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羽推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站起身,俏眸扫了一眼楚皓天,盈盈笑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谢谢二字,因为你觉得那样我们之间会有距离。不过,难道你没听说距离产生美么?”
距离产生美?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空虚寂寞,产生第三者。但是楚皓天没有这样说,因为他不能这样说,他畏惧,畏惧冷羽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他的世界。冷羽的离开,无疑于是在他心里狠狠割了一刀,无言地痛楚,却是不得不强颜欢笑。
“你一点都没有变,虽然,江湖中传言,无论是孤星,还是楚皓天,天下冠绝的杀手,剑法jīng妙,一剑封喉,绝不拖泥带水,干脆利落。”冷羽自己又倒了一杯凉茶,抿了一口,“人,有时就好像这好茶,只要茶好水好,无论是热茶还是凉茶,都是沁人心脾。”
楚皓天沉吟片刻,道:“你却变了,变得更让人捉模不透,让人难懂。”
冷羽笑了,笑得很好看,水女敕的朱唇,红润滑腻,皓齿如雪,洁白无瑕,“女人心,海底针。你又何必捉模呢?”
“你不是告诉我,你有了别的男人了吗?”楚皓天还是忍不住,应该说,他还是不死心,所谓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有寺庙必有和尚。
冷羽笑容尴尬了,却是转过身,一双美眸望着他,“昨晚,我是不是中了采花贼的催情药物,之后,做了些不雅的动作?然后,你封住了我的穴道,直到今天早上,才苏醒过来。”
楚皓天点了点头。
“你陪了我一夜?彻夜未眠?”冷羽继续问道。
楚皓天还是点点头。
“那你就冷落了你的魔教教主?甘心冷落她?”冷羽双眸紧紧盯着他,“你应该去陪她的。”
“哼,这个世上,有些人总是捡了便宜,还卖乖!”沈婉月推开房门,冷若冰霜地走了进来,瞪了楚皓天一眼,又白了冷羽一眼,“冷羽,你是不是还要告诉他,昨晚,他应该占有你的身子?”
冷羽笑了笑,说:“一代叱咤风云的魔教洛神宫宫主,竟然放段,在这房门外,苦守了一夜。你害怕他与我发生关系,害怕失去?”
楚皓天一双眼倏地转向沈婉月,她,面带憔悴,双眼布满血丝,眼袋黑圈,确实是睡眠不足的迹象,顿时心里一阵愧疚。
沈婉月转过脸,冷声说道:“不曾拥有,何谈失去,况且,你们之间的事,与我何干?我只是来告诉楚皓天,别忘了来江南此行的目的,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呵呵,沈婉月,我已经告诉过皓天了,我有别的男人了,所以,我此行到江南,纯属散心游玩,绝不耽误你们的行程。”冷羽笑着说道。
沈婉月冷漠的表情,瞟了一眼楚皓天,“楚皓天,你自己掂量吧!”说完,转身,走出了房间。
“皓天,你不用管我的,忙你的事情吧!”冷羽柔声道。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先走了。”楚皓天说了一句,走了出去。刚走出江南客栈大门口,只见客栈大门口,拥挤着一群手持刀剑棍棒的武林人士。
沈婉月冷眼蔑视着这群人,手臂之间,九弦琴剑拔弩张,蓄势待发,她侧目瞧了一眼楚皓天,冷冷地说:“楚皓天,愿意离开你的温柔窝了?”
楚皓天手握剑柄,横扫着这群奇装异服的武林人士,一看便知是昨天那群三沟九寨的弟子,当下,对沈婉月笑道:“本是无情物,何处惹风流?看来,今天难免又是一场恶斗!”
“哈哈……你害怕?”沈婉月冷笑了几声,笑声有几分yīn森,让人听来有点毛骨悚然的感觉。
“怕?我楚皓天还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会惧怕这几个山野蟊贼?”楚皓天朗声笑着回答。
沈婉月微微拨动了琴弦,凝视着九弦琴,“我也好久没弹琴了。不知道还弹不弹得好?”
“弹得好,弹得好,你弹琴向来都宛若天籁,洛音天籁,名副其实。”楚皓天夸赞道。
“人生难得一知己,楚皓天,没想到,这个世上,只有你是我的知音。别人都说我在用琴声杀人,其实,我只不过是在弹奏一曲人间五彩缤纷的旋律罢了。”沈婉月长叹一声,有几分悲伤地说道。
“杀人的并非是琴声,而是人心。天底下,无论多么厉害的兵器,兵器本身都不能杀人,杀人的只是人心,心若杀人,必死无疑。”楚皓天缓缓地拔出嵩阳沉铁剑,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在剑身上,骤然一抖,对着那群三沟九寨的人喝道:“你们知道,我最恨的是什么吗?我告诉你们,我最恨的便是乌合之众,不自量力的乌合之众。”
“琴不能杀人,杀人的是人心,好,楚皓天,就为你这句话,今天,本宫主就为你弹奏一曲完整的洛音天籁。”沈婉月柳眉倒竖,眉宇间升腾起杀气。
落凤镇之外的一座快要坍塌的破庙,一个蒙面黑衣人有力的大手抓着“赛半仙”神算子,将“赛半仙”神算子往破庙门口一人,一脚踹开破庙腐朽的木门,然后,又拽着“赛半仙”神算子进入到了破庙,将他往旁边一推,“赛半仙”神算子身子跌坐在一尊佛像面前。
镀金月兑落的佛像,早已香火断绝,俨然一副快要塌下来的破庙,根本无人问津,破庙就好像过了时的服装,过了那个季,就没了谁愿意穿了。
蒙面黑衣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珠子,盯着佛像,威严的佛像,更像是蒙面黑衣人自己的金身,“怎么样?神算子,泄露天机太多,遭天谴了吧。”
“哼,龙啸奉,别装模作样了,山人早有算准会有这一天的,只是,没想到你那么卑鄙。”“赛半仙”神算子挣扎站起身,对那蒙面黑衣人呵斥道。
蒙面黑衣人扯下蒙面黑巾,缓缓转过身,哈哈朗声大笑,低沉浑厚地笑声,足见这龙啸奉的功力之深,“果然是‘赛半仙’,有点本事,少跟我讨价还价,立即给我算算我下半生的运程。”
“赛半仙”神算子冷笑了几下,“命已至此,算抑或不算,劫数难逃。”
“少废话,你是算还是不算?”龙啸奉利剑的眼神盯着“赛半仙”神算子。
“做梦,山人就当生命尽头,积点yīn德,绝不会给你算这一卦!”
“赛半仙”神算子斩钉截铁地说。
龙啸奉愠怒慢慢爬山脸颊,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他恨不得一巴掌将这不知死活的狗奴才拍死,但是,他没有那么做,而是皮笑肉不笑地幽幽说道:“你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但你的家人,恐怕早你去yīn曹地府。”
“赛半仙”神算子惊愕地道:“龙啸奉,你好卑鄙,竟然以此要挟!”
“无毒不丈夫,就看你配不配合了。”龙啸奉胸有成竹地说,眉宇间已然杀气笼罩。
“赛半仙”神算子权衡之下,一咬牙,道:“好,龙啸奉,我希望你信守承诺,我为你卜这一卦,你放过我的家人。”
“龙某人向来一言九鼎。只要你答应了我,我自然不加害你的家人,这很公平。”龙啸奉若有若无地说道。
“好,一言为定!”
“赛半仙”神算子也不多言,从肩上取下行囊,掏出一面太极罗盘,往破庙里的一张神龛上摆好yīn阳鱼的八卦图的红桌布,将太极罗盘置于其上,对着太极罗盘念念有词,而后对龙啸奉道,“龙盟主,请!”
龙啸奉毫不迟疑,上前一步,将双手置于太极罗盘上,“轰……”一道金光升起,照耀得破庙内明亮异常,这道金光依旧直冲破庙屋顶,大有直冲霄汉的气势,太极罗盘骤然随着九宫八卦、天干地支旋转,就好像龙啸奉的心跳一般,跳个不停。
轻车熟路,龙啸奉抬头举目望着拿到金光,只见金光闪耀之下,出现两行金字:“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龙啸奉微皱眉头,柳眉倒竖,怒喝一声:“此话作何解释?”
“赛半仙”神算子笑了,朗声大笑,“天命难违呀,恁凭多番挣扎,龙啸奉,你就认命吧!”
龙啸奉双眼怒瞪,上前一步,探出右手,锁喉功紧锁住“赛半仙”神算子的喉骨,愠怒难平,“速速与本盟主说来,否则,你小命难保。”
“咳咳……”“赛半仙”神算子一阵咳嗽,龙啸奉松开手。
“赛半仙”神算子这才喃喃道:“诸葛武侯,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未能建立蜀国大业,已然辞世,这便是命。”
龙啸奉沉思了一下,吼道:“臭江湖术士,胡言乱语,本盟主偏不信,看你泄露天机太多,遭天谴也难受。本盟主便送你一程。”送字刚出口,迅猛一掌打在“赛半仙”神算子胸口,震断“赛半仙”神算子的心脉。
“赛半仙”神算子嘴角吐出一口鲜血,脚下站立不稳,扑头倒地,一命归西。
可怜“赛半仙”神算子一生相面卜卦,却是未能算到自己命丧破庙,死于非命。
龙啸奉扫了一眼身后“赛半仙”神算子尸体,冷哼一声,迈开大步子,离开了破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