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庄闹得最凶的鬼其实早已不存在了,玄鸿子捉鬼其实不过就是做做样子罢了,自然不会真的有什么伤害皇上的事情发生。爱睍莼璩
不过当寿王出现在义庄的时候,文帝的脸色相当难看:“寿王,谁让你来义庄的?”
“父皇,皇宫闹鬼是大事,儿臣虽然有恙在身,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寿王说的话振振有词。
文帝皱了眉头:“来人,把寿王押回寿王府,不许他出来!”
“父皇,父皇……”寿王躲开两个侍卫的手,急急地跑到他面前,“父皇,儿臣幼时到过紫霞山,见识过一些玄术,如果有危险,儿臣可以保护父皇!攴”
“胡闹!”文帝拍了一下椅子扶手:“这里有这么多侍卫,又有玄鸿子道长这样的得道仙人,你算得了什么,还不快与朕回府去!”
身后的大内侍卫又多了两人,带头的人低声对寿王道:“寿王殿下,不要让小的难做。”
“父皇……逍”
“让你走你就走,难道你还想把病传给朕不成?”文帝一脸的不耐烦,又对那几个侍卫道,“把寿王带回去,好生看管,病没好之前,不许他出府走动!”
“是!”四个侍卫上前,前后左右架起寿王就走。
因为是皇上的命令,寿王自然不敢反抗,即使他可以打得过那几个侍卫,也只能由着他们押下去。
只是他口中却不停地呼喊:“父皇,父皇……您是国之根本,不能动摇,千万不能出事,千万不能啊……”
文帝摇摇头,对身边伺候的李庆道:“小李子,去帮朕找一套干净衣服来,把朕身上这套拿去烧了,别被寿王传染了。”
说着,他一脸嫌恶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让李庆帮着月兑了下来。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起来,各自讨论着,看来寿王殿下这个大儿子确实不得皇上欢心,他的病已经快好了,皇上还对他如此嫌恶。
皇上的心思总是令人难以琢磨,就算有人想到前几日他在晋王府亲自伺候大儿子和现在的场景大相庭径,但毕竟皇宫大臣们没亲眼见过。
再说了,谁能肯定皇上那个时候不是因为他喜怒无常的性格忽然想要对儿子好一点了?
现在寿王的病势已经趋向稳定,对他的厌恶自然再次涌上心头,而且好像比以前更加不喜欢他呢。
北宫馥冷眼旁观,又听文帝直接点了她的名:“慧敏郡主,你怎么医治寿王的,竟然让病人到处乱跑?”
既然被点了名,北宫馥也不能当听不见,只跪下:“皇上恕罪,臣女只是个小小的郡主,寿王可是皇子殿下,臣女已经努力劝诫,奈何殿下并不听从。”
文帝想了想,冷哼一声:“如今寿王已经被人看管起来了,以后若是再让他跑出府,朕就为你是问。”
北宫馥心中有些无奈,这个皇上也是的,她小小一个郡主,有什么资格去管一个皇子啊?
不过现在有大内侍卫看管,又有皇上的圣旨压着,总归应该是有效一些的。
义庄内,玄鸿子的供案已经摆好,架势也已经拉开,他的身边坐着的是端王夫妇,文帝已经去了对面角楼观看。
他是一国之君,自然不能有任何闪失。
北宫馥的眼眸扫过景安皓的时候,他竟然也正好抬眸,四目相对,仿佛有电光火石一般的效果。
北宫静微微眯起眼睛,低头对夫君说了一句什么,将他的注意力全部转移了。
看起来,他们的夫妻关系还算不错。
北宫馥忽地想起前世的自己,当初,她跟景安皓虽说不是人人羡慕的一对鸳鸯,却也算得上是夫唱妇随,她对他的要求不多,只有一个:一生一世一双人!
到头来,那句话,不过就是一个男人为了骗一个女人全心全意为他办事而撒下的弥天大谎罢了。
如果今世他们只是这么安安分分,她可以将那些陈年旧事尘封,不再追究。
“回皇上,贫道已经将那厉鬼收复,封印七七四十九天之后,那厉鬼就会魂飞魄散。”玄鸿子的话让北宫馥回神。
原来这么快,已经后半夜了,而法事也已经结束了。
皇上听完这话以后顿时松了一口气,不过他还是加了一句:“这四十九天时间里,她可会乱说乱动?”
玄鸿子忙道:“皇上放心,这厉鬼在贫道的法器之中,不能说不能动,只能慢慢烟消云散!”
文帝点点头:“如此甚好,有劳道长了,朕也乏了,各位爱卿都回去歇息吧。”
他站起身,竟然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摔倒,一旁的李庆忙扶住他:“皇上小心。”
文帝深吸口气,稳住心神:“许是坐得太久了。”
说着,他已经站稳,由李庆扶着回宫去了。
剩下的大臣们做鸟兽散了,北宫馥刚出了义庄,却见北宫静推着端王走到她身边:“妹妹可真有闲情,宫里捉鬼的事,可真是件件不落。”
北宫馥无意跟她争辩什么,只是淡淡地道:“曹大人找我来的,盛情难却。”
“是么?”北宫静微微一笑,回眸间确实有着令人无法忽视的如水温柔。
景安皓仰头,却是定定地看着北宫馥,她的表情冷漠疏离,永远都是拒人千里的表情。
这样的女子,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走进她的内心里呢?
这世上男子大概无外乎总是如此,身边有个温柔如水的,便会上心那冰冷如铁的,前世身边有个能主外的,便会希望有个主内的。
女人,权势,金钱,在很多男人心中,都是欲壑难填的。
北宫馥别过脸,不再理会景安皓探视的目光,也不理会北宫静温柔之下的挑衅。
天色快亮了,趁天亮之前,她想去看一眼师父怎么样了。
今晚的事,都是玄鸿子在唱独角戏,月恨水并没有出现帮他,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才没来。
北宫馥出了宫,坐了马车前往侯府,又从听雨轩翻墙出去找月恨水。
夜凉如水,月光下,屋内的男子睡得正沉,连有人进入都并不知晓。
北宫馥愣了一下,忍不住握了一下他的手,却发现他手烫得厉害,模模额头,也是滚烫一片。
“师父……”她轻声叫。
“谁?!”月恨水一个咕噜坐了起来,一看到是她,顿时松了口气,“馥儿,你怎么不声不响的,是想吓死师父么?”
“是师父病得连馥儿进来都不知道了。”北宫馥忍不住瞪他一眼。
月恨水晃了晃脑袋:“是么,我病了么,没事啊,我不是好好的么?”
“还想瞒着我?”北宫馥瞪他一眼,“额头和手都这么烫,我刚才帮你把脉了……”
“你帮我把脉了?!”月恨水惊呼,“你查到了什么?!”
北宫馥奇怪地看着他:“我刚搭上你的脉搏你就醒了,还没感觉出什么来呢,不过劳累过度,用功过度是有的。”
月恨水松口气:“我知道,所以我已经自己抓了药,服了躺下了,今夜玄鸿子没出什么岔子吧?”
“先管好你自己吧,义庄又没有鬼,能出什么事?”北宫馥赶紧扶他躺好。
“那就好了,天快亮了,你快回去吧,我想北宫家的人一早肯定要来找你的,你也好几个晚上没好好休息了。”
北宫馥没好气地道:“师父,都这个时候,你还想着别人,我长大了,该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学武之人,三五日不睡也是正常的,我又没有用过过度,不碍事。”
“可是北宫家的人……”
“不用管他们,我要看着你吃了早饭才能走。”北宫馥坚持,“我先去煮点粥,你且好好躺着,等天亮就能吃了。”
月恨水见她一脸坚决,倒也不劝了,叹口气乖乖躺下。
北宫馥的能耐他很清楚,她说有办法,肯定是有办法不让北宫家的人为难她。
一切办妥,见月恨水喝好了粥,北宫馥这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北宫馥依然是翻墙而入,刚进了侯府的墙头,她极目看去,东府那边又有轿子停在门口。
又是北宫芍?
她这几日是天天出去,府里早就有了闲言闲语,但因为是长平公主之约,也没人敢说什么,连太夫人也没有出言,其他人,更是不会多管这闲事了。
北宫馥远远看过去,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见她下了轿子以后就匆匆往自己院子而去,并不见其他异状。
算了,人家的事情,她也不想多管,北宫芍除却之前没事挑衅讥讽,跟自己并无多大过节,如今她守着望门寡,也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由得她去吧。
北宫馥回了听雨轩补眠,刚躺下没多久,迷迷糊糊听到外面传来声音:“二小姐刚从宫里回来没多久,这会儿没睡多久,你不要去吵她。”
“哎呀,芍小姐上次来的时候就闹出过岔子,今日过来我看她也是来者不善,也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呢,只有二小姐能镇住她,还是得让二小姐过去一趟。”
说话的声音有些耳熟,好像之前在哪里听到过……
是小翠!
如今她已经升了二等丫鬟,逸墨居这边大部分的事情都是她在打理,改了名字叫翠竹了。
北宫芍,一夜没睡,刚回府就跑到逸墨居去干吗?
去看岑风欣吗?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孝心了?
岑风欣可是病了好几个月了,北宫芍来看她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能数出来。
今天她到逸墨居,恐怕只能用一句话来概括: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如雪,什么事?”北宫馥起了身,对外面叫一声。
如雪不满的声音传了进来:“你瞧瞧,吵什么,把二小姐都给吵醒了!”
说着,她人已经走了进来:“是翠竹,非要让小姐去一趟逸墨居,说是怕芍小姐再来闹腾。”
北宫馥点点头:“她想的也未必没有道理,帮我更衣,去一趟逸墨居吧。”
“小姐啊……”
“我的话也不听了吗?”北宫馥沉了脸。
如雪这才不情不愿地帮她更了衣,北宫馥出得正厅,翠竹急急忙忙地过来道:“二小姐,东府芍小姐又来了,奴婢几个怕是镇不住她啊。”
“是谁让你过来找我的?”翠竹算是个机灵的丫头,不过再机灵也好,她会去请沈夫人,太夫人,第三个才会轮到她吧?
翠竹低了头:“是……是张大婶,她说让奴婢来请二小姐。”
北宫馥点点头:“走吧!”
“啊?”
“愣着干什么,晚了怕是来不及了。”北宫馥说完,已经先行一步出了听雨轩。
翠竹忙急急地跟上,如雪也随后而来。
带着两个丫鬟到了逸墨居,果然见门外站了几个北宫芍的丫鬟。
原本她守了望门寡,应该低调行事的,不过这几日跟着长平公主多了,这排场再一次摆了出来,跟武德王世子没死之前一般,仿佛未婚夫之死,从来没她身上发生过一般。
北宫馥叹口气,也不知道北宫芍如今的状况,到底是向好的方向发展呢,还是发展得越来越糟了。
最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张大婶过来告诉她,北宫芍到了逸墨居,没有去看她的生母岑风欣,却一脚踏进了侯府世子北宫玉的房间。
“芍姐姐,多日不见啊,怎么今日想到来探我大哥?”知道经过之后,北宫馥堆起一脸的微笑,走进了北宫玉的房间。
“哐当!”北宫芍手中的碗和勺子一下掉在地上。
“发生什么事了?”北宫馥看到地上的碎瓷片,盯着北宫芍看。
北宫芍后退一步,脸色有些苍白,忽然色厉内荏地叫起来:“馥儿妹妹,你怎么走路都没个声音的,芍姐姐我胆子小,都被你吓死了。”
说着,她瞪了一边的丫鬟:“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扫了,别割伤了馥儿妹妹的脚!”
那丫鬟赶紧那了扫帚,将所有的碎瓷片都扫了。
北宫馥看着那沾了灰的瓷片,不动声色地问道:“芍姐姐一大早到这里看大哥做什么?”
北宫芍盯着碎瓷片,见瓷片已经被扫了出去,这才松口气:“我这几日反正在府中闲来无事,本想着来看看母亲的,经过大哥的房间,想想也很久没看望过大哥了,所以就过来看看他。”
北宫馥笑道:“那这碗是……”
“是我给母亲炖的百合粥,上次你说母亲只能吃些清淡的东西,这东西应该不油腻吧?”北宫芍看看身边丫鬟手中的托盘,“我想着既然来了,不然就喂堂兄吃点,分甘同味嘛。”
北宫馥的笑容越发灿烂:“芍儿姐姐真是有心了,不过大哥还在昏睡中,进食有些麻烦,需要用特殊的方法才能进食,不是随意可以喂进去的。”
“需要什么办法?”
“哦,对妹妹来说是十分简单的,就是卸下他的下巴,把汤药灌进去,接着再装上就行了。平日里他的饮食十分简单,三日吃一次药,食物也是不太容易消化的,我给开的膳食,吃过一次,可以顶五日,平时不用专门再喂其他东西。”
北宫芍听得有些呆了,良久才道:“原来如此,看来我是好心办了坏事。”
“姐姐是好心,妹妹替大哥多谢姐姐了。”北宫馥浅笑。
“那算了,对了,粥要凉了,我拿过去给母亲吃,待会再和妹妹说话吧。”北宫芍赶紧对着那丫鬟使个眼色,急急忙忙地走了。
北宫馥看着她说了一句:“可要妹妹陪着去吗?”
北宫芍转身看着她:“你道姐姐还会跟上次那般失礼么?上一次,姐姐是真的不知道有这么多讲究,也不知道妹妹这样做都是为了母亲好,这一次,绝不会再闹出什么笑话了。”
“如此,我就放心了。”北宫馥看着她,点点头。
“妹妹如果不放心,跟着一起来也无妨。”北宫芍很客气地邀请她。
北宫馥想了想:“我也确实该给婶婶看看了。”
姐妹二人仿佛真的亲密无间一般,前往旁边岑风欣的屋子而去。
北宫馥帮岑风欣看诊完毕,北宫芍想了想道:“馥儿妹妹,我想跟母亲单独说会儿话,不知……”
张大婶看看北宫馥,北宫馥笑道:“母女二人说说悄悄话也是应该的,我们出去吧。”
屋内,就留下了北宫芍和岑风欣,岑风欣眼中有了几分欣慰,虽然她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好歹还有个女儿,总还是向着她的。
“母亲,喝百合粥吧。”北宫芍把粥盅打开,屋内顿时香气扑鼻。
岑风欣已经好久没有吃过什么好东西了,闻到香味顿时口水都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落到了枕头上。
“娘,你弄脏枕头了。”北宫芍有些嫌恶地看着那些口水,皱起了眉头。
岑风欣不可思议地看着女儿,北宫芍想了想,还是坐到她身边:“娘,女儿心里苦闷,也不知道哪里可以排解,也就只能跟娘说说了。”
她吹了吹百合粥,喂了岑风欣一口:“娘啊,杏儿妹妹就要出嫁了,嫁的是武德王次子南宫翔,那个男人,差点就当了我的小叔子。”
岑风欣一下睁大了眼睛。
“娘,你也觉得不服气是不是?”北宫芍再喂她一口百合粥,“我听说以后气疯了,差点就冲上.门去打她,不过老太太上次跟我说了,只要北宫杏出了任何差池,都是我的责任。”
岑风欣再次睁大眼睛。
“娘,你也很生气是不是?”北宫芍深吸口气,“算起来,都怪那个北宫馥,若不是她回了家,把煞气都带进了咱们北宫家,咱们怎么能落到如此地步?!”
岑风欣想点头,头却是有点歪。
“娘,你也同意我的说法是不是?”北宫芍看着她,忽然眼前一亮,“你说,我们母女二人合作,把那个丧门星赶出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