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这样想,大哥很高兴!”黄九智正容道:“大哥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助,接回你娘后,你就安心帮助大哥吧!”
揉了揉太阳穴,二牛严肃地点头道:“大哥放心!只要是大哥交给我的事,我一定能办好!”
满意地点头,黄九智与二牛深聊了片刻,最后,在二牛的要求下,他为其起了‘铁心!’一名。
从小房间下来,铁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曾经担惊受怕的一切,似乎都变的不再重要。正感慨间,看到田忠与田珍迎面跑了过来。忙朝他们行礼,垂首道:“铁心见过两位前辈!大哥在前面等二位!”
一愣,田忠并未多问,与田珍往前跑去。
“他称公子为大哥?是何原因?”田珍问道。
“别管什么原因,这个叫铁心的,从一个车夫立刻变成一个深不见底的人物,定然与公子有关!为兄以为,他们应该早就认识!”田忠回道。
铁心打量着经常见到的,却有些陌生的世界,脑海里涌出千千万万个画面,最后,这些画面又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他的娘亲,那个慈祥的、时时让自己牵肠挂肚的伟大女人;另一个是黄九智,那个给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像父亲一样关怀自己的大哥。
这时,彩凤等人已经跑到铁心身边,均被他的变化惊奇,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这个‘车夫’。
铁心温文尔雅地对着众人行了一礼,朝荀子与邹衍道:“学生铁心见过两位先生!”
“哦?”荀子与询问的眼光打量着先前还是一位车夫的匈奴汉子,心里十分惊讶其变化,淡然道:“老夫何时成了阁下的先生?”
“是太子殿下告诉你的么?”邹衍笑望铁心。
铁心恭敬道:“大哥说我脑海里的很多学识都来自两位先生,所以,两位先生自己晚辈的老师!”
“哦?你大哥?聪哥何时成了你大哥?”彩凤走上前,上上下下打量着铁心,撇嘴道:“你刚才还在给那两个魏国公子驾车,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你脑海里的学识很厉害么?”她以前被世人称为才女,此刻却发现一个车夫好像都比自己有气质,心情颇为不爽。
并不介意彩凤的敌意,铁心抬起手臂,掐指算了几下,望着彩凤,道:“是师姐询问,铁心就用邹先生的学识为你卜上一卦。既然你一直暗恋大哥,铁心就算一算你们有无缘分吧!”半响后,他停下,面色有些凝重。
“怎么?算不出来?”彩凤身上高傲的气质又现,冷声道:“车夫永远只能是车夫!”
“先不说卦象,以师姐狭隘的心胸,也配不上大哥。再者,卦象显示师姐未来的丈夫就在附近两米处!”铁心淡淡道。
卡婉琦等女第一回看见这样神奇的算命手法,都凑了过来,象让铁心给算上一卦。
彩凤气的娇躯直颤,先是打量了一下周围两米的地方,排除荀子与邹衍,她不屑一顾地打量着仅剩下的韩非与铁心,呵斥道:“我义父的易理会这么不准么!你这车夫,不要告诉我,我未来的丈夫会是你和这呆子当中的一个?”
铁心耸肩,后退到两米外,道:“若世上只剩下师姐一个女人,铁心宁可挥剑自宫,也不会娶师姐这等女子!按照卦象,韩师兄最有可能是师姐的丈夫。若真是那样,我韩师兄当真痛苦一辈子!”
这时,魏豹等人乘坐的马车已经赶到,不等彩凤斥骂铁心,从马车上下来的魏元籍已经恶狠狠地指着铁心大骂起来,“狗奴才!是谁让你对才女不敬的?”
铁心双目凌厉,冷冷地回望着魏元籍,冰声道:“魏元籍!记住!这里没有什么狗奴才,只有铁心!若是再让我听见这三个字,就别怪我把你做过的丑事揭露于魏王。”
怒指铁心,魏元籍的心在颤抖,不明白这个以前对自己唯唯诺诺的奴才怎会突然变得如此可怕,他感觉自己在他面前就像是一个猎物一般,嘴上却是不服软,冷哼道:“你不想让你娘做平民了么?”
哈哈大笑几声,铁心粗犷豪放地望着苍天,朗声道:“奴隶、平民、权贵是天生的么?我铁心忍耐了十几年,今天,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欺压的地方,必定会有反抗。而我铁心,则从今天开始,不再受如何人的欺压。否则,遇神杀神,遇山平山。直到出现一个天下为公的大同世界为止。”
几十声车马急停的声音响起,魏元籍的家丁也过赶到了。有了底气的魏元籍怒指铁心,大骂道:“狗奴才!让你嚣张!大伙上,给本公子杀了这狗奴才!”
不等魏元籍的手下行动,铁心人已经动了,脑海里那艺术般的杀人手法在他手中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他的身影一边晃动,口中一边铿锵有力地吟道:“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兵,但使今生逞雄风,放眼天下千百年,何处英雄不杀人!?”诗完,最后一个武士也死在他手上。
期间,荀子几次想上前阻拦,都被邹衍挡住,道:“荀老弟!铁心做了十多年的奴隶,有现在的反应很正常”
“天下众生平等!他也太赦杀了!”荀子面有不忍。
“九聪看中的人,自有他的用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众生平等!他传于我们的学识中不是还有一句不破不立么?”邹衍解释道。
荀子点头,垂首沉思。
看着迎面走来的铁心,魏元籍强提胆,面色凝重,等着他对自己下毒手。众多魏国公子中,属他最有骨气。平日里最是瞧不起贪生怕死之辈。这时魏豹挡在了他的前面,朝铁心道:“铁心!不管我叔父以前如何对不起你,你和你娘也并未受到过什么伤害。要杀,你连我魏豹一起杀了!”
止步,铁心赞赏地打量了一下这叔侄二人,冷声道:“魏元籍!你现在快马赶回大梁,给我娘买一处豪宅,多请些丫环,别委屈了她。你先前冒犯之罪,我先记下。我准备在大梁开一家邮局,名叫天下邮局。我在你麾下卖命十多年,现在该是你还债的时候了。我不是你,你做好,有赏!做不好,哼!”
魏元籍受不了铁心的语气,正想反驳,铁心又抢口道:“看你也颇有骨气,所以我铁心用你。别再用你魏国公子的身份与我说话,现在让你做的只是你欠我的。五年,五年之后,天下任你去。前提是只要你不触动我铁心的逆鳞!还不快滚!”
沉默片刻后,魏元籍从后面的马车上卸下几匹快马,每个马背上都放上马鞍与马蹬。很明显,他暂时屈服了!
瞟了一眼颇有尴尬的魏豹,铁心和颜道:“我已将你父病重之事告之黄太子,他答应一去大梁便为你父亲看病。”说完,转身,独自处理挡在路上的马车与身体。
事情发展的太快,反应慢的人还来不及调整,魏豹就是其中一之。在赵雅的拉扯下,他才恍惚地进了马车。
而荀子与卡婉琦等人早已向前面追去,生怕撵不上黄九智。
“义父!你说说,聪哥如何把一个车夫变成了一个屠夫的?”彩凤的心中始终记恨着铁心。
“唉!凤儿!你这孩子,平时都冷静,睿智,一牵扯到自己的时候,就失了方寸!”飞奔中,邹衍和声道:“铁心那孩子,天性纯朴,否则,也不会安心地被魏元籍欺压了十多年。换作一般人,恐怕早就带着他娘逃跑了!他刚才的表现,只是反应出其胸中隐藏了多年的压抑。你也不用嫉妒他,为父与你荀前辈,艰辛钻研学问,苦修近百年,在你九聪哥面前,不管是哪一方面,都感到苍白无力。你可看见我们有何不悦之色?再看你韩师兄,这些日子,天天都在琢磨钻研印在脑子里的那些学识,生怕忘了。你可曾看到他对谁不满?各国权贵之所以称你一声‘才女’,一是有为父为你撑腰,二是贪图你的美色。这个时候了,为父也就没有必要照顾你的自尊心了!”
饶是有了充分的心理准备,彩凤亦感动委屈万分,一边飞奔,一边流泪,不觉中,人已经超出众人许多。韩非朝荀子等人告罪一声,追了上去。
“邹前辈!你为何不早些告诉彩凤妹妹她的缺点?”卡婉琦不解道。
“婉琦姑娘,有的事情,告诉她太早,不足以震憾她,也不足以让她记忆犹新一辈子。懂了么?”对身边这个异族女子,邹衍没有丝毫鄙视。
“邹前辈!刚才那个叫铁心的,他给彩凤姐姐算的卦对不对啊?”菊林娜对易理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邹衍笑道:“他算的没有问题,只不过,天机已经泄露,往后的事情,就谁也不清楚了。”
…
后面的马车内,魏豹沉默了好半天,行了一段路程后,他打破沉默,道:“那个铁心,几乎与我一起长大,憨厚、任劳任怨,谁都可以欺负他。想不到今天表现的如此反常。雅姐姐!你告诉小弟这是为何?”
瞟了面前这个粗犷的汉子一眼,赵雅悠悠道:“你叔父欺压他的太久了,正如他所说,有欺压的地方,必定会有反抗。至于他为什么突然在今天爆发,应该与那黄九聪有关系。”
“哦?”魏豹张大嘴巴,忘记问话。
赵雅是个聪慧精明的女人,生在王宫,天天活在勾心斗角里,她深知有些话说不得。这些天,她早已通过细致的观察得出一个结论,铁心的变化、彩凤的变化、韩非的变化,无一不与黄九聪有直接关系。经常在六国来往,她的名声虽臭,却是她故意为之。以她的见解,明知她名声臭也要扑上来的男人,定然不是好东西。所以,她总千方百计拒绝那些对自己献媚的男人。无论其地位多高,都不会让其得逞。实质上,便是当今赵王的男宠赵凯,一个权势赵国之人,也拿她无法。她哥哥老赵王死后,聪明的她立刻与李牧建立了良好的朋友关系。那赵凯权势再大,却不敢动有飞天阁撑腰的赵雅。
于是,赵雅一边维持着臭名声,一边在各国寻找可以依托终生的男人,后来,她找到了,便是楚国项燕,可惜,他却听了外界传言,异常排斥自己。不得以,她只好再选择目标,只到见到黄九智,她感觉要找的人出现了。虽不知这个人会不会像项燕一样排斥自己,但,现在自己还是要护着他,维护他的利益。
“魏公子!你兴许看见黄太子是如何对待属下的!有何感想?”
魏豹一愣,若有所思道:“这个人很奇怪,看他那些蛮族侍女,似乎一点都不怕他。”
“这就对了!以你兄长对铁心的苛刻,再比之黄太子对侍女的宽容,铁心看见了,能不反抗你兄长么?”赵雅成功地转移了魏豹的注意力。
…
不知何时,彩凤与韩非感觉自己被人追上,见到荀子等人脸上的笑意,两人方才觉得不妥,慌忙中,甩开对方,以表示自己清白。
“呀!看来那个铁心算卦很准呢!碰到他,我也让他给我算一个!我很想知道以后能不能嫁给公子呢!”卡婉琦瞟了面红耳赤的两人一眼,也不理会,而是风一样地从他们身边跑过。
“你…!”彩凤怒指卡婉琦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好委屈,先前只不过是伤心地爬在韩非肩膀上痛哭一场罢了,可这些人看自己却用那种异样的眼光。
“好了!凤儿!别任性了!卡婉琦姑娘似乎并未说错什么!”邹衍满脸笑容道。
“哎呀!义父!”彩凤气得直瞪韩非,怪他自作多情,跑来安慰自己。
…
跑在最前面的黄九智早已停下,等着后面的人,他造了老半天的不老丹与大还丹,着实有些累了。收获虽然不错,嘴上却不留情,小声骂道:“黄歇这老家伙,还真他娘的有些家当,只是个令尹,竟然能贪污那么多奇花异草,比吴老夫人花两百万两黄金买奇花异草还要多出那许多,简直是奇迹!”
没过多久,田忠与田珍先跑到。接着,卡婉琦与她的五个侍女也到了。再往后,是荀子等人。差不多半小时后,魏豹与赵雅他们的马车才到。
“黄兄!天还大亮,再往前赶,天黑之前,估计我们能找到客栈!”魏豹出来,对黄九智的态度特别恭敬。毕竟,这次自己是有求于人。
“是啊!太子殿下,等到了客栈,我们在休息也不迟!”赵雅丰腴迷人地从车驾上下来。
黄九智若有所思,半天才悠悠道:“这里山清水秀,风景不错。今夜,我们就在这里歇脚吧!”
“可是!我们一无帐蓬,二无吃喝,并且蚊子又特别多,这一夜如何受得了?”赵雅秀眉紧促,颇有一番艳韵。
“放心吧!在下什么都准备好了!现在,卡婉琦,你们姐妹去拾柴,晚上,我们来一个篝火晚宴!”说着,黄九智伸了伸懒腰,逐渐把心思放到四周的山水之间,那郁郁葱葱的绿海,起伏在夕阳的金光下,数条小溪川流其中,将其衬托的更美。原本,冷暖色搭配,稍不小心,便不协调。可展现在面前的矛盾组合却是那么的完美。忍不住诗兴小发,吟道:“远山含笑,夏水青波映绿海。夕阳斜照,人比红花俏。晚风幽幽,浅吟曼声妙。相思遥,山水迢迢,问君可知晓?”
荀子与邹衍对望一眼,露出无奈的表情,似乎在说,‘我等虽终生钻研学问,却始终作不出他那样美妙绝伦的诗词来!’。
“好一句人比红花俏,太子殿下在思念家中娇妻么?”赵雅情不自禁地走了过去,静静地站在他身旁,美目一半是看山水,另一半则关注在他。
黄九智大个哈哈,笑道:“让雅夫人见笑了,在下的娇妻太多,若真的思念,估计到明天早上也思念不完!”
一种莫名的失落涌上赵雅心头,随即调整好,娇笑道:“思念不完也是正常,太子臀下将来迟早要成为黄国大王。思念多一些,倒说明殿下重情!”说完,她的秀面上挂面无尽的苦楚,低声道:“殿下可以有很多思念,而奴家能够思念之人却在另一个世界。这世界何其不公!”
听得赵雅的忧伤,黄九智一怔,想上前安慰一下她,却呼入大量其体味,身前常在女人堆里打转,经验丰富的他感觉赵雅似乎多年没有碰过男人,否则,其身上的女人之味不会如此浓厚,心里疑惑道:[难道传闻有假?…项大哥应该不会骗我啊!或许是他被传闻所骗?…]
“奴家让殿下为难了么?”赵雅的秀目通红,悠悠地打量着黄九智。
一震,黄九智后退一步,道:“雅夫人多心了!在下只是忽然想起一些心事!”
“是不是在想奴家的名声是何其臭?”赵雅面带忧怨道。
“聪哥!木柴弄好了,就等你了!”一旁的彩凤忍受了半天,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这才打断了窃窃私语的二人。
黄九智在心里暗暗感激彩凤救了自己,否则,真不知道如何回答赵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