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林延平被释放了,判了轻罪,归放田园,赫将军带着人把林府抄了个底朝天,几乎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被无情的卷走了,甚至,林小黛在四大银庄的银子也被拿走三分之一。
这已经是林小黛力所能及保住的最后财产,所幸,她先前存入银庄用的名子是假的,真正存在她名头下的也不过区区一万两而于。
也许这万两,在某些人眼中,那也是一笔额外大的数目。
抄家的时候,林小黛领着小野亲自到林府外看现场,林延平整个人都呆滞了,神情一下子苍老了十多岁,他看着自己辛苦建立起的基业,在自己的眼前崩毁,他感觉到无比的绝望和痛心,几次差一点晕厥过去,还好林小黛让冬月扶着他,才不至于跌倒。
“没了、、全没了!”林延平痛心的喃喃,神情更是多了悲凉之感。
林小黛眼中也焚烧着怒火,她知道造成林府毁灭的是惠贵妃,她是绝对不会放过她的,这笔帐,她一定要向她讨回来。
“小姐,好奇怪,夫人不见了,三小姐也不见了。”忽然,冬月发现了不对劲,赶紧开口说道。
林小黛这才猛的反映过来,余梅竟然不在家里,难道,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好一个恶毒无情的女人,竟然独自选跑路了。
林延平似乎也才清醒过来,他挣扎着上前扯住其中一名在林府做事的老丫环急问:“夫人呢?有没有看见夫人在哪儿?”
那老丫环看着他,眼里隐去一丝悲叹,然后轻声回答道:“老爷,夫人两天前就走了,她卷走了所有大夫人二夫人的金银手饰带着三小姐逃走了。”
“什么?”林延平终于接受不了这个打击,整个人都悚了,在他最需要关心,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最相信的夫人竟然跑路了,而且,还卷走了家里的银子。
林小黛似乎并不意外余梅会逃跑,她可是一个很自私又精明的女人,哪里有利,她才会选择往哪里去,林延平没势力没权力,更没财力,她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怎么能够再跟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吃苦呢?
“走了好,走了好啊,跟着我,也是要过苦日子的。”蓦的,林延平忽然自嘲的笑起来。
林小黛仍旧是一语不发,不过,林延平可以原谅余梅就这样离开,她可不能,她还没有替母亲报仇呢,所以,就算余梅逃到天涯海角,她也会找出她的。
“林老爷,皇上限制的时辰已经达了,你必须离开京城了,请吧。”两名严威的官差走过来,很是无情的驱赶着林延平。
林小黛走过去,对着面如死灰的林延平说道:“爹,你先走吧,这边的一切交给我替你打理。”
“唉,我必须得走了,只是,我放心不下玉儿,黛儿,你能不能给她一口饭吃?她毕竟是你的妹妹,如今染上这样的怪病,我真的很痛心。”林延平在临走之前,忍不住出声恳求林小黛照顾林小玉。
林小黛轻柔道:“就算爹不提及,我也会照顾好妹妹的,她可是我在京城唯一的亲人呢,过往的恩恩怨怨,我早不记得了,爹还是放心走吧,到涟城,和大伯一起生活。”
“真的?你肯原谅玉儿?”林延平欣慰的问道。
“当然,如今林府没了,爹又不能在京城,也就只有妹妹能陪我说说话了。”林小黛装出一副深明大义的样子,但藏匿在眸底深处的冷意,却让她在心底暗笑,等林延平走了,她就再也没有顾及了。
“那好,玉儿就拜托你照顾了。”林延平慰然轻叹,低头望着小野,脸上这才有了喜悦之色,蹲来,拉着小野的小手说道:“我的好外孙,你一定要听娘的话,知道吗?”
“外公,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娘,一定会保护她的。”小野当既义不容辞的说道。
林延平听了,忍不住笑起来,模模他的小脸,赞道:“小野懂事了,以后有机会,到涟城来看望外公,好吗?”
“放心吧,小野一定会去看望外公的,外公一路顺风,要保重啊。”小野很是关心说道。
林延平这才安心的站起身来,跟着官差离开。
林小黛望着林延平的背影,忽然感觉到凄凉,虽然,她从来没有依靠过林延平保护,并且,曾经憎恨过他,可为什么此刻,看着他要离开,心竟然有些悲痛,仿佛真的像是自己的亲人离去一样,难道,她在心中,也早已经把林延平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了吗?
想着他对小野的亲切,对她的疼爱,林小黛终于承认,自己早就把他当作是自己的父亲了。
“小姐,老爷就这样离开京城,安全吗?”冬月十分的担忧,毕竟,老爷为官多年,得罪过不少的人。
“放心吧,王爷答应过我会派人保护爹平安到达涟城的,相信这一路上,有他的周全,应该不会有事的。”林小黛沉声说道。
昨天晚上,宫湛风就来找过她,并且,主动跟他说了此事,还答应一定安排人手,保证林延平的安全。
林小黛知道宫湛风这样帮她,是想迷补不能出手帮忙的愧疚,但不管怎样,宫湛风愿意帮她,她也感激他。
并且,昨天晚上,她也已经向宫湛风提及要将林小玉接近王府的事情,宫湛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并且,已经让人清扫出她旁边的一座别院,准备让林小玉住下。
林小玉生病的事情,知道的人并不多,所以,王府里的人听到林府二小姐要来,他们并不害怕。
林小黛也知道不能让林小玉满面浓疮的住进来,否则,她的计划就不能再安排了。
从林府回去的路上,林小黛顺道去了一淌别院看望林小玉,林小玉已经不成人样了,丫环对她的照顾更加随意,每天只给她吃饭,其余的时候,她就被锁在房间里,不能出来。
林小黛没有进入房间,只站在房门外跟林小玉说了几句话,然后留下了一半的解药给她,并且,告诉她,明天就会有人安排她进入宗王府。
林小玉此刻的心情十分的复杂,由其是当听到林小黛说的话,她既欢喜又害怕。
至于林小黛对她说过什么话,相信几天后就会有更精彩的呈现。
回途的路上,冬月出声问道:“小姐,你真打算接二小姐进宗王府吗?”
“不错,反正那颗解药也只能维持她十天的容颜,她如果敢不帮我,这一次,就不仅仅是毁容这么简单,我会直接杀了她。”林小黛很有自信,因为林小玉太渴望自己的容貌恢复如初。
虽然让她住进宗王府,会勾起她对宫湛风的痴迷,也许为了情,她又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会控制好她的,就算要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也一定是对另外两个女人。
两天后,林小玉坐着林小黛安排的暖轿来到了宗王府,她恢复了花容月貌,重新打扮了一番,仍旧是那个秀丽出众的林府二小姐。
林二小姐和宫湛风之间还有一段往事,让人津津乐道,三年前,宫湛风曾经向林小玉提过亲。
那时候,听说婚期都订了,但后来宗王爷却把婚事给退了,同一时刻,传出了林二小姐在房间里偷男人的消息,震惊全城。
事情不了了之后,虽过了三年,林小玉出现在宗王府,仍旧让另外两个女人如临大敌。
毕竟,林小玉当初是出了名的美人,楚若雪和赫玲珑也都在她的面前败下过阵来。
更最重的是宫湛风专宠林大小姐是事实,对两名侧妃不闻不问,一次门都没进过,府里已经谣言四起,都在私地下议论两位侧妃新婚这么久,还保留处子之身,实属难得。
如果对未出阁的少女这样描述,对方只会欢喜而骄傲,可对于已经成亲有些日子的楚若雪和赫玲珑而言,这简直就是污辱,可又能怎么办呢?她们根本不是林小黛的对手,况且,宫湛风也不知道中了什么妖法,被她迷的魂不附体,天天回府只去她房间里,在她生病其间,也是细心体贴,照顾有加,更是把书房当卧房,为林小黛守身如玉。
下人更多的闲话了,但王府哪位才是正主子,也分的清清楚楚。
林小玉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恢复容貌,所以,就算她折寿十年也愿意,更何况只是帮林小黛去指证楚若雪,她当然十分乐意了。
如今的林小玉,经受过被人冷落讥讽的黑暗后,已经变得很乖张了,对林小黛更是惧怕的不行,此刻,她完全成了林小黛的傀儡,林小黛指东,她绝不敢往西,她的命运和容貌都撑握在林小黛的手中。
逢初一和十五,宗王府都会有一次小小的聚餐,就是所有人围在桌前吃一顿饭。
林小黛也特别挑了十五这样的好日子安排林小玉进来,所以,林小玉一来,就以宗王妃妹妹的身份,和王府的主子们一起上桌吃饭了。
林小黛故意拖延了一些时间,然后领着林小玉款款来到厅堂上,一进门,她的目光就直勾勾的盯住楚若雪。
楚若雪在看见林小玉的那一瞬间,脸色明显僵硬了一下,而她握在袖间的手更是紧紧的捏在一起。
林小黛可是专门让林小玉过来指证的,自然不会放过楚若雪脸上的任何表情,不仅如此,她迟来的目的,是另有安排,这一次,她是绝对不会让祸害她的罪犯逃月兑,她要让她就地伏法。
宫湛风看到林小玉,神情微变,想到三年前几乎向她提亲,更可恶的是她竟然与别的男人私通,所以,宫湛风对林小玉一直有着积压的怒怨,但在林小黛的面前,他却不敢表现出来。
毕竟,她们是姐妹,就算看在林小黛的面子上,宫湛风也还是要客气一点的,招呼道:“黛儿,你和令妹就坐到本王身边来吧。”
林小黛收回盯在楚若雪的目光,看见她表情僵硬过后,就把头给低下了,她倒是聪明,懂得用低头来掩饰自己的惶恐不安,不过,就算她此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她的罪孽了。
“王爷,不着急吃饭,我有件事情想当着王爷的面查清楚。”林小黛轻柔的说着,听上去只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但低着头的楚若雪却是猛的一惊,浑身像被雷电触及一般,更是僵滞了。
宫湛风好奇道:“哦,你要查何事?”
“王爷还记得我在涟城中毒之事吗?我今天想把凶手给揪出来,人证物证据在,相信她也不能再狡辩了。”林小黛不紧不慢的说着,看似毫无波动的话,却带着十足的威慑力。
宫湛风见林小黛竟然要当众破案,难免起了兴趣,便温和的笑道:“既然有人证物证,那你何不说说,在场的人,谁才是你认定的凶手呢?”
楚若雪听到宫湛风如此纵容林小黛的胡作非为,更是心惊不已,手臂也渐渐的收紧了,眼睛一片惊慌,难道,林小黛查出什么了吗?
林小黛口中的人证是指林小玉吗?哼,在涟城,她可没有用真面目示人,林小玉怎么会认出是她呢?
况且,物证林小黛又要从何而来?她早就销毁了那种蛊,林小黛再高明,一时也变不出什么花样来吧。
这个林小玉说不定也是来拆林小黛招牌的,如今林小黛做了宗王妃,而她原本才是宗王妃的人,却什么都不是,心高气傲的林小玉会甘心吗?说不定,她此刻也在想着怎么让林小黛出丑呢。
想到这些,楚若雪便微微的扬着下巴,露出冷笑,如果林小黛没有一个让人相信的理由,她还可以反咬她一口,说她污蔑她,到时候,宫湛风再宠她,也不得不公平处置吧。
林小黛看到楚若雪一派泰然的样子,只怕她在心中已经做好了说词,而且,她断然也不相信自己握有人证和物证吧。
林小黛勾唇冷笑,她至所以敢指认楚若雪就是下毒的凶手,那就代表着她有极对的把握可以将她揪出来。
赫玲珑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皱眉道:“王妃,你又想玩什么花样啊,是谁,你就说嘛。”
林小玉接受到林小黛的目光,猛的伸手指向楚若雪,大声说道:“就是她,在涟城的客栈里就是楚若雪让我去接近姐姐,下蛊毒害她的。”
楚若雪闻之一惊,没想到林小玉竟然真的指着她,她当既一脸无辜的望着林小玉,皱着眉头道:“林小玉,你可不能血口喷人啊,我们见过吗?我可不记得了。”
“我当然认得你,当初就是你来找我的。”林小玉此刻一口咬定,这令楚若雪十分恼怒。
但她却又不得不替自己争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是那个人,你得拿出证据来啊。”
林小玉仍旧坚定的说道:“不需要证据,我认得你这张脸,而且,你当时穿着的衣服也是紫色的,你还告诉我,为了能够做宗王妃,不惜害死自己的姐姐。”
“你胡说,我没有害死她,她是自杀的。”一听到楚玉儿的死讯,楚若雪当既惊恐的站起来,怒声反驳。
“她不是,是你将她推入水中淹死的,楚若雪,你说你连自己的妹妹都敢杀,也让我做出勇气去害自己的姐姐。”林小玉死死的认定,语气十分的肯定。
宫湛风的脸色骤然大变,转头冷声问道:“当真是你害死玉儿的?”
“我没有啊,王爷,你怎么能怀疑我?妹妹是因为你骂了她,一时想不开才会跳河自杀的,你不记得了吗?”楚若雪惶恐不安的叫起来。
“哼,玉儿的性格,她不会自杀的,我对她的态度恶劣也不止那一次,她之前都是第二天就会没事人一样的来找本王。”宫湛风也忍不住出声说道。
楚若雪听了,浑身惊颤,脸色更是一片惨白,事情到了这一步,林小玉口口声声指认她,她已经哑口无言了,没想到宫湛风也怀疑她了,那简直就是逼她到绝路。
“你胡说,你根本没有见过我,我那天蒙着脸,更没有说妹妹是我害死的,我只是听说你是林府的二小姐,来找你聊天的,你怎么能陷害我呢?”楚若雪当既快速的改了口,承担下与林小玉相见过,但她却绝对要否认自己害死妹妹,否则,宫湛风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如果只是承认和林小玉见过,那也不能认定就是她下的蛊,她仍旧有余地反驳。
林小黛骤然哦了一声,然后扬起冷眸盯着楚若雪:“你承认你见过我妹妹了?还蒙着脸去见她的。”
“没错,我承认,我那天蒙着脸,所以,林小玉在说谎,王爷,林小玉是王妃的妹妹,她当然会替她说话了,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伤害任何人的事情,我是被冤枉的。”楚若雪急急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所以,一口咬定林小玉是被林小黛收买来陷害她的。
到了这一地步,林小黛已经不需要林小玉了,她缓慢开口道:“听说你在唐门做过弟子,相必你对毒药也深有研究了?”
楚若雪蓦然一惊,面如死灰的瞪着林小黛,没想到,她竟然连她做过唐门弟子都查出来了,果然是有准备的。
“是又如何?我只是从小体弱多病,需要唐门的叔叔帮我解毒,我并没有学习如何用毒,我对毒药不感兴趣,王爷应该可以证明这一点。”楚若雪赶紧搬出宫湛风,因为,宫湛风知道她有一个叔叔是用毒高手,而且,楚若雪从小的确体弱多病。
“对用毒不敢兴趣的人,那你的房间里一定不会藏毒了?我接下来,就是想请王爷一起到你的房间里找找物证,不知道你是否有意见?”林小黛说完,已经起身往门外走了。
宫湛风已经怀疑了此事,故然也挥袖起身,赫玲珑在一旁正看的热闹,哪有不去的道理,更是快速的跟上,楚若雪浑身一冷,眸底更是闪过惶恐。
由于她并没有算计到林小黛会忽然让林小玉指证她,所以,她的房间里的确还藏匿着不少的毒物,不过,她却仍不焦急,她大可以告诉王爷,那些药草是用来调理身体的。
反正宫湛风不识毒,林小黛就算死咬住她不放,也不能证明,她就是凶手,毕竟,噬心蛊早已经被用完了,她手上也没有了。
一行人出现在了楚若雪的别院里,一进别院,就闻到了药草的香味,但这刚才楚若雪说过,她需要药草来调理身体,所以,这一点不能做为物证来证明。
楚若雪身边的丫环看见骤然进来的一行人,都有些呆愣,宫湛风冷喝一声:“都出去!”
一群丫环赶紧的退下去了,宫湛风手一挥,对随行的六名侍卫下令:“进屋去搜,看是否窝藏毒药。”
楚若雪冷笑着看向略有些焦急不安的林小黛,讥讽道,就这样冒然的来搜她的房间就能找到物证,那简直太小看她了。
“王爷,这些草药都是我用来调理身子的,如果王爷不相信,大可请御医来检查。”楚若雪刻意说道,似乎在提醒宫湛风,就算御医来查,她也一点也不怕。
林小黛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宫湛风仍旧沉郁着脸色,冷静的等着侍卫的回复。
蓦然,有一名侍卫脚步匆急的冲出门外,手里举着一个青色的竹桶说道:“王爷,属下找到这节竹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楚若雪看了一眼,蓦然大惊,这竹子什么时候出现在她的房间里?而且,里面又装的是什么?
林小黛也一副好奇的问道:“王爷,这里面难道是毒药吗?要不要倒出来看看,好证明若雪妹妹的清白呢?”
宫湛风冷眸一沉,出声吩咐:“你们退后,把竹子的塞子打开。”
侍卫弯下腰,猛的一拉竹塞,忽然,从竹子里面爬出一种青色的虫子,林小玉惊恐的尖叫:“就是这种恶心的东西!”
楚若雪瞬间面如死灰,死死的睁大眼睛,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这竟然真的是噬心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