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阿呀!臭球!!真正是臭球!你,你怎么,怎么老是要‘拼命跳井自杀’的呢!嗨嗨嗨……你呀!你呀!。”冯登科以觉得其人十分可笑的神情,边说边指点着身旁的沙力。
“老板进洞,钞票也进洞。”江海岭推了推眼镜,隔着台球桌,朝对面的沙力指了指自己拉开着的口袋揶揄道,而同时展现在他脸上的是,藏在这一句戏笑之言后面的暗暗的蔑视。
“好好好,就算我又丢失了五十块吧。钱嘛,总是有进有出的,没有关系,没有关系的啊。”沙力说着,从自己口袋里再次拿出五十元,跑上几步,将钱直塞入江海岭的口袋里。江海岭则喜笑颜开的,赶快一把紧捂住自己的口袋,故意做出,好像怕钱会逃出来似的样子来戏耍沙力。这时,沙力心中,虽因今天连输带罚已多次的付出不少的钱,心里是非常的气闷,但对着面前的冯书记和江部长,还是显出自嘲的,似是很无所谓的笑容。
“我算是看穿你了,不要脸上在笑,心里头在懊恼!对这种失误的付出,你要看作是自己在惩罚自己的臭水平。要想打出高技能的球,付点学费也是很当然的嘛,这你要心甘情愿的。我拿你这点钱也是在鞭策你,是为了逼你进步。我以为,你也决不会在意这点小钱,回去后,非要一头撞死在南墙上的。你那么聪明,还会想不明白?是么?!”江海岭边拿起巧克粉磨擦球杆皮头,边用眼镜片后鹰隼似的目光扫向沙力,并yīn沉地这样的调侃着沙力。
“哎哎哎,是的,是的,小弟从来就是十分佩服你江部长的。”以前,沙力叫江海岭,总是很亲热地叫“海岭兄,海岭兄”的,最近,他总觉得该对这位心目中的大哥至少在表面上要更尊重些才对,因此,开始满口改称起江部长来了。由此看来,随着利益的需要程度,有些人会身不由己地甘愿屈尊奉迎起来。
冯登科从桌面下的球袋里,拿出被他们称为老板球的白sè主球,擦了擦,放到一只红球斜侧的蓝sè球的身后,回过头来,是告诫又是关爱地面向唬着脸的沙力:
“我看,你不能再输了,否则又是输又是罚,你今天的损失也太大了,我已经在心疼你了。”
这是一间,房间略显得有点大,四周,因为没有其他玩弹子球的人,球桌上方也没开灯,而使得整个屋子很暗淡的弹子房。而在江海岭与沙力,冯登科站立处,灯光却是亮得有点的眩目。他们三人站在,一张被悬空在上的,笼罩在长方形灯罩里的两盏大光灯照得是通亮通亮的长方桌旁。墨绿sè的桌面上,那一头的一堆红球还松散地汇聚在一起,而另一头的一些彩球边,也有一,二个红球。那个白sè主球,刚刚被冯书记从球袋里拿出,放在一只红球斜侧的蓝球的身后,显然这一局才开始,沙力就又因失误而按约定受罚了。江海岭他们,常来这个弹子房的包房内打球,但今天不只是为打球,而是为了还另有进一步需明确的重任,要协调一致,需协力奋进的。
“沙力,现在的形势是,你只能打这只红球,但蓝球又偏偏贴在老板球的前面阻挡着红球,使你无法下手,你怎么办?这个情形,就像为争总经理,你要战胜高原,而你的‘丈人阿爸’却就是站在高原的前面jīng心地维护着他,现在就要看你怎么办了。”江海岭站在沙力的身边,看着伏在桌面上在瞄着,同时探究怎么伸杆击球的沙力,眯笑地作着这个比喻。
冯登科紧接过江海岭的话,以很为沙力担忧的口气,焦虑地讲给沙力听:
“沙力,你可要当机立断啊,明天是第二次党委与董事会的联席邀请会,有人将在会上不折不挠地阻截你当总经理啊。”
沙力似乎没有听身边的两个人在说什么,只是全神贯注,沉闷地比划着击球的路线。
随着沙力无法控制的激烈情绪,一杆用力太猛的击球使江海岭不禁惊叫起来,说出看来也是他很真实的感受:
“喔唷!好险哪,你怎么搞的,‘老板’又跳得那么高,差点又要进洞了。老实说,我已经实在不好意思再五十块,五十块的让你受罚的了。”
“没关系,没关系,不付学费就不会有进步,你也是为了逼我提高嘛。这点钱我是很不在意的喔。你尽管放心好啦,回去后,我也决不会为了这一点小钱,实在气不过,想不通,而非要一头撞死在南墙上来连累你的。在你江部长看来,你收到的也只是一点茶钱而已,因此你也不要不好意思,都无所谓,都无所谓的呀。”沙力,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讲了这几句真不真假不假,yīn不yīn阳不阳的话,让他的对手自己去感觉。
听两人这么说来说去,冯登科走到江海岭身前与他对视一眼,伸手拿下江海岭手里球杆握在自己的手中,再向一旁的,放着几只沙发椅的一边走去。
会意的江海岭,推了推眼镜,跨上二步,来到沙力的身旁,伸出手臂扶着他的后背,示意同去坐于那里的座椅上,并说道:
“来来来,沙力,我的小兄弟,我们坐一会,休息休息,等会再继续。你我嘛,是唇齿相依的兄弟关系喔,所以,一定要输球不伤和气的哟,反正来rì方长啊。”
听江部长如此说,沙力便把手里的球杆放在球台面上,和他一起走向穿着考究的新外套,已把自己的肥胖身子重压在沙发椅上的冯书记。等他们俩过来,老冯指了指脚前的两只椅子,见两人一前一后落坐好就小声开腔了:
“明天,是党委与董事会召开的第二次邀请会,我想知道,对明天的会议你们俩究竟是怎么准备的?”
“我估计,明天,其他人大多只会是泛泛而谈。一定会形成对垒的嘛,看来,只有我们这一方,与何以然,高原为主组合的他们那一方。”江海岭先开口讲起,并继续说道:“明天,要独辟蹊径地谈见解,我是不难。要短兵相接地去争胜,老实讲,我也不怕。现在的问题大概还是在于沙力,他老在怕,万一和他的未来丈人阿爸关系弄僵了怎么办?这事,弄不好就像豆腐掉到灰堆里一样,捡又捡不起,吹又不能吹,拍又无法拍,舍又不忍舍,只能呆呆地瞪着眼看,一筹莫展,那不要急煞人了!”
江海岭这么讲,是为了进一步激发沙力进入按原先自己与老冯设计好的,把沙力推置在台前作探路棒的套路。他心想:只要使沙力能下定,勇于挺身而出,力排众议的决心,那么,他自己就可以暗藏在幕间观察揣摩,老冯则利用他强大的关系网在幕后纵横捭阖了。有道是:“善弈者谋势,不善弈者谋子。”第一,第二次讨论会只是阐述见解和初露锋芒,矛盾的焦点还没出现呢?强烈的激战还在后头呢,急啥?!由此,自己先通过沙力抵挡在前,把这个初战的“势之形”看明白了,各方的基础和实力看清楚了,而后,再来知己知彼地定下自己究竟该怎么随势而行的方案,并且,也早已布下了到什么时候,实行偷梁换柱,月兑壳而出的替代沙力的计谋。
江海岭话音才落,冯登科即接续江海岭的话意,对沙力作着恳切的别有一番深意的表达:
“海岭所讲倒也是的。沙力,我们都在极力推举你,那你也总得在大庭广众面前显露显露,亮亮相,通过你的成功展示来有力地证明,我们也是深化改革的中坚力量啊。其实,我们这样做,既是唯才是举,同时也是同心合力来实现你心中的夙愿的,因此,你自己怎么可以前怕狼后惧虎的呢?”
“当然当然,既然要争这个总经理的座位,我怎么也得显显不凡的身手。可是江部长的话倒确实是讲到我心底里去了,我是怕得罪何以然,他毕竟是雨莲的父亲啊!我最好还是不要得罪何以然。”沙力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听沙力所言,江海岭深感到在担忧的事是会发生的,于是心里也是觉有点的沉重,便习惯地推了推眼镜说道:“这个问题我们上次不是跟你分析过了吗,你怎么临阵又糊涂起来了呢?”
“我倒不是糊涂,而是万一把握不准那怎么办?”沙力说着拿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后深吸一口,那紧紧皱着的眉头,似乎是要从这里挤压出内心的担忧和满月复的愁苦。
“那你说怎么办!?海岭,你把上次的分析,再给他说透彻一点,否则他明天真的会不知道怎么办了,那岂非要坏事了嘛!啊?要晓得,在李书记那里,我已经力荐过他了,再说不行我也太没面子了!不过,话要说回来,沙力只要临场发挥得好,他还是很不错的喔。”伸出手指指点着沙力讲的这几句话,分明是冯登科在有意推促沙力不使其临阵败退,或是,当场因一时的心慌意乱而怯下阵来,这是他们两人,至少在目前是最不愿看到的事。
“什么?在李书记那里已经力荐过沙力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这么做。看来,这种话只是在沙力面前说说,骗骗他,激励激励他而已的吧。”江海岭心中在质疑冯登科所谓的,为沙力已向党委书记力荐的**。但想想,对沙力还能再怎么开导好呢?显然,还只能借前已讲过的一些话再来推促推促。江海岭斜眼瞥了一眼冯登科后,便说道:
“沙力,我们看问题不能只见挡在面前的一棵树,而是要看到,就在这棵树后的地上还有一条引向柳暗花明的路呢。”江海岭又推了一下眼镜认真地循循善诱起来,“是的,你的担忧很实际,谁会接受自己的冤家来当女婿?但现在,爱他的女儿和恨他推举高原,这种爱与恨的矛盾同时出现在你的身上怎么办?那就必须用更胜一筹的智慧和能力来迂回地对付啊。你其实也是个很聪明很聪明的人喔,上次还是你自己提出威慑设想的呢!你不是谈到,只要你当上总经理,你与你丈人的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一确定,那么在很长的一段时期里,他女儿就总会心生出一种自然无法摆月兑的,希望你对她父亲有利,或者就怕你对她父亲不利的心理状态来,而这,也正是你可以充分把握和牢牢控制他女儿感情的长期保证。你这种威慑状态不是很高明,很有效的么。好,这个认识谈清楚了,再讲讲你一定要当上总经理的问题。很明确,我们是在坚决推举你,而你未来的丈人坚决推举的却是高原,而且很有实力,很有方法,那怎么办?只有猛烈打掉他们。但要打,你又怕打伤了你丈人。那不打,一旦做总经理的是别人,不是你,那你的威慑状态也因无从谈起而毫无威慑作用了,那么他女儿对你,极可能就更是睬也不睬的了。因此,你必须当上这个总经理!至于伤了你丈人,那是一时之事嗳。当你是总经理以后,一方面,你丈人纵然再有气,但你毕竟是他的领导,这个现实存在,他能始终不考虑考虑,不改变改变?另一方面,以后,你在感情上再千倍,万倍,千万倍的好过你今天对他的伤害,适时地给他很好很好的台阶下,他还能气你到什么时侯?你对他的示好,很可能会出现三步曲。一开始是横眉冷对,不理不睬;渐渐过度到扭扭捏捏,摆姿作态;再慢慢的潜移默化为自然认可,顺言顺心。因此,你对你丈人要有打持久战的准备喔,由此,你心中祈求的两个愿望,最后才会都实现的喔。什么叫退一步进二步?什么叫英明的战略部署?你那么聪明,还不明白?”江海岭此刻左一个聪明,右一个聪明地说沙力,是他知道:有的人,在被人称聪明后,为了显示自己的确是聪明,就会作出已经非常深刻领悟的姿态来接受别人的意见、提议和促成。对有的女人,倾心仰慕她漂亮;对有的男人,一味夸耀他聪明而且要真诚的表达,于是他们就都会跟着你的夸奖迎合上来的,甚至于魂不附体者也会有的呢!此是江海岭观察生活得来的经验,现在要应验在沙力的身上。
江海岭话音刚落,冯登科马上对着沙力接口说道:
“是呀,是呀,这里面的主次矛盾、利害关系、循环作用、主导力量等等的因素,都需要我们洞若观火地看得十分明白呵。沙力,听了海岭的解说,你一定很明确了吧。其实这些道理,都已经跟你谈过好几次了,现在要硬碰硬了,你又不知怎么办好了”冯登科言毕,目光始终直视着沙力,看得沙力心里觉得慌乱,甚至手足无措起来,赶紧表示道:
“是的,是的。我很清楚,要想事情成功,是要讲究一点战略战术的。像,内线中的外线与外线中的内线呀,还有,防御中的进攻和进攻中的防御呀,等等等等的道理我沙力难道会真的一点也不懂的?其实我看的书也是蛮多的喔。江部长的分析我很理解,也能接受。克服了心理状态,明天,无论是阐述思想,还是,据理力争,你们放心好了,我都会努力发挥的。在大家的面前,显示一下我的不凡身手,也是我为自己打好下一步的基础嘛。”
“哦!好!说得好,说得好!看来,沙力是个很有头脑的人嘛!”一听此言,冯登科立即满脸堆笑,横伸出大拇指冲着沙力真的夸奖起来。
沙力的表态使江海岭也点起头来,显得非常的高兴和满意:
“是呀,是呀,能如此认识与理解问题,冯书记,沙力真的是难能可贵的啊!沙力,你果然是当总经理的料啊!高原还要和你争,有什么好争的?!高原,他只是黄土高原,而你沙力,是聚沙而成的塔……。”
立刻,江海岭自觉这种土与沙的比喻有点不伦不类,就把眼镜往上推了推,同时,呶呶嘴,两手捂住口鼻暗笑着不说了。但沙力见两位领导竟这么当面赞赏自己,脸上感到火辣辣的不觉泛起了满面的红光,无意间胸也挺直了点。
冯登科因恐沙力明天万一会临场怯退而实在放心不下,于是更想见到沙力有一种很坚定的当仁不让的心态:
“好了,好了,其他话不再讲了。只是,沙力,在明天的关键时刻,我们就看你的关键表现了。”
“冯书记,江部长,我向你们保证,我是不会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的,你们都是为我好。再说,威慑方法直接关系到我的心愿,我的命运,我是在为我自己拼命哎!叫我败下阵来,我怎么会甘心的呢!”
“好好好,沙力,你能这样的坚定,我就安心了。嗨嗨嗨……。”冯登科一下笑出了声,江海岭则侧转脸,推了推眼镜,依然在暗暗地窃笑着。
突然,江海岭想到了一个漏洞,抬头对着冯登科提醒道:
“不过,我看,他的立场,态度和信心算是解决了,可是在明天的会上,应该紧扣什么内容,用怎样的深刻思考来作明确的阐述,由此使他的听众们,能深受影响而坚决支持,这还是个问题呢!要是在这个方面毫无一点准备的话,那么明天他也一样是要败下阵来的。”
“唔,是的,是的,这倒也是的。”冯登科低沉着头也思量地赞许起来。
“我看,我就围绕江部长这次提交的报告来谈吧。”在沙力的心思里,好像也是有所准备似的如此月兑口指出。
“哎,这倒说得一点也没错。”
“我看,明天,不管怎么讲,以我和何以然为这次公司改革所提交的两份报告作为引发讨论的主题来谈,看来,也是个可形成鼎足之势的好主意啊。”
“好,好,沙力,看来还是你考虑得周到啊。”
对沙力的提议,冯登科与江海岭难得地一起深表赞同,倾心趋附。
然而,冯登科还很是担心,便问:“沙力,你对海岭的报告内容熟悉不熟悉?怎么谈有数没数?”
沙力回应道:“他们两人的报告情况,我还是很了解的。江部长的那份,不还是您特意安排他写好,再帮他提交上去的吗。”
见,在冯登科的眉眼之间还留存些许的不安,江海岭即接口说:
“书记,晚上我把我的报告在电子邮箱里传给她,我们再在QQ上商量一下,这下您总可放心了吧。”
然而,冯登科继续叮咛道:“好,好,沙力,不过你明天谈起来还需见机行事的哦。噢,对了,我还必须再关照你一点。就是,就是,明天啊,你在会议上啊,一定要先声夺人的哟!也就是要你,先给会议定调,要让别人的思路来跟着你的思维来转,你知道了么?这也是你必须切记!切记的喔!”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就努力这么做吧。”沙力是心领神会地应答道。
“沙力,你明天就像是乌龟爬门槛——就靠这一翻啦!你是拼足龟力,爬上门槛,再一翻翻进去,里面,就有你想当总经理的宝座,在向你招手哦!”江海岭半是调侃,半是推促地说,沙力只是向他瞥了一眼没去接他的嘴。
“沙力,你的婚房买得怎么样了,还有什么困难就跟我讲。”冯登科很关心地问起沙力买房的事。
“说起买房的事啊,真叫人……,唉!差点要了我和雨莲的命哪,到现在雨莲还没出院呢。”沙力回话时直瞪着眼望着冯登科。
一提起此事,江海岭即也甚为关切地问:
“那三个流氓抓住了吗?他们当时究竟做出过什么样的事来?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不清楚。”沙力轻摇了一下头,无奈地答道。
然而,江海岭是很想很想知道关于何雨莲的详细情况,不禁连续地问:
“你说不清楚?那么,看来你是否好久没去看她了?”
“不是我不想去看她,每次去,她都爱理不理的叫我不知所措。”沙力随意地伸手掸了掸烟灰,脸上又显出十分沮丧的神sè。
“这样看来,实现你的威慑设想就变得更加重大,更加的关键了,因为,我知道何雨莲是很孝顺她的父母的。这样吧,我们一方面更要力促使威慑状态成为事实,另方面,再在,怎么通过感情的融合使她能回心转意上再想想办法看。”
“你还这么说呢,我叫你写的诗呢?好长时间了,到现在我一个字也没见到。”沙力背对着江海岭算是赌气给他看。
“噢噢噢,我继续写,继续写。其实我一直在构思怎么写才能打动她。题目,我已经拟好了,是:〈我深深地愿……〉。第一句是,‘我深深地愿,愿我是鲜花,把美好永留在你的心底。’你看,这样的诗意好不好?我把你,比作鲜花一样,使在她的心底里留下,你就如给她的鲜花一样美好的感觉。你别急嘛,好诗是要慢慢地磨出来的嘛。我保证一个星期后就交卷,这总可以了吧。”江海岭从沙力的背后围着沙力转过半圈,转到沙力面前,看着那张仍是沮丧着的脸,很恳切地表示道。然而,沙力却是默默无语,也许是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说好。
“来来来,你们继续打球吧,好好的舒展舒展你们的神经。”冯登科站起身,过来拉着两人走向球桌,同时,拿起搁在一边的球杆顺势递给了江海岭。再一手拿起桌面上的球杆,一手轻扶在沙力的肩头,沙力把烟蒂扔在脚下用鞋底碾了碾,然后从和蔼的冯书记的手上接过了球杆。
见他们俩摆开了架势,冯登科笑说道:
“海岭,我提议,现在开始,只要沙力赢任何一盘,你必须把沙力刚才又输又罚的钱全部归还给他好不好?我知道,你也只是为了惩罚惩罚,逼他提高的意思,哪会真的要他的钱,以致伤了兄弟的和气。今天包房的钱算我的。”
江海岭则爽快地应声附和:“可以,可以,冯书记的话当然是一言九鼎。”
但沙力却作出一脸像是很不服气的样子,气呼呼地说道:
“算了,算了,已经拿出来的钱打死我也不肯收回去的!难道我连这点小钱也出不起了吗?你们也不要太小看了我,什么回去要撞南墙去了!或者,再以后,又有了其他的笑话我的话柄也出来了。”
江海岭抬起头嬉笑地说:“好好好,等一会,我们就拿你的钱到酒店去,算是你请我们吃了一顿晚饭,好不好?”
再一论的友谊赛,随着江海岭轻轻的击球又展开了。
摆着击球架势的沙力,球杆对准白球一伸一伸地打不出球。此刻,占据他全部脑子思考的是江海岭刚才讲的话:
“前端的蓝球紧贴着老板球,就像何以然站在高原前jīng心地护卫着他……,”明天真的是这个样,我怎么办?
当轮到江海岭击球时,他也凝视着球杆头好半天打不出球。此刻,他满脑子浮现的是:
当何雨莲捧读自己写的诗,〈我深深地愿……〉时,她那或喜、或醉、或倚着窗,望着天,一直含着腼腆地想念的那种状态。
冯登科在球桌旁看着通亮灯火下滚动着的锃亮彩球。随着彩球不停地滚动,看着看着,在迷离恍惚中,他觉得:
面前,这些不停相互间穿插的彩sè台球,就如揭晓彩票的彩球在翻滚。一时间,迭影出的彩球,彩票和成捆的钞票都夹杂于一起,在他的眼睛里不停的,眩目地流动着,旋转着,旋转着,流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