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九,风和日丽,万里无云。
一大清早,云霓和宋芷馨携手去给宋夫人拜寿,宋芷馨送的自然就是那天在奇宝斋买的那对镶珍珠日月升恒万寿金簪,而云霓因为知晓夫人平日里有见风头疼的毛病,送的则是亲手绣的一条抹额,只见青色织锦上面用金银丝线绣出些许祥云环绕,中间五只蝙蝠围着“寿”字,叫“五蝠捧寿”,寓意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寿字是用一百颗打磨晶亮的细小水晶串起来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寓意百岁。
宋府门前宾朋云集,后园花厅里一众女客正围着宋夫人品茶聊天,只见宋夫人今日上身着一件宝蓝色松叶暗纹琵琶襟上衣,一件暗花细丝褶缎裙,头上戴着的正是那天宋芷馨在奇宝斋买的那对镶珍珠日月升恒万寿金簪,额头上勒着的则是云霓的五蝠捧寿抹额,耳朵上一对兰花蕾形耳坠,此刻正含笑抿茶,说不尽的雍容华贵,道不完的仪态万方。
宋芷馨领着几个闺阁小姐在花园赏花,今日的她上身一件桃花云雾烟罗衫,着碎花翠纱露水百合裙,头发挽个百花分肖髻,头上鬟处簪一支蜜花色水晶发钗,肩上燕尾处用同色丝带绑起,耳朵上一对水滴状白玉坠子,如玉皓腕上戴着的正是前几日李辰灏送的那对龙凤呈祥的点红翠赤金手镯,甚是娇俏可爱,明艳动人。
前厅男宾聚在一起说前道后,谈古论今,宋青俊和李辰灏招呼着一众青年后辈在偏厅喝酒联诗,比剑弄弦,好不热闹。
突然门丁跑进来禀报说:“请老爷,小姐去接圣旨!”
一下子惊的宋德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急忙抬手整整衣冠,一边差人去后面请夫人和芷馨,一边匆忙朝外面走去,宋青俊和李辰灏一见忙跟了上去。
门口石阶上,两队锦衣侍卫分列而立,中间站着的那位着一身绛紫色麒麟袍,约三十来岁的公公正手捧明黄圣旨等在那。
众人一见,立刻拂袖整冠下跪齐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公公一见这么多人,遂即说道:“请明州知府宋德明和其女儿上前接旨。”
后来的宋芷馨一听,吓的两腿发软,好端端的皇上给她下什么旨啊?
虽是如此,可还是勉强上前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闻明州知府宋德明之女姿容出众,温婉过人,故择其为太子妃,赏黄金千两,礼单如下:南海佛楠珠一串,至上凤凰簪一对、夜明珠十二颗、各色玉花簪十二对……凤冠霞帔一套,并赐予下月初八完婚,钦此。”公公念完收起递给下面已然呆愣的宋德明道:“宋大人,恭喜啊!”
这一道圣旨如晴天霹雳,惊的一对鸳鸯不知何谓。
宋德明到底是一家之主,很快就回过神,侧身道:“请公公进屋喝茶!”
那公公也不推辞,径直往里面走去。
“公公上座,”宋德明一边指引其坐于上首,一边问道:“不知公公如何称呼?”
“本家姓田!”这位田公公抿口茶说。
“田公公,下官有一事不明,还请公公指点。”
“恩?什么事?”田公公低头吹着茶叶沫子,漫不经心道。
“下官久居弹丸之地,从不曾入京,皇上何以知晓小女如今尚未婚配?”
“普天之下什么事是皇上不知道的?”田公公如此显然不想多说,宋德明只能作罢。
一屋子客人见此连声道喜之后相继离开,偏厅里宋夫人怀抱着哭成泪人般的女儿悲痛不已。
郁郁竹林点点落,斑斑情泪滴滴流,李辰灏手中长剑飞舞,身影翩然,所到处剑起影移,翠叶纷飞,然而竹叶不知情丝苦,依然缠绵逶迤相结语。
宋青俊一直站在竹林边,看着这般伤心绝望的李辰灏,想起妹妹清颜泪长流的悲伤无助,难道上天竟这般对待他们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