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中,有人执起她的手,对她说,别怕,有我陪着你。爱睍莼璩可是下一刻,却有一支枪抵在她的身后,说,我要你永远都留在这个黑暗的世界里……
夏瑾的手猛的一动,惊得叶秉兆给她擦拭的手颤抖了一下,忙抬眼向她看去,“瑾?”她的额头渗出了很多汗,密密麻麻的汗珠涌出,将他擦拭的纸巾湿了一张又一张。
“瑾?瑾?”叶秉兆见夏瑾陷入了梦魇,她挣扎的身体将盖着的薄毯都掀了开来,插在手背上的针头因着她的手使了力道,里面有鲜血回流出,那只小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他的手不肯放松。叶秉兆心急,抬手轻拍着她,“瑾,醒醒,醒过来。放松,你需要放松,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由于何雨白出具的证明,再加上齐誉身后强有力的靠山,看守所的人必须要给他面子,所以叶秉兆以夏瑾未婚夫的身份得以进入病房对夏瑾进行亲身照顾。
“叶哥!”像是被捏住喉咙的鸭子一样的声音从夏瑾干哑的喉咙里冒出,粗噶低哑,她猛地睁眼,一下子还不能适应在病房里的感觉。黑眸有短暂的失神。慢慢的,她想起那个做了一半的梦,她记得梦里最后的那一眼,黑洞洞的枪口冒出一缕青烟,叶秉兆在她的面前缓缓倒下,他的胸口里汩汩流淌出鲜血,沾湿了她的手心……
突然交错的时空令她有些混乱,上一秒是漆黑的空间,红色的血,下一秒,是雪白的房间,明亮的光线刺得她眼睛刺痛。张合了几下眼皮,夏瑾才适应了刺眼的光线,脸上尤带着惊惧,在她的视线范围里,叶秉兆正一脸着急得看着她。
“做噩梦了?”他握着她的手,模模她汗湿的脸颊。
夏瑾回过神来,想起这里已经不是那个黑黝黝的审讯室。“叶哥。”她嘴巴张了下,脸上的恐惧在见到他时消散,眼眸紧紧瞅着他,就怕他突然离开。
“梦到什么了?”叶秉兆端了水杯小心地扶起她,给她喂水。不长不短的一觉,让夏瑾恢复了一些体力,比起她刚从手术室里推出来,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里的光彩已经好了很多。也许是那个孩子给了她力量,也许是这次叶秉兆在她的身边,令她稍稍安心。
温热的水杯,那股温度从她手心的皮肤缓缓进入她的心房,让她急跳着的心渐定,夏瑾垂下眼,看着眼前的淡蓝色薄毯,咬了咬唇,摇头,“没什么。”她抬头,给他一个温柔的小脸,伸过手拉起叶秉兆的,模在自己的小月复上道:“叶哥,这里有宝宝了,我们的孩子,你高兴吗?”
那个梦,她不会告诉叶秉兆,她曾经在审讯室里面有梦到过多少回,每次都是在那个点被吓醒。她不会告诉他,自己有多么担心他。爱他,但她不会给他负担,她知道自己还不够坚强,她想,这只是一个槛,跨过去了,他们依然有美好的未来。她不会给他理由,让他觉得自己承担不过来,然后跟她说,我要你好好的活着,不要你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所以我要你离开我。
叶秉兆眉眼里满是疼惜,但他还是嘴角弯弯上翘,揉揉她的头发:“你有多高兴,我就有多高兴。”贴在她肚子上的手不敢用力,轻轻的在她的肚子上转圈圈,大手从她的衣服下缘伸进去,粗糙的掌心直接贴上了她温热滑腻的皮肤,柔软的肚子,比模着面团还要舒服。他感觉到了一个小生命在这里正在一点一点的长大,这个地方孕育了他们的孩子,在这个乌云笼罩的时刻,她为他带来了新的生命,叫他感动。
这不是他第一次感受一个新生命的成长,却在每一次中,经历不同的感受。这是他跟夏瑾的孩子,第一个孩子……
“谢谢。”他低头,将唇印在她的唇瓣上。尽管他们前面依然是乌云笼罩,但孩子的到来像是一道曙光,叫他为之振奋。
夏瑾将自己的身体倚入叶秉兆的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腰身,一脸的幸福。“那你希望这个孩子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这是每一对即将成为父母的男女都会问的问题,夏瑾也不会例外。
暴风雨过去,她想享受片刻的宁静,尽管接下来依然会有风暴,但她此刻,只想好好抱着他,抛开那些恼人的烦忧,好好感受他给的温暖。这种温暖,会让他们有勇气面对以后的困难。这是一种神奇的力量,好像攀登在高山上,路途也许艰苦险恶,但相互搀扶着走过去,就会触模到顶峰之上的天堂。
“男孩儿。”叶秉兆抱着她,柔柔的声音落在她的头顶上,“等他长大,我就可以将干干净净的御风交接到他的手上,然后,我要带着你去世界各地游玩。”他的眼前好像已经出现了那么一副画面,儿子像他一样,果断英明,管理着他的公司,而他自己则带着夏瑾环游世界。
“嗯,你舍得我们的孩子这么辛苦?”夏瑾倏地从他的怀里钻出来,皱眉看他。她以为他会说生个像她一样的女孩儿等等,这样的话来讨好她。没想到这还是个重男轻女的家伙,“再说了,女孩儿就不能继承御风了吗?”她撅嘴,有些不服气,拿眼睛斜睨他。
“女孩儿我才舍不得呢。”叶秉兆重新将她一把搂进怀里,“女孩儿是用来疼的,怎么舍得叫她吃这种苦。要像你这样的才有人喜欢,我们的女儿要是做了女总裁,一定会变得很强势,做一个企业领导人是很辛苦的。她那样会吓跑男人,你要她嫁不出去?”他顿了下,接着说下去,“我们第一个孩子要是儿子,然后第二个生女孩儿,凑成一个‘好’字。你不是说过女人一辈子要有三个男人吗?父亲、哥哥、丈夫。我们的女儿,我要将她捧在手心里,她有一个爱她的哥哥,等她长大了,我们再一起为她把关,找一个对她像我们一样对她好的女婿……”
夏瑾听见他说的三个男人的理论,嘴角不自觉的僵了下,嘿嘿傻笑,老实道来:“叶哥,其实……其实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我就是将你当成那三个男人中的哥哥……”
叶秉兆闻言,浓黑的眉毛一皱,横在她腰间的手臂倏地一紧,作势沉下脸:“这么说,你那时候想的丈夫是另有其人?是谁?”他回过味儿来,怪不得她总是叫他“叶哥叶哥”的,那时候他不敢对她表白,但对她的心思可是存着的,可她倒是根本没考虑过他。“以后不许叫我‘叶哥’。”他推开她,一本正经坐着。
“那叫你什么?”夏瑾小心看着他的脸色,扑上去,这男人还吃醋了,她笑得眉眼弯弯,自己主动贴上他的唇,“秉兆?兆?还是像塞西莉亚那样,叫你叶?”
冷酷的叶秉兆也有吃醋的一天,这样的表情还挺可爱,她纤细的手指顺着他的眉,一下一下滑着,眼底都是幸福。小小的病房里,一扇门将两个世界隔开,里面是他们的温馨,外面依然是残酷的世界。
叶秉兆抓住夏瑾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道:“兆,只许你叫的兆。”
“好,兆。”夏瑾顺从了他,嘴角都透着笑意,看的叶秉兆心猿意马,听着亲密的称呼从她的嘴里逸出来,心尖上都有着羽毛在挠。都有孩子了,她才给改了称呼,是自己以前大意了,没想过她的那声哥具有那样的意味。他是她的男人,“兆”才该是她叫的,属于她男人的专有的称呼。虽然不是从前那种软软糯糯的声音,但她沙哑的声音具有别样的韵味。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一寸一寸舌忝过,温柔的小心的,像是要滋润她唇瓣的干裂,然后才慢慢探进她的嘴里,勾起她的丁香小舌,与之缠绕。她嘴里的味道不想以前那样的甜,带着点苦味,渗透到叶秉兆的心房,搂着她的手都放柔了力道,不舍,无论对她怎样都是不舍。
病房里的温度随着这个热融融的吻而升高,叶秉兆怕夏瑾病弱的身子承受不住,提前结束了这个吻。夏瑾倒在他的怀中,气喘吁吁,小小的鼻子一张一翕,脸上因着暂时的窒息浮起一层红晕,很是美丽,她湿润的眼里都是他的身影,抱着叶秉兆的手臂紧了紧,往他的怀里更深得缩进去。
像是预感到即将到来的离别,夏瑾用着自己微不足道的力气搂住他。怎么办?她放不开他的怀抱,舍不得离开他的胸膛。
叶秉兆抬手,大拇指擦过她晶亮的唇瓣,抹去留在上面的湿润,一遍一遍揉着她的唇,柔软的,像是棉花糖一样的软糯的唇。他低头,浅浅吻着她,一下一下,想起一个词——相濡以沫。
“瑾,你一定要抓紧我的手,不要松开。”叶秉兆搂着夏瑾,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将她抱个满怀,心间觉得无限的放大,而里面已经满满得被夏瑾占据。
“只要你不说要松手,我愿为你披荆斩棘。”夏瑾微动头颅,对上他的眼,如水晶一般透明的眼睛里,是水晶一样的坚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那是她能为他做到的。
叶秉兆被她的话震撼,手都不自觉的颤抖。这个女人看着柔弱,但她的心是任何人都比不上的坚定,她虽娇小,但是比高高灯塔里的明灯都要来得明亮。怪不得有这么多的人会被她折服,是他叶秉兆幸运,冥冥之中,遇到了她,并且让她倾心爱上,也许是阿苑看他太过孤单,指引他与她邂逅,也许是阿苑看他太过难过,所以让他再度拥有一个孩子……
总之,他的人生里,因为她而再度充满了色彩,他感激她的默默守候,感激她的无惧,感激她如水的温柔,感激她的坚强。握住她的手,叶秉兆的声音由于激动而有点紧绷:“我不松手,要与你到白头。”
夏瑾回握他,唇边浮着幸福的笑:“好。不过,兆,我们真的只生两个孩子吗?会不会太少?”她喜欢多一点孩子,这样才够热闹。而且只有一个儿子管理偌大的公司,她会觉得心疼的。
幸福的时光在短暂的宁静中显得更加的短暂,她希望两个人是在憧憬里面分别,而不是带着忧愁。
“两个就够了,生孩子很辛苦的,我不希望你太累。”叶秉兆亲亲她软嘟嘟的脸颊,那张脸,好不容易长了一点儿肉,却因为这次事件,一下子都没了,比以前更瘦。他心疼的捏捏她的脸,“真贪心,一个都还在肚子里,已经想很多个了,我只许你生两个……”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开始畅想起未来,儿子继承家业,有个捧在手心里的女儿,一家人其乐融融。可是他们不会知道,在那幸福来临之前,他们会经历怎样的痛苦……
病房的门上有一扇玻璃窗,门外站着一个男人,手里捧着一大束的鲜花。医院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他想着用这束花为她带去一点芳香,可是他却迟迟不能推开那扇门。他们的世界太过紧密,让人无从进入。
他见着他们紧密的拥抱,见着他们浓情的热吻,也见到他们依靠在一起娓娓而谈的平静,从头到尾,他都是一个局外人,一个为她守护幸福的局外人。
齐誉眼睛里酸痛,明知道看着会让自己的心也痛,可是他却移不开他的视线,这个时候,他想着,叶蔚蓝去哪里了呢?怎么没有将他从这里拖走,他的身体动也动不了,他的心像是他的手指一样,被尖锐的玫瑰刺刺出了血,疼痛着啊……
在走廊的拐角,另一个男人注视着病房门前站着的齐誉,眼眸里的浓黑几乎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齐誉脸上的表情一点儿不落的落进他的眼里,此刻,他万分肯定,齐誉的心里有着谁。他果然爱着夏瑾,而且爱得是那样的深沉。那么叶蔚蓝在他的心里算是什么?他伟大爱情的遮掩布吗?他愤怒,眼眸里卷起惊涛骇浪。
手臂上突来紧紧的钳制,紧绷得似乎要捏断他的手臂,齐誉转头,就见季淳风黑沉的脸,墨黑的眼底深处,闪着火光。
“跟我来。”季淳风开口,静谧的空气里响起冷冰冰的声音,像是才地狱传来。丢下这一句,季淳风就转身走开,留给齐誉一个决然的背影。齐誉怔怔看着那个背影,垂了下眼眸,而后,他将手里的花束塞给看门神一样守在病房门口的所警:“给我丢掉。”留下这么一句,他随着季淳风的脚步上前。
两个所警互相对视一眼,一脸莫名,其中一个看看手里的花,长长的花梗被尽数捏断,握在手里软绵绵的,花朵耷拉了下来,焉儿了。他转身上前透过窗户望了望病房里,对着空荡荡的走廊露出一个同情的表情……
齐誉刚走到楼梯门口,就被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抵在墙上,紧抵着他的季淳风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愤怒。“你在利用蔚蓝?”他压低的声音像是蓄足了力量的猛兽,低低咆哮着,随时准备给手下的这个男人致命一击。
齐誉淡扫他一眼,抬手拨开他的手,拉了拉自己的衣服,冷哼一声:“你是用什么身份来问我?她的前男友,她的二哥,还是依然深爱着她的男人?”季淳风是什么样的愤怒,他完全了解。也许他对叶蔚蓝隐瞒了他的深情,但他眼里对叶蔚蓝的依恋他却看得分明。
季淳风脸色变了变,别过头道:“不管我是用什么样的身份,我都不许你做伤害她的事情。你爱着夏瑾?”到今天他已经全都明白了。两个从无交集,甚至可以说带着敌意的两个人为何能够走到一起。“你爱着夏瑾,所以利用蔚蓝,以她男朋友的身份来继续呆在夏瑾的身边,对不对!”
齐誉双手插在裤袋里,看他的眼带着玩味:“是,不过我想你可以放心,也不用感到气愤,因为那是我跟蔚蓝之间的协议,在我们开始之前,我们都已经说清楚,所以,这算不上是伤害。这样算是给你交代了吗,‘二哥’?”
他勾着唇角,温润的脸再显冷酷之色,他可以万分肯定,季淳风心里的人不是那个又瞎又聋的女人,而是叶蔚蓝。他们之间的缘分因着他的固执而断开,让叶蔚蓝痛苦,所以,他不介意帮叶蔚蓝出出这口气,在他的伤口上洒把盐。
季淳风听他那声“二哥”,气的呼吸一滞,却找不出词来回击他。他猛地回头,再次盯上齐誉:“你说蔚蓝是自愿陪你演戏的?”可是,为何他在叶蔚蓝的身上看不到假意?
“拜你所赐,蔚蓝才同意陪我演这出戏。”齐誉再次毫不留情地打击他,“她本来是想用我来试探你的真心,可惜,你还是选择了黎妍那个女人。”他忽然叹了口气,心里觉得有点儿抽痛,想到叶蔚蓝那时的眼泪。那么坚强的一个女人,在爱情面前也会脆弱成那样。爱情是两个人的,少了一方的坚持,那么,这两个人就无法执手走到最后。在他看来,季淳风对爱情的执着比不上叶蔚蓝,他配不上她的深情。
季淳风无力靠在墙上,挥向季淳风的拳头松了开来,十指紧紧扣住墙面,将自己心中的痛都发泄在了墙上。是他亲手推开了她,所以才令她这么彷徨,齐誉的出现,只是她想要驱散寂寞的另一半,可是,仅仅是这样吗?在他看来,她对齐誉的眼神,已经超过了搭档需要用到的情意,也许,连齐誉自己都不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变了味道的戏。
就因为他的心一直都爱着她,所以能感觉到她细微的变化,就因为齐誉的不在状态,所以他才会为她觉得心疼。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蔚蓝陷入另一场爱情的折磨。“如果你不爱蔚蓝,那么跟她保持距离,别让她觉得有希望。”他警告道。
齐誉怔了怔,意外他没有说要夺回叶蔚蓝的话,可是他明明还爱着蔚蓝啊。“你不想将蔚蓝从我这里夺走?我以为你会放下你错误的选择,重新抢回蔚蓝。”
季淳风看他一眼,脸上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冷酷:“管好你自己的事,要是你让蔚蓝伤心,我会杀了你。”撂下狠话,他一级一级走下楼梯。在转身的刹那,他刻意筑造起的坚固的城墙倏然瓦解,悲伤成河。
不是他不想抢回蔚蓝,而是他不能。也许他会守着对她的爱一直带到坟墓里,但在有生之年,他都不会再接纳叶蔚蓝……
“蹬……蹬……”一下一下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响起,齐誉看着那萧索的身影慢慢消失在旋转的楼梯间,心中泛起狐疑。季淳风那句狠话对他够不成丝毫的影响,但是他那宁可自己痛苦也不愿再回到叶蔚蓝的身边的那种深刻的痛已经影响了他,对于黎妍的责任有这么沉重,重到他宁可失去挚爱?
他眯起了眼睛,后背重重靠在墙上,两眼无神地盯着楼梯间的那盏昏黄的吸顶灯。其实他有什么资格去质疑别人的感情?说到底,他跟季淳风都是同一类人。季淳风要以身报恩,而他,是在赎罪中爱上。
季淳风担心叶蔚蓝会爱上他,可能吗?他对着吸顶灯无力笑笑,对一个已经爱入骨髓的人来说,要转变对一个人的心意,哪有那么简单?如果可以,他还真希望自己不要再那么爱着夏瑾。他抬起被玫瑰刺刺破的手指,上面已经结痂,留下一个褐色的小点。
在这场戏中,似乎每个人都被伤的鲜血淋漓,而他们却还在乐此不疲,到底是飞蛾傻,还是那火焰太美丽?
在医院门口等着齐誉下来的叶蔚蓝像是感应到什么,抬头看向反射着阳光的玻璃窗,突然一个身影走进她的视线,他高挑的身影永远都吸引着她的目光。抬手模模自己的胸口,那里的心跳似乎又变了频率,美丽的眼眸里露出淡淡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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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睡足八个小时,眼皮果然不跳了,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