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靳名珠跑出医院,靳名珩不禁不慢地从住院部里追出来。
“靳名珠,你给我站住。”他站在后面喊,声音带着警告的严厉。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靳名珠又如何不了解靳名珩?竟真的乖乖停下脚步,转头看到靳名珩站在住院部楼下。他一副不打算再追的样子,更多的像是在警告绝不惯着她的无理取闹。
靳名珠看到他绷着俊脸,心里觉得一阵委屈,可是却仍然转身快步跑回来,上前去拿着皮包打向他的肩头。靳名珩并没有避,结果她自己打了两下就下不去手,眼泪啪啪地掉下来。
“好了好了,什么时候回来的?”靳名珩将她揽进怀里,拍着背安抚。
靳名珠则顺势抱住他的腰,双手搂得紧紧地说:“今天刚回来。”她撒娇地在他怀里蹭了蹭,又说:“哥,我好想你。”
“傻丫头,想我为什么刚才转身就跑?”他好笑地看着她问。
提到这个,靳名珩身上的气息就像瞬间长了刺一样,嘴厥得老高,小声地咕哝:“我讨厌那个女人。”
靳名珩似乎是听到了,又似乎没听到,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转移话题,问:“吃饭了没有?”
问是因为了解,这丫头每次回来第一顿必然要自己请吃船鲜,不管多晚饿着都不会吃别的,这都是自己惯出来的坏毛病。
“没有,等着哥请我呢。”果然,她笑嘻嘻地挽住他的手臂说,很享受这种被宠爱的感觉。
靳名珩抬腕看了看表,说:“那走吧。”
靳名珠脸上扬起洋溢的笑容,挽着他的手臂走至车边,高高兴兴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进去。
就这样,红色的兰博基尼驶出医院,穿越一路的霓虹朝着目的地进发。随着道路两边的车辆越来越少,车速也越来越快,靳名珠兴奋地站在车上,张着双臂迎风尖叫,绝对的张扬个性。
靳名珩看着她,只是宠溺地笑笑。
不久,车子终于停在海水边。
远处,摆渡最后一班起航,船上只有寥寥几辆车,甲板上站着过海的人群。
海面做生意的船只也不多,许多都靠在岸边。
靳名珠熟门熟路是跳上一艘船,喊:“廖师傅。”
本来蹲在船尾抽烟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老渔民似的样貌,脸上挂上热情又憨厚的笑容,招呼说:“靳少、靳小姐来了?”
“是啊,我今天刚回来,肚子里的馋虫就造反了,快快快,廖师傅赶紧把好吃的全给我弄点,不然要馋死了。”靳名珠嚷嚷着,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好嘞。”廖师傅赶忙应了,然后着手去准备。
他们虽然近期不常来了,却是实实在在的老顾客,廖师傅也深知两人的口味。
靳名珩笑着坐到长形的矮桌前,船已经被开出去,四周都是漂泊的船只,渔火倒映在海水中。虽然是盛夏,迎面吹来的海风还是带着凉意,挺舒服的。
第一道菜上来,靳名珠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塞了口鱼肉扔进嘴里,最后烫得拿手在嘴边扇着,还一劲儿地称赞吃来吃去还是廖师傅手艺地道。
廖师傅最高兴的就是看到客人这样的反应,乐呵呵地走了。
“瞧你那样儿,长不大的孩子似的,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靳名珩笑着打趣。
“我不有哥吗?”她回答的特别顺溜。自己什么德行靳名珠最知道,自己哥哥面前她还用装么?
“得,我还有自己老婆要疼,你自己找老公疼去。”靳名珩拒绝。
虽然说着无心,听着却有意。
靳名珠立刻觉得嘴里的鱼肉瞬间失去了鲜味,她放下筷子,低着头也不说话。
“又怎么了?”靳名珩问。
“哥,你喜欢她吗?”靳名珠抬头,很认真地看着哥哥。
靳名珩下意识是蹙眉,但是很快眼眸淬了笑意,反问:“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吻她?”想到刚刚两人在病床上纠缠的样子,她应该可以想像两人有多亲密。
靳名珠也笑,继续对付盘子里的菜,很久才讽刺地说出来句:“哥吻过的女人还少吗?”上过床的女人也不少。
不知为何,靳名珩闻言那笑停顿了下。
靳名珠看着他,两人隔着灯光两两相望,似乎回到了某一年的时光,定格在某个亲吻的画面,那时还是十几岁时,对情事懵懂的少男少女……
“快吃吧,不是饿了?”靳名珩收回思绪,淡淡的声音传来,令靳名珠跟着回神。
她看着表情淡淡的靳名珩,心是微微痛的。
廖师傅这时候又上了第二道菜,看着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对,搁在桌子上便走了。
靳名珩低眸去拿筷子,筷子还被落进到菜上,手就被靳名珠的手覆盖住,他抬头,对上靳名珠的眼眸。
“哥,那年……你还记得吗?”靳名珠问。
靳名珩眼中闪过一闪而逝的狼狈,他搁下筷子,淡淡的,甚至有些漠然地说:“那天哥喝醉了,对不起。”
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她会一直耿耿于怀。
“可是我没喝醉,哥,我一直——”一直记得他的唇落在自己唇上的触感,味道。
那是她的初吻!
然而靳名珠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靳名珩将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的声音打断。
“靳名珠!”他厉声喊。
他平时是惯着靳名珠的,因为从小拿她当亲妹妹来看,但是纵容是有限度的,绝不能超过那道界限。
靳名珠咬着唇,眼中带着委屈地看着他,只是看着他,那样包含所有情感的复杂眼神,可以胜过千言万语。每当这个时候,靳名珩总是心里充满愧疚,不知道拿她怎么办好。
说到底,是自己那晚荒唐,酒醉误事。
靳名珠对自己这种复杂的感情,也许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他从没有想自己的生活太过荒唐,会影响到靳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