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进去后,三哥看了我一眼,不怀好意道:“你怎么还不进去,不想跟着你老爹?”
我嘿嘿笑道:“我爬到最后难道就不是跟着我老爹吗?反正大家都在一起,前面后面不一样吗?不过,说实话我是怕最前面那哥们,万一碰到个窄的地方他那块儿进不去,那还不得再爬回来吗,我可不想前后都被人堵着。”
栗叔一声冷笑:“你小子屁事还挺多,随你吧!”说完当先爬了进去,三哥紧跟其后。
我本想跟着吴佳依第四个爬进去,但已经有言在先,只好留在了最后,况且,就算我想插个队,后面人也不会允许,这群人中我感觉已经没有自己人,除了让人看不懂的柴昱。柴昱是倒数第二个进去的,就爬在我前面。
众人往前一直爬了十多分钟,大概前进了百米左右,洞道都是那么的狭窄。按说这个深度,再加上洞道如此狭窄,将近三十人进去肯定会出现缺氧的现象,但事实并非如此,里面的空气一直十分清爽,这只有一个原因,通道应该直接连着外界,这应该是一条出去的路。就这么完事了?我心里暗想道,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我否定了,到现在连根毛都没找到,还死了这么多人,肯定不能这么善罢甘休。
就在这时,前面的人停了下来,我心里不禁咯噔一声,难道壮兄真遇到了过不去的坎?
不过可以隐隐约约听到前面有说话的声音,似乎在商量怎么办。柴昱等了片刻见没有走的迹象,便坐在了洞道内,右手轻轻转动着左手中指上的一枚黑玉戒指,眼神迷离陷入一种沉思。我很少见他这样,便也跟着坐了起来问道:“柴大哥,想什么呢?”
“今古河山无定据。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满目荒凉谁可语?西风吹老丹枫树。”柴昱看着手中的戒指,竟然莫名其妙的咏了一首词。
我挠了挠头,费解的看着他:“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文绉绉的?语文学的不错嘛!”
柴昱从包中拿出水壶,灌了一口,叹了口气说道:“你不会懂的。”
我虽然不太懂,但还是可以听出一种浓浓的惆怅,想起自己家的情况,不禁心绪也沉重起来:“你懂的,我不懂。不过,我懂的,你也不一定懂。哎——,都是同命人啊!谁也不好过。”
“走了。”前面的伙计回头喊了声。
柴昱把水壶装进包里,登时又像换了个人一般,精神百倍的朝前爬去。大概爬了二十米不到,前面又停了下来,不过这次停的时间很短,也就是几秒钟的工夫,顿了顿便接着往前爬去。
很快,前面突然出现了一间小型墓室,很矮,也就是一米半左右,圆形,直径不过四米。就在这间袖珍墓室中,一下出现了六个洞道,每个洞道都和我们过来时的一样,只不过洞口上方都写着一个蒙文字,对我来说写不写的都一样,反正也是看不懂。想来大壮他们应该就是停在这儿琢磨了一番,估计也是不懂,最后随便选了个钻进去了。
我们进的是右手方向的第二个,洞口上方刻着一个‘????’,刻痕还比较清晰。众人钻进洞中,速度骤然加快了很多,大概爬了二十多分钟,期间拐了好几道弯,这时洞内倏然传来一阵冷风,还带着浓重的水汽,洞道中也慢慢有了亮光,我正准备透过人群看看,突然间眼前一阵大亮,豁然开朗起来!
外面的光线并不是太亮,但比起我们的手电来说要亮的多,所以突然出来难免会有短暂的视盲。捂上眼睛等了片刻,这才看到眼前的情景,登时间被这瑰丽的景色震得一阵呆滞,好长一段时间,我甚至都忘了自己的存在,所有人都静静的没有说话,感叹这绝世的美景,直如鬼斧神工所造!
就在我们前方五百多米的地方,突兀的出现了一座盆地,一座深陷在高黎贡山脉深处的盆地!盆地四周由四座高不过两百米的小山围着,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这四座小山竟如火山喷发一般,大量的水从山顶激射而出,直飞入几十米高空方才落下!
如倾盆大雨一般从天而降的水流,携带着磅礴的水汽,使得山与山之间连成了一体,如一层淡淡的暮霭,亦如一张轻薄的幕遮,将中央的盆地轻轻笼罩起来。此刻正值傍晚时分,血红色夕阳的余晖正好照在这一大团水雾上,在水滴的折射下,绽放出七彩的色泽,远远看去就是一座深藏在仙山中的七彩神宫!!
就在这七彩神宫内部的盆地上,更是有一座奇异的小山,倒立在盆地中央!四座山峰喷出的水流,在小山处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大的小湖,湖水经由右侧两座山峰中间流向盆地以外。那座倒立的小山在小湖中央,便形成了一座孤零零的小岛。除了小山和水流之外,盆地内充满了各种适应亚热带湿润气候的灌木和乔木。
这个时候,我只恨自己语文没学好,不然一定得做首诗词以抒发内心此刻澎湃而出的敬仰之情!想到诗词我突然想起了柴昱,急忙朝他那边看去,一看不当紧,我登时傻了眼,瞬间就如从天堂掉进了地狱,我几乎冲向姓吴的那老小子,抓住衣领大吼道:“扳坨子,我爸他们呢!?他们去哪儿了?”
“你娘的,给老子滚开!”三哥一下冲了过来,一脚踹在了我小月复上,剧痛之下我本能的双手捂在月复部。
“你爷爷害的我们吴家这么惨,你们都该死!”扳坨子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喊着:“要不是你小子命大,你早跟他们一块归天了!”
扳坨子的这话此刻就如五雷轰顶一般,在我脑海中炸开了,大怒之下我再次朝扳坨子扑了过去:“日你妈的!姓吴的,老子非得宰了你!!”
可还没等我碰到那老狗,旁边已经围上了七八个人,我手中的军刀甚至都没挥出去,胳膊就被人抱住了。转眼的工夫,整个人就被四五个伙计按在了地上,我喘着出气,疯一样的踢扯着四肢,混乱之中就听柴昱冷冷道:“别杀他,留他一条命吧。孤身一人,能活着出去就不错,兴不起什么风浪。”话音落时,我就感到头上着了重重的一击,紧接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感到脑部神经“嗡”的一声,如同电击一般,肺部猛然充气,登时有了知觉,但仍旧非常迟钝。耳边紧接传来一个人声音:“四爷,小龙醒啦!”
我缓缓睁开眼,朦胧中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满身血迹的人坐在我身边,看了好一会儿,就是认不出此人是谁。
“有什么好看的,化了下装,就不认得我了?”说话人声音很熟悉,几乎瞬间,我脑海恢复了意识,是大壮!
我急忙挣扎着坐起身来:“大壮,我爸呢?你们这是怎么了?”
此刻天色已黑,再加上我刚刚醒来,根本没力气去一个个查看每一个人,但所有人几乎都是一副德行,像似从枪林弹雨的战场上,死里逃生出来的一般。很快,一个人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脸上已经洗赶紧了些,我一眼就认了出来,是父亲!
“小龙,你醒了。”父亲走过来,满脸的疲惫。
“爸,姓吴的在那间小墓室里偷偷改了方向!他想致我们于死地!”我捂着后脑勺,极其激动的说道,看父亲表情没太大的变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我又问了句:“爸,你们没事吧?”
大壮喝了口水,随后又在手上到了点,洗了下脸,这才啧啧赞道:“元朝时候的**这不威力也很大嘛,怎么到了清朝,连个小日本都打不过呢?”
阿飞走过来说道:“我们进错了洞口,里面出现了一间满是**的石室,也不知道触动了什么地方,不小心引爆了**,死了八个伙计,现在就剩下十一个人了。不过,当时埋**时似乎低估了药量,一通爆炸之后,竟然将山体的岩壁炸开了。”
“我们也是刚刚到这儿!”秃儿气呼呼的说:“挨雷劈的,等老子见了他们,非得把着老不死的千刀剐了不行!妈的,差点害的爷爷被炸成肉末!”
父亲一直没说话,直到此刻才如梦方醒的问了句:“他们往哪儿走了?”
我站起身辨别了好一会儿才弄对方向,随即又将白天看到的那份奇景跟父亲他们说了一遍,虽然遭受了重创,死了不少人,活着的也多少受了伤,但毕竟他们还都活着出来了。我心里还是感到十分高兴。
众人在这儿稍作休息,便急匆匆朝扳坨子他们去的方向追去。我晕倒之后,背包也被拿去了,看来扳坨子还是想要老子的命,如果不是碰到父亲他们,没有装备没有食物,我根本没法活着走出去。好在父亲那边也有了大量的结余,随便丢给我一个死去的伙计的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