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凌府所有人就被一阵刺耳的敲锣声惊醒了,然后就听到有人高呼所有人到大厅集合。
睡到迷迷糊糊的众人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个个连衣服都顾不得穿好,顺手拿着边跑边穿。
等到众人都集中到凌府大厅,才看到正中的主位上坐着的是新娶进门的少夫人颜夜曦。
“你好大的胆子,谁说你可以坐在老爷的位置上的?”管家凌通知道这个少夫人不得老爷夫人欢心,现在家里也无权无势,所以他也狐假虎威的教训起颜夜曦来了。
但当他接到颜夜曦丢过来的两道极冻死光,立即吓得浑身一激灵,偷偷隐入众奴仆中了。
“弄琴,老头子和老巫婆那边过来没有?”颜夜曦坐在一家之主的位置上,两只小脚晃晃悠悠的好不惬意。
弄琴看了看,摇头道:“还没,但是司棋和知画去请了。”
颜夜曦微挑嘴角,点点头,喝着行书奉上的茶,锐利的眼神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过底下的众人,看的众人心里一个个都在发毛。
“好啊你这个贱丫头,几天没收拾你还上房揭瓦了?”凌老爷气到颤抖的声音由远及近,众人立刻自动分开一条路给他过,然后都用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堂上坐着的颜夜曦。
凌家人的通病,说话就说话,还老是喜欢动手动脚。这不,这凌老爷都还没站稳,一个巴掌已经从天而降了。
“唉哟!”乱出手的后果就是不知道你的手会扎到什么东西,例如:插满针的剑山。
凌老爷几乎痛的要满地打滚,右手鲜血淋漓的景象吓呆了一众下人。
“哟,公公啊,您老是没睡醒还是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了呀?怎么去抓行书做女红用的剑山呢?行书,还不快去把你的剑山拔下来?”颜夜曦都忍不住让笑意爬上嘴角了,连行书和弄琴都憋得脸通红。
行书听了颜夜曦的话乖乖走到凌老爷身边,刚想把剑山拔下来,就听见一声杀鸡似的尖叫:“哎呀我的老爷啊,你这是怎么了呀?”然后行书就被人撞翻在地。
颜夜曦立时掩去了笑意,起身走下去扶起行书,让她站到后边去,又吩咐弄琴帮行书检查看看有没有受伤,然后自己走到了凌老爷面前。
“别嚎了,他还没死呢。”冷冽的语言吓得那个小妾立即收了声,身体也不由自主的往还在痛叫的凌老爷身后靠去。
“其他人呢?”颜夜曦问跟在小妾身后一起进来的知画和司棋,两个小姑娘都一脸气愤,司棋脸上还有个巴掌印。
“她们说,又不是老爷召集的,就算是老爷召集的也要等她们都睡醒再说。”知画恨恨的踢了那小妾一脚,那女人立即又嚎了起来,但是小丫头们跟着颜夜曦呆了这么几天也变得暴力起来了,只见司棋立即恶狠狠的在那女人面前晃晃小拳头道:“再嚎,把你的牙一个个全敲下来。”
马上成功消音。
“你那脸怎么回事?”颜夜曦按下司棋的小拳头,模了模她红肿的脸颊。
司棋痛的一缩,气的咬牙切齿:“还不是大夫人打得?一下子没闪过。”
颜夜曦笑了:“怪你自己身手不利索,要是你利落些,还能回她两耳光呢。”
“小姐说的轻巧。”司棋扁扁嘴,倒也笑了。
颜夜曦看看大厅里鸦雀无声的一屋子人,又转身坐回主位上,清了清嗓子道:“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是告诉大家一声,从今天起,这个家由我当了。大家以后还是好好儿做好自己的本分,要是有谁不愿意在我这个小丫头手下做下去的,跟弄琴说一声,可以马上结工钱走人,无论你签的是死约还是长工契,都可以。”
老头子听到这话立即弹了起来:“我呸!你凭什么当家?你有啥资格当家?你一个刚进门的小丫头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脑袋烧坏了吧?阿福阿旺阿财你们还不快去把那个疯丫头拉下去关到柴房里!”
三个大汉在人群中动了动,第一步还没落下地,就见颜夜曦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来两柄银光闪闪的斧头直直砍在主位旁边的酸枝木八仙桌上,桌子应声断成三截。再对上颜夜曦有如实质的寒冰眼神,三人立即被冻成了人形冰雕,连呼吸都不敢用力了。
“弄琴,行书,给他们念念,说说我为什么当家。”不理会刚才的威慑吓坏了多少人,颜夜曦从袖管里拿出一沓单子给弄琴和行书,似笑非笑的看着凌老爷。
弄琴先开始念:“颜氏女夜曦出嫁礼单:天织堂内造四季衣裳十箱,裘皮轻衾十箱,各式绫罗绸缎、绢纱轻锦十二箱,各色金银玉石宝石耳环五十对、头钗花钿五十个、腕钏项链各五十份,如意十二个,玉佩二十个……”
长长的礼单念了足有一刻钟,弄琴都念的有点口干舌燥了,颜夜曦适时的给她递过去一杯温茶,示意行书开始念。
“永旭三年四月初八,收到凌家富典当天织堂内造四季衣裳,共记一千二百两,银两已讫。若从即日起三月内未来赎取,则典当物永不可赎回。东西当铺。永旭三年四月初九,……”行书一张一张当票念下去,凌老头的心一下一下的往下沉。
这个丫头是怎么知道他把她的嫁妆拿去当掉了的?她是怎么拿到这些当票的?那她是不是也拿到了他抵押在雷老虎那里的房契?
颜夜曦看着老头子的脸色忽青忽白,于是扬扬手让行书停止,再从袖管里拿出一张单子:“公公是不是在想此物?”
果然是那张房契,凌家富立即如遭雷击般的瘫软在地上。
“不巧的很呢,我居然得到了这个耶。”
颜夜曦又从袖管里拿出了地契,这下老头子直接口吐白沫晕死在底下。
“大家看到了,现在凌家的房契和地契都在我手上,从今往后,我就是这个家的主子,如果你们还认为有别的主子的话,那就请你们跟你们认为的主子要工钱去。往后几天我会颁布新的家规和佣仆守则,到时候谁不照着做,谁就直接走人。要是敢在我背后搞小动作的,下场如此桌。你们,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底下的回答像是打雷,他们眼睛又不是瞎的,那两柄斧头还在木头堆里闪光呢,而且谁都想在新主子面前留个好印象。只有那些个当日欺负过颜夜曦主仆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
“好了,大家去工作吧,账房留下。”
众人立即鸟兽散了,只留下三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在厅中左顾右盼,急得抓耳挠腮。
“弄琴、行书,你们跟先生去把这些年的帐全部搬到我那儿去,我要‘好好儿’算算账。”森冷的话语仿佛一阵寒风吹过,三个账房中胆子较小的腿一软就要跪到地上去了,另外两个死死的拽着他,但是额头上的冷汗也流成了河。
弄琴和行书行了个礼就朝账房那边去了,颜夜曦则带着司棋和知画,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凌家富一眼,一阵风般的回意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