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逃了,我很泄气,一路臊眉耷眼地回了队伍,见到我爹,我二话不说,直接跪了。
“孩儿武艺不精,竟让贼人逃月兑,还请爹爹责——”
“罚”字还没说出口来,我爹已摆了摆手,眉眼焦急,“逃便逃了,你快上车!”
我虎躯一震,为我爹这罕见的仁慈。张嘴要再说些什么,胳膊已是一紧,一身绿衣的十六岁少年从我的马车里伸出手来,将我一扯,狠狠拽进了马车里。
“咚”的一声,脑袋撞上厢壁,我磕得惨痛无比,几乎飙出泪来,忍不住问候他的亲戚,“墨痕,你大爷的!”
墨痕冷冷看我一眼,冷冷地道,“少爷,墨痕第一百五十三次提醒您,墨痕没有大爷。”
没大爷我也要问候你大爷怎么的!
我怒不可遏,劈手就揪住了这小子的领子,“善了个哉,姓墨的!你身为魏府武功最高的侍卫,却玩忽职守,擅离岗位,说,你方才跑去哪儿了!”
墨痕拍开我的手,英俊的脸上一派傲娇,“老爷派我到前方探路。”
探路?
一说路我就来气,“这就是你探的好路?!”我娘受伤,我很愤怒,忍不住再一次揪紧了墨痕的领子。
“少爷不也一样?”墨痕乜斜我一眼,不卑不亢地顶回一句,“您自称是全凉州武功最高的人,怎么竟让那刺客给逃了?嘻嘻。”
嘻你妹纸!这厮多年来致力于往我伤口上撒盐,我勃然大怒,“本少爷为救楚非摔下马背,你丫不是知道的吗!”
“知道。”墨痕扫我一眼,然后目视前方,扬鞭促马,一脸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虚情假意,“十分抱歉,墨痕忘记您脑袋被马踢了一事。”
“哼,算你小子识——”
我回过味儿来,怒,照着他的胳膊就拧了一下子,“你脑袋才被马踢了!”
“疼,疼,少爷……”
他甚没节操,傲娇瞬间不见,转眼开始撒娇。
见他痛得皱眉,这才稍稍解气,我松开手,“我娘怎么样了?”
“老爷已为夫人包扎,咱们这就向苍州城赶路!”这小子终于不再跟我斗嘴,老实回了一句。
听得我娘还好,我松了口气,这才觉疲惫不堪,遂歪倒在一旁的软垫上,开始冥想苦思,那群刺客,到底是被谁派来的呢?
想了N久,我没能想出——
十五年来,我们扎根凉州,虽然身份比不得楚非他们永源王府尊贵,可魏家上下毕竟也深得凉州百姓的喜爱,绝无被凉州之人刺杀的可能。而今时今日,我们奉召回京,承的可是皇命,又是什么人,竟敢罔顾皇家的尊严,派人袭击?
见我一脸愁容,墨痕边赶马车边献言献计,“会不会是山匪劫路,不知我们是凉州魏氏?”
“……劫你妹夫!”我怒其不争,对他的天真予以毫不留情的鄙视,“领头那辆马车,车顶挂了好大一张魏家的旗,你当山匪都是瞎子?”
墨痕闭嘴不语。
我想了想,灵光一闪,双眸骤然间如星辰熠熠,“莫非……是哪家山匪的女儿心仪本少,却爱而不得,如今见本少一路向北再无归期,她伤心欲绝爱极生悲,索性剑走偏锋因爱生恨得不到的干脆毁之?”
墨痕嘴角猛抽,“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我拍他背,笑得宠溺,“我知,我一直知,我英明神武,你佩服如斯。”
“哇……”墨痕再撑不住,扭头去吐。
我下巴一扬,哼,让你说本少爷被马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