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说什么?开玩笑么?
“大哥,你别开玩笑了。”慕梓清干笑。
顾风眼里的惊讶一闪而过,她认出他来了!?那他也不用装了。
“慕梓清,你说你配得上我弟弟么?”顾风嘴角勾起冷笑,是对她的嘲讽,嘲讽她自不量力。
“这都什么年代!”帅臻斥责,瞪着眼前人,这个人竟然是顾筝的兄长,这种谎也撒,果然一样的脸一样的让人厌恶。
“慕梓清,我的弟弟,”顾风瞟了眼帅臻,笑他的心虚,“罗什舒亚尔公爵听过没有?我的弟弟……”
“闭嘴!”帅臻叫住他,这是顾筝都不想让慕梓清知道的事情,他现在这是什么意思?
顾风挥了挥手,手下人立即过来将帅臻禁锢,封住帅臻的嘴,他继续刚才的话,“我的弟弟,罗什舒亚尔公爵。”
慕梓清踉跄一步,跌坐在沙发内,呆呆地看着顾风,在顾风说第一句的时候她就该料到了,罗什舒亚尔公爵,这个神秘人物,掌握着法国经济命脉的人,随便一跺脚可以让欧洲都忌惮的人,竟然是她的丈夫,而她和他同床共枕近两年。
——高攀不起?那要是攀上了,你会怎么样?
——要是攀上的话我还是跑路的好。
突然想起一年前他和她的对话,那么清楚,如电影回放一样,巴黎圣母院前,他这么问,她这么答。
顾风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普普通通的话就这么一语成谶,她和顾筝的结局早就注定,不是不够相爱,而是……命运的玩笑……
慕梓清咽了咽口水,镇定下来,“那……那又如何,顾筝他爱我,身份什么的不是……”
“不是?”顾风笑得张扬,“慕梓清,你这个犯的女儿,杀人犯的女儿,你怎么配得上我弟弟?罗什舒亚尔家族几百年的声誉岂容你一个人搅浑了?慕梓清,你根本帮不了我的弟弟任何事情,如果是其他女人,我弟弟有比现在更高贵的地位,更有利的前景。慕梓清,你!是你耽误了我弟弟的人生!”
“顾筝……顾筝现在的地位也不低,前景也很好!”顾筝自己都说他挣的钱够她花一辈子,所以更高的地位,更多的财产,都不需要,只要现在这样就行。顾筝也说了,不要刻意的在意自己的身世,那是上一辈人的事儿。
“慕梓清,你一点都不懂男人,你想的永远都只有你一个,你永远都那么自私!”就因为慕梓清,她的自私,顾筝才会变成今天这样,一想到这个顾风看着慕梓清的眼神竟出现了恨意,“慕梓清,签字!”
顾风推过离婚协议书,颇有慕梓清非签不可的气势。上头那华丽风骚的字体刺痛她的眼,顾筝的笔迹——Zen,他的本名Zen。
“我不签!”慕梓清坚决摇头,因为她不信,怎么都不信,“顾筝他爱我,我也爱他,没有人可以给他想要的,除了我!顾风,你不要自作主张!”不论如何,她都不会签下离婚协议书。
“是么?我自作主张?还是说是你慕梓清自作多情?慕梓清,你是小清么?你还以为你是小清么?顾筝爱了十多年的人是小清,是阮云琅!爱顾筝的女人多的去了,比你好看的人多得去了,你算老几?”顾风笑,像是一件很好笑的事情,笑慕梓清的不自量力。
慕梓清抿唇,浑身战栗,顾风就是这么揭着她的伤疤,她是罪犯的女儿,但是她爱顾筝;她是不是顾筝心里那个藏了十几年的女孩,但是她爱顾筝;她是长得不够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是她还爱顾筝!
没有一个人比她还爱顾筝,阮云琅也不及她!
“我爱顾筝,只有我能给他想要的。”两行清泪从慕梓清的眼角滑落。
“慕梓清,别自欺欺人。”顾风哂笑,“我的弟弟可以要很多女人,能超越你取代你的不止一个。”
“不可能!”慕梓清反驳,站起身反驳,推开顾风,再温顺的猫也是会张开爪子,更何况她不是,“顾风,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知道你是何居心,先是假扮顾筝不成,现在又强迫我签,但是我不会签字的,绝对不会!不管你怎么强迫我,我都不会签字!如果不是顾筝亲口告诉我他确实不要我了,我绝对不签字。”
“这可由不得你。”
“手长在我身上,看由不由得我!”慕梓清强硬,没有一刻比现在还强硬,这本就是她的性格,吃软不吃硬,她这辈子唯独屈服于顾筝唯一一次的强迫,而这次屈服是她觉得做得最对的事情。
不论如何,她不会离婚,她离不开顾筝,她爱顾筝,绝对不签,绝对不签!
顾风将药瓶放在慕梓清的鼻翼,只是轻轻晃荡,慕梓清的目光呆呆看着前方。
“慕梓清!慕梓清!你在干什么?慕梓清!”帅臻挣月兑开,朝慕梓清大叫,慕梓清只是一瞬间的恍然,却还是继续手里的事儿。
顾风先帅臻一步拿起桌上的薄纸,薄薄的,承载千重,一段婚姻这么简单的几个字,结束。
“慕梓清,你在干什么?你不是不离婚么?慕梓清,你疯了吗?”帅臻推怂呆滞的慕梓清。
慕梓清始然缓缓回过神,呆呆地看着帅臻,再看自己拇指上的大红色,“怎么了?”
夜色的眸子霎时瞪大,抬头看顾风,他手里那张纸,有她的签字,还有手指印。
“顾风,你卑鄙!”他竟对她使用致幻剂!慕梓清疯了一样去抓那张纸,她和顾筝不能离婚,“这是无效的!无效!”
“有谁知道?”顾风笑,带笑的恶魔也不过如此,眼神示意手下拦住他们。
“站住!别走!”慕梓清推不开,软下来求他,“大哥,别这样,大哥,求你,求你了。”
顾筝戏谑地看着,像是慕梓清的独角戏,他的心不狠,要不然他不会锁住顾筝,他就这么一个弟弟。
“我弟弟在中国的一切财产早就都是你的了,这是预见了现在么?真是省得麻烦。”说完,顾风头也不回的离开,院落外头直升机的螺旋桨响起。
“我不要,我什么都不要,除了顾筝我什么都不要!”慕梓清追顾风,跌倒几次,却依旧爬起,“把顾筝还给我,还给我!”
上机前,顾风看了她一眼,同情她。却也只限于这么一眼,慕梓清会有她的生活,终有一天她会将顾筝忘了。
“还给我,还给我。”慕梓清全然忘记一切,忘了那是直升机,而她只是凡人**,却还是拼尽全力去追,嘴里念叨的只有三个字。
没了顾筝,她什么都没了……
阴霾的天里,大街上她就像一个疯子,身上的衣服已经磨破,手肘和膝盖血迹斑斑,一只脚穿着鞋另一只脚的鞋早已踢掉,在地上烙下点点的红色,一朵一朵的血蔷薇……
“慕梓清,慕梓清……”帅臻在后头追,难以想象平日里那么弱小的她,竟有这么强的爆发力。
直升机一点一点的变小,她追不上,最后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慕梓清呆滞地看着天上直升机那消失的方向,顾筝就这么不见了,明明说好回来的,一个礼拜没有消息的结果,这样吗?
“慕梓清。”帅臻追上,扶起慕梓清,而慕梓清却像是个没有线的木偶,她整个人那么明显写着她的狼狈,原本白皙的小脸全是灰土,而又因为汗水,划出一道道深深浅浅的沟,下巴是刚才摔倒擦破的,血直接渗出下滑至锁骨,一道狰狞的长度。
“顾筝和我离婚了……”
“慕梓清,振作点。”
“妈妈,我该怎么做?顾筝跟我离婚了。”慕梓清的泪水如决堤一般,隔空问着许瑛,可这个距离太远,世界的两端,许瑛听不到,也回答不了。喃喃,“妈妈,给我出个主意,妈妈,怎么办?怎么办?”
帅臻将慕梓清送去了医院,躺在病床上,慕梓清累了就闭眼睡,醒了便直直盯着天花板,夜色的眸子没有一丝的波澜。
慕梓铭当天晚上赶到S市的,怒不可遏,那个欺骗他妹妹的男人!他到的时候慕梓清醒着,呆滞地看着天花板,没有生气。
“小清?”慕梓铭颤抖着手抚上慕梓清的脸,他的妹妹竟成了这样。
手脚都被绷带缠着,连下巴也包扎了,干躺在病床上,灵魂都随着顾筝的离去而被抽空。
还记得一个礼拜前她打电话,语气那轻松高兴的。
她说,“哥哥,我要结婚啦,顾筝一回来我们就举行婚礼!”
她说,“哥哥,你要给我准备大红包,太小了我不要!”
她说,“哥哥,哥哥,哥哥,你就嫉妒顾筝吧,顾筝能去到我这么好的老婆。”
而现在,她所期待的婚礼,从去年期盼到现在……没了……连丈夫都没了,顾筝抛弃了她。
顾筝竟然抛弃了他的妹妹,这个信誓旦旦的男人,当初在他面前保证,而今全是谎言。
“你来了。”帅臻推门而进,他刚从医生那了解情况过来。
慕梓铭点点头,眉头皱得紧,看着慕梓清迟疑了下,然后拉着帅臻到一边,“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顾筝怎么和小清离婚?”
“我也不知道,顾筝的兄长突然出现,带着签好顾筝名字的离婚协议书。”那时候顾风出现的时候他还以为就是顾筝,是慕梓清将他认出来的。
“小清签了?”妹妹应该不是这么冲动的人,绝对在不清不楚的时候死都不会签。
“签了,他们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梓清没意识的时候签的。”
“该死!”慕梓铭低声咒骂。
“他说,梓清配不上顾筝。”帅臻自作主张加了这句,虽然他没说错,却确确实实有添油加醋的意思。
“什么配不上,是他顾筝当年千求万求才允许这门亲事儿,做了公爵了不得了?”听到那句配不上,慕梓铭更是一肚子的火,当初是顾筝非要这门亲事,现在又说慕梓清配不上,这算什么意思!
病床上的人将他们的谈话一字不剩听下来,在慕梓铭说这话的时候死潭一般的眸子微动,却最后还是恢复死一般沉寂。
原来大家都知道顾筝的身份,只有她一个人蒙在鼓里,他告诉所有人,却独独不告诉她……
为什么……
晚上,慕梓铭喂她吃东西,慕梓清死都不开口,只是盯着天花板,白的苍凉的天花板一如她苍凉的心,她就这么看着。
“小清,听话。”慕梓铭哄她,明明平时只要他哄她,她就能乖乖的。
听话?顾筝常这么说。她真有这么不听话么?难道顾筝是因为她不听话走的?不对不对,顾筝才不会走,他连喜欢了十几年的人都不要了,却独独要她,怎么可能走?
是顾筝觉得婚礼很烦么?她可以不要婚礼!其实拍了婚纱照就好,拍婚纱照的时候顾筝笑得多开心,难道那是假的么?
“小清,吃点东西。”慕梓铭舀了勺淡汤至慕梓清的唇边,清淡的汤水倒影着慕梓清苍白的唇色。
顾筝为什么要走?为什么?明明说好了回来就办婚礼,那件婚纱她看到了,顾筝将它藏在顾苑清风最高的小阁楼。在那里她看到婚纱的成形,很美。顾筝很有设计天赋,而且画画又特别好,每幅画都活灵活现。
那个小阁楼里她还看到了油画画板,墙上晾着大大小小的画,或素描或油画或简单或复杂。而主角常常是她,即使她没在他面前穿过,顾筝却将她穿婚纱的样子画了出来,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忘了。
“小清,哥哥也不理了么?不喜欢哥哥了么?”慕梓铭看着这样毫无灵气的妹妹心里绞着疼,对顾筝更生一分恨意。
喜欢哥哥?当然喜欢哥哥了,可是更喜欢顾筝啊,顾筝是她丈夫,她理所当然喜欢顾筝,哥哥嫉妒了么?太晚了,她早就喜欢顾筝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不知道,当发现自己喜欢上顾筝的时候,她就已经离不开他了。顾筝不是也喜欢她,怎么他能离开?不应该的。
妈妈说爱一个人是时时刻刻想和那个人在一起。是啊,她时时刻刻都想和顾筝在一起,顾筝不在的这一个礼拜,她每时每分都想他。可为什么顾筝不想她?连个电话都不打,短信也不回,现在也和她离婚了,妈妈说的错了吗?哪里错了?怎么在她身上就是正确的?
“小清,哥哥就你这一个妹妹。”慕梓铭心痛不已,“小清,没了顾筝,也不要哥哥了?”
……要,可也要顾筝,没了顾筝,什么都没了的感觉,就算有哥哥也没有意义。哥哥是嫂嫂的,是小星的,不是她的,顾筝才是她的。
“小清,对不起。”慕梓铭咬牙,他也不想这么做,但是他不能失去这个妹妹。
大手捏上慕梓清的下巴,强行将她的嘴巴打开,下巴的伤口裂开了,殷红的血在白色的绷带上印出好看蔷薇花。
疼……好疼……
饭含在嘴里,慕梓清就没有嚼咽,进去怎么样现在还是怎么样,腮帮子鼓鼓的。
“慕梓清,咽下去。”慕梓铭眉头皱得深,却又无可奈何,他该拿慕梓清怎么办?他除了气急叫她全名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在他以为慕梓清不会嚼咽的时候,她的嘴巴动了。
“真听话,小清。”慕梓铭高兴,她肯吃东西了,“小清,怎么不嚼了?”
慕梓清嘴巴又不动,一如之前。
哥哥骗子,让她差点以为顾筝在叫她,只有顾筝叫她慕梓清,只有顾筝才会固执的坚持叫她慕梓清。哥哥该叫她小清,慕梓清才是顾筝叫的,没人能叫出他的感觉,生气时候的,高兴的时候,温柔的时候,霸道的时候,无可奈何的时候。
不管怎么叫,只要是顾筝的声音,都是好听的。
“小清,他折磨你就算了,你自己为什么要这么作贱自己?”慕梓铭握紧慕梓清的手,他不知道该如何劝她,以前他只要一句话慕梓清就会乖乖的,现在她的世界只剩下顾筝,怎么听他的话。
他怎么不知道慕梓清为什么咀嚼那么一下,是因为‘慕梓清’,只有顾筝才叫她慕梓清,她一时恍然,听了他的话,然而实际上全是镜花水月。不是真正的顾筝,谁也无法让慕梓清走出来,她将永远躲在自己的龟壳里。
“小清,别这样,你难受哥哥也难受。”慕梓铭轻抚慕梓清的脸,“小清,以前的你不是这样。你不是说谁让你不好过,你就要比那个人过得更好么?”
那是小时候看《今日说法》慕梓清说的,慕栋最喜欢看中央一套,中午看完《新闻30分》后也不调台,依旧看下去,所以《今日说法》是家里必看的节目。
有一期讲的就是夫妻离婚的事儿,那女人一直以来的理念就是以夫为天,所以当负心的丈夫提出离婚的时候,她觉得天塌了。
百般求他,然而他是铁了心要离,女人绝望了,心里这么想,我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于是冲动之下雇凶杀自己的丈夫,最后自己也受到法律的惩罚。
那时候慕梓清对于那女人嗤之以鼻,她最不喜不自爱的人,为了个男人坐牢是最不值得的,还因为这种负心汉。
“要我,我才不会这么傻,我一定会比他过得更好,气死那男人去。”这是慕梓清的原话。
可是现在,慕梓清自己也是半死不活的状态。很多时候,当我们没遇上我们可以信誓旦旦,可当真正遇上了,却又是另一种情形。就如慕梓清。
“小清,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要比他过得好,现在这样算什么?小清,要过得比他好不是这样。”慕梓铭不想失去这个妹妹,慕梓清这样他说不出的心疼,“小清,想看动漫么?你以前不是最喜欢看完了之后讲给我听?小清,说说你最新看的动漫吧。”
以前慕梓清拉着他聊动漫,其实他不是很愿意听,全因为宠她,现在他想听了,想听听慕梓清在他耳边聒噪,不,现在不该说聒噪了。
“小清,还记得小时候爸爸打你么?”慕梓铭嘴边勾起淡笑。
那天的情形是这样,隔壁家的小胖子弄坏了慕梓清手工做了好几天的卡片,那是要父亲节送给慕栋的。可卡片毁了,慕梓清瞬间变女汉子,手边随便抄着东西就打,将小胖子打得鼻青脸肿,打得家长上门。
慕栋火了,将慕梓清提起来就打,慕梓清刚学《刘胡兰》这课文,也摆出宁死不屈的姿态,再说她那卡片是要送给爸爸的,她觉得委屈,被打之后不吃饭。
这时候慕梓铭就发挥作用了,他只是三两句就把慕梓清哄去吃饭,那时候慕梓清还说以后最喜欢的男生是哥哥。
可一直以来慕梓清只要一跟慕栋顶嘴,必说的就是这句。而慕栋总回一句,慕梓清你皮痒是不是?!其实,慕栋也吃醋,这女儿白疼了。
“小清,你说你最喜欢哥哥,也最听哥哥的话,小清,现在不能了么?”慕梓铭捋去慕梓清脸上的碎发,继续说,“小清,什么时候顾筝取代了我的位子?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商量?”
慕梓铭不是不知道妹妹喜欢自己,也知道她的喜欢不是单纯的兄妹感情,但是他真就一直以来都只当她是妹妹,他最宠的妹妹。
所以当慕梓清第一次带顾筝来医院看他的时候说她喜欢顾筝,他第一反应就不信,也坚决反对慕梓清的婚事儿,那时候他想,等他好了,有了自己的势力,他会将妹妹拯救回来。
然而事情发生得有些意外,慕梓清对顾筝有了感觉,这也是他安心去考公务员的原因,要不然他也是会去经商,创造自己的商业帝国,就为了慕梓清,而他也确实有这能力。
“小清,哥哥也是会吃醋的,还记得过年么?哥哥为什么不给顾筝好脸色?还不是因为你!”
过年的时候,慕梓清就只知道粘着顾筝,完全将他晾在一边,那时候他就感叹这妮子胳膊肘儿外拐。不是说慕梓清喜欢上另一个人不行,他确实高兴,但是他不希望慕梓清喜欢得忘却自我,就像现在,没了顾筝,她无欲无求。
慕梓铭又说了些话,到最后口干舌燥,全是她和他的回忆,也有父母亲,却是独独没有顾筝,这个毁掉慕梓清所有幸福的人她该忘记,然后以自己最美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
可是即使这样慕梓清还是无动于衷,最后虚弱得只能打点滴维持,抬个眼都很辛苦,闭眼倾听是她最常做的事儿,不是说哥哥的话她没有感觉,也不是说帅臻的话她没感觉,只是她所有的情绪随着顾筝的离开也离开了。
现在的她只是抽空的躯壳……
“小清,你这是想死吗?”在医生的病危通知下,慕梓铭摇晃她的身体。
医生说,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是病人自己没有生存**,即使再怎么挽留,她也还是会走,而现在她的身体机能各项的退化,相信很快就会……
慕梓清那一瞬间打开了眼睛,混沌的,没有色泽,然后她听见小星在哭,她甚至于听到泪水落地的声音,谁落泪了?是谁?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听力也是可以这么好的。
小星来了,才两个月的小星来了,她最喜欢小星,因为自己不能做母亲她把她所有的母爱都放在小星身上,每次小星哭,只要她在绝对是她哄着。她就是这么宠着小星,连哥哥嫂嫂都嫉妒,哥哥嫂嫂说她这样不行,可顾筝不在意。
他说,等婚礼过后,等蜜月过后,他们就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孩子,领养一个长得最像她的孩子,然后也让她这么宠着。
好心疼,小星在哭……哥哥,他为什么哭?谁把他弄哭了?哥哥都不管管,一点都不心疼小星!
“小清,你就这么想死吗?你以为你死了顾筝就回来吗?”慕梓铭继续摇晃她的身体,而慕梓清的眼睑又渐渐闭上。
她死了的话顾筝不会回来么?不应该啊,顾筝怎么不会回来?难道他一点愧疚都没有?连送她最后一程的良心都泯灭了?顾筝不是这样的人!
“别这样动她!”帅臻从慕梓铭手上夺过慕梓清,温柔的抱在怀里。
这个怀抱很暖,但是不及顾筝给她的暖。再说,她不喜欢别的男人抱她,特别是觊觎她的人,这样顾筝会生气。可她没有力气,推不开。
“帅臻,你别把自己真当那么回事儿了,你以为你惯着她,她就会醒么?!”慕梓铭一脚踹上一旁的椅子,这几天来他的所有忍耐都被磨没了,事实上他的脾气和慕栋一样臭,但是他比慕栋会忍。
这么一下,小星哭得更凶了。
帅臻没有直接回慕梓铭的话,他知道,大家都明白不管怎么惯着她,她都不会醒,因为她现在全部都以顾筝为中心,但是……慕梓清并不是没有感觉,就像现在……
“梓清,”说着,帅臻在慕梓清脸上落下一吻,轻柔的,“梓清,你不醒来我就亲你,梓清,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我也喜欢亲你。”
“你这个疯子!”慕梓铭咆哮,他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打劫他妹妹?与当初顾筝强迫慕梓清一样恶心!
“梓清,”帅臻摩挲慕梓清苍白干裂的唇,他说,“梓清,我想吻你,顾筝那种吻。”
“滚!离小清远点!”
‘对!哥哥,让他里我远点!只有顾筝能亲她能吻她!’
慕梓铭怒不可遏,他没想过帅臻是这么恶心的人,就算再怎么喜欢她的妹妹,对待一个病人也不该是这样。伸手就要去将帅臻拉走。
“你等等,”原缘拉住慕梓铭,“小清有反应了。”
‘哥哥你怎么停了,哥哥,他在欺负我!’
慕梓铭顺着原缘的目光看过去,连接着慕梓清身体的各项医疗器械均出现了平时没有的波动。慕梓铭有些不敢相信,却也觉得当然,而更是心痛。到现在她心里还只念着顾筝,不论如何都要为顾筝守着一方净土。
慕梓铭没有再说什么,默默的退出病房,只要慕梓清能醒来,他什么都不介意。不介意帅臻是不是真的侵犯他妹妹,而且他知道帅臻喜欢慕梓清,如果慕梓清能和他在一起,忘记伤痛,那更是好。
不是有句话说,展开新恋情是治愈旧恋的好方法。
小星的哭声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没了。
器械上显示的波动更明显了些,帅臻嘴角微扬,有些涩。
“梓清,你反抗不了我。”帅臻给慕梓清盖好被子,自己也月兑去外套钻进来,紧紧的抱着她,以唇代手吻去她眼角的泪,“梓清,你想死吗?想给顾筝留一个干净的身体吗?梓清,如果你死了,我会在你死的前一刻让你变成我的女人,梓清,你躲不掉。”
帅臻自己都觉得自己猥琐,那么的恶心,他记得两年前的国庆节他们在山上玩,顾筝突然出现,女厕里,顾筝和她吻得缠绵,顾筝甚至于无所忌惮旁若无人将手伸进慕梓清的衣服。就像他现在这样,他灼热的手探进她的衣服,从腰间一点点向上,这种举动不是自我强迫,反倒是自我压制,否则他现在就占有了她。
自此之后,帅臻睡在了医院,和慕梓清同枕而眠,他给慕梓清缓冲的时间,没有过什么很过分的事情,慕梓清擦拭身体换衣服什么的都是女护士在做。但是他也是在一天天的循序渐进中,先是给她洗脸,擦擦手臂之类的。
每天睡前帅臻都要说很多话,都是温柔的情话,而对慕梓清来说却像是威胁。
慕梓清身上的那些医疗器械一天比一天波动得越来越明显,然而她的眼睛却是从来没有睁开过,只是每次帅臻和她亲昵的时候,眼角会滑下泪水,有时候会湿透枕巾。
新来的护士经常以为帅臻是慕梓清的丈夫,心里羡慕又同情。
“梓清,这个季度公司的业绩又翻了一番,”帅臻也会跟她说些事业上的事儿,平淡的真有些像是小夫妻,“梓清,没有顾筝,他的公司我也可以做得很好,哦,不对,是你的公司。”
自从他们离婚,顾筝在中国所创造的一切都是慕梓清的,现在他是给慕梓清打工,突然工作也有了些激情,他可以不知疲倦的工作,但是想要晚上要来陪她,他还是果断放弃工作。
“梓清,我有没有说过你很漂亮?”
有,太多了,这几天他天天都说她很美,抱着她说她很美。
“梓清,你真的很漂亮,以前说你丑都是假的。”帅臻轻柔的笑,给她擦了擦脸,也把水倒了,然后抱着她,紧紧的,“梓清,你知道我要多大的隐忍吗?”真的好想得到她。
慕梓清又流眼泪了,打湿他贴着她的脸颊。这种事情对于帅臻来说,习惯了。
“梓清,好想娶你回家,梓清,也许你和我结婚顾筝就回来了。”
放屁!她死了顾筝都不会回来,她和他结婚,顾筝凭什么回来!
“梓清,成为我的女人吧。”帅臻这样说,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这么说,但是他确实没有做什么事儿,他禽兽,可他还在坚持他的底线。“梓清,你不是喜欢孩子么?梓清,我可以给你一个。”
脑海里好像有个婴儿的雏形,帅臻笑了,他该给这个孩子取个什么名?
慕梓清这么一躺,又是一个月过去,都已经是八月,再过不久她就要开学了,瑞士的学校发了通知。
帅臻确实可以每天抱着她亲吻她,跟她说他所构想的未来,可是他的心却是一天比一天焦急。
因为,器械的波动小了。慕梓清已经习惯他的触碰,她依旧不愿意醒来。
“梓清,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后来,帅臻常说这句话,可他就是拿慕梓清没办法,难道要让他真的占有慕梓清?就算慕梓清能忍受不在乎,他自己也过不了自己的坎儿。
然而,有一天这道坎儿差点破了,也是这一天慕梓清终于呐出了一个字,沙哑的,几乎不成人话,她说,不。
这一天,帅臻和人谈生意,在酒吧谈生意,纸醉金迷的,各色的女人在他眼前做着各种撩人动作,只可惜他没感觉,慕梓清就算是躺在那都比她们诱人。
“这手好看。”
帅臻从想慕梓清的思绪中转回来,身旁的客户正扣着一个女人的手,是酒吧的传酒女郎,她的头低得很低,刻意偏向一边不让帅臻看。
可帅臻只是那么一眼就知道,这个戴着兔耳朵穿蕾丝袜女仆装的人是费霏。他没有作声,不打算解围什么的,因为这个女人曾经对慕梓清说,不过是父母亲死了。这种欺负慕梓清的女人,他绝不姑息。
肥头大耳的客户一把拉下费霏,又肥又油的大手肆无忌惮的游走在她的大腿上,费霏惊恐。
下意识的踩上那人的脚,尖尖的鞋跟直戳那人的脚背,最后闹得酒吧经理也来了,让费霏赔礼道歉,费霏倔得很。
她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的低头,但是这个人不行,她的狼狈不能让帅臻看到。然而事实上,现在她就是狼狈的。
被那个老男人抓着头发,还有粗俗不堪的话语,直言不讳,“多少钱?我买你!”
“帅哥,你就这样看戏?!”费霏倔强的斜着眼睛看着帅臻。
那个人愣了,手微松,可立即又紧了,他怎么就受小姑娘的骗,不是什么人都能认识帅臻。帅臻现在是Gu氏的CEO,常在电视报纸上出现,这小姑娘知道帅臻正常,而现在这样确实别出心裁。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帅臻开口,说,“卖我个人情。”当意识到的时候,这句话已经说了出口。
费霏笑了,看热闹的人也散得七七八八,一时间只剩下他们两个,耳边还是震耳欲聋的劲爆音乐,还有糜烂粗俗的话语。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
良久,费霏突然哈哈大笑,配着她凌乱的头发,是个十足的疯子。
“帅臻,慕梓清还没醒吧;帅臻,你就死了心吧,你永远比不上顾筝;帅臻,不管你怎么努力,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都不会变!”费霏大声说道,最后一句是说给他听,也是说给自己听。爱一个人就是爱一个人,即使她被他弄得多狼狈,她却依旧爱着他。慕梓清是,她也是!
“费霏,看来你是连这份工作都不要了。”
费霏冷笑,她无所谓了。只因为当初她的那句话,那句气话——不过是父母亲死了。她千辛万苦找到的医院实习工作,被他毁了,现在没有一家医院敢收她。他知道她为什么说这句话么?他知道她有多需要那份工作?就这么不问青红皂白的,她一个大学生F大大学生,到现在沦落为卖酒女!
“哈哈,帅臻,恼羞成怒?”费霏故意这么做,在他面前她所剩的尊严便只是这一点点,“帅臻,你就等着慕梓清去死吧,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你永远都不可能和慕梓清在一起!”
费霏诅咒慕梓清,她嫉妒她,曾经他们多么要好,然而在爱情面前什么都不堪一击。
帅臻伸手掐上费霏的脖子,猩红的眼睛,暴怒,“收回你的话!收回你刚才的话!收回!”
“不……慕……死……”只言片语从费霏口里溢出,脖子上的力道越来越大,她能感受到空气这么被抽空,她这是要解月兑了?!终于要解月兑了,一了百了……
突然,帅臻松开口,费霏被他推到一边,桌上的酒瓶碎了一地,也扎碎了费霏的手臂,殷红的鲜血在音乐的舞动中流淌。
“你看着,梓清会醒来的!”帅臻赌气一样。
“哈哈,帅臻,你这么自不量力。”费霏恢复了些,嘴硬顶撞,而后讽刺,“帅臻,你假扮顾筝吧,这样没准她还能醒过来。”
“滚!”帅臻抡起烟灰缸砸向费霏,费霏额角霎时通红。
费霏走了,摇摇晃晃的走了,留下她那张狂的笑,全部的全部像是对帅臻的讽刺。而事实上,她知道她是在讽刺自己,慕梓清会醒的,过了今晚她就会醒,这样帅臻大概就幸福了。
帅臻一口接一口喝着酒,最烈最烈的酒,不知道喝了多少,却并没有醉得一塌糊涂,因为他还开车了,直奔医院,一脚踹开慕梓清的病房。
撕扯她的衣服,亲吻她的身体,膜拜一样,那么虔诚,就这么做着他一直以来不敢做的事儿。
一旁的器械叫嚣着,整个病房都是咸涩的泪水的味道,还有他浑身的酒气。
他终于因为酒发疯了。
后来帅臻想,其实他动那么一下,慕梓清也不会有事儿的,她也许还是会醒。
他和她坦诚以待,如初生的婴孩,指尖是她的干涩,不论怎么挑逗,她还是没有反应,但是没有关系,她马上就会是他的,帅臻这么想。
耳边那器械叫得刺耳,帅臻大手一挥,电源什么的都拔了,一室的安静,只是他的喘息声很重,透着他的隐忍和兴奋,慕梓清终于要是他的了。
“梓清,我会轻些。”帅臻哄她,吻着她的唇,一点一点靠近她的身体。
——我会轻点……我会轻点……
第一晚,他也这么对她说过,然后他和她结合了,但是事实上真的疼……还有莫名的兴奋……
“梓清,放松,嗯?”
------题外话------
第一次整篇上传一万字,呼,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