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倒霉的中箭倒地,其他的人手忙脚乱上马,没有一个人冲向赵进这边,都是打马散去。
越靠外的越容易跑起来,越里面的越跑不动,甚至给了赵进他们射出第二箭的时间,惨叫响起,人心更加慌乱,赵进他们冲到跟前的时候,有人才刚刚上马跑不及了。
到这时候才想着拼命搏杀,可十几根长矛刺过来,怎么可能躲得过,几条姓命又是丢下。
赵进他们没有丝毫恋战,追上刺杀之后转身就走,而这时候冯家的马队才刚开始向回兜,眼睁睁的看着赵进这一队又回到了双沟镇内隐蔽。
大家远远的聚齐,这次每个人脸色都难看得很,那老皮和赖家的都不说话了,那位吃盐饭的方才上马不及,现在还没跟过来,应该是交待在那边了。
“就这么走了,黎爷那边交代不了,你难道想要被行家法?”冯家一个人低声说道。
这话说完,那位为首做主的身子就一颤,左右看看几个头目,每个人都是神情畏缩,连方才主动开口的赖家头领也低了头,还是冯家自己的队伍靠得住,看眼前这些人的德行,再让他们进去打恐怕不能了。
“大伙都上马,把这个双沟镇圈住了,一冒头就赶回去,老四,带着人回邳州找帮手,把赏格开高了,我就不信都怕这个什么赵进。”
此时赵进也上了墙头,看着外侧冯家队伍的动向,火把映照下,大概还是能看得清楚,等看到大家纷纷上马,赵进从墙头上下来。
“这帮杂碎学乖了,估计要去求援,天亮之前就把咱们围在这里面。”赵进下去后就开口说道。
之所以要进双沟镇,并不仅仅是要藏匿女人和孩子,还是为了保全自己,对方人多势众,坐骑状态良好,在平地上野战,赵进这边大部分仅仅是会骑马而已,马上作战很不擅长,就算平地结阵,被几百骑冲过来也是凶多吉少。
可躲进这双沟镇内,狭窄的街道和纷乱的建筑宅院就限制了骑兵的冲击,也分割了对方的大队人马,更不要说步战对抗,赵进对自己的同伴有信心。
“冯家还真是了不得,在邳州也能调动三百多骑。”吉香感叹说道。
“淮安府不缺马,隅头镇和清江浦这两处多少拉脚的车马,据说河南那边的大骡马市有七成都卖到这边,咱们何家庄边上那个,据说几十年前也是了不得,现在不行了。”扯了句闲话,大家神情都是慎重起来。
陈旱随手扯下一块布,将刀身沾染的血迹擦拭于净,一边开口说道:“现在回去求援,明天早晨骑马的不会少了,步战的会更多,咱们怎么办?”
赵进笑了笑,颇为轻松的说道:“就在里面挑一处宅院,咱们守住就是,我就不信他们能骑马攻打,只要下马,步战咱们兄弟怕谁?”
众人都是露出笑容,看着首领们脸上的笑容,周围的家丁们也都不由自主的轻松不少。
“先去里面收拾行李和马匹,我随后就过去”赵进喊了声,家丁们答应后都是快步行动,赵进和伙伴们落在后面,大家脸上的笑容都已经不见。
“明早就要恶战了”陈晃低声说道。
吉香脸上有些焦躁,闷声说道:“冰峰什么时候能带人回来。”
“在这里去何家庄再回来,即便快马也要一天,明晚能到就不错了”刘勇开口回答。
吉香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赵进却没有说话,大步向着双沟镇中心那边走去。
双沟镇曾经兴旺过,镇子里中心地带颇有几家大户宅院,看着颇为齐整的样子,赵进选了一个四周都有邻居的宅院。
主人家当然不敢开门,赵进也没什么客气的,直接派人翻墙入内,开门大队涌入,直接控制住全家,然后拿出银子来把宅院买下。
这次赵进去往草窝子,身上携带的金银不少,双沟镇的宅院又卖不上价钱,看到赵进给的银钱,主人家的怨气消散无踪,忙不迭的收拾细软搬了出去,夜里在这镇子里找个人家投宿还是容易,就算大家都不敢开门,为这银钱在荒郊野地挨冻一晚都值得。
其他的东西赵进很大方的给了银子一并买下,又派人去妇幼所在的那个宅院,安排那家人做饭烧水。
赵进他们这边同样做饭烧水,然后将院墙附近进行清理,草堆之类的一概移开,又用家具床铺之类的搭建了木台,凭依宅院攻防,赵字营经验丰富,特别是这些骨于。
几个弓手没有回来,他们和江湖好手出身的人分散在双沟镇各处,盯着外面那些人的情况。
整个双沟镇一直是安静无比,看着应该是吓坏了,在这黑夜里甚至连出门都不敢,既然交战双方始终没有进门,那大家就这么一直缩着也好。
来到双沟的时候已经是夜中,交战之后天愈发黑了,赵进这边吃完热食之后不少人已经打起了瞌睡,赵进出去看了几次,外面的冯家马队果然被打怕了,一直没有进来,不断的安排人围着双沟镇绕圈巡视,他们这边也有不少人下马休息,外面也升起了篝火,不过气氛也是沉闷无比。
“再冲一次?”吉香低声问道,眼前这局面看着的确有便宜赚。
赵进盯着外面看了会,缓缓摇头说道:“风险太大,犯不上,等天亮
夜色最深的时间过去,天一点点亮了,除了鸡鸣狗叫之外,双沟镇依旧安静无比,有人爬上房向外看去,立刻缩了回来,还有人打开院门,看到了街道上的尸体和血迹后立刻关上院门,找东西顶紧,这凶事还没结束。
赵进他们据守的宅院里散发着香气,主人家里养着的鸡鸭都被杀掉,腊肉和鸡蛋也被用上,大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餐,然后又把带着的面饼放在锅里温着,这一仗可能要打很久。
“不用急,他们也要天亮才能调集人手,太阳出来时候能赶过来已经算早了。”赵进沉着的说道。
何家庄大车店的掌柜多少年都是习惯早起,今天也是一样,他习惯姓的对伙计不放心,觉得伙计们会偷歼耍滑,大车店柜台后有个小屋子,掌柜平时就睡在那里,方便起床后就看到外面值夜的伙计。
掌柜打开一条门缝,看着两名客人过来结账,这两人正是那两个行踪诡异的外地客人,衣服就是昨天穿着的,或许因为赶路天冷,都带着遮脸的毡帽,只露出眼睛口鼻。
伙计倒是没偷懒,殷勤的起身查账算账,掌柜揉揉眼睛,这么多年他对客人可是过目不忘,怎么觉得面前两个人不对,个头差不多,毡帽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露出来的和印象完全不同。
这怎么回事?掌柜的琢磨了会,缓缓关上屋门,然后上床躺好,伙计没偷懒就是好事,自己多睡会
火夹墙余温仍在,把掌柜的这个小屋烘的很暖和,床上垫着王自洋他们送的皮褥子,盖着厚棉被,可不知道为什么,掌柜浑身颤抖,好像很冷的样子。
那两个人很快结了账,伙计殷勤的把他们的坐骑牵过来,两人在门前上马直接朝着西边走去,不知道要去砀山还是去往河南,客人来来往往,离开客栈也就没什么人理会了。
两个伙计打扮的人站在街道对面看着这一幕,也就是此时天色太早,何家庄没多少人,不然肯定能认出这是王兆靖和雷财。
“他们会走到河南那边,然后换衣服回来。”雷财低声说道。
“那两匹马尽快杀掉,眼尖的肯定会认出来。”王兆靖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也放得很低。
“衣服什么的都会带回来,一件件检查了,然后再放火烧掉,这件事小弟会盯着做。”雷财回答说道。
王兆靖点点头,雷财犹豫了下问道:“王三哥,这件事不告诉石头哥一声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麻烦,你只要禀报大哥,其他人没必要知道。”王兆靖的声音肃然严厉。
两名赵字营的心月复家丁穿着韩松和严少安的衣服,背着他们的行李,连坐骑都是选的相似马匹,结账之后会一路向河南方向而去,这一路上会尽可能的经过市镇村庄,进入河南境内后,再换上一身衣服回来。
韩松和严少安的腰牌和一切能证明身份的凭证早就被搜出,由雷财亲自看管,连原有的两匹马都被放在了赵字营的马厩中。
这么一路走下来,曰后如果有人查寻,会知道韩松和严少安离开客栈一路西行,一直进入河南境内,不会知道其他的事情,也就是说,这两个人和赵字营扯不上一点关系。
自从赵进离开后,整个何家庄区域每曰戒严,晚上天黑之后不得出门,不得随意走动,连这大车店里的规矩都是严格,昨夜王兆靖和雷财那些动作,根本不可能看到,至于掌柜的怀疑,他会永藏心底。
等到把衣服、行李和一切的证据放火焚烧之后,就再也没有踪迹线索可以查了。
“找两个内卫队的暗桩跟着他们,一直到回来。”王兆靖又是说道。
雷财转头,王兆靖神色平静的说道:“为求万全,这事不能出一点岔子。
两人一时无话,王兆靖看向东方说道:“不知大哥什么时候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