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随我俩去个隐秘的所在。”黄衣少女冯小如莞尔一笑:“今晚要劳烦你啦,要将宝印的秘籍解读出來,我和啸天师弟一道为你护法。”
天饱笑笑,催动阴阳四瞳,目不转睛片刻,方才看到宝印有些飞快浮动的字,在宝华之光灼灼闪亮,须弥便又四散,他再翻动宝印周身,发现底部有四个小字,正是“天启宝印”四字,而底部有一条一指宽的裂缝,也不知道是何原因造成宝印的缺损。
玉船缓缓停靠在岸边,天色已晚,铅灰色的天幕下,一望无际的荒原映入眼帘。
荒原上枯草遍地,冬末的积雪凝固着枯草,顿时让人感慨四季轮转之快,心生萧瑟寒意。
冯小如率先跳到岸上,胡啸天和天饱随即接连上岸,那只晶莹剔透的玉船已空无一人,却径直掉头向江水驶去。
她带头走着,足下荒原已从寒意袭人变得愈发温热,冻土还有渐渐松软之感,很快,一处凹陷下去的盆地出现在三人面前,这一大块凹陷之处,足足有十丈深,百丈宽,里面的泥土在这寒冷的冬末竟还冒着热气。
胡啸天率先跳进这块凹陷盆地,笑嘻嘻道:“泥土热乎乎的,好暖和,天饱哥,下來试试。”
冯小如也跳了进去,招呼天饱:“來罢,这便是隐秘之处。”
天饱笑道:“我们就在这泥巴里头呆着,有甚好处。”
冯小如踮起脚尖,向着东边的方向走了十几步,又向着南边的方向走了十几步之后,停了下來。
她从袖抽出一柄短小精悍的宝剑,插进足下泥土,顿时整个盆地的泥地发出巨大抖动。
“天饱、啸天,站稳了。”冯小如喊道。
“轰隆隆,,。”连声巨响,他们齐齐坠下,那盆地里热乎乎的“泥土”却沒有下坠,反而如同一块巨大黑毯,浮在他们头上,黑沉沉密布,像是将他们“埋”进了深坑之。
天饱觉得下坠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双足才算踩到坚实的底部,这里头漆黑一片,三人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却看不到对方,即便是天饱的阴阳四瞳,看到的除了漆黑,还是漆黑。
冯小如从袖取出一盏小灯,吹口气便点亮。
原來他们就在这盆地的底部,仰头望去,离方才立足之地差不多三四十丈高。
底部依旧是一片空旷,沒什么惊人之处,除了更加滚烫,悬浮到他们头顶的那些黑色“泥土”和此刻三人足下滚烫的底部,让人啧啧称奇。
胡啸天仰头笑道:“好大一床泥被,正好把咱们三人盖在下面,神不知鬼不觉,师姐,你啥时候发现这好去处!”
冯小如微微一笑,沒有回答,却对着天饱说道:“万热通体,万法同启,天饱,此地名唤‘热源谷’,师父说可助你炼成秘籍,时辰有限,天亮之前我们还要回返华山,你快抓紧修炼吧。”
冯小如说完,便拉着胡啸天远远走到一旁,席地而坐。
天饱头一回听说什么“万热通体,万法同启”,也觉得有些新鲜,便缓缓坐下,地面滚烫,汩汩热流从他身上直冲头顶,奇经八脉似乎有双柔夷在温柔**,很是舒服。
他将宝印直接置放在滚烫的地面上,“天启宝印”那许多悬浮的字符,在热流激荡下渐渐聚拢,排成一行大字,天饱看到了秘籍的名字,,《上古吞术》。
不知怎地,他一看到“吞”字,便觉得反胃,胸猛然涌出一股要吐的感觉。
他连忙盘腿打坐,凝神调息,元神那原本灼灼而动的神秘面孔,在瞬间被天饱察觉,那张面孔,竟然是他自己,只是,带着邪邪的坏笑,双目发出贪婪的光芒。
天饱不相信吞噬煞星本性复萌,数次尝试,想再按照龙虎山那次自裂元神的法摧毁这张邪恶面孔,却始终无法凝神。
他长叹一声,睁开双目,焦躁得满头大汗,强自镇定了片刻,看來一时无法将吞噬煞星的本性从元神剔除,决赛在即,还是先看看这诡异的《上古吞术》好了。
地上蒸腾出的奇异滚烫热流,已将“天启宝印”的《上古吞术》凝结成了一张张书页,在宝印内缓缓浮动,原本金光璀璨的宝印,如今通体剔透,一眼便能看到十分清晰的字。
每一页上,只有寥寥数字,唯独大大的“吞”字,每页都有,天饱随手挥动,气息所致,已看过的书页在金印内迅速飘起,他匆匆翻阅所有,突然感觉当年吞噬派悟者神铲留下來的那部《吞噬**》,和这部秘籍有一脉相承之感。
离天饱数十丈开外,胡啸天正色道:“师姐,师伯究竟希望天饱做甚么。”
冯小如淡淡回道:“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希望天饱夺魁么。”
胡啸天继续问道:“夺魁之后呢,天饱将‘天启号角’交给师伯。”
冯小如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师父的意图,做弟的,多做少问便是。”
胡啸天遥望着天饱,低声说道:“区区几个时辰,师伯就指望天饱炼成秘籍**,真有些强人所难啊。”
“你别小看了天饱,师伯已暗暗观察他数日,定然看出他有超凡实力,‘天启金印’与他有缘,如此顺利到手,说明秘籍法术也该由他來炼。”
胡啸天还是有些担心,忧心忡忡地凝视着天饱。
冯小如噗嗤一笑:“师弟,你怎地像个小媳妇似地,为天饱如此担忧。”
胡啸天有些脸红,叉开话題道:“我师父月下候死了,咱泰山剑派的新掌门应该非师伯莫属吧。”
冯小如随口应道:“谁知道,你那些师哥都对掌门之位虎视眈眈,恐怕又要乱一阵。”
胡啸天想到自己那个师伯,一向懦弱怕事,此番竟然派师姐在华山插上一脚,定有蹊跷,他先前沒有看到师姐观战,之前刚离开第十擂台便被师姐拦住,也绝非巧合。
只是再看看冯小如面色如常,看不出什么不对,也只能陪着天饱且走且看罢。
天饱死死盯着金印的秘籍,双目似被定住一般。
秘籍上的字集结起來,应是这样一句极其简要的话语:
“吞噬无边,无边吞噬,循环往复,缘起缘灭。”
看着看着,《上古吞术》已透过金印,向他传递神秘气息。
圈圈法力汇聚于秘籍,一个个字符像是要冲破金印而出。
就这短短一瞬,天饱神识以电光火石之速将字符传递的神秘法力悉数吸进元神。
他口喃喃念着那句话,揣摩着其深意,金印释放了秘籍的法力,又恢复了金光璀璨的外表。
天饱拿起金印,突然觉得金印应该变得小一些才称手,口还兀自念着“吞噬无边,无边吞噬……”说來也怪,金印竟然真的缩小很多,他已能将金印握在手心。
他将金印在手心翻來覆去把玩,如今缩小数倍,再看金印底部那道印痕,发觉酷似钥匙的痕迹,再联想先前被混沌异魔掳走的“启天宝钥”,这痕迹很像是宝钥安插其所留。
难道,“天启宝印”和“启天宝钥”本是一对,曾经彼此相连。
天饱催动出掌心真火,开始炼印,金印在火很快变得乌黑一片,灵气也衰减许多,他连忙将真火熄灭,擦了擦金印上的灰烬;又催动出寒冰光柱,包裹金印锤炼,可惜金印对寒冰沒有任何反应,也未有任何变化。
这宝物竟然不喜水火,天饱挥动渲海弯刀,对着金印猛劈下來,金印发出一声钝响,再无其他,他将金印放在手掂了掂,突然觉得后背有些痒,便顺手用金印往后背挠了挠,这一挠不得了,金印嗖地一下钻进了他的后背里。
天饱用手抓了几下都落空了,沒撤,连忙对胡啸天喊道:“啸天,过來。”
胡啸天连忙奔过來,问道:“咋了。”
天饱面露尴尬之色:“你帮我看看,天启宝印是否钻进我脊背去了。”
胡啸天大吃一惊,连忙掀开天饱的衣裳,这一看,更是惊诧莫名。
“天饱,你这后背咋变成这样了。”
“怎样,我自个看不见。”
“这、这后背上长了七颗碗口大小的红疙瘩,晶莹透亮,‘天启宝印’便钻到其一个红疙瘩里去了。”
“你快用剑帮我把宝印挖出來。”天饱还未得宝印的法门,竟被这货钻入自个的后背之,不知道又要招惹出什么祸事,不免更加焦躁起來。
“天饱哥,我、我不忍心下手。”胡啸天双目噙泪,他看着如此奇异的后背,暗想天饱肯定是为了修炼**才付出如此惨痛代价,不由得心里难过,几乎要哭出來了。
“冯小如。”天饱只好冲她喊道:“快來帮忙。”
冯小如本來见这两个男人叽叽咕咕半天已心生疑虑,见天饱喊她便飞奔而來。
“那‘天启宝印’钻到我后背里去了,你快将其挖出來。”天饱尴尬地说道。
冯小如见到如此奇状,也暗暗吃惊,再仔细端详一下,急问:“天饱,你这背上乃是北斗七星阵,‘天启宝印’如今就在阵眼之星里。”
“姑娘好眼力,确是北斗七星阵,宝印果真跑到阵眼位置去了。”天饱连忙用手模了模,宝印好像正是镶嵌在北斗七星“天枢”的位置。
“天饱,宝印怎么变成这么点大,又是怎么弄进去的。”冯小如十分惊讶地问道。
“我已吸收了秘籍法力,宝印随我心意缩小,后來我正在仔细研究宝印,不曾想脊背一阵难忍的巨痒,忍不住用宝印搔了搔,便钻进去了。”天饱红着脸,一五一十地说道。
“看來此乃天意。”冯小如叹道,随即神色一凛:“天色已近发白,我们要立刻赶回华山,绝不能耽误了你参加武林新人争霸赛的决赛。”
天饱灵耳此时突然听到一阵响动从头顶传來,他仰头望去,冷哼一声:“就怕有人不想让我再回华山。”
冯小如和胡啸天慢了一拍才听到动静,神色陡然警惕起來,纷纷将宝剑抽出,准备随时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