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云也是个能豁出去脸皮的人物。她觉得这次的机会不能错过,她必须抓住。
她早打听好了,萧二公子成亲了不假,可他成亲是被爹娘逼的,是在被逼迫的情况下娶的娘子。理所当然的,夫妻二人的关系并不怎么融洽。听说,他三朝回门的当日根本没陪夫人回娘家。
不仅如此,萧二公子成婚一年了,可他的夫人一直没有传出喜讯。不少人在背后悄悄议论,说他的娘子是个不能生的。还有就是,萧二公子到现在还没有纳妾,也还没有通房丫头。
走了一趟县城,她是认准了要嫁萧二公子的。她愿意以妾的身份进萧府,而后赢得萧二公子的心,正妻之位早晚是她的。她把自己的心思告诉了爹娘。爹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娘觉得不错,总在她耳边嘀咕以后过上富贵日子别忘了帮扶爹娘一把。
她嫁萧二公子的主意已定,却愁没机会接近远在县城的萧二公子。好在,古青舒救了个朱公子回来。这朱公子恰巧还和萧二公子是表亲关系。这么一来,她说动了爹娘,日日盯着忠武侯府的动静,希望通过朱公子亲近萧二公子。她的辛苦没白费不说,还有意外之喜。朱府这就来接人了,同来的竟是萧二公子。
看着朱府马车接了人走,她着急。再搭不上话,萧二公子就走了,她再难找到这样的好机会了。她狠了狠心,决定冲到马车前拦路,让自己受点小伤,制造机会。哪成想,朱府套车的马突然失控,正要上前拦路的她吓的尖叫着往旁边跑,这才堪堪躲开。她吓到了不假,但还没完全吓蒙,扑到萧二公子身上哭是临时想到的主意。无论如何,萧二公子毁了她名节。有那么多人看到,萧二公子抵赖不了,必须对她负责。
她必须进忠武侯府,必须见到萧二公子。
蔡铁牛是得了吩咐的,无论于云说什么他都不开门,只一句话,“小姐今日不见客”。
于云气急,几次伸手想砸门,最后又硬生生的忍住。把她挡在外头不让进,她岂能答应!她无法,缓了口气,客客气气地对门内人说道,“麻烦通禀一声,本小姐有重要的事情见萧二公子。本小姐只要见到萧二公子便好,古姐姐那边就不打扰了。”
蔡铁牛摇头,再不理会门外之人。他心想,于县辅是个好官,怎地却有这样一个没脸没皮的侄女!今日在大街上发生的事情,镇上早传开了,他自然也是听说了的。
见门内一点动静都没有,于云这下是真气坏了,抬脚便要踹门。
这时,有个老太太自后头伸手上来,一把拧住了于云的耳朵。
于云疼的嘶一声,转头便要骂人,不想却对上了祖母愤怒的双眼。她心道坏了,忙挤出眼泪要喊祖母。
“闭嘴,你这个没羞没臊的东西。”身穿墨绿色绸衣的五十来岁的老太太低喝一句,拧着于云的耳朵往旁边走。
于云疼的直吸气,却不敢在这时候耍脾气,只能跟着老太太的力道走。她自然要跟着老太太的力道走了,又不是不想要耳朵了。
很快的,于老太太扯着于云的耳朵坐进了停在不远处的软轿中,迅速离去。
蔡铁牛把门打开一道缝儿,将外面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回过头他就告诉了小娟。
小娟知道了,即便青舒不问她也会告诉青舒。小娟在青舒面前从不掩饰对于云的厌恶之情,“做下那种事情,她怎么还有脸出来四处走?她敢再来,奴婢就去撵她。”
青舒拿了一棵橘子在手里转,“她不会再来了。”
小娟以为听错,不解地盯着青舒。
青舒不介意解释一遍,“于县辅是明白人,也是要脸面的人。二侄女当街做下那等荒唐之事,若对方是个白丁也就算了,他可能会提负责二字,让对方娶了于云去。可对方不是白丁,既是提拔他、有恩于他的上峰的儿子,又是权财势方面样样不是他惹得起的人物。于云本就理亏,他这当叔叔的自然要极力掩饰此事,还要把于云远远地送走。”
小娟想了想,一脸恍然地说道,“小姐说的对。只是可怜了于小莉和于雅这两位姑娘,这名声上多少会受于云牵连。”
要不怎么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呢!青舒心里这么想着,嘴上没说出来。
转眼到了第二日。朱家的马车已经修好,朱老爷正让人套车呢,伺候朱之衡的小厮一脸苍白地跑来禀报。小厮说朱之衡突然上吐下泻的厉害。这小厮是朱府的小厮。朱府的人到了,伺候朱之衡的事古府的小厮自然是转交给了朱府的小厮。
朱老爷一听吓了一跳,萧二公子也是一惊。一旁的古管家赶紧吩咐人去请周大夫。
青舒得信儿后微皱眉头,“好好的人怎么突然有了这些症状?”“小娟,传话给管家,仔细查一查,到底是哪里出了纰漏。再有,看看周大夫怎么说。”
小娟得了吩咐走了。
手拿针线站在地上的小鱼想了想,问道,“小姐,要不要叫付欢姑娘?”
青舒摇头。小欢本就对朱之衡有所怀疑,现在出了这种事,不必她交待下去,估计人已经过去了。
因为是派了马车去请的,周大夫拿了药箱很快就到了。请脉过后,周大夫并不看围在床前的朱老爷和萧二公子,也不避着朱之衡。他直言道,“这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吃坏了肚子。本不是大事,早晚三副药便能痊愈。但他身上带伤,正吃着药,开方子时有些忌讳,因而只能开温和的方子。这样药力来的慢些,朱公子今日怕是要躺一天了。药还得吃六副。”
朱老爷是、是地听着,然后请周大夫开方子。
这时,原本躺着的朱之衡急急起身,由小厮扶着去了茅房。
萧二公子问周大夫,“我表弟这身子,可受得住车马劳顿?”他们今日可是要赶回县城的。一走大半天,常人还好,可朱之衡不仅伤势未愈,如今又添新的病症,也不知这身子受不受得住。
萧二公子的问题一出,伺立在人后的朱府的一名家丁虽然低着头,却是支起了耳朵。
周大夫想到朱之衡苍白的脸色和虚弱的身体,说道,“今日最好不要移动他。”
萧二公子年轻的脸上现出难色,“这……”他出门前答应了娘子,今天下午要陪娘子去庄子上走一走的。难道他又要食言一次?
朱老爷听了,一脸意外之色地看着周大夫,“您的意思是我儿不宜出行?”
周大夫说了声是,拿笔沾墨,很快写下药方,“去抓药吧!”
朱老爷示意候在后头的家丁去抓药,然后往周大夫手里塞了一个贰两的小银锭。
拿了诊费,周大夫告辞。
古管家跟出来送人的同时,询问起来,“只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追出来要送人的萧二公子听了个正着,不由脚步一滞。
周大夫一边走,一边说道,“其实是有人给他下了巴豆。我知小姐没理由这么做,这问题肯定就出在他们那边了。为免给小姐找不必要的麻烦,便没提巴豆。你警醒些,别给有心人钻了空子。”
古管家说了句“我会好好留意。”他送了周大夫出府去,立刻返了回来,就见萧二公子立在那里,看样子好像在等他一样。他上前,“公子,外边冷,快请进屋。”
萧二公子背了手站在那里,脸色有些不好,“刚才大夫说的话我听到了。”
古管家面色一僵,马上又恢复如常,然后一揖,“请萧公子见谅。大夫先前虽然没有直言巴豆,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一句也是隐晦的作了提醒。萧公子放心,人是在侯府被人算计的,侯府自然会调查一番给萧公子一个交待。”
萧二公子忙上前扶古管家,压低了声音说道,“古管家,我不是这个意思。大夫说的没错,你们主子连我表弟的命都救了,自然没有害我表弟的道理。实不相瞒,听到表弟突然上吐下泻,我立刻怀疑是有人不想让我表弟回去。”
古管家听了这番话,微惊,“这……”
“古管家若是查出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实情。”说着话,萧二公子退开,一脸恳求之色地说道,“拜托了。我替我表弟在这里谢过管家。”而后,他转身往回走,很快就进了屋去。
古管家心思百转,走开时见到了探头探脑的小娟。他招手,把小娟叫到跟前说话。
小娟回到青舒身边,转告管家的话。
青舒听了什么也没说,心里却想着:萧二公子并不糊涂。只是,有人竟敢在她的地盘上玩儿阴谋诡计,这也太欺负人了。这就像两国打仗,战场却设在了第三国的国土上。欺人太甚!
不大一会儿小欢回来了。她对青舒耳语了一句什么,马上又走了。
天快黑了。卢先生坐在首位,青舒、青阳姐弟五人围坐在一起,正在用晚饭。
饭用到一半,前头来人禀报,朱府的简姨娘来了。
青舒听了,目光一闪,弯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