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并不是她想看到的白九誊,而是一名美艳妖娆的少女,一身淡蓝色衣裙,头上只简单的一枝蓝玉簪子,玉肩半露,左肩上一只蓝色的凤凰煞是惹眼。爱睍莼璩
房门突然被打开,蓝衣女子微微一愣,忙把滑落肩头的衣襟拉好。
“你是什么人?”蓝衣女子诧异的转过身来。
她窈窕的身形与她肩头的蓝色凤凰同样惹眼。
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云半夏抬头瞅了一眼门楣上的包厢号辂。
没有进错呀,就是这间没错。
此时,云半夏下意识的打量那名蓝衣女子。
一张鹅蛋脸,弯弯的眉,杏眼桃腮,嘴巴偏大一些,抹上了红红的唇脂,甚是诱人,仿若引人采撷般孥。
“你又是什么人?”云半夏盯着蓝衣女子。
两人互相打量着,蓝衣女子忽地扬眉笑了,妖艳的红唇漾开诱人的弧度。
“你就是云半夏吧?”
对方竟然识得自己,这让云半夏更加惊讶了。
“你怎么会认识我?”云半夏眯眼细细的打量对方,确定她与对方并不认识,可是,对方却认识自己。
蓝衣女子柔媚一笑的答:“我有什么不知道的?你跟九誊之间的事情,九誊可是全部都告诉我了。”
“你是白大哥的?”云半夏的心倏一沉,难道,眼前这蓝衣女子就是白九誊的心上人。
“我叫蓝凤凰!”蓝衣女子大方的自我介绍:“你唤我凤凰就好。”
蓝凤凰,听着这名字感觉十分张扬,凤凰……这蓝凤凰看起来确实如凤凰一样高傲、妖媚。
“你也可以直呼我为半夏。”云半夏僵硬的笑了笑。
“你是来找九誊的吗?他现在还没有回来,如果你有什么事找他的话,可以进来等他。”蓝凤凰大方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眼前这间包厢,是属于人家一对情侣的,她来凑什么热闹?棒打鸳鸯可是很缺德的。
“不必,如果你见到他的话,转告一声我来过即可,再见!”云半夏有礼的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顺便礼貌的将房门为对方关上。
关上房门的那一瞬间,云半夏的心一路沉下。
手指下意识的触了一下自己尚留余温的唇瓣,上面似还残留着白九誊留下的痕迹。
她心底里一阵阵的羞愤。
现在确定了,他确实有了未婚妻,之前只是耳听他说,现在是眼见为实。
他们两个之间,可以说算是彻彻底底不必再有任何关系了,十年前的事情?她也没有必要再知道真相。
※
云半夏才刚刚离开,蓝凤凰转身幽幽的走向屏风后。
在屏风后的浴桶上,盖了一层纱布,纱布拿开,迅速有一股浓烈的药味冲入鼻底。
浴桶中盛满了水,上面飘着各种药材,在其中,还坐着全身赤.果的白九誊。
此时,他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看起来甚是虚弱。
“她已经走了!”蓝凤凰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白九誊亦是淡淡的回答,眼睛仍未睁开。
“你不是很想见她的吗?现在却想方设法的避开她!”蓝凤凰打趣了一句,眸底闪过一丝讥讽。
“凤凰,你跟四长老学医术,就是为了嘲讽我的吗?”白九誊凉凉的道,依旧阖上眼睛。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对待救命恩人的方式,是不是太无情了些?”蓝凤凰嗤笑的瞟他一眼,眼睛也不眨一下的从旁边的一只筐里,又抓了一把不知名的药材出来,丢进了白九誊所在的药桶中。
“还要泡多久?”
“起码还要一个时辰。”
鹰眸微睁,剑眉紧紧蹙起。
“还要一个时辰?”白九誊的话中透着几分不耐烦。
蓝凤凰冷笑:“一个时辰我还嫌时间太短了,倘若你再迟一些回来,恐怕现在你已经一命呜呼了。”
平常白九誊都是提前一刻钟泡药汤,今天直到最后一刻他才赶到,不知他是被什么重要的事给耽搁了。
“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你现在是好好的,若是你再迟一刻钟,我看你就该躺在大街上,等着化成一摊脓水吧!”蓝凤凰的口气突然不善,看向白九誊的时候咬牙切齿,似有想将他掐死的冲动。
“你舍得吗?”白九誊挑起眉梢,邪笑的斜睨她。
蓝凤凰冰凉的长长食指指甲突然叩向白九誊后背心脏处的位置,尖锐的疼痛,从她指尖所嵌进的地方传至他四肢百骸的神经。
坐在浴桶中的白九誊顿时冷汗连连。
“十年前,我就该任由你在江面上飘着,等着你的血流干了,再把你捞上来!”蓝凤凰愤愤的道。
“你不怕对你师父没有办法交待吗?”
“我师父?”蓝凤凰移开指甲,鼻中哼了一声,顺便又抓一把药放进浴桶中:“他可是恨不得你的血流干,等到时候再把你捞上来,说不定你身体的万年寒珠还能取出来用作他用!”
四长老一直对万年寒珠很是觊觎,当年白九誊的父亲许诺会把万年寒珠给他的,结果,却用来救白九誊的小命。
虽然救白九誊小命事大,不过,四长老看白九誊的目光,总像是在看万年寒珠,而且,他从来没有掩饰过对万年寒珠的喜爱和想念。
白族很多人还总拿万年寒珠打趣四长老,四长老就更怨念白九誊了。
“很可惜,我却被他的徒弟给救了。”
“是哦!”蓝凤凰抱怨道:“当时我把你给救了,这十年来,我可没被他少瞪,每次我去他那里拿给你泡汤药材的时候,那眼神简直想把我吞掉。”
“辛苦你了!”白九誊感激的看着她。
“你要是当真感激我的话,就好好的保重你自己的身体,当初你伤成那样,五脏六腑都已经被震毁,还中了奇毒,师父耗了一年的心血才把你救回来,又四处采集名贵药材,给你一月一次的泡药浴,你倒好,每次都把我们的心血浪费。”
“看来,四长老还是舍不得我!”白九誊打趣道。
他的话,换来蓝凤凰又是狠狠一瞪。
“早晚一天,师父会被你气死,到时候我也不管你了。”蓝凤凰恼了。“好了,我知道你们师徒俩的心意,以后我会尽量多提前一刻钟找你!”
“……”这就是要气死人的节奏。
与他说话要多预备几个心脏才行,不说这个了,一说这个就气。
好在白九誊也是顾惜自己性命的人,虽然每次赶到最后一刻才回来,但是他怎么说也没有当真迟过,也就罢了。
“以前你总说十年前的事情,等你回到了庆国的时候,再告诉我。现在已经来到了庆国,你是不是该告诉我怎么回事了?”蓝凤凰一副认真的表情盯着白九誊:“十年前你受伤的真相,还有你掉进江里时,为何会已身中一个月奇毒。”
“我如果说,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了,掉进江里的,你会相信吗?”
蓝凤凰抡起了手中的剑,散发着冷光的剑指着白九誊的脸:“再不说的话,我就在你的脸上画一个红色的叉。”
“我说!”脸还是很重要的。
“这还差不多。”蓝凤凰满意的收回了手中的剑:“说吧,我洗耳恭听。”
“十年前的今天,我先派人送了封信到北辰王府,道明了我回来的路线和具体时辰。”
“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云半夏并没有收到那封信,不是吗?”
白九誊点头。
“她不但没有收到那封信,更不知晓我在十年前的今天回来庆国找她。”
“你的意思是,在北辰王府里有“夜”的细作?你当时身中一个月的奇毒,莫非就是在北辰王府被人下的手?”蓝凤凰惊道。
否则,以白九誊的功力,若非身中奇毒,怎会遭人暗算。
“夜”组织,是一个江湖上的神秘暗杀组织,向来视白族为世敌,“夜”一直想除去白族,可是,“夜”无法进入白族总坛。
“那个人就在夏妹妹的身边,而且……还是夏妹妹非常信赖的人。”白九誊平静的吐出答案。
“既然已经知道那个人在她身边,马上派人把她身边的人全部清理掉……”
“你的意思是,把她身边的人都杀了?”
蓝凤凰冷漠的道:“宁可错杀三千,也不能放过一个!”
“你若是错杀一个,我就叫你为那人陪葬!”白九誊危险的眯眼,话中含着浓浓的威胁。
“怎么?”蓝凤凰冷笑的瞟他一眼:“你是怕你的夏妹妹知道身边的人死了,会伤心是吗?”
“我只是不想滥杀无辜,白族的人滥杀无辜要折寿!”
护短就是护短,还找借口。
“难道你想坐以待毙?”
“既然我已经出现,那个人一定还会出手,只要他再一次出手,我必抓他出来。”
蓝凤凰鼻中嗤哼:“恐怕下一次你可就没有这么轻易的逃过一劫。”
“不是还有你在?”
蓝凤凰手中的剑晃了晃,有想把浴桶砍裂的冲动,药汤洒了,泡不了药浴,白九誊一命呜呼闭上了嘴巴,她就不必被他气死了。
“不过……”蓝凤凰用剑挑起不远处桌子上有些斑驳的木盒子,正是十年前云半夏送白九誊的那只:“听说,十年前你就是因为这个盒子中了计,甚至差点丢掉了性命,被人划了几刀,又刺中了心脏掉到水里?后来你又让人大费周章的找回来,不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假如你敢看了里面的东西,一个时辰之后你手上那把剑会插在你的心脏。”
冰寒的目光扫射而来,蓝凤凰刚想要去拿木盒子的手缩了回去,不敢再拿。
“小气!”蓝凤凰可惜连连的看着那盒子。
那里面一定装着什么好东西,否则,白九誊不会这么宝贝它,小气的连看都不让她看一眼。
“你这么无聊,赶紧找一个男人嫁了吧,四长老为你都已经愁白了头发!”
瞪他一眼:“他今年六十八岁了,头发要是不白,那才不正常!”
“我这是为你着想。”
“得了吧,我可是听师父说了,当年我跟他学艺的时候,是你第一个支持师父给我灌绝情汤的。”蓝凤凰愤慨的道。
“我这是怕小凤凰你哪天被哪个野男人给拐跑了。”白九誊邪魅一笑的冲她挑眉。
“别对我使用美男计!”蓝凤凰一脸嫌恶的看着他:“任何一个男人的诱.惑对我都没用,哼……多亏了那碗绝情汤。”
“你要一直记恨下去?”
“一辈子!”
“当真要如此无情?”
“当真!”蓝凤凰斩钉截铁的两个字,旋即溜他一眼:“还有一个问题。”
他阖上眼睛假寐休息。
“说!”
“只要再半年,你体内的奇毒就可以完全清除,可以不用再依赖药汤,你为什么不等到半年后再回来?”
深邃的琥珀色瞳孔微微张开。
“难道你忘了神鼎的预测?”
“你是说庆国今年下半年将有一场大变故的事情吗?”
白九誊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
“说!”白九誊的口气听起来已经不耐烦了。
“你那盒子里的东西,真的不能让我看吗?”蓝凤凰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放在桌上的那只木盒,目光几近贪婪的程度。
“如果你不怕我把你的凤凰毛一根根的全拔光,你尽管看!”森寒的眸中夹杂着中警告,一时间寒风阵阵。
“不看就不看!”蓝凤凰冷哼了一声,然后起身,不忘提醒他:“对了,师父还让我提醒你,现在离你身上余毒全清只差半年了,半年之内不要内力消耗过度,否则会毒气攻心,你离脓水就不远了。”
“知道了!”白九誊不耐烦的重新阖上眼睛。
蓝凤凰准备离开了,刚刚转身,她又一脸委屈样的瞅着白九誊。
“你那个盒子,我真的不能看吗?”
冷冽骇人的目光,从他阴沉的眸中射来,蓝凤凰悻悻的转身、挥手。
“我走了,不送!”
※
春园一分楼
整整半个时辰了,自云半夏出去又回来之后,她坐在柜台后面已经整整半个时辰了,在这半个时辰内,云半夏一直沉默不语,托着下巴坐在柜台后面,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但见她那一副森冷如刀子一般的目光,无人敢靠近她,怕被她那双颇具杀伤力的眼凌迟。不远处,朱砂和伊心两个担心的看向云半夏的方向。
“伊心,你说郡主这是怎么了?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事重重的?”
“看她的样子,大概是失恋了吧!”伊心打量了云半夏的表情之后,给了她一个颇为权威的答案。
“失恋?你说郡主失恋?”朱砂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伊心,你别开玩笑了,现在哪个男人敢靠近郡主,恋都没恋过,郡主哪来的失恋?”
突然一双刀子眼扫了过来,朱砂和伊心两个下意识的垂下头去。
“朱砂,伊心,你们两个过来!”云半夏危险的声音从柜台处传来。
“是!”二人硬着头皮答应着走了过去。
待走到云半夏面前,二人像做错事的孩子般低头站在柜台前,胆战心惊的等待着。
云半夏的耳朵尖是出了名的,有时候她们两个站在一百米外说着悄悄话,云半夏都能听得到,刚刚那就只有几米而已,她能听不到?
可惜,她们不知道的是,云半夏并不是听到,而是“看”到她们说话。
“你们两个现在有没有事?”云半夏语气温和的问了一句。
“不知郡主有何吩咐?”朱砂飞快的问,一心想着云半夏刚刚并没有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禁松了口气。
“既然你们两个很闲的话,现在我交给你们两个一个任务!”
“我们……没……没有很闲!”那温柔的语调,怎么听怎么觉得让人从心底里发麻。
“是吗?不过,在我看来却不是这样。”
“……”两人沉默。
“现在茅厕已经将近两个时辰没有清理了,你们两个,现在去把茅厕清理一遍!”
“茅厕?”朱砂倏的抬头。
“现在?”伊心一向温驯,此时也不能抑制住心里的颤抖。
“对呀,有问题吗?”云半夏面带微笑的又补充道:“记得,不管是男用和女用全部清理一遍!”
“还要清理男茅厕?”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惊叫。
“怎么,不愿意?既然你们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安排你们两个……”云半夏的笑容越来越甜美,声音也越来越温柔。
“愿意愿意,我们马上就去!”朱砂迫不及待的拉着伊心赶紧离开,否则,真不知道云半夏还会怎么惩罚她们。
果然……背后不能说人坏话,抬头三尺有郡主呀!
※
十年庆典圆满结束,抽奖环节,也送出了许多大奖,现场的人一个个面露喜色的离开现场,其中有两个却是垂头丧气的。
云半夏在那两人出去之前,拦住了女圭女圭脸的年轻公子和随从那主仆俩。
“你们两个今天玩得是否尽兴?”云半夏笑看两人满脸的菜色,却仍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
“多谢郡主款待,我们还有事,先走一步!”年轻公子那张女圭女圭脸有几分扭曲,客客气气的说完,迫不及待的离开,那名随从一直黑着张脸,咬牙切齿的跟在年轻公子身后。
“金总管,他们两个看起来很不高兴呀!”云半夏笑问身侧恭敬直立的金总管。
“他们心里应该在呕血吧!”金总管淡定的评价。
那俩人安排的所有幕后黑手,全被金总管巧妙的“请”到了地下室,他们白忙一场,是该好好的呕血一番。
“去把那些人都送入官府!”
“罪名?”
“谋杀皇上!”
好狠。
“是!”
※
十周年庆典的事情很多,云半夏亲自接待那些远到而来的大客户,一直忙到很晚才回到北辰王府。
云半夏一身疲惫的回到牡丹阁。
伊心和朱砂两个同样也很疲惫,再加上云半夏惩罚她们去刷茅厕,一身的臭味,两个回到牡丹阁就请示先回去换掉衣服,否则,没办法伺候云半夏。
云半夏准了她们先回去梳洗、换衣服,她自己则先回到房间。
疲惫的她,连灯也懒的点上,就直接按照熟悉的记忆模黑直奔卧室。
倦极的她,脑子里面只有“睡觉”两个字。
她把自己甩到床上,紧紧的阖上眼睛准备短暂的休息一下。
歪了歪头看向窗子的方向。
冷不叮的发现窗边的椅子上坐了一个人。
她困惑的眯了眯眼。
月光下看不清他的脸,只有一双妖冶的琥珀色瞳孔在黑暗中灼灼发亮。
是白九誊!
她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