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双冷魅的眸子,看着插入胸口的匕首,嘴角浮起一道诡谲又妖媚的弧度,柳七居然会为他伤心流泪,看到她一脸的手足无措,看到她眼底的伤,他顿时觉得哪怕马上死了,也是甘愿的,虽然不能得到她,但可以在她的心底烙刻下,哪怕仅是一条小小的痕迹,他也觉得此生无憾了。
他唇角慢慢的溢出一抹冷笑,感觉到一抹怨恨且疯狂的视线盯着自己,缓缓的抬头,看到站在面前的,是离自己不远的母亲,这辈子,他唯一希望得到她的关怀,却又一直在用极端的手段在毁灭两人之间到死也改变不了的母子关系。
皇后吃惊的看着倒在龙榻上,奄奄一息的绝魅男子,那张明明酷似自己的脸,此时看起来却让她觉得绝望,像是深藏在心底最重要的一片血,被硬生生的撕开,碎裂,然后如羽如,一片片的消失在自己的思维里。
他唇角蔓延的笑意更加的深了,皇后明显看到了他缓缓的动了动嘴唇,无息的说道:母后,安好!
皇后惊惶的后退了一大步,继而疯狂的大吼大叫起来。她不过是一时失手,她心底恨极了他,无数次的想过要他死,可是真正当她亲手杀了他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多少的仓皇与无助,甚至想到了死!她的另一个儿子已经冲破了宫门,行动势如破竹。她捡起一名侍卫掉在地上的剑,慢慢的看到了剑刃上自己狰狞的倒影,哪里是一个母亲应有的慈爱,分明就是一个魔鬼!
他看到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痛然,不由得一愣,再没有力气仔细看皇后眼底的神色,他想刚刚那一瞬间皇后眼底看他的痛苦,许是自己错觉了。从小到大,他一直渴望父母的疼爱,可是却一直得不到,所以才会在心底积压着极端的恨意,对他们的怨恨像一条毒蛇,越长越大,最后成了精,成了魔!
他这辈子既矛盾,又失措。
宫中的火势越来越大,卷起了他那袭红色锈着五爪金龙的袍子,仿佛四周的一切都已经静止,哭泣,绝望,怨恨,报复……所有,所有,那些不好的一切都随着这熊熊的烈火,燃烧怠尽。
下辈子,下辈子,他一定不会这样了!一定不会了……
一道刺眼的红芒直冲云宵,绝美的男子微微抬眸,看到萦绕在自己身边如毒蛇般吐着腥红信子的火苗,身体似乎是什么硬生生的剖离,渐渐眼前的景色越来越模糊,只觉得整个身子被什么诡谲的力量吸蚀着,慢慢的失去了一切知觉,他嘴角泛着淡淡的微笑,终于解月兑了,不是吗,真的解月兑了!
轰!轰!一阵巨响,整个皇宫被淹没于浓浓烟火当中,那刺眼的红芒渐渐变弱,很快会消失在了天际。
没有人注意到那突然出现的冲天红光,就算有人注意到了,也不过是认为那只是火势太大,映红了整个天空的缘故!
一团柔和的光芒软软的包围着他,他明明有知觉,却又睁不开眼,灵魂不知道飘泊了多久,突然出现一道白光将他吸了过去!然后一声惊雷,划破了整个天际!
南方某小国的边境原始密林,天气异常的炎热,此时却狂风大作,原始森林的参天大树疯狂的摇晃着,两人才能合抱住的大树突然发出一声咔嚓的巨响,粗壮的树干从中断裂,尖锐如针的断口泛着诡谲嗜血的寒芒。♀
突如其来的狂风刮走了空地里架好的几个军用帐蓬。
惊雷似苍天嘶吼,白光撕裂开了整个天际,乌云黑沉沉的压了下!砰砰砰的一阵阵闷响,如拳头般的冰雹哗哗的从裂口处洒落。
半刻之后,风止,雪停!
四周都是东倒西歪的参天大树,以及残留在厚厚枯叶上的还没有融化的冰雹。
“真他妈邪门!”一个粗哑的声音响起,厚厚的树叶堆里爬出来一个身材短小,目露凶光的男人,男人的脸上,自额角到下巴处蔓延伸一个如蜈蚣般狰狞的伤疤,一脸的阴寒之气,如幽罗地狱中走出来一般,带着一般莫名的死亡气息!
伤疤男人阴冷的扫视了一眼眼前的突如其来的一切,冷冷的说道:“看看那小子还活着没有!”
悠然,一个身着暗绿色迷彩服的男子也从树丛中爬了出来,呸呸呸的吐掉了嘴里的血水,捂着被砸伤的半边脑袋,眼底尽露杀机,提着手中的轻机枪开始挑开那堆乱七八糟的树叶。
终于在一颗被雷电劈成两半的大树下发现了一个烧成乌黑的身体,身体欣长,身上帖身的衣物被烧焦,散发着浓浓的焦糊味。
拿着轻机枪的x国男人手中的枪头狠狠的推了推那具被雷劈过的尸体,用不太纯正的l国语言说道:“都成一块炭了,应该是死透了!”
伤疤男人冷冷一哼,“三个月里,我们用尽手段,都没有让他屈服!也没有整死他,居然被雷劈死了!”
凌乱的树丛里陆继的钻出十几个人出来,个个都带着不同程度的伤,靠近伤疤男人,问道:“老大!既然人都死了,我们想找到狼牙的秘密基地也是不可能了!”
伤疤男人一双阴鸷的眼睛冷冷的瞟过来,手里的机枪对准了那已经烧焦的尸体,慢慢的吐出一句话:“他就这么死了,老子怎么这么不相信呢?”
“老大,我敢保证,他肯定死得透透的!”
“嗯!”伤疤男人冷冷的瞟了一眼说话的男人,说道:“上回银环的教训,你还不知道?”
这便是x国鼎鼎有名的代号为毒蛇的组织,在他们的眼里,只认钱,不认人!但他们唯一忌讳的便是z国的秘密部队,代号为:“狼牙”,而眼前躺在那里如焦炭的人,便是他们三个月前抓到了一名狼牙队员,本想逼他说出狼牙秘密基地的位置,同时策反他,结果无论他们用什么方法,甚至还给他注射逼供的药水都无济于事。
伤疤男人举起手中的机枪,慢慢的拔动了板机……
突然,那团原本已经是焦黑的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中透着坚毅的寒光,嘴角突然泛起一丝诡谲的弧度,眼底的坚毅似乎也抹上了一层淡淡的邪魅色彩。
尸体一个翻身,砰砰砰……一阵枪响,刚刚他躺着的地方溅起一片沙石,地上无数大小不一的坑,坑边的枯叶燃上火光。
突然的诈尸,让在场的几个阴寒男人顿时一愣,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团黑色的身影已经站在了那名刚刚开枪的伤疤男人面前,轻轻松松的从他的手里拿下了那把轻型机枪,枪口对准了男人的心中。
仅是一瞬间的工夫,所有的人都还没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他那动作只在一眨眼之间!
他微微一笑,冷魅的目光扫过四周,脑子里飞速的闪过无数的场景,三秒钟之后,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透着一抹让人觉得恐怖的寒意。
这是借尸还魂,小七,你说的奇异,果然是真的!
伤疤男人眼底闪过一丝慌乱,朝那身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就是现在,趁着他发疯的时候!
青素玥突然扔了手中的机枪。
众人一惊,然后又是一喜,举起了手中的枪顿时齐齐对准了他!然后整齐的拔动了扳机。
“你们这帮蠢货!”伤疤男人气呼呼的吼道!
众人这才注意到,刚刚还疯笑的青素玥不知何时已经拔掉了伤疤男人腰间的一个手雷拉扣,然后拿着那个拉扣在研究!
“啊!”众人惊惶失色,匆匆的朝后退去!
青素玥觉得没什么好特别的,于是扔掉拉扣,回头看到那个短小身影,肤色黝黑的男人正仓皇的向后逃,他冷声一笑,轻盈的身子朝那短小的男人扑了过去,捡起地上一根枯枝狠狠刺入了那矮小男人的喉间!
林间响起无数轰隆的声音,毒蛇的老大老巴气呼呼的深坑中爬了出来,气呼呼的骂道:“干掉他!”
刚刚要不是青素玥动作太快,把手雷扔出去,只怕此时他已经被炸成肉沫了。那手雷是m国最新制造的u38雷,威力足可炸毁一座五楼的居民楼!
此时,那抹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在林中游走,子弹从他的身侧擦身而过!这副身体已经很孱弱了,再照此下去,迟早会命丧于此,好不容易才活过来,又怎么能如此的轻易放弃呢?再说了,除了他青素玥自愿让你杀,否则谁能有活着的机会动手?
刚刚他也看到那手雷的威力,不由得心底一阵冷笑,微微扬唇的时候,隐约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泛着森森的寒光。
突然他身子向前扑入一个树坑之中,树坑里树叶层层叠叠,他那抹乌黑的身影很快就淹没于枯叶堆里。
机枪疯狂的朝着树坑之中扫射,片刻之后,四周一片平静,只有淡淡如冰寒的气息迎面扑过来,那是因为刚刚下的冰雹!
其中一个毒蛇的队员小心翼翼的说道:“老大,这可真是邪了门了,六月天下冰雹,那被雷劈死的小子突然又诈尸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撤吧!”
“是啊,老大,我们这回回去也有三亿法郎,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一个说着撇脚x国语,战战兢兢的黄人!
老巴气得咬牙切齿,“放火烧,老子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顿时密林里燃起一阵火光!
老巴一脸阴鸷的看着火光,哈哈大笑,突然笑声一停,嘎在喉间,喉咙处插着一把匕首,老巴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一身乌黑的男子,一脸的不敢置信,然后倒了下去。
正在点火的其他毒蛇队员没有注意到此时老巴的状况,等他们回过头来打算向他们的老大汇报的时候,突然几个手雷滚到了他们的脚步!
……
边境的天边凭空的响起几声惊雷!
半晌之后,厚厚的土堆中突然伸出一只乌黑的双手,手掌处磨出暗红色的血痕来。慢慢的一个乌黑高大的身影从土堆里的爬了出来。
青素玥怎么也没有想过,刚一重生又与死亡擦身而过,他坐在溪边,清洗掉身上的污痕,衣服焦焦的贴在皮肤上,轻轻一拉,便扯得皮肤鲜血淋淋。
蹙了蹙,再次动手仿佛毫无知觉,将身上烧焦的衣服一片片撕了下来之后,又将采到的草药捣碎敷在伤口处,披着一件不太合身的迷装军服,盯着水中的倒影发呆。
衣服是他从那些死去的敌人身上扒下来的。头发被烧得卷在一起,贴在头皮上,棱角分明的五官,没他前世的阴柔,却有几分冷毅,虽然一身是伤,但是皮相还是另他满意的。
“小七……”他喃喃的开口,声音也不似先前那般轻柔,许是身体太弱的缘故,带着几分轻哑,却又透着几分的慵懒。
身上的草药是以前柳七教他的!告诉他哪里草可以止血消炎!
他盯着水中的自己发呆,突然心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痛楚,仿若万虫蚀心!“噗……”吐出一口黑色的血来!
他微愣,苦涩一笑,一头栽倒在溪边!
……
“阿翊。”一声轻柔的女声响起。
躺在病床上的男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一头长长卷发,化着精致妆颜,尖下巴小脸的女子。
男子眼底一阵恍惚……
女子一愣,再次说道:“阿翊,你总算醒了。”
男子眼底的恍惚渐渐的变得清明,不是她,真的不是她,她不会这么柔软的语气跟他说话,而且眼前的这个女子跟她完全不像。
他开口道:“你是谁?!”
女子眼底闪过一抹惊讶,眼底有抹意味深长的光芒,呆了呆,说道:“我是嫆嫆啊,你的未婚妻,你忘记了吗?你每次出任务,一消失就是半年……”
女子喋喋不休的说着,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上下蠕动的唇瓣,然后打断了她的话,“我是谁?”
“阿翊,你怎么会忘记自己是谁了呢?”女子眼眶已经湿了,抹着眼睛,眼底透着一抹痛苦,说道:“你是贺兰翊,我是林嫆。我们说好等你这次任务回来就订婚的!”
女子的眼底闪过一抹狭隘,她喜欢了他这么久,暗恋了他这么久,可是他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他们两家本来就是世交,家中的父母一直都希望两家能连姻,只是他从来没有同意过!现在他失忆了,不正好给她机会了吗?
男子冷冷的看着女子眼底的小惊喜,心底有抹淡淡的不自在,说道:“你出去!”
林嫆被他那冷冰冰的语气吓得一愣,眼泪又在眼眶中打着转儿了,委屈的说道:“哥哥告诉我,他是沿着你留下的记号,一路辗转十多个国家,最后在x国边镜的毒雾谷找到你的,那三个月来,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身上怎么全是伤,血液里还有冰独,和传染性的病毒,医生告诉我们这些的时候,都快把我吓死了!”
“够了!”男子显得很不耐烦!
林嫆脸色幽伤,说道:“你在床上躺了大半年,一直都是晕迷,你每次发病的时候,都快把我吓死了!”她见男子的眼底根本没有动容的迹象,于是又说道:“阿翊,你难道不相信我是你的未婚妻吗?”
“不相信!”他不屑的轻笑,眼底一片冷魅!
这种小伎俩就在他的眼前做戏,东宛皇宫不知有多少像她这样的人!
林嫆咬了咬唇,说道:“贺伯伯已经答应了,说等你醒了,就给我们办订婚礼!”
“我答应了吗?他答应了的话,你就跟他办吧,你既然这么想进贺兰家,嫁谁不都是一样的吗?”男子漫不经心的回答!
“阿翊,你怎么能这般无情,你知道这半年来,我寸步不离……”
“出去!”很轻的声音,却有着十足的威摄力,仿若有半壁冰山压迫过来。
林嫆战战兢兢的站了起来,一边哭,一边踩着十公分的高跟鞋,噔噔噔的跑出病房!躺在病床的男子缓缓的坐了下来,眼底闪过一抹冷锐的寒色。
……
三个月后。
s市,工大大学军训操场,贺兰翊一袭整齐得体的教官军服,冷魅的眸子瞟了一眼站在烈日下的一张张稚女敕的面孔,那些面孔不过十七、八岁皆是刚刚步入大学校园的新生!
烈日下,那些稚女敕的面孔透着几分倔强与不甘!眼底分明透着叛逆与不顺从!
贺兰翊那清若冷泉般清磁的声音慢吞吞的响起,“还有谁没有来?!”
底下鸦雀无声!
倏然,由远而近走过来一个人娇小的身影,一头膨松的彩色头发,画着浓浓的僵尸妆,深深的眼影,迷彩的军训服被她改装成抹胸,胸口还是一个迷彩色的大大蝴蝶结,齐臀的超短裙,脚下是一双贴着彩虹大花的平底夹板拖鞋。
贺兰翊吃惊的看着眼前的非地球物种。
非地球物种深吸了一口气,当着满操场军训同学的面,大声吼道:“教官,我是大一三班的上官明珠,我想个请假!”
“!”教官墨眸微闪,嘴角划过一道冷锐的弧度!
女孩微微一愣,大声道:“我怀孕了!”
非地球物种靠近他的耳朵,声音低低的,平静婉转的说道:“你要不同意,我跟他们说孩子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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