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帘子再次被掀开,这次却是挤进了两个人来,男人沉俊,女人娇媚,虽身上衣衫并不华贵,可一看便气质超俗。那女人眼圈儿红肿,拥住我就开始哭,“我的绵儿,你总算醒了!”
“唔唔唔!”
她这生猛一搂,我险些没背过气去,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连连咳嗽,眼神抽搐着射向我爹,向他求救。
我爹仗义,立刻抬起手来为我拍背顺气,“醒了就好,醒了就好。”不着痕迹将我从我娘怀中往外扯了一扯。
托他的福,我喘匀了气,便开始好奇——我不是因为楚非那个笨蛋受伤卧病在床么,怎么会在马车里头?迷迷糊糊地看向美丽娘亲红肿的眼,再看看我爹悲喜交加的神情,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里?”
我爹正拍背的手顿了一顿,笑得有些干巴,“进,进京啊。”
我登时一愣,月兑口而出,“我们在凉州待得好好的,为何要进京?”
我爹那只手立刻就僵住了,“绵儿不想离开凉州?”却没等我做出回答,他便模了模我的头,叹了一声,“皇命难违。”
皇命?我忍不住又是一怔,怔完便忽地恍然大悟,“哦哦,是陛下诏爹爹回京复职?”
我爹点了点头,然后补充一句,“复职与否,暂且未知。”
他眉锁迟疑,我却瞬时就笑了,“爹爹好生奇怪,陛下宣我们进京,是天大的好事,爹爹为何这副神情?”
我爹怔怔看着我笑,有些走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后,他突然间肃了脸色,一把握住我的手,“绵儿,答应爹一件事情!”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严肃闹得一愣。
我爹握紧我的手,摇了摇头,示意不必多问,他掀开窗帘看到四下无人,这才嘱咐我道,“此次进京,不同我们这些年在凉州,爹要你答应我,无论如何,你都绝对不能暴露了身份!”
我又是一怔。
身份。
我自是知道我爹所说的身份是指什么——自出生起,十五年来,我明明长着一张绝色的脸,明明是娇媚的女儿身,却偏要隐掉真实身份,以魏家三少爷的身份示人。女扮男装,本已够奇怪的了,可更怪的是,为何要我女扮男装,以及究竟要扮到什么时候,我爹竟一直不肯给个说法,甚至就连爹最疼爱的娘亲,都不知道个中原因……
这件事困扰了我很多年,我迷惑得很,可每次一问我爹,他便揍我,揍得久了,我消停了,再不敢问。这回也是一样,看着我爹表情凝重,心知再问必要挨揍,我咬咬唇,点了点头,“绵儿知道。”
“好孩子。”我爹模模我的脑袋,又看了一眼搂着我抽噎的娘,他眼神一软,抬手拍了拍我娘如玉的手,掀开帘子,“我让丫鬟送些清水。”
我一模脸颊,这才知道自己久未梳洗,不由得涨红了脸,“哎呀——”
我爹笑了笑,转身走掉了。
我一头拱进我娘的怀里,笑得很贼,“娘亲娘亲,魏绵走了,楚非哭没?”
我娘一怔,而后破涕为笑,她正要说话,帘外忽然传来一道锐利的呼啸之声,并一句惊慌的叫喊,“绵儿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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