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苏澜只觉得身上疼得厉害。
就像所有的五脏六腑被打得粉碎,再重新组装回去。她咬着牙,拼命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
隐约中有人在说着什么。
"……苏小姐身上的两处刀伤,都十分逼近要害,尤其是背后一处,扎得极深……"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
"所以她才会如此疼么?"一个低沉的声音缓缓道。
"是的,这般疼痛身强力壮的大汉都不一定能受住,苏小姐她……"
"有几成的把握能让她醒?"
"回六王爷,只有……三成……"
"若是苏小姐不能安然无恙,你们的命,就留去阎王那里罢……"
"七弟……"
意识渐渐模糊,随后仿佛跌入一个无尽的深渊。
只不过,偶尔清醒的时候总会感到一个人温柔地帮自己上着药,胸口一片清凉,抑或是细细地帮自己擦拭着身体,不放过每个角落。每次,那温暖纯粹的香味都让自己觉得莫名安心。
锦帕这小丫头真贴心。
苏澜暗暗道。
——分割线——
"嗯……"良久,也不知睡了几年几月,苏澜只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喉咙里一阵火烧般的刺痛。
耳边倏尔传来锦帕的惊呼,"小姐?小姐你醒了?你听得见么?我是锦帕啊……"
听见拉听见啦,我又不是聋子!
苏澜摆摆手,刚想睁开眼,突然,一双温暖干燥的大手附上了她的双目。
耳边有一个如春风般和煦的声音响起,"锦帕,你家小姐睡了太久,双眼还不能见光,你快去打一盆热水来。"
苏澜的心头暖了暖。
"六王爷……"刚一开口,嗓子沙哑的让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玄倾烨,苏澜姑娘若不嫌弃,叫我倾烨就好。"男子笑道,缓缓坐下。
倾烨…….秦烨。
苏澜微微一愣。
"倾……烨……额,倾烨……兄,那个,我这已经睡了多久了?"苏澜问道。
"你的伤本就深,加上所用之药均有镇静的作用,所以……"
不会已经五年十年了罢?苏澜心下一惊。真是尼玛南柯一梦?一觉醒来头发都白了?
"苏姑娘别紧张……不过小半月而已。"玄倾烨看着苏澜紧张的表情,低低一笑。
"合着你就是在耍我?!"苏澜听出了他笑里的意味,佯怒道。
"小姐你就别气了,六王爷可是不辞劳苦足足照料了你小半月呢!"锦帕恰巧进来,笑着道。
"嗯?锦帕,这不是在相府?"苏澜讶异道。
"是啊,六王爷特地把你接到王府里来了……这可是圣上亲自恩准的呢!说小姐您啊,英勇无畏,实在是勇气可嘉!"锦帕拧干了帕子,搭在苏澜的双眼上。
"倾烨兄……真是麻烦你了。"苏澜由衷道。
"澜儿……呵,若是苏小姐不介意,在下可否这样称呼?你的伤,也皆因我而起,若不是要来给我送回这件狐裘,你也不会卷入这腥风血雨之中了。"玄倾烨的声音里夹着一丝自责。
"……."一反常态,苏澜并没有出声安慰,反倒沉默起来。
"澜儿,说了这么多话,想必你也乏了,好好歇息,我晚些再来看你。"韩倾烨细心地察觉到苏澜的变化,体贴地起身告辞。
"恭送六王爷——"屋子里的侍女纷纷跪下。
"小姐……你怎么了?怎么不高兴呐?"锦帕小心地问道。
"锦帕,这段日子,都有谁来看过我?"
"嗯……大小姐每隔两三天都回来看您一次,昨天才来过,夫人期间也来过两三次,啊……老爷前日刚从柳州回来就来看您了,其他的……"锦帕歪着头数道。
"好了,锦帕,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苏澜说着,翻过身去。
"是,小姐,你好好休息。"锦帕收拾了东西,走出房间。
奇怪,小姐像是在等谁……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