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你竟然敢用毒蛇害人。”风九皱眉看着手臂上垂下的那条通体绿色的小蛇,那削尖的三角形脑袋明确地告诉她它是有毒的,而且是剧毒。
小男童不悦地噘噘嘴巴“你欺负我,小绿当然要咬你了。”
话音刚落下,那条小蛇竟扑通一声掉落到了地上,直挺挺地死去了。
变数发生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让城主郝连贺和小男孩都惊呆了。
君无殇骚包地玩弄着折扇,闲闲地朝风九调侃道:“九姑女乃女乃,难怪你心肠这么狠毒,原来骨子里就流着毒血啊。”
风九不悦地瞪他一眼,她哪有心肠狠毒?不过就是小气了一点,狮子口开大了一点而已么。
小男孩愣愣地看着地上已经变成尸体的小蛇,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挣扎着摆月兑风九的钳制扑到了小蛇面前。
“小绿呜呜小绿你不要死你死了就没人陪我玩了呜呜小绿”一把抱起小蛇,小男孩伤心地哭了起来,金豆豆瞬间湿了那张脏兮兮的小脸。
风九原本还有些气这个小屁孩竟然用毒蛇伤人,在看到他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后心里竟然也跟着有点不好过了。
富人家的孩子是幸运,同时也是不幸的,她这具身体的本尊风千裳就是如此。看起来风光的好像得到了比别人更多的东西,事实上他们是最贫穷的,深宅里的算计岂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
这小家伙一定也是个孤独的孩子,才会跟条蛇做好朋友。
“好了啦,别哭了,大不了我再捉条蛇给你。”风九不善安慰人,语调僵硬的说道。
“我才不要呢,坏女人呜呜”小男孩一抹眼泪将小蛇轻轻的塞进怀里,恨恨地看一眼风九,清亮的童音带着无比坚毅的意志说道:“我一定要为小绿报仇,坏女人,你等着。”
说完,小巧的身子一个纵身便从开着的窗户跃进了黑暗中。
风九抽抽嘴角,为毛这小屁孩撂下狠话的时候,她的头皮有一瞬间的发麻呢。
“啧啧,一个二十岁的老女人竟然把个小毛孩欺负哭了,风九,你还可以更无耻一点。”君无殇眨巴着迷人的丹凤眼调侃地说道。
风九不悦地瞪他一眼“小小年纪就养毒蛇伤人,长大了还得了。我这是代替他的父母好好教训他一顿,再说了,是那蛇自己咬我的,又不是我咬它。”
“额,九姑娘,那条蛇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没有中毒,而它却死了?”城主郝连贺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问道。
风九并没有回答他,只是抬起手细细地看了起来。
皮肤又白皙了一分,看来毒性又强了。
五年前,当她在密林里醒来,遍寻不见孩子正伤心难过的时候,一条毒蛇趁机偷袭了她。她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岂料死的却是它。
后来又经历过几次类似的事情后,她才完全确定这具身体的血是有毒的。而且,随着毒性的每增强一分,她的身体便白净一分。现在几乎已是半透明的白了,在月光下时常还会散发出淡淡的白色的光晕。
郝连贺这个老之所以垂涎她,就是因为她这一身的莹润雪白的肌肤,这是任何水粉都抹不出来的颜色。
回头看一眼窗外皎洁的月华,风九眸色微暗。
关于这具身体还有许多的未解之谜,属于风千裳的记忆也总是断断续续的,总在关键时刻断掉了,似乎这身体的本尊潜意识里在回避某些东西。
再回头淡淡看一眼正散发着乳白浅晕的手掌,她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郝连城主不会武功,风音和风铃年岁尚小洞察力也不够敏锐,但君无殇一定能够看到那条小蛇的异状。
它并不全是瞬间中毒死亡的,或者说在它死之前所有的血和毒液都被她贪婪的吸收殆尽了。
自五年前就是这样了,凡是咬到她的毒物都会被她无意识的强制吸收对方的血和毒液。等毒物完全被榨干后,她能感觉到自己血管里的血以最快的速度填满毒物的身体不让对方变得干瘪。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是不是自己身体里的血以等量交换的方式把对方的血和毒性吸收,而这具身体则依靠对方的干尸将自己尚未具有毒性的血交换出去。
这想法虽然疯狂的有点恐怖,却是极有可能的。
特么!好不容易穿越活了下来,却接手了这么一具妖孽的身体,还得担心哪天这身体承受不住过量的毒性而嗝屁掉,她上辈子是刨了谁家的祖坟?
暗夜中
小男孩抽抽答答地抱着小蛇的尸体冲出满月楼的大门,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气愤。
那个坏女人,他一定要好好揍她一顿。小绿是他唯一的朋友,她竟然杀了它。
那个坏女人还说小绿是毒蛇,它哪里毒了?明明那个坏女人才有毒好不好?
“小绿”哽咽着抹一把眼泪,小男孩用力握紧拳头。“我一定要给你报仇”
“少尊主”
“少尊主”
两道女声突兀地在他的耳边响起了。
小男孩疑惑地抬头,在看清了彷如翩然飞舞的蝴蝶般踏着月华而来的两个年轻女子后,脏兮兮的小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碧芷姑姑、紫鸢姑姑。”
五日后
沧海畔,凤凰号起航了。
城主郝连贺带领着城内半数以上的百姓驻足城畔好奇地看着那个庞然大物,那船是由风九精心设计的,整个沧海城再也找不出第二艘。
镖师确认完最后一箱贡品后,朝正在船头对饮的两人大声禀报。“当家的、总镖头,贡品已经清点完毕,可以开船了。”
风九回头比个OK的手势,起身行至船畔朝郝连贺大声调侃道:“城主大人,你可不要趁着我家镖师们不在家,趁机跑去调戏人家的娘子哟。”
“咳咳”郝连贺老脸微红,干咳了两声说道:“九姑娘真爱说笑,本主那是体察民情,与民同乐。”
“他倒是乐了,不知道多少良家女子因他哭断了肠。”君无殇打着折扇优雅地行至风九身畔略带嘲讽地说道。
风九扫他一眼挪揄地说道:“无殇兄跟城主大人也算是半斤八两了,你们彼此彼此。”
君无殇气得拿扇子直拍自己的手掌心,口中连连大呼:“本公子怎么可能跟他一样?他那是仗着权势强占良家女子,为本公子肝肠寸断的女人都是一厢情愿的。”
“是,无殇兄俊美无双、一袭白衣倾天下,那些女人都是瞎眼的赖蛤蟆,一心只想吃你这坨天鹅肉。”风九赏他个大白眼,遂转过身子朝身后一挥素手。“起航!”
白色的帆布旁飘荡着凤凰号的旗帜,那只血一样红的火凤凰在海风中上下翻飞,仿若是只真凤在肆意翱翔。
海岸上,远离百姓的地方,一个身穿紫色华服的男子手牵着一个穿着锦衣的小男孩淡淡地望着朝海中央行去的凤凰号。
“爹爹,就是那个坏女人杀死了小绿,她还打我。”小男孩子指着船上负手而立的风九噘着红嘟嘟的小嘴告起了小状。
“身为天都峰的少尊主,连个女人都打不过。星儿,回去面壁思过一个月。”男子面无表情地看一眼自己的儿子,语调平淡地说道。
“爹爹”小男孩不依地摇着他的手臂说道:“那个坏女人会使很奇怪的招数,孩儿打不赢她。”
“你确定不是在为自己找借口?”男子略带宠溺地模着小男孩的脑袋,他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自家的这个宝贝儿子可是会满嘴跑谎话的。
“爹爹”小男孩不满地跺跺脚,大声问道:“孩儿我可是整个天都峰上最漂亮最可爱的孩子,怎么会骗您呢?难道爹爹不觉得孩儿漂亮又可爱吗?”
男子微颦起了眉心,这个问题还真是叫人为难啊!
漂亮可爱跟诚实有任何关系吗?这傻孩子哪学来的歪理?
“我御北寰的儿子当然是全天下最漂亮可爱的了。”略一思索男子回答道,眉间也轻染上了一抹自负之色。
小男孩在心中奸笑一声,嘿嘿~~他就知道自家的皇尊爹爹最自恋了,他是天下第一好看男子,他的儿子就是天下第一好看的儿子。
“那~~爹爹,快去把坏女人的打烂给我跟小绿报仇。”小男孩一握小拳头满脸义愤地说道。
“爹爹承认你漂亮,可没有承认你说了真话。”闲闲地一拂衣袖,男子说道。
小男孩气鼓鼓地一噘小嘴将小手从他的大手里抽出来,话说,爹爹最可恶了,无论他打什么小九九总是逃不过他的法眼。
“那个坏女人真的很厉害啦,招数跟爹爹教我的完全不一样,我打不过她啦,要不然小绿也不会为了帮我被她弄死。呜呜,孩儿真的好可怜啊,生下来娘亲就死了。如果我的娘亲还活着,一定不会让别人欺负我的。呜呜~~”小男孩越说越伤心,竟然开始呜咽起来了。
男子漆黑如墨的眸子深邃了,想他堂堂天都皇尊,连奉天的皇帝都不放在眼里,却偏偏被这个浑小子吃的死死的。
他一掉金豆豆,自己这个当爹的心就软了,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他的。
“把眼泪擦干,我天都峰的少尊主可不能是个爱哭鬼。爹爹带你去把那个坏女人的打烂。”将一方丝帕递给他,男子朝凤凰号看去,那双仿佛纳入了世间一切的眸子里几不可见的浮上一抹兴味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