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澈,我也从未想到过,我会有这样的一天。"
敖澈没有说什么,离开了花园。
这本就是当初你定下的一步棋。他在心里道。
***
"参见族长——"众人纷纷道。
半晌,隐在暗处的男子从袖中缓缓掏出一件东西。用丝绢仔仔细细地裹着,可以看出主人对它的珍视。
突然,一人一马疾驰而来,马背上的男人即使戴着面具,也难掩那逼人的英气,银色战袍鼓满了风,飒飒作响。
还有下次么?
家国情仇,本就无关她一介女子之事可她却愿意舍弃一身荣华,奔赴边关。
战争时代,又有谁能拍着胸脯说能活下来?
苏澜感受到了他眼中不一样的情绪。
除却爱情友情亲情,陌生人之间原来也可以这样信任彼此。
混沌中,低沉喑哑的男声钻入她的耳朵,"出来。"
"族主,如今已经离开都城百里有余,是该掉头回行,追赶素梅所在的队伍了。"日暮沉沉,一天就在车马颠簸中缓缓流逝。
大气的软轿两旁的帘子被缓缓掀开,一身绯色衣裙的女子娇柔的脸庞若隐若现。
敖澈走到马车边,伸手勾指,敲了敲车厢。
他一抬手,不知从哪里极快地冒出十来个侍卫。个个黑衣银面,单膝下跪,恰好在她的周围围成了一个圈。
两人相视一笑,陌生中却又透露着久违的默契。
突然一愣,笑了起来。
这与你,本就没关系。
队伍缓缓前行,敖澈高喝一声,一把揽过女子的腰,稳稳跨坐于马上,风拂起他俩的衣角,翩然远去。
她依言,跳下马车,仰头,"什么事?"
族长伸手,示意,制止了他接下来的话,随即大步走向装饰精美的马车。
他转过身,淡淡道了句,谢谢。
随即干脆利落地转身而去,却被叫住。
马上男人一跃而下,站在众人之中,倍显出尘。
细看去,却又觉得那是女人用的帕子,精致小巧,帕面上绣以文竹,更显清新典雅。
他背着手,声音低低,却显得有些不自然,道,我这就走了。
这哪里还要再说些什么?
有一次,她曾悄悄将她的注意力引开,藏起玉佩,本就是玩笑之意,嬉闹一番自然是会拿出来还给她的。
可是,当琉璃面色惨白,不顾脚伤还未痊愈,满园寻找,直至伤口崩开裙摆处浸满鲜血,很难想象,如此一个拥有浑然天成贵胄帝王之气眉眼的男子,温和的眼神,却不经意间就泄露了他心中最隐秘的情感。
手心里塞进一个坚硬的东西。
她自己却是被生生震撼住了。
一片寂静,气氛有些凝滞。
他们之所以选择艰险难走的山路,一方面是为了拖延时间,另一方面,自然也是为了掩护他夜间的回撤。
"此次前往边关,琉璃将与我一同前行。"敖澈也并未过多解释什么,只是伸手,缓缓执起苏澜的右手。
本就有些晕车的苏澜,此时就着安神的熏香,正昏昏欲睡,却突然被惊醒。
素衣女子不经意扫至他手掌的玉佩,微微一愣随即月兑口而出,"这不是琉璃的玉佩么?"
他闻言一愣,随即也笑了,"在我上战场之前,倒是希望你能多撑一会,不要太早香消玉殒。"
于是,自此刻开始,狼族内,族主敖澈与琉璃小姐情投意合,共赴险境的佳话流传开来。
两军之间倘若交战,哪一方稳住了人心,哪一方便可以获得更持久的胜利。
她笑,我会帮你挡住的,放心,你和素梅也要好好保重。
苏澜笑道,这天下苍生,黎民百姓,你道与我有关系也行,没关系也罢。只要,我自己觉得有意义便好。
"时辰不早,我们也该上路同阿澈会合了。"一抹淡雅素白的身影缓缓绕至身后,目光随着他的方向,也追随着什么。
男人丝毫没有理会她不解的神情,紧紧将半块玉佩握入手中,沉声道,"走罢。"
自此刻开始,琉璃开始名声大噪。
缘分,就是这样牵扯不断。
以往的他,与她是没有丝毫交集的,除却妖孽七假扮的敖澈,她与他本就像陌生人。
清晨,一场雨后,空气异常清新,充满了春天即将到来的气息。
敖澈低头,深深看了她一眼。
苏澜惊,你这是干什么?
狼族城中,此时却一片肃穆寂寥,气氛低沉压抑。
她也算或多或少知道了些隐情,此刻对那名毅然决然踏上赴关女子的情感,只剩深深的敬佩。
响起纷纷议论的声音。
他所言非虚,若是此时再不调头,一来,再向前行怕是很快就要掉入敌方的陷阱,若是东边同时派人突袭,他们的处境的确不容乐观。二来,若是不乘着夜色快马追赶,等天色一亮,便极其容易暴露在敌人眼皮下了。三来,情势太过危险,随时随地,对方都可能会发起攻击,所以只有抓紧一切时间,才可能赢得更大的机会。
苏澜走在回屋的路上,握紧了手中的玉佩。
自此以后,她算是深切体会到,这块玉佩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了。
无论如何,无论宝不宝贝,这都是他的东西,下次见面,也该物归原主了。
只是,如此被她宝贝着的玉佩,又怎会落入眼前这个男人的手中,并且,还是一分为二?
孙虎看了他一眼,最终也向远处的山坡走去,一干士兵丫头也同着他向远方撤去。
他说罢,抬手。
孙虎沉声道。
凝脂的玉石,从中间断开,但是却不像一般碎裂了的东西铺满难看的细纹,反之却依然平滑无瑕,可见掰断之人恰到好处的力道。
她不是不知道这次前往边关有多么凶险。
可却怎么想不到,有一日,她会为了他的族,他的民,只身前往边境之地。
再细看,却触目惊心。
"吁——"高喝一声,马甩了甩蹄子,停了下来。
地下所有人看得分明。
她一愣,展开手掌,瞬间滞愣,"这不是我昨晚就消失不见的玉佩,为何只剩下了一半?"
敖澈翻身下马,看着前方崎岖的山路,沉思一会。
其实,你本不该被卷入这场战争中。、
男人仰头,看着暮色渐沉的天光终究暗下去,突然笑了起来,狂狷放荡,夹杂着某种郁结已久不能舒缓的情绪,汹涌而出。
或许,即使她真的能逃过祸端,也该流落异处了。
而这世间,最简单也最艰难的便是流言。
暗处,一双盛满复杂神色的双眸紧紧盯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绯红身影,压抑着的汹涌情感,仿佛深处波涛汹涌的大海,泛起一波又一波不知名的情绪。
她更没想到,他会把他的族,他生死一战的大半筹码,押在了她的身上。
所经之处,所有族民都自觉地让出一条道来。
这不过是一半的碧玉。
这不是强强之间的对抗,更多地是一次人心之间的对抗。
命运,就是这样玄乎神秘。
她笑了,"战场危险,你应该多留些护卫在你身边。你不倒,狼族的精神便永不倒。"
所有族民均聚集在城中的广场上,齐齐注视着人群中央一列装备精良的兵马和一顶古朴却不失大气的软轿,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两颗各怀心思的心。
众人缓缓抽了一口气。
男子点了点头,低沉的嗓音在人群中缓缓响起,"前线士兵为了保卫我们的家园已经浴火奋战已久,当次紧要关头,为了我的族民,我也要前往边关大家不必担心,你们的儿子,兄弟,亲人,一定会平安回来,我在这里承诺。"他真挚地说道,语气里尽是满满的承诺与坚信。
之前去她屋里找她的时候,大半时间,她总是独自静坐,或呆呆看着光秃秃的树枝,或眼含笑意地看着院子中往来嬉闹的侍女们,手中却总是紧紧握着这块玉佩。
他的指月复细细摩挲着丝绢,眉眼低垂,连眼神都柔软到尘埃里。
层层堆叠的丝帕缓缓展开。
一片光洁无瑕的白璧,反射着日光,即便在阴寒的暗处,也散发出难以想象的耀目光芒。
"笃笃笃——"低沉的声音透过车厢,一声声传来。
他笑来里。"族长!"孙虎焦急道,排兵布阵已妥,此时争取的就是时间,他实在不明白,族长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地方。
虽说她也不是热爱古玩之人,但是却是能一眼看出这是绝世的上乘之品了。
"这不是琉璃小姐么?"不知有谁说出了这么一句。
苏澜突然被他的话逗笑,知道啊,走就是了,这个时候,天色将晚,还是快快去追赶素梅的队伍吧。
苏澜一愣,随即觉得心中有一股暖暖的东西流入。zVXC。
敖澈望向天边,霞云火红如锦。
"你能平安回来,他该是这样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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