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念头实在太残忍!即便太平心中一早便有着这样一个打算,时今只是借题发挥就势说出来而已。但她还是做不到想象中的那样平静,她发现自己还是吃了醋……甚至这心念越来越不由得她自己来收束,即便面上再怎样做出漠漠的无所谓的模样、即便刻意把这姿态放的轻浮些,那关乎本心的操守还是欺瞒不了的。
她忽而很想撇下这个话题再也不做提及了,甚至想什么都不再说的转身掉头便走,因为她只觉自己面上这层漫不经心、云淡风轻的姿态就要坚持不住……
但光影错落间,来俊臣这起了如许黯然的面孔被笼罩了一层淡淡星光。他喉结微动,即而吐气呵兰,多少有些无奈存着。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俊臣只觉自己这眼眶有些湿湿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雾气灼出了微微的红。
而太平这个时候已经悄不做声的转过了芙蓉面,她本就心虚,故而似乎不敢再面对着眼前的来俊臣。
这原本温存暧昧的月下幽会,便就这样因为一场其实没有必要的误会,却也不是误会,而是这一场误会之后惹出的一通百转千结若许心事、那些思绪那些忖量,而就这样铮地一下便被推至了这般尴尬的地步!
二人双双缄默,一时这氛围只觉的是在一个劲儿的往下沉!而心头肆起的心思却又因聚拢、堆叠的太繁茂而反倒变成了一片荒芜的虚空!好似是被塞进了一把野草,做做弄弄的很是不舒服。
有些时候少说少做自然不会错,但若是在心火被逼到这里的时候陷入沉默,那则往往会把这境地逼到更剧烈极端上去!
眼下这氛围越是沉默,便越觉的是有一块儿巨大的石头照着心口一个劲儿的死死往下压!流转的冬风像凌迟的利刃,拂过肌肤的同时便跟着割下一道浅浅的口子,心口便跟着一抽痛。
太平只觉自己快被这氛围给压迫的窒息了!而来俊臣则在竭力按捺心口滚起的一团火焰,这是一团由太平牵带起来的无名之火!不为别的,似乎就只为太平方才那一通自作主张的好意……她凭什么裁决他的情路、殷殷切切付诸所谓好意!
这千丝万缕的莫名脾气其实只因心里还是在乎太平的,有多在乎便有多生气。可即便是以爱之名,俊臣却发现自己那原本良好的自持到了太平面前,却顿然就变得全无用处了!他已经拼着理性做了最大的努力去压制,但这一刻那些澎湃的情潮似乎一瞬就涨满了他的心房!
盯着眼前面色泛白的爱人深深看了一眼,俊臣并没有继续掩饰自己这股怒气的意思,挑剑眉、低明目,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过的沉且逼仄:“你就这样戏弄我对你的感情么?呵……”语尽之后勾了一声轻笑,带着若许矫情、还有一些疲惫、与一些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说清楚的情愫,即而便大刺刺的负气拂袖而去。
余光瞥见立在当地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的太平,俊臣忽而惶然抬首,但他没有再去看她一眼,他决定把这脾气一闹到底了!
他恼了,真的恼了!恼她无视自己对她一直以来的真心、自顾自的做了如此浅薄而不负责任的决定!恼她的随便,随便的就这么把一个女人推到自己身边!
他对她的感情独一无二。他不是她,不追求所谓的对任何一方负责任。他可以容纳她撇下自己嫁作人妇,但却不能够接受自己纳娶除她之外的任何一位女子!
即便娶妻生子是一个必然要经历的过程,即便在日后的将来这是他逃不过的一场体验,那至少也不会是现在。他还没有准备好,况且这样的决定还是她亲自做出的!这算什么,爱人亲自给自己的爱人选择相伴身边的良人,多么滑稽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