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久看到床上那两人的时候,也是怔了下。靳名珩随即将甘甜的手从自己身上拽下来,然后转头,看到宋凝久走进来。
甘甜本来也是下意识地巡声看过去,眸子中映入门口的宋凝久时,还没有反应过来,靳名珩的身子已经退开。
靳名珩与宋凝久对望一眼,交换过眼神,那眸色坦然而镇定。宋凝久已经会意地直接越过他走到病床前,这样,她就站在了两人中间。
她表情极是自然,仿佛并未多想。然后将手里的保温饭盒搁在床前的柜上,转头问:“甘小姐,还好吗?”
甘甜刚醒过来,一时还搞不清状况。下意识地看了眼靳名珩,然后收起还停在半空中的手,心底悄然升起一股失落,不过很快被她掩盖过去。
“我还好,请问你是?”甘甜样子显得有些局促。
不过面前的宋凝久她是认识她的,几个月前的阳信县,她记得当时这个女人还怀着孕,当时脸色极为不好。可是今日再见到她,不止小月复平坦,气色也极为红润。
人的精气神最骗不了人,尤其是宋凝久这种,即便是不用刻意去笑,脸上的明媚也很是扎眼。
“我老婆宋凝久。”宋凝久还没有回答,就感觉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后身后传来靳名珩的声音。
老婆?
甘甜看着两人相视的神色,脸上的表情因为这两个字出现片刻的怔然,随即涌上一股掩不住的痛色,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感觉胸口突然变得极闷,然后剧烈地咳嗽起来,捂着胸:“咳——咳—咳咳——”那模样好似再也说不得别的,只恨不得将肺给咳出来般。脸色惨白,呼吸骤然急促得喘不上气。
意识混乱中,宋凝久已经帮她按了床头的呼叫铃。她耳边仍响起靳名珩几个月的声音,他说:“傻丫头,即便不结婚,男人也是会让女人怀孕的。”
不是说没结婚?怎么今天就是老婆了?
宋凝久与靳名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刚刚明明很好的人,这会儿就变成这个样子。病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群医护人员进来,开始对甘甜展开新一轮的急救。
宋凝久与靳名珩被隔在离房间最远的地方,背后便是窗户,她被他圈在怀中,捏着她的手,安慰,说:“没事的。”
宋凝久点头。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甚至生死都见过。看着病床上的甘甜那惨白惨白的脸色,好似已经晕了过去。
想到她的发病前后,心不由一沉。
甘甜再次被推进手术室,不过这次的时间较短,被推出来时因为用了麻醉,所以仍在昏迷,不过总算又抢救过来,让他们都松了口气。
“病人不能受刺激,你们家属以后说话什么的都要照顾她的情绪才好。”医生临走前叮嘱。
可是她发病之前,好像也没说什么刺激她的话,唯一靳名珩只是介绍她是他老婆?两人对望一眼,大概也都感觉到了不正常的地方。
甘甜在病房里昏迷了几个小时,再醒过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又暗下来。吃力地睁开眼睛,下意识地便去寻找那个守在自己床边的人。
可是意外的是,映进眼眸里坐在椅间的却不是靳名珩,而是一个女人。头发披散,如黑色的缎子一般垂在肩头,露出面容姣好。虽然只是手撑着脸,眸子微阖,可是单一个侧面就美足以令女人嫉妒。
尤其,她是靳名珩的老婆。
眼睛无声地眨了眨,好像当她是幻觉,就这样能把她的影子能眨掉似的。可是很遗憾,那个坐在椅子里休息的女人是真实存在的。
所以她即便有些失望、甚至怨怼,她犹是不会消失。就像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晕迷前,靳名珩介绍:“这是我老婆。”那个声音清晰地印在她心里。
他看着落在她头顶的目光那样温柔,好像她是他眼中无上的至宝一样……
“甘小姐,你醒了?”耳朵响起女人清脆、绵软的声音,终于拉回她的冥思。
甘甜这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的女人有些心虚。
“要不要喝水?”见她不说话,宋凝久一时也不能分辨她到底是不是真醒了,还是这种醒来根本就是无意识的。
甘舌忝点头,回应。
宋凝久仿佛是松了口气,起身给她倒了杯水,试了温度,才用小勺子舀了一点送到她的唇边。
甘甜心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女人,张嘴,一股清甜在口腔内漫延,一直流进食道里。终究是缺水太久,这会儿已经顾不得许多。
宋凝久在病房里照顾了一会儿甘甜,她虽然醒过来了,却十分安静。事实上是不爱与宋凝久说话,所以只是闭着眼睛,反正她身体虚,也不怕人多想。
不知不觉间她快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宋凝久的手机响了。她虽然闭着眼睛,也能感觉到宋凝久起身,到了窗边才拿起电话。
“名珩!”她听到宋凝久低低的喊声,那样亲昵。
那头应该是问自己的情况吧,所以她又听到宋凝久回答,说:“醒了。”
“……”
“医生说情况已经稳定了,不过要住院疗养。”
“……”
“好,我马上下去。”简单的交谈,虽然不知道那头说了什么,她也大约猜得到。最后宋凝久挂了电话,病房里又传来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宋凝久走到病床前看了眼她的情况,这时病房的门就被轻推开。护工走进来,轻声对她说:“少女乃女乃,靳少说这里交给我,他在楼下等你。”
宋凝久点头,应了,说:“麻烦你了。”便拎了自己的包出了病房。
甘甜听到关门声睁开眼睛,靳名珩在楼下,他却没有上来……
宋凝久拎着包出了住院部大楼,秋末冬初,夜风已经有些微凉,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抬眼,就看到靳名珩倚在白色法拉利旁的人影。
时间不算晚,所以医院里的人还来来往往的,他本就出色,引得不管男女老少经过时都忍不住侧目。而他本身对于这样的关注似,乎早就习以为常,无聊地把弄着手里的打火机,看到她出来,眼眸间不由绽放出笑来。
“等很久了?”宋凝久走过来,问。
“没有。”靳名珩摇头,牵住她的手,感觉有点凉,便握着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带着她往外走。
“你不上去吗?”宋凝久问。
靳名珩摇头,然后认真地看着她,说:“这里以后就交给你好不好?你辛苦一点。”
其实他的意思宋凝久懂的,不管甘甜是怎么样的,这么决定便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误会。如今的他已经懂得如何维糸两人之间的感情与关糸。当然,即便不会有误会,他也不想让她心底有丝毫不舒服,或者以后造成不必要的摩擦。
他的心思她自然懂,所以点头的同时,心底涌起一股暖流。
靳名珩揉了揉她的头,继续往外走。
“不开车吗?”宋凝久问。
“陪我走走?嗯?”靳名珩反问。
这样的夜晚,虽然身后是医院林立的大楼,可是口袋里的手十指紧扣,掌心暖暖地相贴。两人一直慢慢往外走,沿着街,转角,到了繁华的街面。
两人都不说话,不时相视而笑,默契十足。所以这种情况即便不说话,也有丝丝的甜蜜溢出来,在空气中飘散。其实他们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样一起散步,因为发生许多事,而且他们出入一直都有保镖跟着,倒是难得有这样清静。
不知不觉就来到了购物广场,各种买小吃的餐车小店,空气中飘着食物的香气。其实靳名珩并不是很喜欢,可是这刻也觉得那些交杂在一起的味道也没那么讨厌。
供人休息的木椅上,年轻小情侣握着一杯女乃茶,盖上分别插着两只吸管。喝的时候对望,目光交织在一起。巨大的电视墙上播放着女乃茶的广告,俊男美女的组合,最后屏幕上打上一句话。
一辈子把你捧在手心里……
电视墙下,卖女乃茶的餐车生意突然火爆起来。
宋凝久看了靳名珩一眼,靳名珩会意,表情却顿时变得有些苦恼,不情愿地说:“那是骗小女生的。”
“可是我就是小女生啊。”她身子贴着他,声音、神情都不自觉地带了撒娇的意味,就连他感觉自己模的掌心里,她都痒痒地挠自己一样。
靳名珩看了眼在女乃茶车前挤来挤去的人潮,这时候已经在心里诅咒了一万遍这个设计广告的,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他明天上班就查这个广告是哪个公司策划的,非收购过来不可。
“名珩。”见他不为所动,她继续撒娇。
“真的要喝啊?”低头看着她,虽然面上极为无奈,可是口吻已经渐露妥协。
“嗯。”宋凝久重重地点头,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得,她那认真又渴盼的眼神,弄得他的心都软起来。别说让他去人挤人的地方买女乃茶,就是这时候让他摘天上的月亮他也甘愿。
“那好,在这等着。”靳名珩的手将她的手从自己口袋里抽出来,见她有些冷的样子,便把自己的围巾解下来,帮她围在脖子上,这才走过去。
人真的有些挤,男人、女人都有。甚至好几个年轻女人看到他,都主动想把自己的女乃茶让给他。
“哎,帅哥,请你喝的。”又一个大胆的女人上前来,将自己买的其中一杯女乃菜递给他。
靳名珩看都没看那个女人,拨开她挡在自己面前的手,往前挤了挤,说:“谢谢,这不是我喜欢的口味。”
无奈那个女人买了东西仍不走,眼中闪过失望,却仍再接再厉,问:“那你喜欢口味?我帮你买?”
靳名珩被她缠得厉害,周围也许多人看着。他瞧了瞧站在不远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宋凝久,两人虽然隔着那么多人相望,可是心里却暖烘烘的。
女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不知道他在看什么,问:“你在看什么?”
靳名珩唇角的笑变得有一点骄傲,他说:“在看我老婆,她喜欢青草口味。”
女人闻言,脸一下子烧红起来。居然是个有妇之夫吗?
“呵呵,小伙子,你的青草口味。”做生意的中年男人早将这一幕看在眼中,直觉喜欢这样的男人。
不但长得出色,而且不沾花惹草。
靳名珩接过,将钱递给他,然后接回找零,捏在手里。他每一次认真买东西,而且还要了零钱,觉得也是不错的体验。拎着女乃茶往宋凝久的方向走,却看到有个男孩站在宋凝久面前,不知说着什么,那男生青涩的脸都红了。
她还是站在那里,穿着橘红色的棉外套,里面是白色的打底毛衣,浅蓝色牛仔裤,脚下是双土黄色短靴。脖子上围着他的围巾,那模样真是可人,不招风引蝶才怪。
“同学,你哪学校的,我请你喝咖啡吧?”略显青涩的男生,终于在同伴的鼓励下,鼓起勇气向她搭讪。
宋凝久当时目光正落在女乃茶车前,等着靳名珩,突然听到有人说话。转头,就看到个男生站在自己面前,意训到自己被搭讪时,不由觉得尴尬。
“不好意思,我老公已经去帮我买女乃茶了。”虽然有些炫耀的成分,可是她只能这么拒绝。
老公?
男生听到这两个词时有些怔楞,显然,这两个字无法与面前看起来与自己同龄的女孩挂上钩。正在想着她不是找借口拒绝自己时,忽然看到女孩脸上露出灿然的笑容,然后从自己面前跑开,迎上一个挺拔的男人身影。
“老公。”靳名珩的目光正落在那个胆敢打他老婆主意的男生身上,宋凝久便扑过来。毫不避讳地踮脚吻了他的脸颊。
声音扬高,一点不避讳,倒有几分刻意的张扬,引来许多人的侧目。
靳名珩手里还拿着那杯暖暖的女乃茶,低眸看着挽住自己手臂的宋凝久,这丫头想在做什么他自然清楚。不过看在他表现这么良好的份上,算了,他就不计较那个楞头小子向自己老婆搭讪的事。
正好,刚刚的那对情侣起身走开,两人便坐在那张木椅上。天气虽然渐渐转冷,可是今天的人好像特别多似的。中间靳名珩去了趟卫生间,回来时看到宋凝久又打发掉一个搭讪的男人。
这下,一向自信的男人也开始有点小郁闷了,从前怎么没发现她的行情这么好?
“回来了?”宋凝久笑盈盈地看着他,手捧着女乃茶,笑得那样甜,唇角还带了一点女乃沫。
她其实挺容易满足的,只要这个人一直宠着她,偶尔她撒娇的时候,他尽管有点不情愿还是会为自己做些事,她就觉得心里暖暖的。
靳名珩揉揉她的发,目光落在她捧着女乃茶的手上停顿了一秒,然后走过来,牵起她,说:“走吧。”
宋凝久点头,随着他往回走。宋凝久以为他会带自己回家,却没料到他直接牵她进了附近一家珠宝行。
“靳少。”那经理看到他时有些意外,然后扫了眼他身边的宋凝久,马上殷勤地迎上来。
“嗯。”靳名珩颔首,目光扫了圈店内,便拉着宋凝久往摆放戒指的柜台走过去。然后问宋凝久:“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名珩……”宋凝久看着他,其实她知道他以前养女人时,出手是很大方的。虽然自己是他的妻子,可是她并不是特别喜欢这些东西,又何必给自己添累赘?
靳名珩大概也能猜出她想什么,笑了笑,抬起两人十指相扣的手,说:“咱们都结婚了,这手上都还光秃秃的是不是不合适?”
他这样一说,宋凝久才恍然,心里也随即释然。
靳名珩揉了揉她的头,然后指了指柜台里的对戒说:“给我拿那几款出来看看。”
经理马上着人拿了钥匙将柜台打开,拿出几对自己认为合适的对戒,摆在两人面前。
靳名珩握了握宋凝久的手,问:“我们一起挑?”
宋凝久点头,目光才转到那些钻戒上,看得十分认真。因为这是确定身份的一种象征,是彼此的连糸,所以她不会推诿,只会更上心。
靳名珩看着她一只只试戴,不时听着经理的设计理念,唇角勾起来。
其实,当初他们准备结婚的时候。他是订做过一款的,那时总以为自己喜欢,她便会喜欢。如今想想,这是两个人要戴一辈子的东西,自然也该听听她的意见。
只是她看了柜台里摆的那几对,试了两件,都好像并不是很满意,还在认真挑选。靳名珩指了指放在角落里的一款,示意经理拿出来。
他动手拿起女式的那款,执起宋凝久的手,一点点给她套进去。只见白皙修长的无名指间,一串钻石连成的半弧形闪耀,围在中间镶嵌了心形的粉钻。造形独特,又不失女性的柔美。
宋凝久的眼眸一下子便亮了,靳名珩便知道她满意。唇哝了哝那款男戒,说:“给我戴上试试。”
宋凝久听话地捏起,帮他戴上。
靳名珩又看了眼那只男戒,铂金的材质,比女款的粗犷一些,只有几颗碎钻点缀,略显朴素,可是那个弧形如只苍龙,很在气势。他挑了挑眉,将两人手摆在一起,一颗被钻石包围的心形便这样呈现出来。
两人对视,眼睛里都是笑意,甜意绵绵,便知道都极为满意。
靳名珩大笔一挥便签了单,在经理殷勤的相送中,两人手牵着手出了珠宝行。
十指相扣的手间,钻石闪耀……
——分隔线——
接下来的几天,宋凝久忙着照顾夏初,忙着上课,然后抽空过来看看甘甜。送些吃的用的,问她有什么需要,尽量做到周到。
平时呢,便都有护工和保姆照顾,靳名珩除了偶尔问问她的恢复情况,基本上已经不再过问。
这天宋凝久从学校出来,本意与沈小薏聚聚,因为这几天太忙,两人都没有好好说过话。两人挽着手正想出去坐坐,出了校门,便看到傅景之等在校外。
没办法,无视沈小薏求助的目光,她给他们创造空间,自己坐了车去往医院。
其实她看得出来,沈小薏也不是对傅景之没有感情,只不过有些事积怨太多,失望让人变得不太确定,一如当初的自己。
不知道是不是爱屋及屋的缘故,她与靳名珩在一起后,也觉得傅景之其实没那么糟糕。尤其是靳名珩总是有意无意的提起些傅景之的事,她知道他是让她搓和两人。
感情的事其实很难说,平时也就罢了,既然这次撞上,她就做一次顺手人情。
“嫂子,慢走。”在傅景之献媚的道别,与沈小薏气鼓鼓的怨怼中,她坐上自己的车走了。
“少女乃女乃,去哪?”司机问。
宋凝久本欲回家的,这里离医院也不远,今天下课早,便改了主意,说:“去医院吧。”
靳名珩把甘甜的事交给自己,她当尽心才对。
司机闻言,便朝着医院的方向开去。
二十分钟左右,车子停在住院部楼下。宋凝久拎了些水果,便乘电梯上了楼。
病房里,甘甜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床边,保姆正在收拾,倒是安静的很。听到开门声抬头,她的眼睛骤亮,但看到宋凝久时,又不自觉地暗淡下去。
甘甜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这几天明明自己身体是不舒服的,可是更不舒服的好像是心里。空空的,有些失魂落魄地盼着什么似的。
“少女乃女乃。”保姆见她进来,恭敬地打招呼。
宋凝久朝她笑笑,才将水果放到床头,看着甘甜问:“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谢谢嫂子。”甘甜回答。
最近宋凝久总是到医院来,甘甜与她也混熟了,知道是她人很好,可是就是喜欢不起来。
“嗯,气色是挺不错。”宋凝久观察了下她,笑着说。
宋凝久一直是敏感的,甘甜不喜欢自己她也感觉得到。倒也不是很热情,只是为了替靳名珩分担,确定她没事就好了。转头说:“我看今天的水果不错,就买了点,你想吃什么?”
甘甜看着那篮水果笑了笑,说:“橙子吧。”
宋凝久便坐下来帮她剥橙子,甘甜看着她,问:“嫂子,靳少是不是很忙?”
靳名珩一连几天都没出现,甘甜终于忍不住问。
宋凝久闻言抬头看着她,甘甜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虚,竟下意识地避开了。头顶传来她的声音,说:“嗯,他公司最近事情很多。”
甘甜闻言,心里那股失落更加明显,可是见她没有多谈的意思,自己也不好多问。咬了咬唇,又说:“嫂子,我不想住这里了。”
宋凝久看着她,低着头,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想想她一个也怪可怜的,住医院是不太方便。便说:“我一会儿去医生那里问问情况,如果允许的话,就让你出院好不好?”
甘甜点头,放在被子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突然就像积蓄了力量一样,看着宋凝久问:“那嫂子,我能不能住你家?”可能是酝酿的太久,所以语速有些快。在看到宋凝久惊诧的目光时,才意识到自己的要求唐突。
她解释:“你知道我哥哥不在了,回去也是孤伶伶的一个人。”仿佛要加深说服力,手抓着宋凝久的袖子,说:“尤其是晚上,我害怕,害怕说不定自己死在屋子里都没人知道。”
宋凝久被她抓得有些疼,眉微蹙,却是不动声色地抚开她的手,搀着她躺回床边。然后,说:“我们家离医院比较远,交通也不方便。又加上我们有孩子,家里人多,医生说你需要静养,也不利于你休息。依我看,倒不如你哥哥那里呢,你如果害怕,我多找几个人陪你好不好?”
直觉的,她也不愿意将让她住到家里来。
家是什么地方?是她与家人生活在一起,随心所欲的地方,有个外人在算怎么回事?
甘甜闻言,目光低垂下去,眼睛落在她无名指的钻戒上,只觉得那反出来的光刺眼的紧,没有再说话。
——分隔线——
晚上,靳名珩并没有回家,刚应酬抽身出来,便接到卓越的电话。
“什么事?”他直接问。
“人已经到了珠江坊,你的包厢。”卓越简短地说。
其实两人并没有相约,不过那不重要,因为许多事不能像谈合同一样,按部就班地来。这样反而可以防止一些消息透露出来,而出现意外。
车子在前方路口调了头,直奔珠江坊而去。
所谓珠江坊,其实就是家隐密的会所。入会的会员年费都有几千万之多,每个人都有自己长年供养的包厢,里面的隐密设施先进、其全,所以根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秘密会被泄露。
当然,年费也不是白给的。有些人遇到难事,只需要在这里知会一声,也有人帮忙牵线,或许能找到一条出路。
靳名珩将车子停在停车厂,车不多,大多位子都是空的,却辆辆都是限量版,绝对的低调、奢华。他本无意留心这些,却在经过一辆车子时不自觉地停住脚步。
那是辆黑色的房车,与停车场这些车子相比也并不起眼。他用脚拔开挡住的车牌号的纸板,看到一串熟悉的数字。
唐媛的车!
她这时候到这里来是做什么?找她那个失踪的儿子吗?靳名珩想,唇意露出抹嘲讽,进了门。
“靳少。”一进门,便有人过来招呼。
走专用通道,并不会遇到任何熟人,七拐八弯地走到属于自己的包厢。窗边站着个四十来岁中年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到靳名珩时有些激动。
“小少爷。”他的声音嘶哑,难听之极。脸上有疤,像是烧伤,尽管做过几次整容手术,模样仍十分狰狞。
靳名珩站在门口,看着他皱了皱眉,问:“李叔?”
那人点头,突然跪下来,说:“小少爷,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大小姐。”他口中的大小姐,便是靳名珩的母亲。
靳名珩脸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认真瞧了他半晌,然后摇头。男人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突然噤声。
靳名珩走到一面墙边,按了墙上钉画的按钮,隐密的设施启动,厚重的墙面开启,两人走进去。
两人在里面谈了良久,一直都是男人说话,他听着,暗淡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看似平淡,又仿佛暗含波澜。直到那个男人离开许久,他才动身。
出了会所,唐媛的车子已经不在,他将车子开出停车场时,由后视镜看到有个男人被簇拥着从会所里出来。虽然不甚清晰,他也认出那人是青爷。
会所的会员虽不少,可是也不是谁都天天有事,需要往这里跑。若非十分机密,或紧急,怕是也没人拿这里当私密会馆。
他的出现与唐媛有什么联糸?
虽然只是猜测,他还是打了电话:“给我查查,今晚青爷和在珠江坊与谁见的面?”
珠江坊是有名的保密性强,可是再强也有透风的墙。他有他的办法,只是行动效率要慢些罢了。
挂了电话回家,他要做的也只是等消息。因为见了今天那人,所以心情沉重。上楼,宋凝久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蹲子,看着她那张睡颜,就感觉心情莫名地放松了些许。
宋凝久被他指尖摩擦着脸颊的动作吵醒,睁开眼睛,问:“回来了?”还不忘打了个呵欠。
靳名珩看她这个样子,禁不住心软,问:“困了,为什么不回房去睡。”
“等你啊。”宋凝久搂住他的脖子,撒娇模样地说,话却十分自然。
靳名珩闻言,心更加柔软起来,将她打横抱起,便上了楼。踢开卧室的门,将她放在床上,自己去洗漱。掀被上床,却没有像平时那样乱来,只是抱着她,温存。
宋凝久虽然有些意外,不过想到前些日子的频繁,感觉这样也挺好,便安心地睡了。
第二天,昕丰市又被一则新闻炸得沸腾起来,那便是在昕丰市盘踞多年的黑帮头目青爷,昨晚死于非命。没人知道是他是怎么死的,只说半夜心脏突发,被发现时不治而亡。
靳名珩看到那份报纸时,皱眉,心想会不会这么巧?身上的手机便响起来,那头报告:“靳少,青爷昨晚见的人是靳太太唐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