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谨一字一句的道:
“或许不会,或许会!我只是听史书上面说过一句话,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而林封谨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却忽然想起了他在南郑王宫当中嗅到的那一抹无法形容的邪异味道。
***
一个时辰之后,李虎策马,带着一帮亲信大汗淋漓的便在临侯吴令的避暑山庄外求见。
但得到的回复是,侯爷正在小睡。
李虎没有说什么,就这么含胸拔背的端坐在门房当中,闭目养神,他的亲信们就站在了外面的大太阳底下,就仿佛是一排雕像,一等就又是一个时辰,只有湿透的衣衫表示他们是活人。
这时候,终于来了个小厮,不经意的对着门房道:
“这人是谁?怎么坐在这里?”
门房冷笑道:
“我最初以为是个讨饭的,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废物统领啊!连案子都破不了的废物!”
这小厮又望了李虎一眼,不屑的道:
“快些滚蛋吧,这里没剩饭剩菜给你。”
说着竟是拿脚来踹李虎,李虎眼中寒芒一闪,这小厮却是一下子觉得自己站不稳了,不知道为什么双腿使不上力气,他双手挥舞着想要抓住什么不倒下去,但最后还是结结实实的摔了下去,然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因为他竟是发觉,自己的双腿都是齐着膝盖而断!鲜血从伤口狂喷出来,怎么止也止不住。
“脚是拿来走路的,只有狗才会把脚经常翘起来,既然你的脚喜欢到处乱翘,那么我就帮你砍掉好了。”李虎淡淡的道。
然后他望向了门房,门房这时候已经吓得脸色惨白若纸,几乎是说不出话来,上下牙关都“格格”作响,恨不得将之前说的话吃回去,他也只是为了发泄一下自己没能拿到红包的郁闷,没想到李虎竟是悍然在这里动手杀人。
李虎转身看着他,冷冷的道:
“自己掌嘴二十下,或者我帮你?”
门房马上跪地,痛哭流涕道:
“大人饶命!”
然后开始狠狠的抽打自己的脸,这时候又有个使女过来,见到那个倒霉的在地上挣命的小厮,立即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然后往内院跑去,很快就涌出来了一大群侍卫,对方发觉既然见了血,那么肯定也就是下手狠辣,不再容情,抽出刀子就杀了过来。
李虎却是忽然转身,背对着他们,然后看向了自己带来的亲卫,厉声道:
“上!杀!”
三十名亲卫显然对前来侯府大开杀戒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闻言身躯都是一震,但只有二十个人毫不犹豫的拔刀冲上,接下来又有七个人错愕之后,也拔刀冲上!剩余下来的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已经惊异的道:
“大人,这可是侯府”
李虎已经是狠狠一个耳光抽了过去,对剩余下来的三个人森然道:
“滚,是侯爷给你们养一家老小了?回去准备好钱钞,我明天叫人上门来收账,还不出来的话,全家都卖去教坊司!”
这三十名亲卫乃是李虎不知道精心筛选了多少次培养出来的死士,他们身上也不知道被李虎投入了多少钱,也都捏了一把的欠债条和卖身契在李虎的手上,可以说是死活都在恩主一念之间,此时听李虎一说,这三个人全身上下都浸透了寒意,忽然怪叫一声,拔出刀子就往前面冲了上去。
这侯府的护卫虽然也新招募了百来号人,却是禁不住这三人为首不要命的狂突,亲卫们更是按照战阵之术来冲杀,护卫却是各自为战,片刻之后就杀得豕突狼奔,哭爹喊娘的,哪里还顾得上护卫的本职,这一战杀伤杀死了至少二三十号人,而李虎这边战死五人,却有三人都是最后才冲上去求死的。
这时候,还有二十人将侯府避暑山庄后门堵住,都是弓马精熟,出来一个就射死一个。这时候,整个临侯的避暑山庄当中已经是血流成河,连蚊子都飞不出去半只了。
临侯吴令本来是悠闲的躺卧在榻上纳凉,忽然见到一个家人满脸鲜血的冲进来哭诉,说是一群不要命的凶汉疯狂突了进来,见人就杀,见财就抢,顿时顶梁骨仿佛都被掰开,劈头浇下来一瓢混着冰渣子的雪水,一个激灵就弹了起来大叫道:
“那王八羔子想要造反?”
说着就马上弹了起来往堂前冲,路上遇到了世子吴乐带着十来个亲信家人,胆气稍壮,大步往堂前冲,恰好与大步踏进来的李虎撞了个正着。
临侯吴令见到自己家里面一片狼藉,见到了这正主,怎么不红眼,立即大叫道:
“你这个杀千刀的腌臜军汉,就不怕千刀万剐想要造反?”
李虎冷笑了起来:
“我这不是遵照侯爷的意思办案吗?”
临侯吴令心中突的一动,李虎的这句话说出来,真的是极其耐人寻味,他忍不住怒道:
“你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来这里大杀特杀了?!”
李虎昂然道:
“你不是让我来查明侯府血案的真相吗?所以我今天就在这里查案啊!”
临侯吴令森然道:
“你什么意思?”
李虎狂笑了起来,忽然意味深长的道:
“你身边这么多的人,真的就不怕我说出来?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
临侯吴令脸色一青,深吸了一口气道:
“好,但你也不能带人来。”
说着临侯吴令转身就走,他的大儿子乐殿下紧随其后,李虎对着一干手下道:
“你们就在这里等我,在我回来之前,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走。”
李虎说完以后,便只带了一个随从跟随着吴令前去,临侯吴令也是不以为意,依照李虎的身份,带一个长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一切的事态在他看来,也都尽在掌控当中。
在临侯吴令的带领下,一干人很快就来到了后院,这里四下里十分空旷,看起来是个演武场,临侯吴令就站在了演武场上面,淡淡的道:
“你现在有什么话就说。”
李虎冷笑道:
“回侯爷的话,造成你府上惨案的罪犯本统领已经查明了。”
临侯吴令冷笑道:
“哦?那是谁?”
李虎叹了一口气道:
“虽然还不能具体确定,但凶手不是你,就是你大儿子乐殿下。”
临侯吴令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为荒谬的事情似的,眼神却是变得十分尖锐凶残:
“你真是胡说八道,本侯为什么要在自己的府上杀人?”
“你杀老管家,是为了灭口,他知道你们父子两人在炼丹室内修炼,端着莲子羹跑来叫你们吃早饭,结果听到了炼丹室里面有奇怪的声音,便忍不住往里面张望,恰好炼丹室的房门上,有一个小缺口,所以,他就看到了一件极度诡异的事情,忍不住惊叫了出声。”
李虎旁边的那个长随忽然说话了,他说话的语速不慌不忙,十分平静,但落在旁人的耳朵里面,就仿佛是在陈述着什么事实似的,毋庸置疑。
听到了他的话,临侯吴令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十分精彩,却是冷笑道:
“然后呢?然后他看到了什么?“
那个长随自然是林封谨了,他淡淡的道:”他看到了自己的主子居然像是畜生一样在月兑皮,当然要大叫出来了。”
“说得好,说得好。”说话的是另外一个年轻人,鼓着掌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这时候,整个演武场周围似乎都起了一层黑雾,使都外围都朦胧不清。而来的人十七八岁,容貌俊秀,一身锦袍,身上却不知道为什么,泛出来了一股无法形容的刺鼻腥味,正是临侯的世子乐殿下。
林封谨却是接着乐殿下的话淡淡道:
“不敢当,说得好还真的不如有的人做得好,那吴管家在侯府做了至少有四十年了吧,就算是一条喂的狗也是有感情了,却是被主人家毫不留情的灭口,死后还被污蔑。举头三尺有神明,难道就不怕报应?”
乐殿下吃吃的笑了起来,他的身影竟然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似的:
“报应?这世上有这东西?李虎,我是小看了你,这么隐秘的事情居然都可以被你查出来。吴伯是我杀的,我本来不想杀他,可是谁叫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所以只能一尾巴抽在了他的胸膛上!花匠是我杀的,因为我要蜕皮前必须要进补,而人的精华是最好的,马夫是我父亲吃掉的,他也同样需要进补——但那又怎样呢?那又如何呢?你有证据吗?就算你有证据,旁人会相信吗?”
“还有,本来我也不想杀你的,只是想将你从城卫军统领的位置上赶下去那就足够,但你偏偏这么能干,什么事情都被你查了出来,你却不知道,知道得越多的人,死得就越快啊!现在这校场当中,已经布下了三阴大阵,连声音都泄露不出去,你们还有什么遗言就尽管说吧,擅闯侯府并且图谋反叛杀人的罪名,是可以夷三族的,我会对你们的妻子儿女好一点的,让她们在茅厕里面负责把每个如厕的人的舌忝干净的工作怎么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