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落的大蛮师和新的蛮王巴旦都被集在一起,将要跟随洪禹一起,前往武都向大夏皇帝俯首称臣。
瞭木准备了山蛮最珍贵的礼物,一些荒兽的兽牙、山的美玉、河的狗头金等等,到时候敬献给武宗皇帝。
这些礼物象征意义远远大于实际价值,洪禹也并不眼馋。
他让瞭木把新的大部落藏宝搜刮了一番,果然得到了大量的珍贵药材和矿物,洪禹也不白拿他们的东西,一切按照市价的五成购买,折算成了银,然后会在山外购买各种生活物资运进来。
洪禹离开的时候,留下了十名荒兽骑士看守琼神域,另外还有十名荒兽骑士在山蛮之。他们走后大约三天,第一批生活物资就在那十名荒兽骑士的护送之下进入了山蛮部落。
洁白的大米、香喷喷的油脂、精美的铁锅、诱人的黑茶,还有各种农具、家具等等,让山蛮人欣喜若狂。他们之前大部分都是被武力镇压,现在才真的感觉到,原来抛下仇恨,臣服大夏,好处竟然这么多。
路上洪寅有些担心:“少爷,咱们留下的力量是不是太少了?万一楚越那边有什么动静,恐怕……”
洪禹摆摆手,笑道:“寅叔,我巴不得他们有什么动静呢,敢动我的人,这就给了我一个绝好的开战机会”
琼神域之的十名荒兽骑士不用担心,但是在山蛮之的十名荒兽骑士就很危险了。他们实际上是一个诱饵,楚越绝不会容忍山蛮归入大夏,那就会把两国的战线直接推到了楚越的边境。
虽说两国一直关系不错,但是国家之间只有利益,什么传统友谊万古长青都是屁话,楚越、大夏大家暗都有无数龃龉,互相提防。
洪禹把关星河折腾了一顿,并不代表他对于楚越就会这样“放过”了,楚越要是老老实实也就罢了,楚越要是敢挑事,他不介意带着荒兽骑兵团,一路杀到楚越都城之下。
他暗给十名荒兽骑士配备了十枚小天雷,这是在山蛮部落那几天,玄兵作坊生产出来的。
原本小天雷一天只能声产一枚,洪禹得到了武气核心之后,对于玄兵作坊略有心得,利用手边的材料进行了一些改造,一天可以生产三枚了。
但是这种改造仅限于小天雷的生产,如果是玄兵,品玄兵仍旧需要一天的时间。
跟着禹少爷去琼神域的荒兽骑士已经人手一件玄兵,这让留在山蛮的那些大为眼热,整天在禹少爷面前嘀咕,好在返回武都路程遥远,每天一件玄兵,又生产出来二十多件,整个荒兽骑兵团,已经有八成骑士配发了玄兵。
山蛮彻底臣服,消息早已经提前传回了武都,洪禹的队伍到了武都南门,朝廷的官员已经准备了盛大的迎接仪式。
武宗皇帝纠结无比,就像之前几次一样,他一方面希望自己的臣能够为自己开疆拓土千古留名,另一方面却不希望这个臣是洪家人。
皇帝索性眼不见为净,让大皇替自己出城迎接,他躲在皇城之和百里盛世继续琢磨怎么打压洪家。
相比于北抗狄戎的功绩,南平山蛮就要暗淡许多,因此出城迎接的百姓其实并不多,这些普通百姓并不知道山蛮一点也不比狄戎好对付。
而朝廷的官员们则是将信将疑:不可能吧,困扰了大夏数千年的山蛮就这样解决了?洪禹才去了几个月?他又不是神,山蛮这么棘手的问题这么轻松就摆平了?
大皇一直把洪禹送回洪府,然后约好了明天早朝,洪禹带着山蛮十人去面圣。
到了家里,女乃女乃自然乐的笑开了花,一个劲的夸自己孙。爷爷洪胜日想要在孙的胜利之挑刺,也实在找不出来。只好跟着女乃女乃一起呵呵笑。
第二天早朝——这还是洪禹第一次早朝,三更天他就被爷爷从被窝里拽起来。
在皇城门外,洪禹身后跟着十名山蛮,正好遇上了跟着父亲一起上朝的何
何崇的脸色平静,昨天夜里他已经痛苦了一夜,就为了今天能够平静的面对洪禹。
可是他平静,不代表别人也平静。两人还没走到一起,周围的议论声就像是蚂蚁在啃人心:“这下何家父可要丢人了。”
“原本何崇还因为山蛮战功沾沾自喜,如今呢?嘿嘿”
“他半年时间,费尽心机,耗费大量钱粮,也只是让山蛮消停了一下而已,可是洪禹过去几个月,就彻底征服山蛮,甚至没有花朝廷一分钱”
“原本还以为何崇是个人才,果然不能有对比,一对比,一个美玉一个顽石。”
何崇额头上的青筋已经开始跳动了,偏偏洪禹还不肯放过他,两人接近的时候,洪禹满不在乎的抽动了一下鼻,一撇嘴:“芝麻绿豆大的一点事儿,陛下还要大张旗鼓的在金殿上举行一场仪式,山蛮而已,随手灭了的事情,哎,这不是何崇大将军吗,你还有没有什么打不服的蛮族,我帮你解决了。”
何崇重重一挥衣袖:“哼”拂袖而去。
洪禹那个爽啊,他怎么会轻易放过何崇,快步追上去:“何崇大将军,何崇大将军,你别不好意思呀,你我同朝为臣,有什么难处说出来我帮你解决了呀。听说你弟弟不能人道,是不是因为你们家族遗传啊,我在丹道方面也很有造诣,要是你有难言之隐,也可以跟我说呀。不过如果是家族遗传呢,你跟你弟弟到底是不是何大人的种就不好说了啊……”
周围众人哄堂大笑,洪禹一口一个“何崇大将军”简直就是一个个耳光抽在何崇脸上。偏生洪禹就是纨绔性,不依不饶,连带着何常也给骂了。
何勇不能人道,谁不知道是拜禹少爷所赐?偏偏他还要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何常气的浑身发抖:“混帐小儿此地是皇城,哪能容你如此粗俗猖狂
洪禹两眼一翻:“老就这样你能把我怎么地?”
“你”何常大怒,他平常最自得的就是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今天被洪禹当着满朝武骂了个狗血淋头,就算是他也有些忍不了了。
洪胜日大手一伸,一把将何常拦住:“姓何的,我孙说的有哪点不对?他好心帮你你们何家,你们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好不好?我看你们何家的血脉传承也有问题,你那两个儿长得就是不像你嘛。你要是不服气,来跟我打一架”
何常气的发抖:“洪胜日你欺人太甚”
洪老爷叉着腰:“我老头也就这样我还是那句话,你不服气,跟我去禁卫军校场打一架”
“粗鄙粗鄙不堪爷孙都一个德性”何常当然不敢动手,洪老爷可是一品合真,他找死呢
洪胜日嘿嘿一笑:“果然跟你那二小一样,是个没卵蛋的家伙,我孙一点没说错”
“你”何常被他骂得哑口无言,周围人哄堂大笑。
洪禹美滋滋的,爷爷的确在家里整天对自己横挑鼻竖挑眼,但是在外面绝对的护犊。
“上——朝——”
戴公公一声尖利的唱喝为何常解围,大家急忙站好了队列,快步上朝。
后面的事情就是按部就班,朝廷接受了山蛮的臣服,收下礼物,也赐下了各种赏赐,瞭木暗眉开眼笑,武宗皇帝返还的赏赐,可是比他献上的礼物贵重了好几倍。
然后就是赏赐洪禹。洪禹原本挑选封地的时候,想要把赤金川周围的山区也占下来,但是大皇上报了武宗皇帝之后,皇帝不愿意给他,一直拖着没办,这一次索性就当做赏赐给了洪禹。
对于彻底征服山蛮这样巨大的功绩来说,如此吝啬的赏赐让大臣们也颇有微词。
不过洪禹压根不在乎,他知道洪家和皇室早晚会有一战,当然不会有什么幻想皇帝现在还会给自己重重赏赐。
早朝结束,洪禹把巴旦他们送去了驿馆,朝廷自然会安排人陪他们在武都城内游玩几天,然后还会专门刻制山蛮蛮王的印玺,让巴旦一起带回去。
这些事情就不用洪禹操心了。
他回到了洪府之后,就和家人交代一声,立刻闭关。
进入了自己的半神域,洪禹将冰心紫兰取出来,然后还有另外近百种药材这些药材之,一大半是洪禹之前就有的,只有十几种,是从琼神域之找到的。
他一抬手,龙魂喷出的龙火落入了火山口之,火焰熊熊,开始闭关炼丹
这一次炼丹格外艰苦,即便是有半神域的伪天地烘炉,龙火,阵法,以及洪禹的龙吮玉手法,他也是累的满头大汗,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火焰,不敢有丝毫放松。
整整三天时间,洪禹不眠不休,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片刻离开过火焰,终于整个半神域轰然一声震动,火山口之喷出来一溜淡金色的火焰,在火焰之一枚灵丹降落下来,被洪禹伸手接住。
灵丹看上去并不起眼,普通的黑褐色,也没有什么扑鼻的香气,却耗费了洪禹大量心血。
他看了一眼灵丹,顿时觉得一双眼睛疼痛难忍,眼泪长流。他收好了灵丹立刻从半神域出来,一头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这一觉睡的酣甜,一直到了晚上才慢慢醒来。
听到屋里的动静,守在门口的百日火猿刺溜一声窜了进来。洪禹现在敢于在武都程内横着走,就算是遇到何常父也喷他们一脸吐沫,就是因为有了百日火猿随身保护。
洪申洪寅不能进皇城,但是百日火猿往袖里一塞,想去哪里去哪里。
庄寒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少爷,您醒了?我给您留了晚饭,要不要吃点
她这么一说,洪禹的肚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简单洗漱一下,洪禹狼吞虎咽的把晚饭吃完,擦了擦嘴起身出去。他一直走到了大哥的住处,敲了敲门:“大哥快出来,我找你有很重要的事情。”
洪烈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出来,看见弟弟的眼神有点不对,洪烈笑骂道:“你个臭小还没有成亲呢,怎么这么多花花心思?”
洪禹拽着他往外走,随口问道:“怎么样,你跟宋然的婚期定下来没有
“女乃女乃非要等你在场,全家人一起出面。”
洪禹挠头:“她和爷爷两大一品合真还镇不住场面?”
洪烈低声叹息:“女乃女乃还不就是想一家人多团聚一下?父亲不在家里,二叔小姑都已经去世,只剩下咱们四个人了,唉……对了,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情?”
“父亲的事情,我应该可以给他老人家解毒了……”他还没说完就被大哥狠狠地一把抓住:“你说真的?”
洪烈转身就要走:“我去通知爷爷女乃女乃……”
“先别去,我也不是十成把握,如果成功了给他们一个惊喜。”
洪烈想想也是:“那行,咱俩先去。”
城外的小道观还是那样寂寥冷清的样,哪怕现在武都城也已经进入了夏季,夜晚都燥热难耐。
洪禹和大哥下了车,上前敲门。
洪承业打开门看到是他们已经不意外了,这小道观没什么香火,深夜来访除了自己的家人不会有别人了。
父亲虽然在此地苦修,与世隔绝,不过看到两个儿来了,古井无波的眼还是闪过了一丝温情。
两人拜见之后进了院,洪承业淡淡道:“随我去堂坐坐……”
“父亲,不用了,去您平时打坐的静室吧。”洪烈有些激动,声音颤抖:“老二已经炼制好了解毒灵丹。您、您就要解月兑了”
洪承业有些意外的看了洪禹一眼,洪禹点点头,可是父亲却并没有太多的惊喜,淡淡一笑道:“解了毒也只是解了毒,谈什么解月兑,是不可能的。”
洪烈还要再说,被洪禹拉了一把。
“那咱们就先解毒。”
小道观的东南角有一间很小的静室,洪承业带着兄弟两人走过去,快到门口了忽然改了主意:“还是去我的卧室吧。”
洪烈没有多想,洪禹却快上一步推开门。
静室内十分朴素,白灰刷墙,地上一只蒲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东西,甚至连一盏油灯都没有。
但是兄弟两人都是武者,目力过人。借着外面的微弱光芒仍就看清楚了,静室内从地面上到墙壁,布满了一道道深达数寸的指痕
洪烈如遭雷殛,呆呆的看着屋里的景象,已经能够想象的出来,父亲因为毒每天忍受那种痛苦的折磨,把一间静室用手指硬生生给抠成了这个样
洪烈的眼睛一下变得血红:“爹到底是谁把您害成了这个样的……
洪禹的眼眶也湿润了,他能够想象得到,让父亲这样一个平常宁静祥和的人,崩溃到了要用手指抓地抠墙,那该是多么巨大的痛苦
可是父亲却仍旧淡然:“这不是因为体内的毒素……”
“那是为什么?”洪烈月兑口而出,可是洪承业却不再回答,转身走向自己的卧室。洪烈追上去还要再问,洪禹在背后拉住他,轻轻一叹道:“大哥,难道你还不明白?父亲是心苦。”
洪烈愕然,想到了父亲隐居此地,让家所有人讳莫如深的那个原因。
他不再多说什么,人着心的愤懑,跟着二弟父亲,一起走进了卧室。
洪禹取出灵丹来,这枚灵丹炼制的非常辛苦,因为父亲所的毒,毒性绵长顽固,而且已经盘踞在父亲体内很多年,非常难以化解。
“您服用下去之后,尽量用武气助涨药力。”
洪承业似乎并不抱太大希望,淡淡的点了点头,接过去吃了。
他所奇毒,当年整个大夏的丹师都看过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虽然洪烈上次说了自己的二儿已经非同一般,但是他毕竟没有亲眼目睹,自然信心不足。他接受了孩们的好意,只是不想让他们失望罢了。
可是灵丹入口,立刻化作了一股精纯的药力,从他的喉咙一路向下,一路上已经开始发挥药效,不断向周围扩张。
这些年来,那掌印始终印在他的肩膀下,但是毒素早已经扩散到了全身,甚至已经深入骨髓
这样的毒素,根据洪承业所知道的一些丹道常识,基本上已经无药可解了
但是老二的丹药,并不霸道却药效澎湃,就好像涨潮的海水一样,一浪高过一浪,不停地冲刷着自己的身体,血液、肌肉之的毒素最先被冲刷于净,而后是经脉、筋腱之的顽固毒素,再然后是内脏,最后则是骨髓
当药力开始冲刷骨髓的时候,真正的较量开始了
那种奇毒十分顽固,洪禹的灵丹药力一脸重刷了数十遍也难以清除,洪承业实际上此时已经非常惊讶了,儿炼制的灵丹能有这样的效果,他就算是死了也足以欣慰。如果不是因为那件事情没有一个最后了结,他甚至现在死了也能瞑目
可是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面。
几十重药力冲刷失败,洪承业以为也就这样结束了。骨髓之的毒性已经有反攻倒算的趋势了,可是紧跟着,他体内忽然涌起来上百道药力,更加疯狂地朝着毒性冲刷过去
骨髓之的毒性当场就被扑灭,连一丝还手之力都没有。
而随后,所有的药力一浪高过一浪的朝着他肩膀下面的那个掌印扑了过去
上百道药力奋力冲刷之下,掌印却岿然不动。
洪承业还没有来得及多想什么,紧跟着又是上千道药力呼啸而起,一浪一浪的拍在了掌印上。
紫红色的掌印很快开始变淡,渐渐地消失不见。而他体内的药力巨浪也终于缓缓平息。
洪承业睫毛一动,缓缓睁开眼来,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似乎都有些不同了。困扰了自己多年的奇毒,竟然真的就这么被解去了
洪烈关心则乱,紧张问道:“父亲,怎么样?”
洪承业微微一笑,看向洪禹:“老二,你真是个好孩”
洪烈和洪禹一起松了口气。
洪承业月兑去衣衫,后背的肌肤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是那一只触目惊心的掌印已经彻底消失。
洪烈狠狠攥紧了双拳,用力一挥,胸一股兴奋之意压抑不住,仰天长啸
看到儿这样动情,洪承业的眼睛也有些湿润,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丢下两个孩,独自躲进这个小道观内苦修,有些对不起孩们。
洪禹对于自己的丹道造诣很有信心,但是事关自己的父亲,难免有些患得患失。现在看到毒性真的解去了,他也松了口气。
但是和哥哥不同的是,他和父亲面对面坐了下来,直视着父亲的双眼:“爹,我要知道当年事情”
洪承业微微一愣,洪烈也安静了下来,想了想,陪在弟弟身边坐下来,默默表示支持。
洪承业叹了口气,轻轻摇头,似乎不愿说什么。
洪禹咬着牙,缓慢却无比坚定的说道:“我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谁打伤了您还有,母亲现在在哪里”
洪承业浑身一震,一直很平静的脸上浮起了强烈的痛苦之色,虽然极力压制,但是双肩仍旧微微颤抖,双拳紧握。
洪禹知道自己猜的没错:“当年的事情和母亲有关吧?”
洪承业咬紧牙关,似乎在承受着某种剧烈的痛苦,比之前的毒素还要剧烈
洪禹又道:“不管对手是什么人,请您相信,我已经具有足够的能力向他们讨回这笔血债”
洪承业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以你的丹道造诣,现在的确有资格知道了。
他微微沉默片刻,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终于开口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们。”
“我岁就确立了武都新一代第一天才的地位,从那以后,整个武都城,除了你们的叔叔和小姑之外,根本没有人是我的对手。
十一岁就已经是五品元定,十八岁三品显圣武道修行对于我来说似乎根本没有瓶颈,只有突破、突破、突破——一路没有任何阻碍的突破。
父亲每一次跟我讲述武道修行的下一个门槛,提醒我要注意的各种困难,可是每每事到临头,我都没有觉得有什么难的,曾经他觉得费劲了千辛万苦才闯过去的关卡,到了我面前,顺风顺水连个磕绊都没有,弄的后来父亲都不愿意指点我的修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