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好好县令”管泛的点头答应之后,张易之没有在他的屋子里多呆,立即又回到了自己的公事房。
因着先前的那点龃龉,张易之和姜山之间,本来挺和谐的同僚关系,出现了一点看不见的裂痕。体现在行动上,就是两人之间的交流明显少了。偶尔眼神触碰在一起,也是纷纷迅速避开。
这县衙之内本就寂静,唯一可以作为调剂的,便是县令管泛那声嘶力竭的加油之声。本来,两个人坐在一起,侃侃大山、吹吹牛皮,时间也很容易打发。搞成现在这样之后,两个人都觉得时间变得漫长起来。一种叫做无聊的情绪,同时在两人的心头蔓延。
就在此时,一个衙役兴冲冲地跑来,向姜山道:“姜公,好像又有肥羊来了,应该比昨天的那头还要——”看了看张易之,意识到自己失口,忙改口说道:“快走吧!”
姜山立即两眼放光,夺门而出,只留下张易之一个人在那里发呆。
张易之只是微微一笑,对于自己成为“肥羊”的事情,倒也没有怎么在意。他现在身家可说是颇为丰厚,对于那点钱也不必太过在意。
过了一阵子,张易之越来越感觉无聊,毅然站起身来,向县衙外面行去。
现在的县衙,真是待着和不待着已经没有任何两样了,既然同样是闲坐,县衙里自然没有家里安逸。再怎么说,在家的时候,闲极无聊之时,还有一个半大不小的萝莉可以调戏。
回到家中,张易之直奔后院,刚要跨入门内,便听见一个声音传来:“小娘子,没事的,你随我去吧,保你快活!”
随即,小月有些犹豫的声音也响了起来:“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先前那个男声加大了音量:“此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咱们不要告诉五郎他们,又有谁会知道。要是这次去得快活了,咱们以后还可以经常去——”
张易之越听越怒:“好你个刘思礼老头子,老子真是看错人了,竟收留了你这的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你性命,让你被来俊臣那个大变态玩死才好!他娘的,你也就罢了,俗话不是说了吗,君子,取之有道。你他娘的连一个比你儿子小着很多、老子养了这么久都不好意思推倒的萝莉都不放过,简直就是一朵奇葩啊!老子这次要是再轻易放过你,就没脸再混下去了!”
张易之已经分不清楚自己心底是恚懑多一些,还是醋意浓一些。他只知道妄图诱拐小萝莉的刘思礼是个混账,当下,他从门外跨了进去,阴恻恻地说道:“你们在商量什么好事,还要瞒着我,而且要以后经常去呢?”
刘思礼顿时就像一只被猜中尾巴的老鼠一般,老脸通红。
小月脸色也是一红,讪讪地说道:“你怎么回来了?”
张易之冷笑一声,道:“鄙人属狗,鼻子比较灵敏,远远的闻见这边有什么超越友情的男女关系正在酝酿和发酵,特意过来围观,没有打扰两位的好事吧?”
刘思礼听了,更加尴尬了,也顾不上失礼,转身就走,一瞬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小月却是“扑哧”一笑,那眼神里竟扬起几分妩媚,倒像是对于张易之的幽默很欣赏一般。
刘思礼的远遁,张易之其实已经用自己眼睛的余光发现了,但他没有阻拦。因为就在此刻,他下定了决心,这家伙怎么都要打发走。吝啬、懒惰、爱贪小便宜也就罢了,关键时刻还帮不上什么忙。
这些张易之都能忍,毕竟这些毛病都只能算是性格上的缺陷,并不代表人品差得不可理喻。至于帮不帮得上忙,则属于能力问题,和人品就更没有关系了。
但是,今天的事情却充分地暴露了这厮人品上的缺陷。明知道小娘子已经是主人家默认的禁脔,这厮竟然还要横插一杠。成功与否并不是关键,关键是这种行为实在令人讨厌。而且,这事情引申开了说,今天可以撬主人的墙角,明天就可以将主人出卖。
总而言之,这种人留在身边,就是个定时炸弹,越早铲除,就越是安全。
“你笑什么?”看着小月毫无愧色的样子,张易之愈发的不悦了。虽然,方才他在外面听见了小月对刘思礼的拒绝,但是,很明显的,她这种拒绝苍白而且犹豫,若不是张易之及时出现的话,说不定她已经落入怪蜀黍的魔爪了。
“我擦,老子该找个机会,把这萝莉给吃掉了。这屋子里藏着好几条恶狼,老子若是不及早将她吃掉,今天这种事情说不定还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老子又不能时刻把她带在身边,万一一不小心被这些恶狼刁走了,老子坚持了这么久的养成计划,岂不成了竹篮打水!”张易之心中暗暗动起了龌龊心思。
“我笑,你吃醋了,你吃醋了!”小月伸出自己玉葱一般的食指在自己的脸上刮着,做出“羞羞”的姿势。
“吃醋?笑话!”张易之自然是一口否认,道:“我为什么吃醋,我凭什么吃醋?你又不是我家卖身的奴婢,你有你的自由,你想怎么样,自然可以怎么样。莫说刘思礼,就算是比刘思礼还老还丑的,只要你喜欢,你甚至可以不用和我打一声招呼,便直接去人家家里住。”
“嘿嘿!”小月乌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嘴角扬起一个流畅的弧度:“男人啊男人,就是嘴硬,明明吃醋,就是不承认。本姑娘虽然只有十四岁,你却莫要忘记了我可是在‘凤栖楼’长大的,对于你们男人那点小心思,可是窥探得一清二楚的。”
张易之知道自己的确是没有掩饰好自己的醋意,而且他也没有怎么打算掩饰。当下,他只是轻轻“哼”了一声,以示不满。
“小心眼的男人!”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小月道:“一点也不信任人家!”
“什么?”张易之一震。小月这话,虽然带着点不被理解的怨怼,却也带着浓浓的情意,张易之并不是傻子,岂能听不出来。试想,若不是“那种”关系的两个人,信任与否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不是自己心之所系,又何必在意对方是否信任你呢?
“没什么?”俏脸微微一红,小月转移话题道:“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看见小月的神情,张易之清醒了一些,顿时也回复了几分理智。
的确,莫说小月是那种历经过沧桑的女孩子,就算不怎么懂事的,把张易之和刘思礼摆在一起,让她选择,她也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张易之,而不是刘思礼。不论是从长相、年龄、身家还是性格,哪一方面考虑,这两人都不在一个面位上,根本不具可比性。
“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易之一时有点落不下脸来,只能是假装余怒未消,冷冷地问道。
也许是急于澄清误会,小月对于张易之的“失礼”倒是罕有地没有施以九阴白骨爪,只是剜了他一眼,道:“是这样的,老刘在这附近发现了一家免费的酒楼,便回来拉我一起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