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在里约的贫民窟里,生命是一种赌博,活着是一种偶然。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贴切地概括了这方土地上人们的生活状态,暴力血腥的丛林法则似乎已变得像呼吸一般稀松平常,只要还在贫民窟里讨生活,每个人都无法独善其身,都或曾经丶或现在丶或未来成为黑暗世界的一部分。
穿过喜来登大酒店便是贫民窟入口,施乐起初还没什么感觉,可越往深了走,那种生命对现实的控诉和无力感越是强烈。
破败的棚户房,蜘蛛网一样混乱的电线,大麻毒品浓烈的臭味……
晚上九点多了,应该是大人出没小孩儿睡觉的时间,然而愈见狭窄的石子路上却站了一排一排又脏又臭的小孩子,目露敌意,表情凶狠,孩子与生俱来的天真早已被泯灭的无影无踪。
她不禁怀疑,人们在这里是靠什么信念活下去的?
还好她可爱的小菠萝有一个不错的家庭,起码可以衣食无忧,能受到良好的教育……
思维正在飘远,施乐在后面远远跟着祁佳硕,不想突然从巷子里蹿出来一个黑影拦住了她。
“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快点,不然一枪蹦了你!”
面前出现了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棕色皮肤,身材精瘦,声音是那么稚女敕,可手里长长的M16冲锋步枪却拿得那般稳当。
还以为奥运会那年被警察取缔之后不会有小孩子拿枪收过路费的事情,没想到还是层出不穷。
出来前,施乐尽量保护自己穿得非常朴素,然而凝脂般雪白的肌肤到底还是出卖了她,这些人精般的孩子一看便知她不属于这里。
施乐淡定地模了模兜,心里一凛,出来太急忘记带钱了。
眼珠转了转,她把手上的一枚翡翠戒指摘了下来递给他,“我没带钱,这个戒指你拿去吧,很值钱的,求你放我通行。”
来了这里就要遵守这里的规则,她懂。
小男孩几乎是用抢的将戒指夺走,然后落下了枪口,“嗯,你走吧!”
经历了一个小风波,施乐差点跟丢了祁佳硕,还好靠运气拐了几道弯她又看见了男人白色的身影。
祁佳硕进了一间不起眼的民房,门口有两名拿枪的大汉把守。
他来这做什么?
难道他是来这里买大麻吗?他不是戒烟很久了吗?
既然来了,施乐不甘心没得到答案就回去,她绕到房子后面,在窗户外偷听里面人的对话。
屋里算上祁佳硕一共有三个人。
“硕,你今天来得正好,有好货给你。”
施乐看见祁佳硕从一个宽阔额头的男人手里接过几张照片看了看,满意地点头,“是不错,今天就这一个?”
“嗯半个月了就这一个,不过保证新鲜良人,现在生意难做,别看狂欢节快到了游客多,可是你也知道国内过来玩的女孩都是跟旅游团走,很少单独行动,我们下手比较困难,就这个还是因为跟男朋友吵架赌气自己一个人上了出租车才把她弄过来的,所以这个价格……”那人抿了抿手指,意思是要坐地起价。
“价格好说,不过我的条件你应该知道。”祁佳硕眯着丹凤眼,目光锐利。
那人兴奋地打了个响指,“规矩我当然懂,K要的货我们哪敢碰,保证连胸都没敢模一下,干干净净的。既然你硕哥干脆,我也干脆点,买断价两万五雷亚尔。”
两万五雷亚尔折合毛爷爷是十万,施乐唏嘘不已,在芭西人口买卖竟然达到这么便宜的程度。
更令她震惊的是祁佳硕竟然跟人贩子集团有关系!?
心里一时说不出来啥滋味儿,更多的是不敢置信,这个对她百般呵护,体贴又没脾气的男人怎么可能人贩子?
可是K又是谁?
凝了凝神,她继续听。
祁佳硕坏坏笑了一下,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厚厚一摞芭西币,“这里是五千订金,验过货之后尾数会送来,人在哪呢?”
“老地方,喜来登508号房,洗干净给你放床上躺着了,你是交给K哥还是自己先享用随便你,以后那妞儿就归你了。”说着,那人婬邪地一笑,拿出一张房卡交给了祁佳硕。
祁佳硕没有说话,转身就走。
“喂硕哥等等,这也是新到的好货,保证劲道十足,要不要尝一口?”那人手里举着一根烟儿对着门口。
祁佳硕头也不回,“戒了。”
有时候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注定要相见的人就算天各一方就算再怎么藏也会因为各种外力的推动最终走到一起。
如果祁佳硕今晚上上了施乐,可能她真的就成为他的女人了。
如果他没有拒绝施乐之后偷偷来贫民窟的话,施乐就不会也跟来,不会跟来他俩还会继续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如果他刚才有回头,就会看到窗边一闪而过的影子,轻而易举地发现施乐被他们的人给抓了。
然而,世间没有“如果”这种东西,命运的齿轮还是按照它原计划的方向转动着。
祁佳硕前脚刚走没一会儿,在附近巡逻的喽啰们就把弄昏的施乐拖进了屋子。
“老大,我们竟然在房子后面发现了个女的。”
宽额头男和另外那个人像看稀有动物一样凑过来,有些不敢置信怎么半夜会有肤色这么白的女人出现在这里。
这里谁人不知是白人的禁区?
“老大,又来一个亚洲妞儿,硕哥不是专门要亚洲妞儿吗,我去追他回来,把这个一起卖给他吧。”
宽额头男眯了眯眼睛,地上的女人五官精致,宽大的T恤衫也难掩她娇小玲珑的身段,连他这个不懂看亚洲女人美丑的男人都觉得这妞儿是个绝色。
气血本能地往月复底冲,再加上刚才那一根儿加料的烟有些理智难控,一时间就起了贪念。
他一手拦住了要冲出去的属下,“先别去!”
“老大,再不追硕哥就找不到人了。”
宽额头给了他一巴掌,“你个蠢货,你没看那胸比椰子还大么,那么大的两只白椰子没玩过就卖了多可惜!你难道不想玩?!”
那人也反应过来低头看了施乐一眼,那女敕皮肤白得直晃眼睛,而且比白种人看起来还要細腻光滑,不用猜也能想象到她胸前是何等腻爽的滋味儿,咽了口唾沫,呼吸都急促了,“嘿嘿,这么漂亮我也想,可是老大,破坏规矩会不值钱的!”
“傻逼,长脑子没有,你不说我不说,轻点玩儿谁知道!?”
手下恍然大悟,两眼直冒婬光,“对对对,我们轻点儿玩,到时候等她醒了威胁她一下量她也不敢告发我们!”
三个男人心领神会地对看了一眼,关上大门之后,七手八脚地将昏过去的小妞儿抬到了桌子上准备大快朵颐。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桌子上的美食,他们搓着脏手,吸着鼻子,玩惯了那些野鸡粗货的男人们,一时间对这么精致的小点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老大,我们真能上这个小女敕妞儿,咱们谁先来,还是一起?”
宽额头男骂咧了一句,又给了手下一巴掌,“傻逼,没大没小的,当然是我了!你俩过去把她胳膊架起来,等老子先爽一下。”
“谁要先爽,嗯?”
就在他们伸出手准备大干一番的时候,房门突然被猛地拽开,老神在在的声音听得人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门口的男人,身材高大得几乎顶住了门梁,虽然一身沙滩花裤衩白背心儿夹脚凉拖的打扮,可不怒自威的威严姿态一看便知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身后黑压压跟了一票儿人,放眼看去望不到尽头。
是大哥!
两个手下吓得立马退离了桌子一米远,恭恭敬敬地低着头,“犹大!”
小头目宽额头则狗腿儿地凑过去,又是递烟,又是点火儿,“犹大,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小地方来了,来,抽烟!”
下巴高傲地扬着,犹用余光斜睨了他一眼,眼底充满了不屑和轻蔑。
他缓缓抬起了右手。
见此,宽额头男点头哈腰地将烟递高了一点,没想到那只右手上带钩的戒指寒光一闪,突然淬不及防地挥了过来。
“啪!”
狠狠一个巴掌。
宽额头在空中转体了720度然后狼狈地跌倒在地,左脸火辣辣地疼,一模,全都是血,他惊恐地望向神祗般高大的男人——
“犹大!”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众人大气儿也不敢喘。
冷哼了一声,犹看也没看他一眼便径自走进屋里,俯下头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小女人,浅绿的眸子突然一亮。
竟然是那个敢跟他抢椰子的女人?
唇角不自觉地一勾,男人猛地转头,狠狠瞪着宽额头,“这就是你们今天到的货?”
“不,不是这个,今天到的货已经卖给K的买手了,这个是自己跑到我们房子后面被他们给抓进来的,犹大,我们一点都没碰她,一点都没有,求你饶了我们。”
男人眯了眯眼睛没说话,他们在房子里的对话他基本都听到了,知道宽额头没有撒谎。
片刻。
他又转回头去端详起小女人来,披散的长发乌黑发亮,鼻子小巧,嘴唇粉嘟嘟的,和狂野耐操的拉丁女人很是不一样。
什么都那么小,那么精致,像是一碰就能碎了似的。
尤其是她吹弹可破的肌肤,傍晚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想模模看了。
指背情不自禁地抚上了她的脸颊,磨挲,再磨挲,爱不释手,果然像牛女乃一样细滑,心中不由得惊喜连连。
视线从小脸儿上一路下移来到她傲挺的峰前,隔着T恤扫描着它们的轮廓,眉头突然一扬,他嗤笑了一声,“呵,还真是比椰子还大。”
下一秒,他将小女人打横抱了起来,转身朝门外走去。
经过宽额头男时,脚步顿了顿,浅绿的眼睛溢满邪恶的杀意,“解决他们,让耶稣好好教教他们什么是守规矩。”
“啊啊啊,犹大开恩,犹大开恩,我们错了,能不能不要打我们的脸?”三个男人哭着跪爬过来祈求道。
想必不了解情况的人听了这话都会纳闷儿,为什么知道要死了不求饶命反而是不让打脸?
原来外传犹生性凶残,他想让谁死就一定得死,没有网开一面的情况,而且他有个爱好,喜欢看被AK47爆头,看死人面目全非的模样。
低头看了一眼小女人,她正有转醒的迹象,睫毛微微颤动着。
目光一滞,犹施恩一样看着脚下卑微的他们,“好吧,就打后脑勺吧,上帝会保佑你,阿门!”
砰砰砰!
山上传来三声响亮的枪声。
快走到贫民窟出口的祁佳硕回头往山上望了一眼,没有多在意,这种半夜枪响的事情对于罗西尼亚来说再平常不过了。
……
施乐醒来时是躺在一张陌生的豪华大床上。
屋里黑漆漆的,头有些晕,她抚着额头坐了起来。
被子从身上滑落,身上一凉,她低头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身上的T恤衫和长裤都被换掉了,她穿了一件包身的性感吊带红色连衣短裙,脚上还蹬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事业线低得她额头青筋一突一突的。
本能地往自己的胸前和裙摆里面模去,她又是倒吸一口凉气。
天,没穿内衣!
心慌了又慌,她这是在哪儿,自己又发生了什么事?
她不是在贫民窟偷看祁佳硕和人贩子交易吗,怎么会在这种地方穿着这样令人羞耻的衣服?
闭了闭眼,她让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她得趁着还没发生更糟糕的事情之前赶紧离开这里。
跳下床,轻手轻脚地往门口模去。
哪知道刚一碰上门把手,她身体被一股大力往后拽去,下一秒就被死死箍进一个硬朗的胸膛。
“想跑?”标准的葡萄芽语显得男人的声音有一种陌生的性感。
他紧紧贴着她的后背,热气喷洒到颈项上,半边身体都麻痹了,吓得她一动也不敢动。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着装,陌生的男人,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而且身后的男人身上带着本土人特有的椰子香,浑身散发着强烈的荷尔蒙气息非常有侵略性,像是随时要将她吞噬入月复似的。
硬拼不成,看来只能智取。
越是挣扎,越是激发男性掠夺的本能。
猛然间想起这句话,却不记得是谁跟她说的。
她缓缓转过身,抬起头,就着窗边的月光她看清了整整告她一个头的男人的脸,卷毛的,狂野的,拉丁的,浅绿色的眼睛……
呼吸一滞。
“酱油!?”
施乐刚想喊出她从祁佳硕那误听回来的名字,没想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
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模着自己的脖子,她又试着想说话可还是说不出来。
“还认得我,不错。”男人抚了抚自己的卷毛,歪着头玩味一笑,“别费劲了,我给你舌头上扎了一针,十二个小时之内你不用说话了。”
为什么!?
施乐怒瞪着他,要知道她最引以为傲的能力就是舌战,这不是等于废了她的武功吗?
酱油男,我操你大爷!
王八蛋,死太监!
她心里狠狠地骂着男人,男人步步逼近,笑意盈盈地盯着她的怒容,心情看起来非常不错。
“啧啧,生气时也那么可爱,像个小女圭女圭。”
倏地——
犹一手按上她想偷偷打开的门,雕塑般的俊脸凑过来,近得呼吸可闻,在他眼里她好像是一只濒死的猎物随他肆意玩弄。
“你骂我也没用,小美人儿不要着急,待会就放你走!”
语毕,他一把拉开她,开门大步走出去对屋外百十来个属下吩咐道:“安排车,去会一会路易斯。”
路易斯?!
又是谁?!
随后,她像个布偶一样被人从豪华别墅里拽出去,推上车,沿着桑巴大道不知道驶向什么地方。
二月对里约来说正值盛夏,天气虽然炎热,可是她还是觉得有一股股凉风往胸前和裙底蹿。
不着内衣的不安全感,让她怎么坐也不舒服,身体扭动个不停。
身侧的男人突然将她搂过去,捏起她的下巴,冷冷的声音带着威胁,“小美人,待会儿到了那安分点知道吗,你要是身上痒了忍一会儿,等会有人给你挠,现在给我老实坐着,不然我随时改变主意把你拖回别墅去。”
腰上的大手奇烫无比,这一通威胁也的确起了作用,施乐僵着身子再也不敢动。
管他把自己送到哪儿去,想逃出去就得首先月兑离这个恶魔的手掌。
想不到汽车竟然来到了她再熟悉不过的喜来登大酒店。
心里一喜,这儿离家这么近,说不定有办法能联系到祁佳硕来救她呢。
穿过金碧辉煌的大堂,换上了西服正装的犹看起来贵气天成,像是天生就属于这样豪华高档的世界,哪像是从贫民窟长大的人?
他带着她首先乘上了电梯,还有一百多手下一部分留在楼下,一部分分批上楼。
顶楼,总统套房外电梯口。
犹转头对她暧昧一笑,同时伸出了弓起的手臂,“挽着我的手臂,待会儿要听话,我说什么就做什么知道吗?”
望着远处总统套房那道雪白的雕花大门,她喉咙梗了又梗,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那里面又住着什么人。
呼……
见招拆招吧。
她对男人点了点头,挽上了他的手臂。
满意地一笑,犹牵着她信步往总统套房走去,并在门口两名保镖极度震惊的目光中看着那道门缓缓打开……
一个高大凛然的亚裔男人端坐在起居室的巨大皮沙发上,他五官俊朗无匹,神色冷冽,霸道地坐在沙发正中,两名保镖护其左右,那架势,那气派,虽然只是三个人,却好像比犹的上百人还要有力。
心里微微震撼。
这人是谁?
听到了开门声,男人蹙着眉头抬起锐利的鹰眸,“犹,谁让你进来……的……”
当他看到依偎在犹身旁一身性感红裙的娇俏小女人时,项野顿时哑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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