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
我嘴巴一扁,抽抽鼻子,喷薄如洪水般的眼泪顿时止住。
楚砚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好像我是在玩杂技。然后他揉揉额,无语地问,“你爹没教你男儿有泪不轻弹吗?”
“教了。”我的鼻音很重,一脸的无辜,“我爹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楚砚秀眉一抽,彻彻底底的无语。
大殿内死寂死寂,我们大眼瞪小眼,他看着我,我看着他,就那么对视了好一阵子,然后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问,“你方才骂我混蛋,是怎么回事?”
我抽抽鼻子,“忘了。”
“忘了?”楚砚气得几乎要笑了,“你刚骂完我,怎么就忘了?”
我抬起头,看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吐,“是你忘了。”
楚砚眉尖一敛,“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当然不懂,因为你忘了啊……我的眼睛又开始红了。
“打住!”他是真的怕死了我哭,秀眉拢了拢,十分拙劣地转移了话题,“你说要报答我,你都会做些什么事?”
我想了想,“洗衣服。”
“好。”楚砚雪白衣袖一扬,抬手指住屏风上搭着的一件外衣,他吩咐,“那么你把那件衣服洗一洗。”
我洗。
一炷香的工夫过去了……
我在洗。
两炷香的工夫过去了……
我还在洗。
半个时辰的工夫过去了……
我依然在洗。
大殿的一角只听到我揉搓衣服的声音,却一直都没有结束,软榻上看琴谱的楚砚终于忍无可忍,他扬声问,“魏绵绵,你究竟会不会洗?”
“会。”我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他,扬起手,给他看那件衣服,我的声音里有困惑,也充满了羞涩之意,“我只是想不通,它,它为什么烂了……”
楚砚眉角一蹦,手里琴谱“啪”的一声就掉了地,高个子立刻上前将衣服从我手中救下。楚砚深吸了口气,又吸了一口,然后他问,“你还会做什么事?”
“画画。”
“哦?”楚砚绝美的眸中绽过了一线惊喜,他抬起手,朝我指了指书桌的位置,“画幅雨后山景图。”
我点点头,走到桌旁,开始泼墨。
一刻钟后,楚砚纤细的眉峰蹙得几乎要断了,他看了看画,再看了看我,然后懵懂困惑地问,“你画的什么东西?”
“雨后山景图啊。”
楚砚浅色的唇角抽了一抽,“别告诉我这团黑乎乎的东西就是山景?”
“哪里。”我摇摇头,笑得有些腼腆又有些不好意思,“……是雨。”
楚砚手指一绷,指骨泛白,整张绝色的脸一瞬之间突然僵住。
我不明所以,“楚砚,你怎么了?”
楚砚静了很久,真的很久,然后我听到他气若游丝的声音,“幸亏你不是个女孩子……”
我愣,“为什么?”
他闭上眼,脸雪白,“因为你才华横溢。”
他夸我?他夸我耶!我好开心,好开心,“你喜欢?你喜欢我多给你画几幅!”
我转身要去书桌,被楚砚死死拖住,他用那条没受伤的手臂紧紧地抱着我的腰,一开口,却是哀求的语气,“小兄弟,我……我现在反悔,可不可以?”
我脸上灿烂的笑,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