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吧。”
说这话,已是代表了佟华兆的妥协,他冷冷的转身,徒留一个背影给莫浅倩。
就在他转身的那一霎那,好似有一条宽阔的小河瞬间膨胀成了大海,把他的一生和她的一生逐渐的分离的更远。
好了,就这样吧。
莫浅倩在心里低声的自己说道,那二十多年没有写过自己名字的手,在纸上画出了飘逸潇洒的字迹,亦如当年她的人一般。
“我会命人送你去澳大利亚,你就带着这个孩子安心的住在那里吧。”
“佟华兆!”莫浅倩突然高声的厉喝道:“你还是不肯放过我么?”
他转身,已经换了一副冷厉的让她觉得陌生的面孔:“我这难道不是已经放过你了么?”
“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去澳大利亚?”
“那是你这辈子最终的归宿。”他冷淡的说完,然后拿起桌上的离婚协议书,绝尘而去。
莫浅倩突然觉得有些崩溃,她觉得她没有了丈夫,起码还有一个儿子可以依靠,但是现在他的丈夫要把她送走,也就没了依靠。
她曾经是万人瞩目的豪门千金,想要的东西,都得得到,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失去,可是为了他,为了这个她爱的男人,她甘心放下一切的骄傲,只为在他的身边做个贤妻良母。
这二十多年来,她放弃唾手可的财富,放弃女人美好年华里的张扬,放弃外面灯红酒绿,睥睨众生的名望,放弃她所能放弃的一切东西,到了最后,变成一个一心一意爱着他的女人。
可是,别人不稀罕。
坚持了二十多的东西,也该是破灭的时候了。
不过就是离开,她等,她等能让她觉得有归宿的人来接她回去。
“铮铮,我们走吧。”
孟少爷有些不明事理,有些模不着头脑,可看莫浅倩悲伤的样子,心里也莫名的感觉不好受,立马把小手牵住了莫浅倩:“好。”
踏上车,最后在看了一眼自己住了五年的佟宅,莫浅倩想要哭,却觉得眼泪一滴都留不下来。
是干涸了么?她不知道,只是默默的闭上了眼睛,绝尘而去。
——
“我妈从佟宅出来了?”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嘶哑的意味。
齐帆点了点头:“我绝对没有看错,她还带着一个孩子。”
孩子?
佟卓谦的心里蓦然一颤。
“他们是往那里开去了?”
“机场。”
“立马安排,和我赶往机场。”
如果他猜的没有错,他母亲应该是他的父亲彻底的决裂了,按照佟华兆的性子,他劫走了铮铮,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现在是他妈和他儿子一起去了机场。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
佟华兆要把他们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算是放手也算是监禁,只不过换了一种方式一样。
他必须立刻赶到去阻止这一切发生,谁知道送走她们之后,佟华兆下一步会做什么,佟卓谦觉得,他的父亲,现在一定是为了什么,已经完全的疯了,失去了理智。
蹬蹬的下楼声音传来,茯苓也换好了衣服,急忙的走下来:“那个孩子一定是铮铮,我要一起去。”
“不行,危险。”
茯苓笑笑,直接越过了佟卓谦开门出去,就开着一辆新款的保时捷闪电般得窜了出去。
“看看我们,谁先到。”话落,车子已经走了老远。
佟卓谦低咒一声,立马开车追了上去,心里涌上来了不知名的情绪。
五年过后,她还是变了,可为什么他依旧还是那么的爱她?
不知道,佟卓谦扪心自问,真的不知道,在上车的一瞬间,拨通了茯苓的电话。
“说。”
“我们一起去,你等我一下。”
“不好意思,我已经快到机场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虽然新河苑离机场很近,但是也没有这么快吧,觉得自己被女人甩在后头的佟卓谦顿时有些不爽,立马加快了速度赶上,顺便拨通了一个电话。
“莫事?”那头女人懒洋洋的声音传来,像是刚刚才从床上起来。
“找你有事情,来京都西郊机场一趟。”
“爷。”那头的人突然叫了一声:“昨儿晚上被破了,下面疼,不方面。”
咳咳。
佟卓谦轻轻咳了一声:“少跟我在这里贫,赶紧儿来。”
向绾在那一头,双手称在床上,揉着酸疼的腰肢,看着挂了的电话,然后瞅瞅那头,男人恰好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犹如阿波罗般性感的身材还有那英俊的不像是人的面孔,她有些幽怨的看了看那人。
“妈的,不知道轻点。”
“咳咳,天知道你还是个雏儿啊?”
向绾沉默,然后穿起衣服来就要离开,却被男人拉住手:“干嘛去。”
“干人去,你去不去。”
男人愣神,然后反应过来:“去,怎么不去!”
又是一对人马,从京都最繁华高档的别墅小区,驾车离开,赶往机场。
——
而另一边,则是在蒙恪的家里。
走进了蒙恪的家里,郎帆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这个男人简单,他虽然有钱财有权势,可是他一个人住宿,只是在不太繁华却比较安静的地方,买了一套一百多平的套房,装修的非常大气,一走进来,郎帆就觉得温暖。
然后她的眼泪有些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
“阿帆,阿帆,要是以后你有了自己的房子,要怎么装修?”
“肯定要大气,要觉得温暖,才不要那些别墅,空荡荡的,我要个一百多平得套房就好了,就和我的丈夫孩子在一起。”
那是什么时候的话?郎帆觉得有些模糊不清了。
“喝茶,你最喜欢的法兰西玫瑰。”蒙恪泡了一杯茶在她的身前放下,然后打开电视机,很自然的把遥控板拿给她。
这让郎帆有一种错觉,好似他是关爱她疼爱她的丈夫。
仿佛那失去了很多年的温暖,又再次的回来了,让她的干涸的心都逐渐的湿润了。
“小恪,谢谢。”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
一切的故事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阿帆,对于这件事情,你想要怎么处理?”
“既来之则安之吧,佟华兆那个人做事向来偏激,不听旁人的话,没人劝得动他,只有等他自己后悔的那天,不过,我实在是想不出有什么是能够让他后悔的。”
“你分析错了。”蒙恪突然怔怔的看着她说道:“阿帆,我不相信你不知道他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毕竟他爱你爱的发狂,从始至今。”
郎帆突然一颤,端起花茶,缓缓的抿了一口,并没有说话。
蒙恪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手机号码,立即严肃了面孔:“是我安插在佟宅那边的眼线。”
“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蒙恪接了电话,听那边说了一阵子,然后挂了电话,立即就套上了外套。
“莫浅倩带着一个孩子去了机场,佟华兆的人看着,我想,他们应该已经决裂了。”
决裂了?
是离婚了么?
他做这些,难道真的只是为了和她在一起么?
郎帆不知道,只是冷着面孔,和蒙恪一起出去,然后她反应过来:“那个孩子是谁?”
对于佟华兆和莫浅倩,蒙恪是绝对不会为他们去费什么心思的,那么就只有那个孩子了。
“那个孩子是佟卓谦和茯苓的亲生儿子。”
郎帆手突然一颤,仿佛是不能自己,是茯苓的孩子,那么不就是她的外孙?却也是佟华兆的孙子。
命运仿佛是一双交缠的手,把本来条理清晰的线一根一根的缠绕在一起,打了一个死结,想要在一起的人要经历离别,不想要在一起的人,却生生被命运的丝线错误的缠绑在一起。
解不开,就乱了套。
郎帆想要笑命运,唇角却只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她想,她的上辈子一定做了太多的坏事情,才会让老天这样子的惩罚她,所以她这辈子命运几多坎坷,人生大多不顺,二十年光阴,也就是二十年的虚耗,却从来都没有结束过。
好在,她的女儿还活着,有了家庭,虽然那个女婿不一定是她能够喜欢的。
不过只要她幸福,这不就够了么?
“阿帆,我在呢。”蒙恪在她的身边细声的说道,让郎帆觉得事情其实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她这一辈子都是苦难多,不过老天也算是有良心,让她随时随地都有一个人在她身边始终的守护着她,几十年不曾变过。
她有时候就在想着,她郎帆何德何能能得到这么多优秀男人的青睐,而其中,邵庭和蒙恪是让她最不能割舍的一个。
对于邵庭,他有了家庭,也算是快乐,即使现在躺在病床上不能起身。
可是蒙恪呢?为了她拒绝家族婚姻,放弃了巨额财产的继承权,因为她喜欢军人,就毅然去参军,几十年没有组建家庭。
对于蒙恪,她是愧疚得多。
“小恪……如果……”
“恩?”
那后面的一句话,郎帆始终是没有说出口,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子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是在弥补对他的愧疚还是真的对他有了感情。
如果是愧疚,说了那句话,对不起的不是自己,而是小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