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被捆了手脚憋在宝马后备箱里乱踢乱撞,坐在车里的刘俊还是能感觉到车身有人为的震动。
白梅开着车,担心地问道:“阿俊,那个光头不会被憋死吧,据说宝马车的密封性能挺好的。”
刘俊吸了口冷气:“这个,应该不会吧,只听说过校车里闷死过小孩,没听说后备箱里闷死人质的。”
白梅道:“那个,心里不踏实啊,万一闷死了咋办?”
是啊,闷死了咋办?刘俊想了想,还是让白梅靠边停车,月兑掉鞋子,卷了卷两只袜子在手里,打开后备箱,就见光头憋得满头大汗,满脸通红,嘴成猪肝色,大口喘着粗气,象是要憋死的前奏,所幸白梅提醒得早。
“救,救命啦……”光头扯开嗓子喊,明显有气无力了。
“让你喊,我让你喊。”刘俊不由分说,将手里的袜子强行塞进光头的嘴巴,又将捆绑光头多余出的一段牛筋跳绳勒住光头的嘴巴绑紧,光头就彻底消停了,手脚捆绑了,嘴巴堵死了,唯有翻转身子以示抗议。
刘俊将后备箱下压,留了一丝缝没扣上,放心上车,宝马x5快速驶向蓝天碧水。
进了蓝天碧水,宝马车直接停在了白梅买的车库前,白梅打开了车库。
哑巴上扳后备箱,将光头提溜进车库,此时光头已昏睡过去。
刘俊从口袋里取出高仿真项链,又摘下光头脖子上手指粗的黄金链子,对换了下,将高仿真项链给光头戴上,偷换下来的真项链递到哑巴手里保藏,哑巴接过项链心领神会。
先前在市场上戴着的假项链,刘俊在见到白梅前已从脖子上取下来放进口袋里了,要不然,被白梅看见了没法解释。
这两根项链造型、色泽、轻重都差不多,刘俊花30元钱在地摊上选购时,是认真回想了下光头脖子上黄金项链的粗细与款式的,趁光头昏睡之际,搞了个偷梁换柱。
以假换真,那也是情急之中没办法的事,这不缺钱吗?照现在的黄金价格,少说二百五一克是有的,光头身上的这根项链是实打实的黄金啊,足有三四两,近两百克呢,出手的话就是四五万啊。
所谓贫寒起盗心,刘俊偷换下光头的黄金项链的那一刻,心里是有愧的,转而一想,光头这种人专靠跟着刀疤脸欺行霸市赚些昧着良心的钱发家致富,刘俊这么做也算是劫富济贫吧。
劫富济贫不是么?刘俊这样想着,心里就坦然了,这么容易来的钱不要白不要啊,秀花姨急需要些本钱进货开超市呢,再说,他与哑巴两个年轻人混迹大都市,身上没个几万块还怎么混啊。
捆绑了光头,有白梅相陪,时间不难挨,关上车库门后,刘俊与哑巴坐上白梅的车去了一家中档的餐厅用午餐,虽然白梅家里的冰箱里有些备菜,但车库里关了个大活人,哪有心情去做菜呢。
到餐厅要了间小包,点了几个家常菜,刘俊和哑巴一人干了一瓶二锅头,很爽。
白梅因为要开车,没敢喝酒,本来白梅就不会喝酒,何况现在的新交规比史上任何时候都严厉,喝酒不开车,必须的,公职人员查到酒后开车就地免职啊。
酒驾,没谁敢碰这条高压线,尤其是公务人员。
吃饱喝足,白梅招呼下服务员买单,抽出一张餐巾纸递给刘俊抹嘴,又要抽出一张给哑巴,哑巴笑笑没让。
“阿梅,这顿我买单,别跟我抢?”刘俊抹着嘴,拍拍肚子道。
“哟,阿俊,你啥时发财了,有钱了?”白梅略带调侃的口气,已经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数了三张百元红钞放到桌上,菜金与酒水的花费在点单时就清楚的。
“这个,我和阿力在青云药厂打工赚了几千块钱,有钱,请阿梅吃顿饭还是不差钱的。”刘俊还挺硬气。
“得了吧,你那点钱还要养家,等你赚大钱的时候再请我吧。”白梅疼爱地瞄了眼刘俊,见服务员过来,带着笑意起身将三百元递到服务员手上,说道:“先买单,再帮我打下包。”
“打包?这剩菜还带走啊?”刘俊道。
“当然要带走啊,饿死了那个光头,你负责啊?”白梅坐下来,望着刘俊一往情深。
哑巴喝了酒,脸通红,不会说话,却对白梅要打包给光头大加赞赏,竖起大拇指顶了又顶。
“瞧,阿力都比你有爱心。”白梅望着刘俊笑了,笑得很开心,哑巴这个人真好,刘俊有这么个力大如牛又懂事理的哑巴兄弟真是有福气。
“当然,打架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咱兄弟,没得说。”刘俊亲昵地拍了拍哑巴的肩膀,哑巴连连点头,咧嘴呵呵笑着。
“切,就知道打啊杀的,干点正事好不?”白梅又挖苦了句刘俊,但刘俊一点也不恼,有个美女主播疼爱着,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再次回到蓝天碧水,在车库里被捆绑的光头受到了礼遇,松了绑,用矿泉水漱了口,餐厅打包的饭菜还透着热气,光头并不知道颈脖上的项链掉了包,刘俊看到换了粗项链的份上也该对光头好些。
下午,白梅要赶回台里录制新闻播报的节目,顺便要走了刘俊和哑巴两人的身份证,说是驾校需要身份证复印件留存档案,向车管所申报科目考试时也需要用,至于体检这环,驾校弄两张体检表填上走走过场就行。
本来白梅开始只想到了让刘俊先学开车的,后来觉得哑巴人不错,又帮哑巴报名了,两兄弟一起学开车会开车,往后也有个照应。再说了,哑巴能开车,白梅就可以和刘俊坦然坐一起了。
白梅离开后,刘俊和哑巴陪着光头在车库里挨时间,看看手机信号满满的,不用担心会错过刀疤脸的来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俊与光头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基本上从光头嘴里套出了一些话,白梅没有骗刘俊,刀疤脸的家小确实在古和县城九洲镇,家里有四兄弟,在九洲号称四大金钢,在古和县城可以横着走。
由于心狠手辣,刀疤脸在家里排行最小,却是混得最好的一个,早期靠打架、诈骗、敲诈起家,脸上的刀疤就是与人火拼的见证,后来转行收购倒卖王八走正道,暗中偶尔做几票敲诈的买卖,上回刘俊的表弟段骐骁就险被刀疤脸敲诈。
在青云市场上混久了,刀疤脸便与江南茶馆的江浩风混得很熟,但也只是生意场上的,谈不上什么过命的交情。
这些年,刀疤脸赚了很多钱,完全一个暴发户,在省城江南买了豪车,那辆鄱am5387的黑色丰田霸道就是,还在位于市民中心广场的全市最高档的楼盘久茂花园买了住宅,包了小三,据说小三是江南大学舞蹈系的大四生,身材比章子怡还好。
刀疤脸人还算义气,跟着他的人不会吃亏,手下有一帮子打手,具体多少人光头也不清楚,最起码有上百人,整个江南市,除了青云市场外,其他几个市区的大市场里的王八购销几乎都被刀疤脸垄断,每天数钱数得手抽筋。
光头从吞狗屎到吃上餐厅里打包的风味菜肴,礼遇一到,话匣子便打开了,吧啦吧啦一大路,将刀疤脸的发迹史阐述的很祥尽,令刘俊感叹不已,原来赚钱可以有很多方式,垄断是最来钱的一种,难怪中石化、中石油、电信、民航、铁路、电力等国字辈的垄断企业的利润惊人。
不但是企业,在民间,对于个人来说,如果能实现某种层面的垄断,哪怕是一点小小的垄断,那也很来钱,刘俊虽没考上大学,但脑子还算灵光,一琢磨就透。
从刀疤脸的发家致富经历来看,只要能做到心狠手辣,只要能做到垄断市场,就能赚到很多的钱,人生就可以发达,刘俊也可以做到,而且自信可以做得比刀疤脸更好。
由此,刘俊对都市人生充满信心。
晚餐时分,在电视台录播完新闻节目的白梅,在地摊上买了套大号的男式长衣长裤,打包了几份快餐来到蓝天碧水的自家车库,让光头套上干净的衣服,与刘俊、哑巴一起蹲在车库里吃快餐。
用完晚餐,大家心急地等待刀疤脸的电话,在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终于等来了刀疤脸的来电。
“俊哥,我人已带到了江南,在哪里换人?”尽管刀疤脸比刘俊大了好十几岁,仍然称呼刘俊为俊哥,混江湖的不以年纪论资排辈,而是靠实力赢得尊称。
刘俊道:“好,12点准时到市民中心广场的金水桥边换人。”
刀疤脸道:“没问题,一言为定。”
刘俊虽没去过市民广场,但知道江南市有个著名的风景点,那就是建在市民中心广场的金水桥,据说那座桥位于北纬30度,桥下活水很神奇,时而水平如镜,时而波涛滚滚,每当夜幕降临,在城市霓虹映照下五彩缤纷,水波绚丽多姿。
市民中心广场离蓝天碧水不算远,十几分钟车程就能到,深夜人车不多,路会通畅,夜间十二点准时将光头拉到市民广场应该不成问题。
刘俊之所以考虑将换人的地点放在金水桥,一是因为金水桥是公共场合,不用担心刀疤脸玩花样,二是万一有个紧急情况,凭刘俊与哑巴的水性跳进河里也能顺利逃月兑。
刀疤脸老江湖了,刘俊不得不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