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的夏夜,寂静清凉,偶尔透出冬的寒意。黄九智坐在家门口一个长满红柳的沙丘上,手拿一根自做的竹笛,两眼望着深邃的星空。前身的往事渐渐浮现眼前,亲人、朋友、敌人、喜乐、哀愁…
不知何时,左红颜与左红尘姐妹俩挨着他的身边悄悄地坐下,与他一起观望无穷无尽的星空。
情到浓时,黄九智举笛吹奏了一曲前身自编的曲子《忆》。优美的笛声犹如一条源远流长的小溪,清洗着人们疲惫的心灵;又好像是一个诉苦的孩子,在向亲人们诉说着心中的思念;更像是一个孤独的人在向爱人表达怀念之情…笛声传进了附近的农家小院,还在忙活儿的奴隶们放下了手中的事,满目含情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正躺在床上的田红珠再次爬在被窝儿里偷偷哭泣,边哭,边在心里骂道:[这浑小子怎么又吹这首曲子了?…不是不让他再吹了吗?那是个什么样的高人?为什么教他如此伤感的曲子…]不知何时,几年前与黄武珏诗情画意的日子浮现在了她的眼前…在另一间屋子,灯下思索医术的伊超也被笛声扰乱了心神。一段不为人知的恋情再次涌上心头…
不知何时,笛声停了。
“咦!红颜!红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回到现实的黄九智发现了坐在一旁的左红颜姐妹。“为什么哭的如此伤心?”[不会吧?如此单纯的小姑娘,竟然也能听懂我的音乐!]
“九智哥哥!以后你别再吹这首曲子好吗?”左红尘撅嘴道:“每回听到这首曲子,人家就忍不住想哭。”
“哦?我可是听说,前些日子,你没有听到这首曲子时,也一样哭了!”黄九智笑道。
“那是因为妹妹在听!每回,不管人家多开心,只要妹妹在你身边听这首曲子,人家都会莫名其妙地哭起来!”说着,左红尘扯了扯左红颜的衣袖,“妹妹!你还在伤心啊?人家…人家不想…呜呜”话没说完,她又嘤嘤地痛哭起来。
[心灵感应!…唉!这两姐妹是又幸福,又可怜!]黄九智任由两姐妹在一旁哭泣。
良久,两姐妹方才止住哭泣。
“九智哥哥!这首曲子是谁教你的?”左红颜忽然问道。
“呵呵!这是哥哥我随便乱吹的,没有人教!”黄九智笑道:“怎么?你想学吗?哥哥可以教你!”[这两个小丫头,长大了一定是美人。生在乱世,也真算得上薄命红颜了!]
“红尘!红颜!夜深了!快回家睡觉!”正想再问点什么,披着风衣的赵莲却出现在左红颜的身后不远处。
“好了!你们姐妹俩快回去吧!”起身,拍拍上的沙土,黄九智说道:“改天,哥哥给你们吹奏让你们开心的小曲儿!我也要回去睡了!明天,哥哥我还要锻炼呢!”
“九智哥哥!我们回去了!”左红尘拉着妹妹的手往赵莲跑去。身旁,左红颜一步两回头,满月复心思地望向黄九智远去的方向…
清晨的阳光依旧,灿烂着每个人的心里,给人无穷尽的热情和希望。笼城郊外的练功场上,黄九智已经负重跑了十几圈。
“智儿!感觉怎么样?”一边在身后轻松地跟着儿子,田红珠一边柔声说:“突然加倍负重,娘怕你受不了!如果你受不了,就说一声,娘在你身边呢!”
只是感激地望了田红珠一眼,黄九智挥挥手,示意田红珠去教头曼与朱向阳,自己却加快步伐往前冲去。田红珠已模透儿子的脾气,知道多说无益,又担心地瞟了儿子的背影几眼,凝神道:“既然儿子的病有救了,就随他去吧!智儿说的对,任何的灵丹妙藥也比不上一个人坚强的意志来的直接!”
这个时候的黄九智并不是不想说话,而是根本无法说话。前半年的锻炼,他用了无数的方法,想要快速激**内枯死的经脉。虽然,他前身在网络和其他渠道收集了无数的武功心法。并且,在那个全网民、全爱好者都懂武功心法的年代,他还算得上是一个佼佼者,成为了那个时代武林当中的高手。然而,在如今的环境里。每一个他奔跑锻炼时配备的武功心法都像是镜花水月,一个接着一个地无效,或者是仅仅起九牛一毛的作用。这些天,他又想试着用扁鹊所创的《清心诀》来配合奔跑。结果依旧让他失望。想到伊超因为长年修炼《清心诀》在很短的时间就从一个不懂武的武盲变成了一个武林高手,他决定再多坚持一段时间。
就在田红珠与三个孩子拼命练武的同时,笼城的太子府中,一个魁梧的中年男子和一个少年正在密谋着什么,在他们身后不远处,一个仆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主子的吩咐。
“师傅!”少年从鼻子里冷哼出一声,“您也太大惊小怪了吧!跟着一个华夏猪学点武功,那个孽种能掀起什么风浪来?更何况,他师傅还是一个中原的女子!”
少年便是当今匈奴的太子霸格,也就是未来的单于。此人身材高大,因为岁数原因,显的有点单薄。若不是饮食好,定然是一副尖嘴猴腮的模样。他对面的这位魁梧的中年人就是霸格的师傅,也是当今匈奴最受单于信任的国师——豪雄。豪雄生的高大威猛,肌肤黝黑,两眼深邃,一脸横肉,一看便知道不是好惹的主儿!
“哼!霸格!”豪雄冷声说:“为师告诉你多少回了?千万不要小看了中原的华夏人。说到勾心斗角,你一百个霸格未必是一个中原人的对手。有很多事情,光用武力,解决不了问题。”
放下嚣张,霸格小心问:“师傅!您说怎么办?”
未应霸格的话,豪雄盯着仆人,“莫西丁,现在他们在哪里?”
“回国师!他们每天都在城西南处一个僻静的沙地里跑步!”仆人恭敬地回道。
“你下去吧!”豪雄挥手遣走仆人。
“霸格!你去招集几个心月复,我们去城西!”豪雄的双眼露出几丝凶光。
走两步,霸格转过头来,盯着豪雄,“师傅!您不会是想…”说着,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哼哼!”露出凶光的豪雄面色狰狞,“这么好的借口,我们可以一举杀了头曼和他师傅。”
“啊?”霸格惊讶地盯着豪雄,“师傅!这可是白天,若是让我父王知道了,恐怕…”
“没有恐怕!”走上前几步,豪雄拍拍霸格的肩膀,“等你做上单于的位子时,你就明白!我们只需这样…”说着,便改成传音的方式把自己的主意告诉霸格。
抬头,一脸敬佩,望着豪雄,霸格一脸坏笑道:“师傅!真有您的!今后有您辅佐弟子,南人的天下一定会是我们匈奴人的!”
豪雄尴尬地一笑,随之脸色又恢复了原有的霸气,“快去准备吧!既然是祸害,越早除去越早安心!”
…
一队军马张扬地从黄九智家的门前飞驰而过,伊超正想送一个看病的村夫离开,看着马背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他忍不住问道:“请问,他们是什么人?”
“伊伯父!刚才那队人,为首的是当今太子霸格。他身后跟着的是他师傅,也就是当今匈奴的国师豪雄!”村夫回道。
“好重的杀气!”伊超冷不丁来了一句。
“哼!”村夫面带怒色,“这帮禽兽!肯定不会是去做好事!”
送走村夫后,伊超总感觉心里隐隐烦躁不安。于是运功检查一遍全身经脉,之后,自言自语道:“经脉运行都正常,奇怪!老夫修炼师祖的《清心诀》几十年了,还第一回有这种感觉。”
正思索间,就听见屋外有位女子的声音:“伊伯父在家吗?”
伊超出门一看,原来是赵莲背着一个萝筐在院子里站着。“小莲!你有什么事吗?”
“伊伯父!晚辈刚从地里采摘了些青菜,顺道给你们一家三口摘了些。”自从一对女儿被救后,赵莲总是变着法儿地报答黄九智一家人。
“那老夫先谢谢你了!”伊超慈祥地笑道:“你这孩子!总是那么客气!”
“哎呀!”取出青菜的赵莲皱眉道:“都怪太子那帮横冲直撞的混蛋,先前从城西来时,他们的马匹惊得我摔了一跤。伊伯父!您看这…”
“呵呵!没关…”话没说完,伊超脸色一变,盯着赵莲问道:“什么?你说城西?太子他们去了城西?”
莫名其妙地赵莲一愣,随后点头道:“是城西!晚辈看着他们出了城!”
[九智说过,霸格时常想着要除去头曼这块心病。这些人莫不是去找红珠他们的麻烦?]想着,伊超无意识地把内力提到极限,地平线上几个蜻蜓点水似的动作,便消失在赵莲的视线里。
“伊伯父这是怎么了?”赵莲疑惑道。
“莲!”左峰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想不到伊伯父竟然是个武林高手!他的武功比起你师傅怎么样?”
‘扑哧!’一笑,赵莲忙恢复以往的温柔,“没有练过武功,你怎么突然对武功感兴趣了?”见丈夫脸红,又改口道:“伊伯父的轻功比我师傅高明多了!我以前跟着师傅行走江湖时,还从没有见过如此高明快捷的轻身功夫。峰哥!你想学了?”
“嗯!”左峰点点头,“前些天和九智聊天,他的话打动了我。我们生在乱世,想想你们母女三人,不习点强身功夫,我怕往后保护不了你们!况且,我一个贫农的身份,却让你一个堂堂…”
“不许再说这种话!我是心甘情愿与峰哥在一起的!”满怀感激,赵莲情不自禁地握住左峰的一双大手,“峰哥!我也扔掉武功十多年了,到时,我们一起练!无论有多少困难,我们一家四口都不分开。好么?”
顿时,两双充满爱意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
练功场上,黄九智也不知道自己围绕外围跑了多少圈。强大的负重使他原本长合的肌肉再次拉伤,炎炎烈日又在头顶作怪,他感觉自己就快晕倒了。
忽然,一队兵器装备齐全的匈奴骑兵飞驰而来,把正在练功的田红珠师徒及黄九智围在了练功场地之间。吃惊的同时,黄九智忙强提精神,朝田红珠师徒三人靠了过去。逐渐,匈奴骑兵围猎的圈子越来越小,最后,四人被围在一个二十米方圆的小圈里。
“头曼!这些是什么人?”黄九智小声问。“他们看到你堂堂二王子,怎么连个招呼都不打?”
“他…他们是大哥的人!”头曼的牙齿都忍不住开始打颤,“大哥和国师都来了!想…想必,他们是要杀我!这…这该怎么办?”
“横竖都是一死,你怕什么?”田红珠瞪了头曼一眼,“你出面,问问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是!”相对太子和国师,头曼似乎更怕自己的师傅,走出列,对着霸格与豪雄行礼道:“不知大哥与国师尊驾于此有何贵干!”
“嘿嘿!”霸格阴冷地狞笑起来,指着头曼,“你这孽种,死到临头,还装什么王子?”
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头曼有种从未有过的恐惧,听到身后师傅冷哼一声,忙回过神来,指着霸格道:“你就不怕父王惩罚于你?我们匈奴人应该留着力量杀敌,而不是欺压自己人!再说,你们在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冠冕堂皇地杀死本王子么?”
“哈哈哈哈!蠢货!你是这些华夏猪杀死的,与我们何干?”霸格狂笑着说:“我们来,只是杀掉这三只华夏猪替你这位二王子报仇的!弓箭手,准备!”
田红珠与黄九智同时一怔,[难不成我们母子就要死在这里不成!]他们中间夹着朱向阳。
“向阳!你怕不怕?”黄九智的声音很小,小到自己都几乎听不见。[可怜的小兄弟,想不到哥哥我害了你!]
“智哥都不怕,向阳自然…自然也不…不怕!”朱向阳艰难地回答。
“慢着!”豪雄挥手道:“杀这个孽种,必须用种些华夏猪的手法,否则,我们如何为他报仇?更无法向单于交待!”
“噢!对!对!对!”霸格应道:“还是师傅想的周到!”
这边,就见豪雄从马上一跃而起,活像一只大鸟,大手一张,直向头曼擒来。
猛地上前,田红珠一把拉过头曼,“头曼!护好师弟和九智!”说着,攻来的豪雄已经变爪为掌,向她攻来。
“华夏猪!本尊就先拿你开荤!”豪雄掌到,也不望奚落几句。“就让本尊看看,堂堂的匈奴二王子,到底拜了一个什么样的师傅!”
田红珠本不想与豪雄硬拼,无奈,身上的负重未卸,只得拼尽全力迎上这一掌。闪电般的速度,她已被豪雄逼得连对三掌。
第一掌,她感觉自己像要被燃烧了一般。身上插着的银针被冲进体内的豪雄的赤阳掌力逼出体内。第二掌,她发现自己全身的经脉十有**被震断。第三掌,她只感觉喉咙一甜,整个身子便像一滩泥一般地倒下。[老天!我再也保护不了智儿了!都怪我,为何不像智儿这般地练武…]
“娘亲!”黄九智感觉天旋地转,忘乎所以地扑了上去。[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娘亲!是这个世界我最最亲的人,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她离开我!]
“师傅!”几乎是同时,头曼与朱向阳也发疯般地向田红珠冲去。同时,两人的脸上都挂着泪珠。朱向阳对于田红珠的感情,就好比是儿子对待母亲一般。虽然在心里惧怕她,却也把她当自己的母亲一般看待。至于头曼,则是在刚刚被田红珠护在身后时,内心起了变化。[只有母后才会这样不顾一切地关心我!]无形间,他也把眼前倒下的师傅当成了自己的母后一般。其实,田红珠的心里,只是不想失去头曼这颗棋子。若是他一死,自己和儿子还有徒弟的小命也不保了。
“哈哈哈哈!这就是我们二王子拜的师傅啊!”大笑之后,豪雄瞟着霸格道:“乖徒儿!为师今天就教你,身为上位者常用的手法——斩草除根。”说着,一把提起头曼,扔到身后,转身,提掌,猛地向疯狂中的黄九智与朱向阳攻去。
“住手!”
就听见响雷般的一声怒吼在练功场咋现,惊地匈奴兵人扬马翻。同时,一个人影连续几个空翻,挥动雄厚的掌力向豪雄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