸儿,项野目光紧眯起来,余光扫了一眼她紧阖的电脑,不动声色地牵着她小手坐在床边,大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镇定下来。
“身体不舒服?”
“没有,只是想起来我刚去聚焦那会儿杨总编给我看过一份文件。”
“哦?”项野紧紧盯住她,“是什么文件?”
施乐思索了一阵,紧接着叹了口气,“哎,想不起来!”
项野神色稍缓,“好了,别想了,好好想想你毕业后该怎么庆祝,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或者特别想做的事?”
还庆祝呢,她到现在都还没鼓起勇气跟项野说这几个月都打了水漂的事儿。
从先期入学准备,到买房,到Y国M国两头奔波,男人为她的付出,她是看在眼里的,越是对她好,心里越是过意不去,而且之前牛皮还吹下了,哪还有脸说?
她大剌剌地将腿搭在男人的大腿上,“成绩还没出来呢,一切都有可能!”
男人揪起她大拇脚趾头把小腿儿扔到地上,然后将她小身子整个抱到自己腿上,手臂霸道地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不老实地在她身上乱模,“我项野的老婆肯定没问题!菲比那丫头还说要来参加你的毕业典礼,你朋友李小瑶官司也清了,你也可以叫她过来,专机接不了,我包机票。”
施乐为难地蹙起眉,“别了,多大点儿事,至于那么兴师动众吗?”
“不行!就算没有排场,亲人朋友也都是必须要来的,让李小瑶跟外婆一起过来,你要的一亿我也准备好了。”
男人越是憧憬毕业的美好,施乐心里越七上八下,等一大堆人都来了,她宣布自己没毕业,可就成了最大的笑话。
“项野,其实……我……”
拍了拍她的小,项野不以为意地打断她,“好了,去洗干净了待会儿服侍爷。”
“想得美!”施乐伸出小拳头想给男人一记爆栗,被他大掌一下子抓住。
勉强笑了一下,她还是去浴室洗澡去了。
这两天,施乐一直寻思那天破解邮箱时杨总编对她说的话,奈何想不到更多,她决定主动出击调查一下,就算只找到些蛛丝马迹也好。
“小白,我有件事儿求你帮忙,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经过考虑,小白成了她的最佳人选,她本想找逍遥姐的,但逍遥姐最近当红炸子鸡,目标明显不利于行事。
“好啊!”对于美女姐姐的请求,小白甚至都没想过能不能办到就答应了下来。
“小白,你有时间能不能帮我偷偷去杨总编办公室找一份关于我的材料?”
“什么样的材料?”
“呃……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可以找找看吗,只要跟我有关就行?”
“好啊,我试试看!”
挂了电话,施乐心里悬着的石头才落在实处,将手机放在一边,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未完成的破解工作。
有时候想想,既然逍遥姐的事都解决了,她还多余做这些干什么?
职业病也好、性格使然也好,她习惯了刨根问底,不知道真相就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有完。
比如杨Vi与逍遥姐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会赶尽杀绝?
杨Vi的幕后人到底又是谁?
用什么方法偷到的设计都还是个谜。
看着如矩阵般的数据在屏幕上闪过,这些熟悉的字串,每每接触都让她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施乐眼睛直了直,陷入了思绪……
滴!
屏幕上弹出提示:密码验证通过。
施乐心里一喜,即刻隐藏身份登录进去,在对方邮箱里“翻箱倒柜”起来,然而,令她失望的是,里面所有有用记录都被抹去了,包括需要特殊软件才能恢复的删除邮件。
果然是李文森,动作这么干净利索。
无奈地一叹气,她只好作罢。
手机冷不丁响起,又惊了她一下,心说,待会儿说什么也要换一首温柔的手机铃音了。
电话是施乐所在院系的黑人女系主任打来的,让她立即去她办公室一趟。
心里有不好的预感,她神色凝重地换好T恤衫,穿上凉鞋,默默地下楼、出门,甚至都忘了和项野打招呼。
“去哪儿?”望着从自己身边走过愣是没见着自己的小女人,项野蹙起了眉毛。
“哦,呵呵,我去趟学校,系主任找我。”
“这么快成绩出来了?”
施乐连忙否认,“不会啦,估计是别的事儿,我去去就回。”
项野微微一点头,没说什么。
忙不迭地跑出门,当她坐在系主任办公桌边时,瞧见系主任已经黑成炭的脸色,她就知道末日来临了。
“乐路易斯,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黑主任将一张A4的纸往她面前推了推,她垂眸一看,封皮上显示的正是她最不想面对的那科试卷,而学生证号写的就是她自己的。
“当我得知你的分数时简直不敢相信会这么低,特意把你的试卷偷偷从档案里调出来,打开一看,更不敢相信,现在这办公室就我们两个人,我想知道你不答题的真正原因。”
抿着唇,施乐没有回答,黑主任冒险私自调出试卷给她看是触犯学校规矩的,她可以为此丢掉工作,可是她还是做了,可见黑主任也是一个对她施乐满怀期待的人。
内疚、愧疚、不甘。
她抬起手,艰难地翻开那张试卷、也是自己的耻辱,令她意外的是,本以为是零分,没想到分数远比她想象的要高。
三道论文题,她只是在每道题下面写了一个答题必须的公式和一句话论点,以证明这三道题她都是会的,竟然每题都给了她七分,加起来二十一分。
不是零蛋,让她心里安慰了一瞬。
不过,二十一和零,没什么区别。
“乐,我看了你的试卷,你明明会答啊,为什么不答全呢,只要你列出论据,举些例子,引用些名家名言,你是非常有机会得满分的。”
“主任,对不起。”
“你跟我说对不起没用啊,孩子,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对得起你自己才行,如果你生病或者有什么不得已,你可以告诉我,其实校方是可以酌情考虑给你机会重考的。”
重考?
到那时再来一条短信,以项野还是什么李小瑶的生命作威胁,她又该怎么办?
这人不现身,她身边永远都有隐患存在。
她有想过将这件事告诉给项野的,可是项野那么讨厌旋风,如果项野知道她为了保旋风放弃他的期望,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伤心?前几次的吵架让她心力交瘁,现在刚刚好一点,她不想再因为这个和项野闹不和了。
何况,若是此人和阻止项野找母亲的是同一伙人,会不会给项野平添麻烦?
这么一想,她就彻底没有要说出去的想法了。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主任,这件事能别告诉我先生吗?”
“哎!”
在黑主任失望的目光中,施乐起身离了座,她是个坚强的姑娘,天不怕地不怕,自己如何真的无所谓,就是怕所有人将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她明明是那种从来不负众望的人物啊!
回到家,她若无其事地跟项野嘻嘻哈哈,和梅竹菊们天南地北地聊天,好像没事儿人一般,晚上在男人温暖的怀抱里入睡,或在激烈的运动中累睡过去。
两天后,也就是距离毕业典礼还有两天时间。
李小瑶曾打来过电话,兴奋地对她说已经和外婆整装待发,就等着登机了,她还说恨不能把聚焦的记者都带去,架起长镜头,扛上摄像机,现场直播她人生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外婆更是开心得合不拢嘴,问像她这么大岁数的老太太还有没有机会报考麻绳了。
施乐笑得很勉强,却张不开口告诉他们,其实她没有毕业。
当晚,男人抱着她窝在沙发里看着DVD电影,电影里播了什么她完全没有注意,一直在挣扎对项野坦白。
不是她懦弱,是她太在乎这个人的想法。
她好怕看见他失望的眼神。
“Baby,我明天一早飞沦敦,估计大后天早上到,到时候带菲比过来,可能邵军也会来,他一直嚷着要见你。”
施乐转过头,望着他深邃的眼眸,小手的指甲一直抠着男人的手背,“野,我想跟你一起回沦敦,我不想参加毕业典礼了,行吗?”
“怎么了?怯场?”男人勾唇打趣道。
她靠在男人胸膛上,不停晃着他的手,“我嫌M国太热了,毕业典礼上万人,我嫌人多,我不参加行吗,我跟你一起走?”
男人眼神坚定地望着她,将她额前的发丝掖到耳后,“傻妞儿,该属于你的时刻怎么能错过?好好听话,别害怕,就那么一天。”
“我真的不想参加!”施乐有点儿急了。
项野目光一沉,审视着她,太过锐利的眼睛,让她心慌起来,“我只是想儿子了……”
半晌。男人轻握她小手,语气颇为严肃,“你不参加毕业典礼也行。”
“真的?”
“不过我那天有事,必须要去学校。”
有事?
他毕业典礼去学校会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