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涵天眸光一沉,蓦然转身,阴冷的脸色僵得有些吓人,他怔怔的看了看梅月,二放没说,便绕过她,向涵宇宫外走去。
梅月从未见过他如此表情,好可怕。惊魂未定的心,还在咚咚的跳着,却已不见凤涵天的身影。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个都怪怪的,让人捉模不透。站在原地,思量了许久,才迈开步子,重新转身天牢的方向。
“王爷!”凤涵天的雷厉风行,让守在天牢门口的侍卫有些猝不及防。还未等他们反应过来,凤涵天早已一阵清风似的不见踪影。
“王爷!”所经之处,跪倒一片,皆未能减退凤涵天一丝一毫的速度。
在走到左侧最里端的那间牢房时,凤涵天顿住,“打开!”冰冷的声音如生铁摔落地一般,让人心惊胆寒。狱卒有些手忙脚乱,掏了半天,才掏出了钥匙,却迟迟打不开门。凤涵天一脚将他踹开,拿过钥匙,欲亲自将门打开。
那狱卒哆嗦着爬起来,忙退向了一边。
哗啦一声,锁被打开。凤涵天并未急着进去,只是用直勾勾的目光往里看。他微微叹了口气,迈出了沉重的步子。缓缓的走到早已被摧残的遍体鳞伤的乐清灵身旁,俯身,将她抱起。冰凉的身子瑟瑟发抖,已去失去了意识。不然,她一定会挣扎着跳出他的怀抱。凤涵天眉心紧锁,微微摇了摇头,这一切又是为何?
待醒来之时,已是三日之后。看着眼前的一切,本以为自己去了天堂,却见梅月正眸光含泪的看着自己。她缓缓抬起臂膀,抚上梅月的脸旁,暖暖的,很真实。然后撑起双臂,欲坐起来,可是浑身像虚月兑了般无力气。最后在梅月的帮助下,才勉强坐了起来,“我,这是在哪儿?”她扶了扶尚且还晕的脑袋。
梅月拭了拭眼角的泪,“你我初见的地方。”
“梅影宫?”乐清灵有些疑惑,她四处打量着,屋内的陈设,较之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全是素色,焕然一新的素雅之色。袅袅的苏合香,是她一直喜欢的。那清荷屏风,那清花瓷杯盏,还有琉璃宫灯,全都是她喜欢的样子。“这……”
梅月明了她的意思,“这都是王爷命人弄的,看得出来,你很喜欢。看来,王爷是了解你的。”
乐清灵小脸微微涨红,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眉心拧成了一团,眸光里满是愤恨,“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告诉他,我没那么廉价!”
梅月抿抿双唇,不知如何劝说,微微叹了口气,“也难怪,你知道凤迎天跟王爷之间的关系,他杀了司马怀仁,杀了那么多忠臣,他的暴政害苦多少百姓,可是你却放走了他,你说说,王爷能不发怒吗?若是一般人,早就死了多少回了,可是王爷只是将你关起来。这点皮肉之苦,也算是王爷的一点儿泄愤,堵住悠悠之口吧,你现在的身份有些许尴尬,太过明目张胆的包庇,让王爷很难做人。”
乐清灵无奈的眸光里充满了委屈,生生将一双杏目眯得变了形,“你也觉得是我放走了凤迎天?”
梅月淡淡的反问道,“难道不是你?”一切证据皆指向她,就算是不想是她,也无法说服自己。
“我说不是我,你相信吗?”。乐清灵嗓子哽得说不出话。
梅月眼神迷离,“依我对你的理解,你应该不会那么做。可是站在你的角度,你完全有理由那样做,况且,你也明明白白的说过那句话,叫人无法不相信。”事已至此,乐清灵无言以辩,如此算来,反倒是她欠了凤涵天。可是让她一直费解的是,到底是谁放了凤迎天,又是出于什么目的。
“是你把我放出来的?”乐清灵低垂着眸子,语气里是淡淡的失落。
“不,是王爷,王爷把你抱出天牢的。”
“那他为什么一直不肯见我?”乐清灵微微摇头。
梅月眸光微转,这点,她也不明白。“可能是王爷最近太忙了,他闲下来,一定会来看你的。”
“难道他就不想听我给他一个解释,而他就不想给我一个解释?”乐清灵觉得,这一切,似乎有个天大的阴谋在酝酿着。
凤涵天将天牢里所有的侍卫狱卒全都聚在一起审问,可是问了半天也没个结果,那些侍卫狱卒全都咬定那天夜里只有乐清灵去过天牢。无奈,他遣散了那些侍卫狱卒,一个都没有惩罚。因为,这些侍卫狱卒全都是从很远的平溪随他一直打到宫里来的。固然他冷血,可是那真的只是表面上的。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忠臣志士为他而死。
“王爷,可是在为贵妃娘娘的事而烦忧?”长孙玉颜递来一杯清茶,她细细的揣摩着凤涵天的心思,“依我看来,王爷应放了娘娘,让她回射月。如此可以更好的引蛇出洞。你这样关着她,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凤涵天微微转身,眸光淡淡的看着长孙玉颜,“这些,都与你无关。”顿时,一股怨念溢满于胸,纵使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可是她依然笑脸相迎。
“王爷,我不是怕别的,就怕凤迎天与其他乱党会合,会再次打回来。王爷此举本就属于谋逆,即使再有理,也是说不清的。天下臣民也是倒向他那一边的。”凤涵天突然发觉,眼前这个小女子城府不是一般的深,她竟然能看透这些。而这些也正是他所担忧的。
“你先退下吧,我还有事要忙。”未等长孙玉颜先行离开,他早已迈开步子移向他处。
透过那扇荷花屏风,他看到乐清灵正在微微熟睡。不好打扰,便欲转身离开。
“既然来了,为何不进来,难道你要躲我一辈子吗?”。哪知装睡的乐清灵蓦然坐起,凌厉的眼神透过屏风看向他。乐清灵的心里,不知是何种滋味,既然他不想见,自己又何必要强求呢?本以为他会走进去,只是静静的看她一眼也好。可是终究还是未等到,终究还是自己主动留他。
凤涵天纯白的衣衫在她眼角的余光里移动,直至停在她的床榻前,“可是好多了?”一如既往,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淡淡的,淡淡的眼神,淡淡的语气。
“你……”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说出了同一个字,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都微张着双唇,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