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冬月急步的走了进来,急声回报:“小姐,涟城酒楼传来消息,小武和琅邪不见了。”
林小黛不由一惊,沉声道:“怎么一回事?”
“他们说自小姐走后几天,小武本来代替楚公子打理酒楼生意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把所有的帐本都交给了林大伯,然后没交代任何话就失踪了。”
“小武一定有他的原因,只是走的这么突然,难道是遇到什么急事了?”林小黛眸光闪过担忧,如今,她自顾不瑕,根本没办法帮助任何人,不管是小武还是琅邪,小风上次离别后也深受重伤。
似乎所有人的身上都有着解不开的谜团,小武,你是什么人呢?
冬月神情显的焦急不安,除了小武的安危,她更记挂着琅邪,不知道他又去了哪里?
琅邪行为成谜,不知道今生还有没有再见面的机会呢?心蓦然收紧,冬月心痛的垂下眼,赶紧将眼里的伤悲掩去。
小姐的事情一团乱,她不敢再让她分忧了,只能默默祈求上苍,一定保佑他们安好如初。
“小姐,奴婢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要帮助那两个趾高气扬的女人,她们明明都伤害过小姐啊。”当听到小姐今天进宫的目的竟然是向皇后娘娘请求帮宗王爷纳侧妃,冬月就惊的哑然无语。
她的小姐什么时候变这么大方了?竟然帮那两个讨厌的女人完成梦想?
全京城的人,谁不知道楚若雪和赫玲珑对宫湛风痴迷不悟,一心想做他的女人,小姐这要做,虽然博取了好名声,大家都赞她大方贤淑,但也不能为了名声,牺牲自己的幸福啊。
更何况,她去求纳侧妃,宗王爷同意吗?
林小黛抬头,轻轻的望着冬月,心想,是时候把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了。
“关门打狗,才是我最终的目的。”轻柔的嗓音,绵绵如云,却刺骨阴冷,林小黛饶有自信的说道。
“打狗?”冬月显然被这句话给惊呆了,小姐口中的狗,莫非指的是那两个女人?
果然,小姐作风没变,总会出其不意的让她大吃一惊。
“当然,你以为本小姐真的善心大发,让那两个死女人来争抢我的幸福吗?我不过是让她们跟着我去闹事,等闹腾够了,我再好好收拾她们。”林小黛阴冷的笑道,那样子,明明是妩媚迷人,却让人忍不住感受到冬天的酷寒。
冬月仍旧不解,小姐这是要闹哪样啊?虽然知道她接了圣旨要嫁给宗王王爷是为了气五皇子,这事闹的还不够大吗?
在她看来,都拿自己的后半生去赌注了,只怕五皇子这一生都要遗撼后悔,这闹的已经惊天地泣鬼神了啊。
“冬月,认真听我说,有些人成心不想让我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他们痛快,现在,你记住,我后天过门,我会服用一种毒草,她可以至人疲乏无力,也许还会昏厥,我要你在我洞房花烛夜的第二天给我服用解药。”林小黛双眸一沉,低声说道。
“啊…小姐为什么要服毒?”冬月再次惊住,对小姐的心思越发难于猜测。
林小黛眉头略皱,冷笑道:“我可不能轻易**于宫湛风。”
冬月乍然,这亲都订了,门都过了,小姐此刻忽然甩出一句不会**,小姐啊,你这闹的也太令人百思不解了吧。
难道…小姐是想把清白留给五皇子?
一定是这样的。
“小姐,这毒草不会有后遗症吧?可不要拿身子开玩笑啊。”冬月虽然知道小姐是有计划行事的,但仍旧担忧的不行。
“有啊!”林小黛一脸轻松的点头,说道:“会连续数月恶露不止,不能行房事。”
冬月惊的睁大眼,这么严重吗?那岂不是很伤身体?
“小姐,没有别的办法吗?”
林小黛摇着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不能让宫湛风碰我,我嫌脏。”
“我知道小姐是想保护自己,可一直这样用药下去,也不是办法啊。”冬月不由叹气。
“最多不超过一年,他便会厌恶我,到时候,我也会想办法离开宗王府。”林小黛已经做好了长久的打算了,如果她一直不能跟宫湛风行夫妻之事,加上她安排的两位娇美小妾围绕在他身边打转,只怕宫湛风定力再好,也不可能替她守身如玉吧。
只要宫湛风和其中任何一位美貌侧妃有染,她的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想到这里,林小黛恶毒的放声笑起来。
“小姐。”冬月很无语的望着小姐得意的样子,表情呆愕。
就在主仆二人在房间得意洋洋时,门外传来小野怒声斥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偷听我娘说话?”
林小黛闻声,急步闪出门,只见一名丫头慌慌张张的低头站着,极力否认:“世子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经过这里,并非偷听。”
小野轻哼道:“我明明看见你贴着墙壁偷听,还不承认。”
林小黛扫过那丫环,冬月忙在她耳边低声道:“是夫人身边的一名打杂丫头。”
余梅?林小黛神情一震,这些天忙着跟后宫的人周旋,差点忘记身边这颗定时炸弹了。
哼,想不到她没有去找她的麻烦,她自己把麻烦送到她面前来了。
“带她进来!”林小黛冷声说道。
冬月忙上前提住那瘦弱的丫头,将她推进房门,丫头惶恐不安的把头垂着,颤抖道:“大小姐饶命啊,我真没有偷听。”
“你的意思是说小野眼睛有问题?”林小黛眯着眼,冷声道。
“不。不是的,是小世子看错了眼,误会奴婢了。”丫头惊吓的脸色发白。
小野在一旁讥讽道:“我才没看错,娘,她明明就是在偷听。”
“听见什么了?如实说来,否则,别说你是夫人身边的,就算你是老爷身边的人,我照打不误。”林小黛一掌拍下,严厉的斥问。
丫头心虚的惊颤了一下,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仍旧极力否认道:“奴婢没有啊,冤枉,奴婢什么都没听见。”
“嘴还很硬是吗?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如果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把你关到二小姐的房间里去,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林小黛狠声威胁。
“啊。不要啊。不要!”小丫头是见过林小玉全身溃烂的可怕样子,那简直生不如死,她一想到自己身上的肌肤也一寸寸的腐烂,她就恐惧的魂都没有了。
冬月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怒道:“说不说,是谁派你过来的?你若不说,我先撕了你的嘴,再把你关到二小姐房里去。”
“我。我说!”小丫头到底没经过训练,禁不住吓,赶紧就招实了:“是夫人让奴婢过来的。”
林小黛冷冷发笑,果然是余梅,她是害怕了吗?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徒劳无力的挣扎,怕她成为王妃,然后将她过往的恶行揭开,做最后的挣扎?
“小姐…”冬月也吃惊不已,夫人还真过份,竟然打起小姐的主意来了。
林小黛拧了拧眉,看着小丫头颤抖的历害,也不知道她到底听到多少,如果她全部听见了,她就必须死,而且,不能放她回余梅那里去,否则,余梅就知道她的全盘计划了。
“小姐饶命,奴婢什么都没听见啊。”见林小黛默然无语,小丫头更加的不安,忙恐惧的求饶。
“会写字吗?替我写封信就饶过你!”林小黛忽然弯腰问了一句。
小丫头一愣,本能的摇了摇头:“奴婢不会。”
“那好!”林小黛起身,走到内室拿了一根银针出来交给冬月:“刺下去。”
小丫头一看,吓的六神无主,挣扎着,仍感觉肩膀传来刺痛,接着,她的喉咙像被火烧过一样痛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抠。
“小姐,就这样饶过她了?”冬月以为林小黛只是下了毒,皱眉问道。
林小黛轻哼出声:“这奴婢一生都不会再说话了,她又不会写字,就饶她一命,给余氏一个警告,如果她敢再招惹我,下一个倒霉的就是她自己了。”
冬月这才安心的点头:“这样也好。”
小野在一旁睁着眼睛看着在地上奋力挣扎的小丫头,只片刻后,她就停止了动作,神情一片惨白,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只能发出低哑的叫声,喉咙已经废了。
“滚出去!”林小黛怒目一横,那小丫头惊恐的爬出门外去了。
年关将至,京城上下一片喜庆,加上宗王府的亲事,更是喜上加喜,热闹沸腾,此次婚宴,皇上还邀请了友邦之国朝暮国的王公贵臣前来贺喜。
朝暮国比邻宫氏王朝,两国百年前签订了和平盟约,百年之内不得交战,所以,两国为守先祖盟约,一直相安无事,至今仍有岁贡往来。
此番,朝暮国御前三皇子仍是最贵重的宾客,没有之一。
受到邀请,他带着使臣远行千里赶来祝贺,此刻正下榻在京城皇城别院之内。
宫夜野领受皇命,代为招待。
是夜,冷寒的风放肆的狂卷飞雪,城都上下一片银白。
秦林和林耀是宫夜野的金牌侍卫,此刻,紧紧守护在主子的身边,今夜,主子性情突变,令他们极为担忧。
平日里克制严己的主子鲜少沾酒,就算要饮,也只小饮几杯暖身健体,可今晚他却在朝暮国皇子面前大为失态,连饮数杯仍不够,离开别院,手中酒坛仍不离手。
“主子是在为林小姐难过吧,唉。”林耀忍不住叹气,主子几时如此失态过?想不到,一个林小黛,就让主子变成这样。
“我这就去找林小姐,让她把话说清楚,如果不爱主子,那她干脆跟主子做个了断,也好歹主子受这样的折磨。”秦林性子暴烈,当既起身要走。
“回来!”林耀一把将他揪住,严肃道:“你冒然去说,只会坏事,主子心情够难受了,你别填乱。”
“真麻烦,不过是一个女人而于,主子何苦如此自残?”秦林气恨恨的咒骂。
“你懂什么?林小姐可不是普通的女子,她能让主子性情大变,自然有她的能力,要我看,她和主子才该配一对,配给三皇子,可惜了,那么聪明的女子。”林耀十分可惜的摇头。
“她是聪明,聪明的只会伤害主子。”秦林讥讽道。
风雪夜,宫夜野独自站在亭台前,任寒风刮痛他的脸,他浑然不知,手中的酒坛渐空,他迷醉的高举,又倾下,扔开。
“酒。”一声醉气的喝叫,高健身躯微微摇晃。
林耀赶紧送来一坛酒,他猛的夺去,仰头,任酒浇灌内心的伤城。
“主子。”
“退下!”低沉的轻喝,似乎不让任何人近身相劝。
林耀只得继续退出他凉亭,主子看上去还很清醒,正因为清醒,才会更痛吧。
一束烟花在他的眸底灿烂盛开,接着,五颜六色的烟火冲天而炸,开出一朵朵喜庆的花朵。
宫夜野神情呆怔,望着那绚丽多彩的烟火,眸底的讥讽更浓,是谁如此讥嘲他的孤独?
没有谁,整个京城都一片的喜庆,唯独他,要孤零零的挨着这冷寒的冬天。
一夜风雪,时间又过了一天,离婚期只剩一天的时间了,林小黛的心情越来越平静。
不知道是因为早做打算了,还是她根本不期待这婚事,才会一点欣喜的感觉都没有。
林府上上下下打理的一片喜气,高挂的红灯笼,红绸缎,就连新做好的婚服,都那么的耀眼。
余梅那边很平静,没有闹出动静来,但她却避着不敢来见林小黛,似乎在惧畏着她。
林小黛并不想把事情闹开,也静静的,当没有那回事,但看余梅的眼神,多了凌厉和防备。
同在一座城,林小黛却与宫夜野失去了任何的联系,明明知道他就在这城中,从冬月的口中偶尔听到他被派去别院招乎远方来宾,可仅有这些简单的消息,其余的,她一无所知。
也许,他死心了吧,否则,他不可能这么冷静。
也许,他终究敌不过皇权的压制,最终屈服认命了。
林小黛每每想到这些莫须有的也许,心都像被刀子划过一样,不去想不痛,一想就疼的要命。
如果没有那场生与死的际遇,如果没有悲与喜的碰撞,宫夜野在她的生命中,也不过如此。
可他曾经动情的表白,奋不顾身的护救,野人村中的激吻,黄沙漫漫的等候,这一切就像浮生的一场梦,梦里,他为她拼死拼活,他灼热的眼睛如影随形,他热烈的气息痴痴缠绕。
梦醒后,他们的命运重新洗牌,被人轻易的安排。
望着送来的喜袍,精艳的颜色,上等的绸缎,林小黛轻轻伸手划过,心却莫名的有些疼痛。
如果…
还来的及吗?
三年前疯狂过一次,这一次…能否再疯狂?
心像被放在火里煎熬着,林小黛莫名的有些冲动,她是一个冷静克己的人,只是为什么会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情绪在窜动?
冬月轻推房门,看见小姐伫立在新做的喜袍面前发呆,不由微愕,轻声喊道:“小姐,怎么发起呆来了?”
“冬月,替我送一封信。”紧闭的双眸猛的睁开,林小黛忽然说道。
冬月愕然,小姐最近时而平静,时而又燥动,不知道她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煎熬。
隐约能猜到,这跟五皇子有很大的关系。
难道,小姐是想悔婚吗?天啊,小姐,你千万别冲动啊,毁婚的代价,没有人能付得起。
“送去哪里?”冬月的声音有些颤抖。
“宫王府!”林小黛最终还是说出了内心的心思,脸色略显惨白,小手紧捏,仿佛做下这个决定,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冬月也跟着轻颤起来,脸色微白,仍旧极力保持平静的答道:“好,小姐写吧,我替你送去。”
“我可以吗?”林小黛却忽然迷惘起来,转头询问冬月,仿佛得到允许,她才能写。
冬月走过去,安抚着迷茫无措的小姐,她知道小姐在做挣扎,婚期越近,她挣扎的越历害。
此刻,小姐承受了多少的不甘和疼痛,谁也无法知道,但在她柔弱的身体里,一定连骨髓也痛着吧。
“小姐,写吧,如果不写,你会更后悔。”冬月怎么能阻止呢?虽然是祸劫,但无论生死,她都会陪着小姐,只要小姐能够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重新再做一次选择。
从三年前开始,她重新认识小姐后,就常听小姐说一句话,自己的命运自己改写,不受任何人的安排。
这三年走来,小姐逆天改命,不仅把身体瘦下来,还开创了一番巨大的事业,成为赞不绝口的传奇女子,可为什么?
为什么一向精明冷静的小姐也有害怕不安的时候?冬月想着,心都要碎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小姐的不安,她怎么会不懂呢?
林小黛睁大眼睛,难于置信的望着冬月,她一直认为冬月生性懦弱,可这一刻,她发现,冬月比她更坚强。
是啊,不写的话,要后悔一辈子,枉论结果,至少…该最后见一面吧。
趁着我还单身,趁着你还痴情,把话说出来,至于结局。
谁爱改写谁就去改写吧,反正,与她无关。
冬月赶紧备好墨纸,林小黛提笔沾墨,那浓的化不开的墨滴在宣纸上,她的心情仿佛也跟着宣泄出来。
笔一落,林小黛将笔搁下,轻轻的吹着气,将墨迹吹干,美眸中隐隐有些喜悦。
“给我吧,小姐,我这就去送。”冬月伸手拿过了宣纸,对折放入怀中,窗外的天又暗了,她必须赶紧送过去,怕来不及了。
“去吧,小心一点。”林小黛轻言道,然后往椅子上一坐,紧绷的神色慢慢的缓下来。
冬月重重的应了声,急步出门。
林小黛也赶紧站起来,急步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细细的将墨色长发梳了几遍,再拿出胭脂,轻轻的描摹,将本就艳丽无双的容颜,描绘的更加绝艳无尘。
第一次,她为人而妆,那种感觉,令她有种想笑的冲动。
林小黛啊林小黛,你再拽,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多傻的行为啊。
“娘,你的口红太浓了,不好看。”不知何时,小野悄无声息的站在林小黛的身后,指出她的不足。
“是吗?有太红吗?我觉得还好啊。”林小黛嘴里说着,一双美眸却急急的望向铜镜。
“拜托,我要是男人,我肯定不会喜欢的。”小野一脸坚定的说道。
“你不是男人?”林小黛恍然大悟,猛的转过身,有些怨念的瞪着儿子,瞧他说什么话啊?
小野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当既干笑两声:“我是说,我要是成年男子,肯定不会喜欢这么艳红的唇的。”
“去你的,小鬼不懂欣赏。”林小黛不由轻恼,这孩子竟然敢说她的审美观有问题。
她可是经过无数历练才得出今天这副美美的妆容,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呢?
“唉,算了,娘打扮这么久,是要去约会吗?和谁啊?小野能不能跟去。”黑白大眼睛充满好奇的问道。
“一边凉快去,我可不要电灯泡。”林小黛怨念道,虽然很想带小野去,但仔细一想,他会坏事,万一,那个人恼羞成怒,抢走了小野怎么办?
“娘真偏心,不要小野了,小野找外公去。”小野气哼哼的叫道。
“慢着!”林小黛一声低喝,接着问道:“我给你的银针别丢了,谁若敢欺负你,别客气,扎她几针。”
“放心吧,我现在就去扎人,我见一个扎一个。”小野气恨恨的咬牙道。
被娘无视和抛弃的小孩子是可怜的,小野此刻就觉得自己十分的可怜。
“你别乱来啊!”明知道儿子说的是气话,林小黛还是严肃提醒他。
“哼!”小野直着小勃子,毫不领情的转身离去。
林小黛转头盯着铜镜看了又看,最后,轻轻的拿帕子将红唇的颜色拭去一些,稍稍的淡了很多,果然,更惊艳了。
儿子的品味是越来越高了,不错。
算算时间,林小黛站起身来,趁着天黑,她悄悄的往林府的后门走去。
还好此时下人们都忙活去了,并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去。
站在庆祥客栈的门前,林小黛抬眼望去,三年前的记忆像潮水一样的灌进脑海。
那夜的月色很不错,合适偷情,但。她本来是想看宫夜野和宫湛风偷的好不好,却让自己中招了。
这一次。她不是为偷而来,她是为情而来,但愿剧情别太狗血,否则,她节操不保了。
拿了面纱将脸蒙住,走进客栈,问店家指定要了那间房后,林小黛快步的上楼。
房间内充满着一股暗香,是兰花的味道,林小黛将面纱摘下,烛光下,一切未改变,依旧是那日的模样。
那破碎的桌椅被换了新的,林小黛走到桌前坐下,闭上双眼,那一夜的每一个细节都一一重现。
宫夜野的药量很少,没有宫湛风中毒更深,宫夜野抱着她的时候,宫湛风疯狂的上前来抢人。
她被狠狠的甩至一旁,撞碎了椅子,痛的直不起腰来,接着,她看见宫夜野和宫湛风抱着翻滚在地上。
滚来滚去,拳打脚踢,最后,滚到桌子底下,被压在下面的宫夜野踢起一脚,将桌面掀翻。
最后,不知道谁朝她走过来,好像是宫湛风,烛光悠然一灭,她感觉自己被一双手用力的扯着,疯狂的将她的衣赏撕裂。
接着,又是一记猛烈的暴拳,新一轮的恶斗展开。
她已经衣不遮体,准备借着黑暗,慢慢爬向门口,打算趁机逃离。
又是谁的手?将她狠狠一扯,她整个人就趴回地上去了,痛的她哭爹骂娘,接着,又有一双手狠狠的扯她的衣服,还在她的胸前用力的掐了一把,痛的她眼泪直接下来了。
“你妹!”她低骂一声,被人用力压下,感觉上又被猛烈一撞。
是谁?是谁?
接着,又有人扑过来,重重的叠在一起,她无力承受,屈膝一撞,似乎撞到谁的腰,那人闷哼一声,又跟另一个身影交缠在一起了。
她再次得到自由,这一次,她拼死拼活的往外爬。
“哎呀。”才爬没两步,又是哪个人的衣服飞到她的面前,将她整个人罩着,她一个不小心,猛烈的撞到墙壁,痛的她抚痛直叫。
身后的激斗忽然停了,她转头去看,发现月光下,有一个人被打在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她惊恐的睁大眼,紧接着,个影子扑过来,她的头还被谁的衣赏罩着,一番挣扎,已经绞着她的脖子,让她眼前一片昏黑。
“走开。不要。”她吓的直挣扎,可那人理智全失,只知道本能的将她拖至身下。
终于,在她来不及扯开脸上衣服时,她清白失去了。
痛的她想放声大叫,可唇在下一秒被夺去。
隔着衣物,他神奇般的咬住她的唇,连她都觉得这是奇迹。
他的唇很热,用力的碾转,仿佛在渴求她的温润,但衣服很粗糙,似乎怎么也找不到方向感。
忽然,一只大手恼火的将罩在她脸上的衣服奋力一扯,只闻磁的一声响,衣服在她的下巴处被撕裂,露出了白晰滑腻的脸庞,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很快就再次被用力的夺去。
仿佛身体里有一只狂怒的野兽,在乱闯乱撞,林小黛只感觉到痛楚,巨大的痛楚包围了她。
她的指尖用力的刺进对方的背后,对方毫无反映,依旧只有一个动作。
凶猛,剧烈,仿佛要将对方撕碎。
指尖无法承载翻腾的疼痛,她用力张牙,狠狠的往他手臂上咬去,用尽了全部的力量。
终于,他似乎受痛了,低哼一声,但仍旧没有将她推开,只保持一个动作。
耳边,只剩下他低喘的声音,和自己沙哑的痛叫。
月光晒进来,她看见他的眼里倒映着无助的自己,他的瞳孔很黑,像墨一样的宝石,闪动着迷醉的光芒。
他似乎也狠狠的盯着她,但面无表情。
他此刻只像本能的在做着他该做的事情,全然不顾她的感受。
她的身体一片麻木,下半身几乎失去知觉,可很快的。有一种惊人的感觉掠过,她整个身体弓了起来。
那种感觉,她以前品偿过多次,但却没有这次来的凶猛,热烈,仿佛只一瞬间,就上了云端,下一秒,又坠入无边的地狱。
她用力的抓住着他的后背,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月光偏移,渐渐的,她也失去了知觉,昏厥过去。
再次醒来,就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接着,就是那些人破门而入,身边躺着两躯光条条的男躯。
光着的?
林小黛猛的一惊,整个人都有些发冷,她眸子乱转,从记忆中回过神来。
不。不对劲啊,宫湛风怎么光着身体?
天啊,她怎么忽略了这个细节?她记得宫湛风被宫夜野打晕在地上的时候,他身上还穿着衣服啊。
为什么她昏厥过去后,他又光着身体呢?
难道…。
“不。绝对不是。”林小黛顿时被一种恶心的感觉充斥着,她捂住胸口,想吐…。
吐又吐不出来,喉间**辣的,梗的十分的难受。
这到底怎么一回事?那一晚上,难道还有她不知道的细节吗?她只记得自己昏过去了。
后来,宫夜野和宫湛风也昏睡过去了。
那么。到底遗露了什么细节?宫湛风为什么也光着身子?
也许,后面的过程,需要让宫夜野来解释一下,但。他又记得多少呢?
宫湛风为什么那么肯定小野是他的孩子?难道是因为他记得自己做过?
不会的,她可没有一夜二次啊,绝对没有,打死,她也绝不相信的。
林小黛痛苦的捂紧自己的脸,回忆太痛苦了,她还是不要去想那么多,她应该专注眼下的重逢。
时间已经不知不觉过去半个多小时了,照时间来算,如果宫夜野接到她写的信,应该就快来了吧。
林小黛暗暗的吐了口气,走到窗前,伸手推开了窗,冷风扑面袭来,脑子瞬间清醒许多。
远处银白的泛着光,月晕淡淡,林小黛皱着眉,望着那条被大雪掩盖的道路。
那个方向,可以亲眼看着他走来。
心卟卟直跳,有一种激动的心情,这种感觉,像一只手,紧紧的揪住她的心口,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三年前豪言壮语说不会再对男人生情的自己,此刻却眼巴巴的等一个人来。
真是自己打自己的耳光,可,人活在这个世上,本来就是一个复杂体,今天说过的话,也许明天就被颠覆了,而更可笑的是,找不到任何理由来解释。
所以,古言说,事事无绝对,没有人能胜过上天的安排,这是真理。
从今往后,她该低调做人,高调做事才行,绝对不能让自己太猖狂,否则,自己会吃很多苦头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探在窗外的脸颊被冷风吹的生痛,露在袖口的十指也冻的通红。
恍惚之间,半个小时又过去了,林小黛紧张的神情多了三分凝重。
不来吗?还是…没有接到信息?
等待是最煎熬的事情,代表空落,代表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破灭掉。
林小黛眉间的思绪就像被风吹乱的雪花,已经无法平顺了,她仍旧不死心的望着那条道路。
宫夜野,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若不来,从今往后,她要等的就是另一个男人了。
风仍旧吹袭着,林小黛眸底的焰火为之一灭,她知道,今夜,他不会来了。
很好,是她一厢情愿了,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不稀罕。
转身,下楼,走出客栈,却迷失了方向,林小黛将面纱裹紧,目光寻着那条幽静的街道缓缓走去。
她的心太乱了,毫无头绪,仿佛失去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她想漫无边际的去寻回。
雪夜,夜色深沉,街头上几乎无人闲逛,所有人都避门不出,躲在家里烤火了。
林小黛静静的走着,耳边风声低语,但她丝毫没感觉到冷寒,她的心情比这冬天还冷。
“姑娘,一个人吗?”蓦地,林小黛听到身后有一道极轻的脚步声跟着,传来男人低低的询问。
林纯洁眉宇间闪过狠毒,她正愁满心怒火无处可泄,偏偏还有不想活的人来招惹她。
顿步,转身,灯火下,一双妖娆的双眼望着身后的男人,林小黛款款走过去,娇媚道:“是啊,公子也一个人吗?”
男人明显的怔了一下,本来只是问路而于,没想到对方热情如火的贴过来,还柔媚的回应他。
光昏下,露在面纱外面的眉宇精致如画,杏桃般的黑眸如湖水般荡漾,眉山如黛,肌肤赛雪。
好一个娇美惊艳的女人,纵然她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纯净的眸子,男人依旧能断定,她一定惊世绝艳。
“姑娘…”男人毫无防备之下,那娇柔的身段已经靠近,他下意识的轻喊着,蓦地,他感觉到后背一阵刺痛,待他反映之时,怀中一空,那抹绚丽的影子闪出一米之外,眸子瞬间冰冷如霜。
“你把什么刺到我身上了?”男人只感觉一道**的感觉扩至全身,紧接着,双腿一麻,一个趋列,身体往前一趴,身体便失去了知觉,可意识还清醒着。
女子微微抬起纤纤玉足,用力的踩在他的肩膀上,附身露出娇艳的笑容:“想活命吗?”
皇甫凌雨俊眸迅速大变,不由寒声道:“我与姑娘无怨无仇,为何害我?”
“无怨。无仇?”林小黛每说一个字,脚下的力量就加重一分,皇甫凌雨俊脸瞬间布满冷汗。
刚被银针刺伤的地方,麻木过后,是巨大的痛楚。
“你是什么人?”终于,皇甫凌雨发现自己招惹的是一个女恶魔,他不由惊恐起来。
林小黛愤怒的情绪渐渐冷静,低下头打量脚下的男子,他穿着金色的绸缎,锦袍绣满了团云龙纹,头戴青龙玉冠,看上去不是普通的公子,不由一怔。
龙纹只有皇族的贵公子才有资格穿戴,难道,她脚下踩的是皇室的后人?
想到这里,心微微一震,林小黛赶紧模了模脸,发现面纱还在,没有露出真面目,便收回了脚,淡淡道:“想活命的话,就看我们还有没有缘份再见了。”
“别走。给我解药,否则,等我找到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皇甫凌雨恼怒的低吼。
俊美的面容贴着冰雪,加上身体一波一波的巨痛,任谁都会愤怒。
可在他的眸子里,那抹轻盈的身影越走越远,慢慢的消失不见,只留下风中一股淡淡的梅香。
林小黛的脚步加快,越走越快,绕了一个大弯后,才回到林府。
还好她事先有准备,否则,只怕今晚没见到宫夜野,又得罪了一名皇族之人。
想到宫夜野竟然害她在大冷天里等了两个多时辰,她就恨的牙根发痒,她发誓,这辈子她再也不等人了,只会让人等她。
哼,丢脸丢回老家去了,林小黛想想又怨又气还有失望。
一抹健拔的身影在风雪中急急前行,蓦的,他神色大变,快速上前将躺在地上的男子扶去,惊急道:“三皇子,你怎么躺在地上?发生何事?”
皇甫凌雨俊颜僵硬,痛苦的转动勃子,看见是自己亲近侍卫,终于放心晕厥过去了。
冬月在屋子里来回走动着,此时此刻,也不知道小姐有没有见着五皇子,反正她的信件已经送进宫王府了,出来的侍卫也跟她确认过,信件的确被宫王爷拿走了。
“碰。”房门被推开,一股冷风卷进来,冬月欣喜的上前握住小姐冰冷的小手,急道:“我的祖宗,你可回来了,和五皇子见面了吗?”
林小黛神情呆滞,缓缓转头望着冬月,终于低咒出声:“他丫的没来。”
“啊…”冬月神情大变,这才发现小姐冻的鼻头脸颊通红,十指更是僵硬冰冷,她急速的搓动着,惊诧道:“不可能啊,侍卫明明说五皇子看了书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