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一清早,雨莲即起床了。她折叠好自己的被子,再推推霁莲,想叮嘱她晚上一定要早回来,因为她还很想跟她好好聊一聊,谈一谈。然而早已作好安排的霁莲,怕自己的计划被发觉,就故意翻个身,做出就是叫不醒的样子来。
见叫“不醒”霁莲,何雨莲去到卫生间漱洗好后,回到自己屋里,把放在床边橱上的书,和还需修改的论文以及手机、钥匙、交通卡一一放入自己的手提包里,再看一眼依然“睡得那么熟”的霁莲,就背着包走出了卧室。
走过父母亲的房间,听房间里有了动静,雨莲去敲了敲门,隔着门和母亲打了个招呼,说了声,早点自己会去买了吃就跨出了门。
傍晚前,总觉放不下心来的何雨莲,抓紧忙完一天工作上的事,就往家里赶。
推开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唯有咪咪走到跟前,昂起头像打招呼似的叫了二声“妙呜”。何雨莲顾不得咪咪,先将昨晚洗衣机洗好已晒干的衣服,从窗外收进来,再一件件的折叠好,然后去放入,四个人各自一只专放内衣的大抽屉里。
“咦——,怪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
在拉开放自己衣服的抽屉时,雨莲发现,昨天放入拉杆箱里的霁莲的衣服,怎么会全都被拿出来,放到自己的大抽屉里了?而且,其它东西也被放置在或沙发,或桌面上。再去看,拉杆箱也不在了!何雨莲深感疑惑,放好衣服后,坐在沙发上呆想了好久才去拨通了电话:
“爸爸,我是雨莲,我现在已经在家里了。霁莲怎么啦?她今晚是否不会回来了?我看拉杆箱也不在家里了嘛。”
“女儿,中午霁莲给我打过电话,说,事情起变化了,她必须今天就急飞香港去了。”
“爸,我看了看,你们给她买的东西,她都拿出来放在家里了,她为什么不带去啊?”
“霁莲说,你在帮她整理东西时,她‘发现姐姐也非常喜欢这些衣物。’她说,‘既然姐姐也非常的喜欢,那就都不带去,都留给姐姐。’我想,她能为了,因你喜欢而留下自己的东西,这样也很好嘛,所以我同意,她想要的东西,都让她到香港去了之后再买了。”
“什么?!她说,你们买给她的东西我也都很喜欢?!爸,我什么时候讲过我也非常喜欢的话?”
“噢,女儿啊,霁莲她没讲,说是你讲过你也非常喜欢的话,她没有这样讲,她反复表示的是:她发现你也很喜欢。”
“她发现?!爸,我什么时候显示出过,让她发现我也很喜欢的样子?”
“雨莲,你不要急,爸爸妈妈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们姐妹俩好,爸爸妈妈看了只有从心里高兴啊!”
“爸,问题是……。”雨莲还想把事情讲清楚,但她没再说下去,因为这种别人心领意会的事一时怎么说得明白!
“雨莲,雨莲,你怎么不说话呀?雨莲,爸爸现在在跟人谈话,我只能挂电话了。”何以然说完即断了电话,也许他是在跟人谈着一个很重要,或很关键的问题而顾不及与女儿通完话。
何雨莲放下电话后,靠在自己卧室的沙发上,一边抚模着霁莲放在沙发上的东西,一边想得很多,心里是心cháo起伏,她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父母看得清楚,关于霁莲心理问题的关键或是要害,以及怎么一起来帮助霁莲。
“……,凡一般的和勉强的东西我都坚决不要!”,“姐,爸爸妈妈那里我去讲,我会讲出一番他们一定同意的道理来。”昨晚,霁莲讲的这二句话,此刻猛跳出来反复地回响在何雨莲的耳边。
“姐,只要在我走之前你不跟爸,妈说破,其它的话以后我会跟他们讲的。”再回想起说这样话的情景,雨莲更理解到,这原本是她想好的整个安排,因起变化而需急飞港只是一句说词罢了。
坐在沙发上的雨莲,眼睛茫然地扇状地扫视着自己的卧室。当扫到写字桌上,见到的东西使她的目光停留并凝视起来。
台上放着的是:用一万八千元买的那只紫sè坤包。这是自己答应下个月月底前后,要给她再一模一样买一只的包。包的旁边,昨晚,霁莲从自己手里抽出,被揉成小团后,丢在台面上的那团拭泪的纸巾还在。雨莲紧盯着它们看,突然,她觉得坤包与纸团腾空而起地向她飞袭而来,使她赶紧闭合双眼。纸团是昨晚无意放的,那包不是今天她在走之前故意放的么!为什么要故意这么放,哦!不是分明在对她作不要忘记,或不要食言的无声的呼唤么!
“霁莲!你叫姐姐怎么跟你说好呵!!”一声呐喊冲出了雨莲的心胸。
过了好一会,雨莲睁眼看,目光shè向室外,越过餐桌,停顿于客厅挂画的墙面上。爷爷的画还在,这使何雨莲感到了一丝的欣喜与宽慰。不管怎么说,此事霁莲还是听她的话的,但,她也分明讲过“我决不卖画,至少在现在”,那么以后呢?以后如发生不测的事该怎么办呢?雨莲这么想时,心中的问号在膨胀起来填满了她的整个心胸,似乎压得她连呼吸也觉得很困难了!
夜sè苍苍,月光莹莹,清莹间,并蒂莲相扶相携地,一起昂首望着那轮圆润的明月。雨莲长久注视着挂于客厅里那幅画的画面,恍惚中,仿佛并蒂莲下的莲影,因湖水的波动而渐渐随之身离影分开来。
爷爷,你不知道,月光下的并蒂莲,是相扶相携于形,离情离德于心的呵!!
背依着沙发,远望着画面,何雨莲心中在这般惆怅而苍凉地感受着。
“唉——”一声长叹,叹不尽满月复的愁绪和心里的千言万语哦!雨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