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的议论声中,若影来到了丁府,管家听说是御前侍卫安无影拜访,急忙将她迎了进去。悫鹉琻晓
丁尚书一听说安无影登门,急忙迎了上去,若影始终不明白丁尚书为何要这般恭维她,毕竟她不过是御前侍卫而已。
“安大人请坐。”丁尚书并没有将她引到前厅,而是在花园中的一颗大树下给她安排了座位,倒是十分清凉。
“冒昧登门,还请丁大人见谅。”一番寒暄是免不了的,这几个月里若影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话。
丁尚书笑道:“安大人客气,能盼得安大人前来是本官的荣幸。眇”
说着,他转眸朝管家示意一番,管家笑着点头离开。
丁大人回头看向眼前风流倜傥的安无影,模了模胡子满意地点头道:“安大人初入官场就深得靖王爷和皇上的器重,当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若影胸口一滞,却原来她受到堂堂礼部尚书的敬重不但是因为她是玄帝身边的人,还因为莫逸风聊。
“丁大人过奖。”若影淡然一笑,“丁大人为皇上尽心尽力十几载,皇上可没少念叨丁大人的好。”
“哦?”丁尚书眼前一亮,“皇上当真念叨本官的好?”
若影眸光一闪转而笑言:“那是自然,丁大人为皇上解难,德妃娘娘又在后宫为皇上分忧,皇上怎会不念叨丁大人的好,就卑职听到也不止一次了。”
这些话自然是若影胡诌的,一个毫无作为的礼部尚书,玄帝如此精明的九五之尊又怎会念他的好,更何况好从何来?
“爹。”
就在丁尚书心花怒放之时,一声犹如银铃般的年轻女子声音在若影身后响起,朝声音的来源处望去,只见一年约十七八岁眉眼如画腰身盈盈可握的女子朝他们款款而来。
“霜儿。”丁尚书笑着唤了自己的女儿丁惜霜,随后示意她走到若影身侧。
若影看着丁惜霜缓缓站起身,丁尚书笑着介绍道:“霜儿,这位就是爹与你提起的本届武状元,也是如今皇上和靖王跟前的红人御前侍卫安无影安大人。”随后他又转眸道,“安大人,这就是小女霜儿。”
若影暗暗扯了扯唇,没想到她的身份还不少,又是武状元,又是御前侍卫,又是安大人,还是红人。
“霜儿见过安大人。”丁惜霜朝若影款款一礼,倒是个知书识礼之人,从表面上看起来不像丁绍闲那般孤傲不可一世。
若影亦是淡然一笑微微俯身:“霜儿姑娘。”
丁尚书看向丁惜霜身旁的小丫头,轻斥道:“还不快把小姐亲自做的点心拿出来让安大人尝尝。”
“是。”小丫头急忙小心翼翼地将食盒打开放在石桌上,随后从食盒中拿出了三道点心。
“安大人坐,霜儿你也坐下,向安大人介绍一下你做的点心。”丁大人眯眸在若影和丁惜霜之间几个来回,当真是越看越满意。
若影被他看得极其不自在,再看丁惜霜,她的脸上已是羞红一片。
“丁大人……”
“对了,本官突然想起还有要事要办,安大人,不如让小女陪安大人吃些点心,本官去去就来。”丁尚书尚未等若影开口,便已经笑着离开。
分明是故意给她和他女儿制造机会,却还表现得要去办急事,演技未免差了些。
回头看向丁惜霜,她倒是当真开始介绍起面前的点心来,若影抿唇暗叹,不过这不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一连三日,若影都去丁府登门拜访,第三日还说来帝都这段日子都没有好好逛逛集市,丁尚书便让丁惜霜陪着若影去好好逛逛,若影自是十分乐意,丁惜霜虽是觉得不妥,但终究还是答应了。
当二人来到集市后,百姓们又开始纷纷议论起来,若影是习武之人,听力自然比丁惜霜要强许多,所以在丁惜霜挑选首饰的时候她便细细听着身后那些人的议论声。
“安大人身边的女子是谁啊?”
“你还不知道啊,这不就是丁尚书的千金丁惜霜。”
“看来两人好事将近啊。”
“可不是嘛!丁大人可是一直都十分欣赏安大人,上次我好像看到丁大人和杨大人都要请安大人去府上,只是后来半路杀出靖王的人把安大人给请走了。”
“看来这安大人能耐不小,刚入仕途就深得靖王和几位举足轻重的大人喜欢。”
“不过安大人和丁尚书千金这般亲近,那兵部尚书之子……”
那人的话开始犹豫起来,周围的人也跟着噤了声。
若影眼波一转,勾唇浅笑着从摊位上拿起一支发簪,就在丁惜霜在低头挑选之时,她缓缓将发簪***了她的发间。
丁惜霜错愕地转眸看向他,蓦地神色一滞。
若影轻笑道:“果然与霜儿姑娘极配。”
丁惜霜尴尬地抚了抚发间的发簪,一时间开始无措起来。
若影又道:“没想到正瑞兄那呆子看起来呆,想法还真不错。”
“什么?”丁惜霜满眼错愕。
若影笑言:“难道霜儿不知道兵部侍郎之子宗正瑞?”
她故意一字一句地说得清晰明了,就是要让那些嚼舌根的人听个仔细。
丁惜霜垂眸笑着点了点头。
“那呆子说将来若是娶了媳妇,定要送一支特别的发簪给她,方才见你不知道选哪样,我便帮你挑了一支,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不过我看着挺好。”若影看着那发簪原是笑着,可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的笑容渐渐僵在嘴角。
曾记得有人也给她买过一个玉簪,当时她拿着玉簪高兴得几乎恨不得睡觉都戴着,可是后来那玉簪被沾上了杀戮,她便没有再戴过,或许这也是天意。
就在若影失神之时,身子突然被人猛地一撞,她骤然回过神,原来是丁绍闲。
“霜儿,你怎么与他在一起?”丁绍闲冷眼睨了若影一眼后看向丁惜霜。
丁惜霜的神色微微一滞,转眸略带尴尬地看向若影,又将视线落向丁绍闲解释道:“是爹让我陪安大人逛逛集市。”
“爹是糊涂了吗?你一个姑娘家与他出双入对像什么样,以后还有谁敢上门提亲。”丁绍闲说得义正言辞,可是若影知道他根本就是厌恶她和宗正瑞,只因为他输在了她手上,又被她夺走了武状元之名,而宗正瑞又与她交好。
丁惜霜被他这么一喝,脸色骤然一红,但更多的是对若影表示歉意。
若影冲她淡淡勾唇一笑,而后看向丁绍闲道:“丁公子何须如此紧张,我与霜儿姑娘不过是出来买些东西罢了,这光天化日之下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又岂会毁了霜儿姑娘的清誉?更何况霜儿姑娘秀外慧中,想娶霜儿姑娘为妻之人怕是数不胜数,丁公子根本不需要担忧这些。”
“你住口!”丁绍闲原本就对若影有成见,见她还在一旁说风凉话,厉声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也不会将妹妹嫁给你。”
若影被他骂得莫名其妙,忍不住蹙了蹙眉道:“丁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除了在武科举上我胜了你之外,我可不记得有得罪丁公子的地方。”见丁绍闲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若影冷嗤道,“更何况……若是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岂不是也包括了丁公子你自己?无缘无故何须这般诅咒自己。”
“你……”丁绍闲顿时话语一滞,一口气憋在胸口像是堵了棉花般难受。
若影也不愿与他多说什么,更何况他出现了更好,后面的事情她也就有办法解决了。
她转身就要离开,谁知肩膀一紧,她拧眉侧眸望去,见一双大手扣住了她的肩,即使没有转头也知是丁绍闲。
丁绍闲见她顿住脚步,绕过她身子走到她跟前,看着她的眸色带着浓浓的狠戾,就连说话都带着咬牙切齿:“你以为凭你的本事就能胜得了我?若不是你当初耍了手段,武状元根本就是属于我的。”
若影眸光微闪,想到了比试那日丁绍闲的确是有些异样,但是她也没有细想,因为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当上武状元,随后做御前侍卫,最终得到那颗夜明珠。但是经丁绍闲这么一提醒,她也觉得当初的一切太过巧合,大将军之子任向尘被宗正瑞打败,丁绍闲又败在她手上,最后宗正瑞在关键时刻突然顿住了动作。
思来想去,她总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将她推向武状元之位,可是那个人是谁?杨大人?丁尚书?宗侍郎?还是莫逸风?而他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怎么,没话说了?”看着她这反应,丁绍闲更是觉得当初的怀疑得到了验证,当下气得恨不得将她捏碎。
若影吃痛地抬手甩开他钳制住她肩的手,抬眸淡淡凝着他道:“随你怎么想。”
“想走?”丁绍闲眸光一寒,突然对欲离开的若影伸出了一掌。
丁惜霜吓得脸色一变,若影脚步一点,迅速避开了他的一掌。她不得不承认丁绍闲的确是有些本事,若是真的与他单打独斗,怕是她并非是他的对手。
“住手!”
就在两人交手中,一声厉喝让二人生生止住了动作。
“绍闲!你这是做什么?为何要对安大人动手?”丁尚书上前便拉开丁绍闲开始怒斥,随后又朝若影审视了一番后问道,“安大人没受伤吧?”
“没事,告辞。”若影故作气恼地拂袖而去,在转身之际却是长长松了一口气。
身后传来丁尚书不停数落丁绍闲的声音,还有丁惜霜的劝阻声,她浅浅勾唇,看来以后有理由拒绝丁尚书去丁府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刚与丁尚书分开,就碰到了杨大人,也不知道杨大人是不是早就等着了,否则怎会这么巧?最后在难以推辞之下,她只得去了杨府。
戌时,若影带着虚浮的脚步回到了安府,正欲回房,却听身后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去哪儿了?”
若影扶着门框转眸望去,随之迷离着眼眸道:“去杨大人府上小坐了片刻。”
“小坐?片刻?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安谦然上前质问,言语中带着一丝愠怒,而当他站在若影跟前之时,剑眉蹙得更紧,“你喝酒了?”
“盛情难却,只是小酌了几杯。”若影笑着转身进了房。
安谦然紧抿了薄唇随后跟了上去,见她倒头就趴到了床上,他的脸色更是黑沉了几分:“谁准你喝酒的?”
若影闻声不悦地蹙了蹙眉:“你怎么跟他一个样?”
安谦然话语一滞,他当然知道此时若影指的“他”是谁,也正因为知道,所以他的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你知不知道你一旦饮酒过量身上的药性就消失了?”安谦然气恼地将她从床上拽起,若是药性消失,后果不堪设想。
若影感觉头昏昏沉沉的,被他这么一拽,更是失去平衡地倒在他怀中。
安谦然只感觉身子一僵,垂眸看着蹙眉坐在床上靠在他怀中的若影,心蓦地漏跳了一拍。本以为自己会嫌弃地将这个醉鬼推开,可是手刚落到她的肩膀,竟是不由自主地轻拍她的背脊。
“头疼……”她靠在他胸口无意识地咕哝了一句。
安谦然顿了顿,终是抬手将手指放在她的太阳穴,随后缓缓帮她按着穴位,所有的斥责都因她软软的一句生生咽了下去。
就这样他站在她跟前帮她按着太阳穴,她坐在床上靠在他胸口缓缓睡去。
夜越来越深,房中寂静无声。
翌日,若影醒来之后已是天明,她抬手抚了抚额头,感觉有些头痛欲裂,起身简单盥洗后走出房门,安谦然也正好从房中走了出来,看到她时脸上依旧是那冰冷的神色。
若影垂眸一想,隐约记得自己是带着醉意回到府中,随后在回房时听到安谦然在她身后斥责她,她晕眩地趴在床上睡去,朦胧中感觉有人按着她的太阳穴,原本头痛的感觉渐渐被舒适替代,而后她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早。”她冲着安谦然讪讪一笑,见他面有不悦之色,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安谦然没有理会她,只是径直朝用膳房而去,若影撇了撇嘴,只得跟了上去。
两人坐在用膳房谁都没有开口,她喝下一碗白粥后,正欲起身入宫,管家捧着一碗黑漆漆的东西拿到她跟前道:“大人,这是安公子吩咐奴才给大人煮的醒酒茶,喝过之后头就不痛了。”
若影接过醒酒茶转眸看向安谦然,他依旧是淡淡地坐在桌前用着早膳,仿若事不关己一般。
她不由地勾唇轻笑,也没有多说什么,便将醒酒茶一饮而尽。
管家端着空碗转身走了出去,若影抿了抿唇回头看向安谦然道:“我进宫了。”
安谦然没有抬眸看她,若影也习以为常,可就在她走到门口之时,安谦然突然道:“记住我昨晚跟你说的话。”
“昨晚?昨晚你对我说了什么?”若影闻言一头雾水。
安谦然抬眸睨了她一眼后冷声道:“亏你昨晚还记得回来的路。”
若影自知理亏,低声咕哝了一句后便没有再狡辩,走上前问他道:“究竟是什么话?你就再跟我说一边嘛。”
安谦然沉着脸轻哼一声:“若是你想让人早些知道你的身份,就继续像昨夜那样,到时候上了断头台,我可不会救你。”
“只不过喝了点酒,哪有这么严重。”若影觉得安谦然说得夸张,即使她喝醉了也无妨,不是已经吃过了他给的药吗?他又何须如此担忧。
安谦然见她不以为意,放下碗筷起身拧眉警告道:“若是你再像昨夜那样醉酒,障眼香就会失去药性,后果如何你应该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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