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腰间模出一个白色小包,风玉枕说道:“为我做最后一件事,事成之后,本小姐会让爹爹给你解药让你远走高飞的。至于我的救命之恩,也算是报答了。”
紧盯着那个小纸包,风莫白的面色冷凝了起来“毒药?”
“鹤顶红”风玉枕的面色阴狠起来“我要让她以命偿我被毁的脸。”
“她是你同宗的妹妹。”风莫白盯着她的脸,眸子里有深深的失望。
十年前,是她将饿的仅剩下一口气的他捡回了大将军府,他才能苟活到现在。那时候的他真觉得她是全天下最善良的女子。
然而,他错了,错的离谱。
他被捡回来仅仅是因为她的父亲,那个皇城人人视为守护神的战神风凛需要培养一批死忠的杀手。他身家干净,族人死的只剩下他了,故而捡了回来。
被带回去的当天他就被诱哄着吃下了毒药,每半年吃一次解药,不然便会毒发暴毙。
这便是他迫使他们尽忠的手段,固然歹毒,效果却是不错的。
谁说杀手不怕死,其实他们是最爱惜自己的生命的。不然,也不会拼尽全力杀死目标保自己活命。
他们不过是比别人更清楚怎样才能活下来罢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打从心底感激她的,至少,她让他活了下来。
“妹妹?”风玉枕只觉得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本小姐的身份是那个贱人可以比的么?少拿什么同宗来恶心我。这毒你下还是不下?”
“我…不能害她。”沉默片刻,风莫白面色复杂地说道。
“好,很好”狠狠地收回手,风玉枕怨毒地盯着他“本小姐已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了,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待到毒发暴毙的时候,可不要怨我狠毒无情。”
说罢,一拂衣袖,转身走进夜色中。
看着那道毅然决然的身影,风莫白的心头浮上不好的预感。
这刁钻任性的二小姐自幼便被宠的无法无天,但愿不要干出出格的事情来。
第二日傍晚时分,一袭素色衣裙的风九出现在初遇鬼手姬流痕的湖边了。
“游湖?为毛不带上臭小子他们?”偏着脑袋看着身旁的人,她疑惑地问道。
“娘子,为夫要带你见一个人。那人性子古怪,你可千万不要惹她。”御北寰笑得那叫一个神秘。
“若我一个不小心惹了她,后果会怎样?”
“看在为夫的面子上,或许会丢你进毒虫缸里。”模着光洁的下巴,御北寰说道。
抽抽嘴角,风九再问:“那,不卖你面子的话会怎样?”
“直接用化尸水化个一干二净。”
好吧,生命诚可贵,她还是老老实实做人,低调温柔做事吧。
收回视线,她朝湖面上看去。
夕阳下,精致的画舫一个挨一个地挤在湖面上,坊上打扮艳丽的姑娘们甩着手帕朝岸上的男客们调笑着招揽生意。
风九心下一声浅浅叹息,明明是个文人雅士饮酒作乐的好去处,时日久了,竟变味成女子们卖身糊口的**之所了。
生存啊,为了生存果然什么都是会变的。
“娘子,看那边”
顺着御北寰手指的方向,风九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花船停靠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船身用黑色的布裹得紧紧的,远远看去倒像个幽冥船。
“要见的人在那艘船上?”风九挑眉。
“嗯。”御北寰笑道:“七婆那人高傲得紧,任谁想见她都得自己想办法上船。”
说罢,将风九揽进怀里施展轻功朝那小画舫飞去。
脚尖刚一落在船沿上,风九便嗅到了一丝肃杀之气。尚未来得及反应,双脚便被个滑腻腻的东西缠上了。
低头一看,只见一条碗口粗细的大蛇缠上了她的脚,正大张着腥臭味十足的大嘴朝她示威。
在它的身边,无数个红色的小蝎子、毒蜘蛛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小船。
若换做一般的女子,见了这么个场面只怕要当场晕过去了。
然,风九只是鄙夷地朝天翻个白眼,月复诽:还能再小儿科点么?
原本她是要直接赏它们个小西瓜的,看在船里有这死妖孽要见的人的份上,她一口咬破了手指顺手甩出了一滴几近清水色泽的血。
那血尚未落下,大蛇已经吓得掉头溜走了,余下的毒虫们也纷纷钻进了船身的缝隙里。逃得稍慢些又运气奇差的毒虫好死不死的被血花溅到了,立时痛苦的翻滚着,片刻毙命。
“啧啧,娘子,你比毒虫还毒啊。”御北寰做小生怕怕状拍着胸口调侃道。
淡淡地看一眼那不幸的毒虫,风九闷哼一声,说道:“本姑娘只是不屑于跟你一般见识罢了,若不然,早就一滴血毒死你了。”
自然,毒死大将军府那一大家子不讨人喜欢的人也是轻而易举的。只是,她不屑这么做罢了。
“哼!小丫头,好狂妄的口气。”蓦地,一道苍老的声音从黑乎乎的船身里传来。
“老婆子,你不觉得小九儿傻得可爱吗?奴家就是喜欢她这个样子。”一道娇软绵腻的声音随后传来:“天都皇尊若是能轻易便被毒死,只怕明儿的太阳就要打西边出来了。”
风九一个站立不稳,脚底打滑差点栽倒下去。
如此有辨识度的声音,她想听不出来都难。
“死贼偷,还我钱袋。”跳进船身,风九拔腿便要进去。
“好好的金丝钱袋装铜板,姑娘,你在玩奴家啊~”
一只纤纤玉手在她说话的同时慢慢地掀开了那黑乎乎的帘子,娇滴滴的美人脸出现了,那双勾魂的狐狸眸子正风情万种地冲她抛着媚儿眼。
玩你?
哼!姑娘她是**丝不行么?
“还我钱袋。”一把扣住她的脉门,风九沉声喝道。
“唉哟,你轻点,弄疼奴家了。”女子拿柔若无骨的手轻锤着她的肩头娇声说道:“姑娘,你可真是不懂怜香惜玉。”
风九面上一冷,自腰间模出银针。“老娘对母的不感兴趣,你说这一针如果扎在你的命门上会怎样?”
“奴家会死”那张魅惑众生的美人脸一点点的靠近她,狐狸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她,竟似有无边的魔力般叫人挪不开眼。“你,会心疼的。”
“心疼你妹”素手嫌恶地抵开那张脸,风九忍不住又翻白眼了“死流痕,或者是死勾玉,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
女子微愣,随即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朝身后优雅地双手抱胸看热闹的某只妖孽一弩嘴,风九说道:“就凭他。这么颠倒众生的男人站在你的面前,你丫的还跟老娘打情骂俏,真当我是二师兄么?”
“哼!又不是全天下的女人都爱男人。”女子娇笑着说道。
“看到他眼里的小火苗了么?”风九闲闲地说道:“若你果真是个女人,他吃个什么莫须有的醋?”
笑着在脸上随意一抹,一张比之女儿家还要妩媚风情的男儿脸出现了,勾玉公子妩媚一笑,眸中光华点点。“小九儿,你真聪明,奴家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鬼手姬流痕,你真是活腻了。”御北寰冷眼看着那狐妖般的男人暧昧地挨近风九,倾世的风流眼不悦地微眯起了。
“哼!本公子的命可不是任谁都取得走的。”在妖媚的脸上轻轻一抹,姬流痕那张少年般年轻俊秀的脸蛋出现了,连语调都变了,有如碎珠落玉盘,端得是清脆动听。
“流痕,你怎么在这里?”一把推开他,风九问道。
“我来这里等你呀”姬流痕笑得连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那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差点闪花了风九的狗眼“还记得我们初次相遇吗?不就是在这个湖边吗?”
那,也解释不了你为何会出现在这条船上。
风九心内如此想着,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难得糊涂,聪明的最高境界不是什么都能一一点破,而是懂得适当的装傻卖糊涂。
“话说回来,九儿,你也想我了吗?所以才到这里的?”姬流痕偏着脑袋,大大有如孩童般纯净的褐色眸子看着她,眼里泛起点点笑花。
额,这个嘛…
“本尊的娘子眼里心里只有本尊,姬公子,自重!”最后那两个字,御北寰分明咬得重了些。
手腕翻转,一个吸掌,风九的身体便倒飞进了他的怀中。
“娘子,你再与他靠近些,为夫可要吃醋了。”轻点着她的鼻尖,御北寰半是认真半挪揄地说道。
风九正待刺他两句,那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了。“扰人清静,都给我下船去。”
“七婆,本尊有事叨扰。”御北寰淡扫一眼船舱,语调虽称不上恭敬,却不似方才那般随意了。
“咳咳”船舱里的人大声咳嗽起来,那声音听着撕心裂肺,想来肺腑是受过重创的。
好大一会,那老人才止住了咳嗽,喘着粗气说道:“进来。”
姬流痕狠狠地白一眼御北寰,自鼻孔里轻哼一声,转身率先进去了。
自腰间模出一粒黑色的药丸递给风九,御北寰以眼神示意她服下。
风九毫不迟疑地抓起来便一口气吞了下去,跟在姬流痕的身后钻了进去。
船舱从外面看起来简直比鸽子窝大不了多少,真走进去了…还是狭窄。
一个手执走马灯的年轻女子穿着与周遭格格不入的华美衣裳俏生生地站在舱内正中央,见着他们进来,盈盈一礼,描绘得精致美艳的玉脸上挂着如三月春风般的笑容。风九细细地看一眼,只觉得那女子五官颇有些眼熟,不禁又多看了两眼。
“七婆,他们来了。”女子察觉到她的目光,对她柔柔一笑,回头对着身后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