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季很冷,但是,有些讯息可以带给人们温暖。比如,闵顺行省在正月二十一这一天传开的一道讯息,令老百姓们瞬间陷入欢乐的海洋!
‘失踪近五年的侦缉处监察特使,那位敢于为平民挺身而出跟皇帝老子讨价还价,那位长相英俊风流,但是在民间声望比天高的夜怜星回来了!他真的回来了,没有缺胳膊少腿的回来了!’
闵顺全省在得到消息的一刹那,沸腾了!
当年,夜怜星根本没有多想做下的事情,在今日却成了闵顺老百姓心中最念念不忘的事!
在城市,在郡县,在农村,所有人都在热议着此事。
这种心中有百姓的人活着回来了,虽然不知道这五年他到哪里去了,但是,只是这一道讯息,就令民众们感到:这个正月充满了欢乐!
灾后重建的建筑中,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这一天比正月初一还要热闹!
但总有例外的冷清之处。
紫叶城九号市区偏僻之处,有一座低矮的小楼房。只有两层楼,年久失修,但是,仍然顽强的屹立在寒风中,这所小楼在往年的洪灾中都扛过来了,它虽然破败,但是足以遮风挡雨。
小楼位于市区最偏僻所在,所以,周围邻居不是很多。
这里属于贫民区,当然也不会多么繁华。
小楼后就是一条结冰覆雪的小河,上面有一座小木桥。过了木桥走上小半个时辰,就进入周边的大山中了。现在是冬季,风雪漫天,自然也不会有多少人愿意进入山中。
小楼有着自家的院子,用高高的杉木围成高墙,足以抵挡山上时不时冲下来的一些饥饿猛兽,保证这里的安全。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既然临近山区,想要挣钱,进山打猎或者砍柴,都是好选择。不过,得分什么人去做。
午时三刻,清冷的阳光斜斜个从厚云边沿散落下一点点光芒,根本不足以改变这寒冷的天气,小桥上自大山那边的方向,蹒跚着走来两个身影。
离的远了看不清楚,直到近些,才能看到穿着带补丁破棉袄的两道身影是一对母女。
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满脸生活的艰辛和沧桑,她身边费力背着一捆柴禾行走的小姑娘,有着圆圆的脸蛋和圆圆的大眼睛,看起来只有十岁左右!
中年妇女背着更大的一捆柴禾,爱惜的看看身边亦步亦趋帮着自己干活的女儿,眼中有些心疼的说道:“薇薇,累了,就放下柴禾歇会儿,你还小,别累坏了,以后留下毛病就不好了”。
“妈妈,我不累,我还能背的更多!这些多出来的柴禾,我和妈妈改日去市区集市上卖掉,想来又能换来不少铜币给爹爹抓药,咱们生活会越来越好的”。
小女孩懂事的说道,小棉袄中的小身体吃力的哆嗦着,显然,对她这么个正在长身体的小姑娘而言,这一捆看似不大的柴禾,还是很令她吃力的。
中年女人心中一酸,眼泪几乎流下来。要不是因为当家的一病不起,她们母女俩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这般处境!
“好孩子,唉,苦了你了!”
女人带着露指头手套的手,模模孩子头上的破棉帽,这般说道。
因为河上到处都是冰窟窿,母女俩只能一步步走过因积雪而极为溜滑难走的小桥,慢慢走到那所小破楼外面,将门锁打开,母女俩将柴禾扔到院子中。
院子的左侧位置,沿着杉木墙有着高高柴禾堆,上面用油布盖着,避免积雪将木头打湿,那就卖不上好价钱了!
这一个冬季,母女俩都在做着这件事情。看到自身的劳动成果,想象着凭借卖柴能够勉强糊口度日,娘俩心头舒坦许多。
打开小楼一层的门,娘俩一道走进来。
咳咳…!有急剧的咳嗽声响起。
“孩他娘,薇薇…,你们回来了”。一个极为虚弱的声音从一间小屋中传来。
“爹爹,我回来了”。薇薇摘下帽子,露出被汗水浸透的小脑袋。
“快进屋去,别受凉了!”女人赶忙说道。
女孩疾步走到小房间外面,伸手推开门,看着躺在火炕上捂着棉被的身影,口中喊道:“爹爹,你是不是饿了?女儿这就给你做饭去!”
“薇薇,爹爹不饿。来,让爹…看看”。
面色枯黄眼神无光的中年男人强撑着坐起来,‘呼哧呼哧’的喘着气,显然他不但咳嗽厉害,甚至还有胸闷等症状,看起来极为严重。
“爹爹,你喝过中午的药了吗?”薇薇带上房门这般问道,几步走过去,看看爹爹脸色,又瞅瞅旁边木桌上喝光后剩下点底子的碗,放心不少。
“爹爹喝下药了,薇薇…不要担心。坐炕上来暖暖身子”。男人吃力说道。
薇薇手脚麻利的将火炕下火洞中燃烧着的柴禾撩拨的旺了些,月兑下鞋子,钻进被子,躺在爹爹身边。
“唉,是爹没用,你们娘俩受苦了”。
男人一双青筋蹦现、瘦的指骨似乎都要破皮而出的手,握住薇薇的小手,反过来,看到薇薇小手上磨出的水泡和那些冻疮,心疼的说道。
“爹爹,薇薇没事,等到多换些钱来,就能给爹爹请医师来诊治了!爹爹只要回复健康了,我们就又有好日子过了”。
薇薇轻声道,眼睛中都是希翼光芒。
咳咳…!男人剧烈咳嗽起来,伸手捂住嘴巴,偷偷看眼手掌上咳出的血,下意识将手伸到被下,不让女儿看到。
内疚感在吞噬着这男人的心。
本来,他有三个孩子,还有着长辈遗留的这座小楼,本身是个修补匠,什么修理活都能干,小日子还不错,他很满足。
但是祸从天降,那两个儿子,在五年前那场席卷闵顺的洪水中被卷走了,当时,两个调皮男孩正在野外疯,结果就再也没有回来。而薇薇和父母当时在家,侥幸逃过一劫。
失去儿子的痛苦,一下子就将这男人击倒了!从那时起,他就生起病来,且一年比一年严重,家中生活更是拮据,每况日下!
本来紫宇大帝分派救灾资源,按理说,能够分到一些足以度日的救灾物资,可惜的是,这个男人以前得罪过的一个街坊小人成了里长,正好有着分派这一小片区域救灾物资的权利。因为往日恩怨,这物资就没有落实到这一家三口身上。
男人生病,物资分配不到,这里偏远,谁都不认识,根本就是要将人逼向死路嘛!
这数年,完全靠着女人的勤劳在支撑!夏季给大户人家浆洗衣物,冬季冒着被野兽袭击风险,进山砍柴,卖钱度日。为了给丈夫抓一副药,这女人不知要干多少活儿。
但是,为了活下去,这些事不得不做!
薇薇长大一些,就知道跑前跑后帮母亲干活,小小人儿任劳任怨,从不喊苦喊累。
就剩下这么一个女儿,看在眼中,夫妻俩心疼在心上,但是,只能看之任之。
五年的艰辛生活,女人身体也快要垮了。好在,他们的长辈早就已经去世,不然,一大家子,早就将这母女倆拖累死了。
但是,目前也到了边缘,即将滑落深渊了!
生病的男人想着这些烦心事,将女儿冰凉的身体用被子捂热了,要不是因为放心不下,他早就不想活了。但是,他再一死,这个家真就散了,此时,他只能硬撑。
薇薇暖和够了,起身服侍爹爹躺下,将被角塞好,走出这间小屋,去帮妈妈做午饭。
别人家有菜有肉,但是这个一贫如洗,又被小人欺负的家中,连一丝肉腥都没有。
中年女人在锅中煮着黑面揉成的面条,上面放上点菜叶,撒上点盐巴,在等面条煮好。
薇薇一看不用自己帮忙做饭,就扣上棉帽,拎着一把锋利的小斧头,要去院子中劈柴。柴禾不是砍来就成,没事之时,要将它们劈成大小适中的木条,这样才能卖出去。
路过门口之时,小女孩突然站住,瞅了一眼贴在门口墙壁上的画像。
这是她那位会几下绘画技巧的母亲,凭着记忆画出来的像。其上一位英俊的青年男人仗剑而立,极为威武。
“文俊来叔叔,你不是说,会来找薇薇玩儿吗?沉鱼阁之时你救了薇薇一命,薇薇永远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可是,五年了,我们怎样都打探不到你的消息,你还在吗?希望你一切顺利,薇薇祝福你”。
心中默默说着这些话,小女孩对着画像鞠了一躬,推开房门走将出去。
将房门带好,抽出柴禾垫在木墩子上,小姑娘使劲的劈着柴禾!只是几下,就累得几乎月兑力,但是,她咬紧牙关继续劳动。为了妈妈,也为了爹爹,她命令自己不要停!
就在此时,院门处响起敲门声。
“司徒魜薇妹妹在家么?文俊来大哥,拜托我们来看你哦!”
如同被雷电噬身,小姑娘手中斧头一下子掉在地面上!
她回过神来,一边向屋内喊着:“妈妈,文俊来叔叔有消息了!”一边迅速跑到院门处,将门打开,一眼看到外面站立的两人,小姑娘心中巨跳起来。
“好美的大姐姐!”看着那一头金发有着金眸穿着名贵旗袍的大美女,小姑娘眼睛有些不够看了。
女人神情冰冷,但是长的真好看!
而她旁边站着一位黑色短发刺猬般竖立起来的男人,这男人满脸微笑看着女孩,邪意四溢!
他轻声道:“薇薇,文俊来大哥拜托我们来探望你,我叫云墨,你可以叫我云墨哥哥”。
司徒魜薇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