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春妈,母子俩都愣住,严雨虹心里快速划过失落。
“妈,您怎么来了?”先回神的严雨虹,压下心里的失落,站起身问道。
杜海安那样强大的人,没人可以左右的了他,自己和孩子在他心里更是没一点分量,刚刚心里的期待,此时严雨虹只觉得可笑。
“雨虹,小锐儿怎么样啊?”春妈走进病房,问着严雨虹,目光却看着病床,没等严雨虹回答,径自走向病床,见趴在病床上的小锐儿。“我可怜的孩子,怎么就病了。”
“外婆。”小锐儿爬起身,甜甜的喊着外婆,不是爸爸心里有点小失望,见是自己喜欢的外婆出现,小锐儿一样高兴。
春妈连连应着,心疼的目光将孩子全身打量了个遍,一处也不放过,少爷只说小锐儿病了,却没说什么病,春妈还是担忧。
“妈,已经没事了,过一会儿都可以出院了。”看着婆孙俩,严雨虹说道。
可以确定杜海安回杜家了,不然妈不可能知道小锐儿病了,还找来医院,严雨虹眸光看向病床上,被小锐儿踩在脚下的外套。
“真的。”春妈看了眼自己女儿,确认道,孩子的身体非同小可,一点马虎都不能有。
“医生说的,这种事我还能骗您。”对母亲的质疑,严雨虹毫不在意。
春妈松了口,说道:“那我就放心了,少爷回家说小锐儿病了,我立刻就来了,还是少爷的司机送我来的。”
严雨虹笑了笑,没说什么。
孩子没事,春妈放心了不少,想到今天刚好出来,正好和女儿说说心里话,放小锐儿在病床上自己玩儿。
春妈坐在病床上,拉过严雨虹的手,让她和自己坐在一起,拍拍严雨虹的手,春妈说道:“雨虹,你别怪妈多嘴,以前少爷是忽略了你和孩子,可现在他已经意识到了,并且开始注意和关心你和孩子,这点我都能看出来,不然他也不会让司机送我来医院了。我想说的是,两个人能在一起不容易,要是你们还没办理离婚,就别办了,小锐儿还小,需要父母的呵护,你们离婚了,将来你让他怎么面对父母离婚的事情。”
“妈,我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说什么都是为我好,但是……”停顿了一下,严雨虹握住自己母亲的手,说道:“我和杜海安不可能了,因为我们已经离婚了。”
母亲还抱着侥幸心里,她明白,但离婚协议书上她已经签了名,既定的事实已成,再多的侥幸都是枉然。
“是吗?”错愕了一下,失望的春妈只能叹气,她本来还想劝女儿放弃离婚的事情,没想到,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妈,我和杜海安的事情,您就别管了,如果您觉得呆在杜家尴尬,您就搬来和我跟小锐儿住,这样您还可以帮我照看着小锐儿。”让母亲失望,她很无奈,却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算了,老老爷对我们母女的恩情,我做一辈子的管家都还不完。”春妈拒绝严雨虹的提议,雨虹不止一次提出让她离开杜家,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那是说走就能走的。
春妈是个重情义的人,别人对她好,她就十倍百倍的回报,在她落难的时候,杜家对她伸出了援手,她一直记在心里从不曾忘记。
女儿和少爷的婚姻,她本来是很乐见的,谁知,两人最后走到这一步,她只能扼腕叹气,感叹命运捉弄人。
“妈。”轻轻抱住母亲,严雨虹有太多的话想说,却无从说起。
她很清楚自己再劝,母亲也不会答应离开杜家,她也就不劝了,只是心疼母亲,母亲这辈子过的很不顺畅,先是遇到不负责任的男人,丢下她和母亲不知去向,母亲养大她又受了很多委屈,这辈子,她最亏欠的就是母亲。
春妈眼圈都红了,回抱住严雨虹,轻轻拍着她的背,母女相处,有些事不用说出口,彼此都明了。
小锐儿见妈妈和外婆抱抱,他也扑过去要抱抱,可爱的样子把严雨虹和春妈都逗笑了,原本有些伤感的气氛,因为孩子的加入,变的轻松而温馨。
“你是哪位?”眼尖的春妈注意到门口处站了个高大身影,出声问,打量着男子的目光带着不悦,这人长得不错,行为却让人无法赞同,不声不响地站在别人病房门口,说他没有偷窥的意图都没人信。
正和孩子闹腾的严雨虹听到声音,母子俩同时看向门口,又是一愣。
小锐儿歪着头看来人,严雨虹心里想的却是,他怎么来了?想起遇险的那晚,他救了自己和孩子,严雨虹感激他,对他的印象只能用四个字形容,莫名其妙。
他好像对自己的事情很了解,自己却对他毫无印象,所以,严雨虹觉得莫名其妙。
温和一笑,男子直接走进来,看了严雨虹一眼,对春妈行了个礼,语气诚恳的说:“严阿姨,您不认识我了,我是黄崇光啊!我家就住在您家隔壁,我是黄家的小儿子,您在城里,很少回家,可能真的不记得我,雨虹一直和外婆住,直到外婆去世,您回来把雨虹接来了城里住,迄今好多年了。”
温润有礼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哦,我想起来了,你是黄家的孩子,你们家以前很照顾雨虹和她外婆,我一直想感谢你们呢,却苦于没机会,真是谢谢你们对雨虹和她外婆的照顾。”经过提醒,春妈立刻想了起来,说话的语气缓和了许多,招呼着男子到坐下。
对黄崇光她虽然没多少印象,春妈却记得黄家,那也是对她家伸出过援手的人,春妈转头让雨虹倒水,坐到黄崇光对面,和他聊了起来。
春妈说:“雨虹的外婆常常和我说,你们家给了她们祖孙俩很多的帮助,若是没你们的帮助,她们祖孙的日子不知道该多苦。”
“严阿姨客气了,我们是邻居,互相照顾是应该的。”黄崇光笑得很谦和,他一直将雨虹当成自己的妻子来照顾,谁知……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打住思绪,注意力转回谈论的对象,雨虹去世的外婆身上,遗憾的口吻说:“只是,外婆走的太突然,村里人都很难过。”
最难过的是他,外婆去世,雨虹被严阿姨接走,他和雨虹一分开就是二十年之久,虽然他早就找到了雨虹,却无法出现在雨虹面前,因为雨虹的世界已经有了个杜海安,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难过,看着她在爱情里跌倒,要不是得知雨虹和杜海安离婚,他还不敢出现。
严雨虹将一杯水递给黄崇光,黄崇光接过,并且笑着道谢,严雨虹淡淡的说了声不客气走后病床边陪着孩子,现在时间还早,医生都没上班,无法签字办理出院手续,不然她早给孩子办了出院手续回家。
黄崇光想看着心上人,在长辈面前,他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只能把心里迫切的渴望压下,一心二用的面对春妈。
“这都是命,她老人家吃了很多苦,几乎没享过一天福,希望她在那边过的好。”想起自己的母亲,春妈有些伤感,很快转移了话题。“对了,你怎么这么早来医院?”
遇到故人,春妈很欣喜,但她的警觉心没降低,知道这里是医院,而且是儿科住院部,黄崇光的出现很让人怀疑。
“来看一个朋友,刚刚在医院门口,看到您的背影,觉得熟悉,没多想就跟了过来,严姨不要觉得我太唐突才好。”解释很牵强,但黄崇光说的很自然,仿佛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出现在这里。
“不会,你有心了。”即使知道这只是个借口,但春妈没有点破。
严雨虹听着母亲和黄崇光的对话,着实无语。
黄崇光没有走的意思,春妈离开那个村子几十年,哪里还记得多少,除了雨虹已经去世的外婆,还真找不着话题和他聊,好在黄崇光聪明,转开了话题。
“孩子什么病,好点了吗?”转头看向病床上的母子,黄崇光关切的问。
“真是谢谢你问起。”春妈先道谢,再回答。“好了,都可以出院了。”
“真是太好了。”黄崇光说,对春妈点了下头,站起身,走向严雨虹和孩子,春妈眉头拧起,没有阻止,来到病床边,弯着身体,黄崇光笑着问小锐儿。“小锐儿小朋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春妈脸色一变,很快又恢复如常,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和孩子说话的男人,他知道小锐儿的小名?
他的出现就绝对不是巧合,加之他刚刚看雨虹的眼神,那分明是爱慕一个人才有的眼神,提到雨虹时,他眼里出现的温柔,种种加在一起,可以断定,这个家黄崇光的,是冲着雨虹来的。
“小锐儿记得你,你是黄叔叔。”靠在妈妈怀里,小锐儿笑兮兮的说。
“呀,小锐儿记得黄叔叔啊,记性真是太好了,不像有些人,一起相处十年,离开后却不认识人了。”意有所指的说,黄崇光特意睇了雨虹一眼,眸光温柔而多情。
被指为有些人的严雨虹,毫无所感。
“爸爸。”小锐儿看到走进来的人,笑容灿烂的叫着爸爸。
严雨虹倏然转头看过去,黄崇光站直身,心里苦涩蔓延,孩子见到爸爸忘了他的存在不说,连雨虹见杜海安来,也被勾去了注意力,想要雨虹母子接受自己,可以预见,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春妈见杜海安来,坐着没动,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悦,在春妈心里,她理想的女婿还是杜海安。
不说杜海安和雨虹有个小锐儿,但从熟悉这方面,春妈的心就偏向杜海安,她在杜家二十几年,知根知底,比起不了解的邻居黄崇光,杜海安可靠些。
“我带了你们的早餐。”杜海安说着,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严雨虹,不着痕迹的将严雨虹和不速之客黄崇光隔开,他站在中间,无形中表露出对雨虹母子的占有欲。
杜海安绝对不承认,他生气了,他给自己找的借口是,黄崇光接近雨虹是带有目的,他不能让雨虹受骗,因为雨虹是他儿子的妈妈。
严雨虹愣愣地接过他递来的塑料袋,脑子有点短路。
“宝宝,来,爸爸看看烧退了没。”笑着抱起孩子,杜海安大手探向孩子额头,点头说道:“嗯,退了,我们一会儿就可以出院了,来,告诉爸爸,宝宝想吃什么?”
他记得,雨虹是叫孩子宝宝,他是孩子的爸爸,自然也这么叫。
“吃什么都可以吗?”小锐儿天真的问,乌溜溜的眸子晶亮晶亮的。
“当然。”杜海安很豪气的答应,话锋一转,修长的手指刮了下孩子秀气的鼻子,说出下文。“不过冰淇淋除外。”
杜海安可不敢忘记,这次儿子来医院,就是因为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儿子吃了两杯冰淇淋。
罪魁祸首就是冰淇淋,他哪敢再买给儿子吃。
见小锐儿立马垮下了小脸,揉揉孩子的头,杜海安说:“小锐儿是大宝宝了,要明白吃了冰淇淋会生病,然后要来医院,所以,我们不能吃冰淇淋,改吃蛋糕好不好啊。”
听到有蛋糕吃,小锐儿垮下的脸又亮了起来,点了点头,表示他没意见,忽然,他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可是,家里还有爸爸买的冰淇淋啊!”这才是孩子担心的,他不能吃冰淇淋了,家里冰箱里还有冰淇淋,他当然希望爸爸说,等他吃完家里冰箱里的冰淇淋,以后就不再吃了。
“妈妈吃就好。”杜海安很快为冰淇淋找到了销路,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孩子眼里的希夷,这次的事情,算是给他的教训,即使再疼孩子,在满足孩子需求时,都要以孩子的身体健康为前提。
“哦,好吧。”爸爸没看懂自己的意思,小锐儿有些小失望,冰淇淋给妈妈吃,他也是没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