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眼里心里只有妻儿”御北寰冷冷说道:“任何敢伤害他们的人都是与我御北寰为敌。”
那张终年千里冰封的脸上隐隐有怒火再次升腾,锐利如隼的眸子直直地盯视着面前这俊美得根本不似凡人的男子,慕寒兮心头那千万次想要将其碎尸万段的念头再次无可抑制地涌动出了。
十五年来他无数次想要将解药尽数毁掉让眼前这个人彻底从这世间消失,然,理智告诉他,时机尚未成熟。
天都圣宫虽然只有万余人口,然,宫里下至一个扫地煮饭的老仆都是身怀绝技之人,更兼有以暗杀为职业的金、银、铜三牌杀手,最为恐怖的是,即便是他的朝堂上都有天都圣宫的人渗透进来,甚至位居高官。
要除掉这个毒瘤,必要先模清楚它的所有关系网,连根拔除。若不然,只会引火烧身。
忍,眼下只能先忍着。
方才下令放箭时,他料定风九与那青铜面具人是一伙的,那人定然会出手救她。却不想他竟将她推了出来挡箭,自己则趁机逃逸。
身为帝王,他有自己的尊严。面对御北寰的强势挑衅,他是断然不会说其实是自己算盘错打了。
深呼吸一口气,将那喷薄的**再度强压回去,慕寒兮淡淡地说道:“这一次的事情朕可以不追究,反正龙符并未被那人盗走。不过,十日后风九必须随战神将军出发前往边关,此战只许胜不许败。”
御北寰并未回答他,眉头一挑,说道:“帝王好计谋!”
放着盗符人不追,反而与他厮杀半晌。除非他御北寰的脑袋里面都是榆木,才会认为龙符被盗走了。
身为帝王,慕寒兮的心思是缜密的。若能轻易被盗走,他的宝座早就易主了。
在他们说话的空当,御幂星已经指挥着独角蟒将那一干侍卫们打得落花流水了。
望着那兴奋地在大蛇头上手舞足蹈的小家伙,御北寰的眸子柔了柔,随即一个潇洒的转身,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风九见他走了,淡淡地看一眼慕寒兮,转身跟上。
她是懂得见好就收的,方才她与那妖孽杀了不少侍卫,星儿又将他们打得如此狼狈,身为帝王,已经颜面尽失了。
若不是顾忌御北寰,她风九的命在他慕寒兮的眼里实在是不值钱的。
“坏女人”御幂星见她也走了,忙跳下蛇头追上去“坏女人,等等我呀!”
阴冷地看着那瞬间变小至拇指粗细的独角蟒,慕寒兮的面色再次难看起来。
能够这样自如变换身形的除了传说中的天下至宝独角蟒再不做它想,而那独角蟒性子古怪,只在龙脉上出没。
一路推理下来,那日那青铜面具人夜闯皇陵的时候,侍卫回报说与他同行的还有一个女子。显然,那女子正是风九。
陵墓里那些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骨头们不在他的关心之列,他所在意的是他们闯入皇陵做什么。
眼下,奉天与南曲大战在即,这等重要关头绝容不得出半点纰漏。那青铜面具人十有**是南曲人,或是为那一国效力的。
难道皇陵里还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为免夜长梦多,这一战必须提前了。风傲那老骨头已经昏迷不醒了,眼下唯一能为奉天增加筹码的只有风九的小西瓜。
那女人一旦上战场,他就不信御北寰会袖手旁观。只要他肯出马,奉天就有必胜的把握。
如此想着,帝王的脸色又缓和许多。今夜虽受辱,来日却能征服大片江山。算起来,他是赚到了。
皇宫的另一头
青铜面具人黑色的身影与夜色融为一体,几个大起大落后出了皇宫,在大街上如鬼魅般飘忽而过。
最后,在一处高宅前,他停下了身影。环看一眼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闪身进了那宅子。
宅子里一片漆黑,只有一个房间孤零零的亮着一盏灯。
“东西我已经取来了,出来吧。”青铜面具人粗粝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的诡异。
他的话音刚落下,那扇房门打开了,一道清润的身影走了出来。“你来了”
青铜面具人显然不想跟他多说话,随手自怀中模出龙符。
下一瞬,突然低吟一声。
“怎么了?”那清润优雅的男子关切地问道。
青铜面具人缓缓摇头,不甚在意地说道:“被小虫子咬了一口。”
“慕寒兮素来谨慎,盗一个龙符,被咬一口,算来咱们是赚到了。”男子这才放下心来,面上恢复了一派悠然之色。“这世上没有你解不了的毒,即便那是个毒虫也无甚妨碍。”
将龙符丢给他,青铜面具人说道:“得来的太过容易,本座担心会是假的。”
男子扫他一眼,自怀中模出颗夜明珠细细研究起来。半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说道:“你果然是个乌鸦嘴。”
能将假符造得惟妙惟肖,慕寒兮定然是花了心思的。
“下一步怎么做?”青铜面具人问道。
“依照慕寒兮的性子,既然有人盗符了,他势必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发动战事。你必须回去坐镇。”沉吟片刻,男子说道。
“太子殿下也该回去了。”青铜面具人说道。
“太子比任何人都期待这场战事,必定会在第一时间赶回去的。”男子淡淡一笑,看向青铜面具人的眸子里多了一丝温情。“我们兄弟二人难得有如此和睦的时候,进去坐会吧。”
“不了,本座有事要忙。”青铜面具人生硬地拒绝了,面具下那双幽深的眸子深深地看他一眼,转身再度融入黑暗中。
看着那不待丝毫留恋离开的身影,清润男子的唇角勾出一抹苦涩。
曾经最要好的亲兄弟如今形同陌路,若不是肩上担负的使命,只怕他是再不愿看自己一眼了。
七年前那场兵变,选择弃前太子拥立新太子并诛杀前太子全家,他是实实在在为了整个家族着想的,难道他错了吗?这个倔强弟弟明明是很聪慧的,怎会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既知道,又为何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夜凤起,吹起一地萧索。男子拢了拢身披的轻裘,转身黯然走进亮着烛光的房间里。
片刻后,天地一片死寂和黑暗…
第二日一早
风九刚吃完早点,慕寒兮的圣旨就来了。
打着呵欠听完后,不耐烦地掏掏耳朵,一挥素手,她大声指挥道:“星儿,把值钱的东西统统带走。来一趟皇宫不容易,能搜刮多少算多少。”
“恩恩”御幂星忙不迭地点着小脑袋,甩开小肉腿无比欢快地开始朝早就瞅好的目标下手了。
“九儿”
风倚兰匆匆赶过来的时候,风九正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品着香茗。
对于这个几无印象的大姐,风九谈不上喜欢也说不上厌恶。
“十日后你要随我爹去边关了吗?”风倚兰开门见山地问道。
“嗯”风九点头承认。
屏退所有宫女太监,风倚兰凑至她的身边小声说道:“此战只许胜不许败,然,只许小胜,切不可好大喜功。”
“哈?”风九疑惑地眨巴下眼睛。
“兔死狗烹”风倚兰略一犹豫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不用我多说,自会明白。”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大可以提醒你爹爹。”风九盯着她那张婉约中又透着点点英气的脸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爹爹他…不似爷爷那般沉稳”风倚兰幽幽叹口气,说道:“你虽从风家族谱上除名,但,说到底骨子里流着风家的血。你也不想看到风家出事吧。”
风九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对她的说辞颇不以为意。
稍坐一会后,风倚兰起身告辞,行走间脚步匆匆。
风九挑眉看着那道窈窕的身影再次疑惑起来:这风家长女眉目间有一股独到的英气,应该多少习过点武吧。身子骨也不显娇弱。为何会进宫这么多年都未曾生育?而且,帝王慕寒兮的众多妃嫔也无一人有子嗣。真是奇怪!
“娘子,我们该走了。”御北寰自里间出来,斜飞入鬓的风流眼哀怨地看她一眼说道:“为夫已经背了一箱了,还有一箱给你留着。”
风九疑惑地一挑眉,什么情况?
“唉哟,唉哟,累死我了。”御幂星怪叫着自那道紫色的身影后面钻出来,背上还驮着个比他的小身板还要大上一倍的箱子。
“额,小子,你是不是把这房子里能拿的都装进去了?”抽着嘴角风九问道。
“当然,这些都可以卖银子。”御幂星虚弱地回答道。
好吧,人外有人,这小子明显比自己还贪财。
“话说,你那条独角蟒倒刚好可以充当搬运工。”她弱弱地建议道。
于是乎,奉天史上第一条充当马车的巨蟒华丽丽诞生了。
当一蛇三人以及几口大箱子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出现在皇城大街上时,风九甚至可以看到对面街上那位满头白发的老女乃女乃大张着的仅剩下一两颗的黄牙里那黑乎乎的蛀牙的牙洞了。
不能怪人家太过震惊,实在是这样的出场方式太过震撼!
“爹爹、爹爹,他们看起来都好喜欢小红哦,星儿想让小红再绕皇城一圈给大家好好看看。”手舞足蹈的御幂星欢快地拍着小手说道。
风九朝天翻个白眼,这2货熊孩子眼睛果然是有问题。明明那些人在短暂的震惊过后都吓得尿裤子了,若不是腿软跑不了,只怕大街上早就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