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伤势不是小事,就看太医跑进跑出的速度和频率,就能够猜到。皇上和皇后都没有再来过,而众多的皇子、公主也都没有出现过。唯一出现的一人,是五皇子夏云阳。
“夏王爷,你怎么过来了?”天气渐渐转凉,五皇子也穿上了紫色袖口的黑色长袍,一双黑色的高筒靴,白色的鞋帮煞是耀眼。
“我听说大哥后来受伤了,就过来看看。”他说话的时候,别过头不肯看她,微微撅着嘴,鼓着腮帮子,不知道是在想心事,还是在害羞。
想起那天在大堂之上,他说她是他的妃子,他第一个主动站在她的身边来用自己的一切只为交换她的安危,想起那些娘娘的窃窃私语道夏王爷把最好的布料给了她。他的心灵就像是一块水晶,透明清澈,天真无邪,没有半分沙子,一颗剔透之心,不知道有多少人觊觎偷窥。
“太子在里面,我去看看醒没醒,你在这里稍候。”冷曼儿知道太子醒了,但还是要让太子有个准备,就这么在没有准备好的状态下见到其他皇子,就像是暴露了自己的弱点。
太子半靠在床头,身下是一个柔软的白色枕头,手中仍然是书卷,墨色的长发顺着枕头、肩头顺从的垂下。阳光正好,他一抬眸,细长的眼睛里是明媚柔软的阳光,“是五弟来了吗?”。
太子和夏王爷的会面,比她想象中的要和谐的多。本以为是不是皇子之间的见面总是要枪林弹雨,至少是口蜜月复剑的那种才对,可两人之间一个是温柔慵懒的哥哥,一个是傻乎乎的单纯弟弟。竟然和谐的不像话。
可也是不是正因为了两人的性子都是与世无争,都是看起来毫无争斗,才能一直活到现在?太子虽然占着太子之位,但是锋芒不漏,一直是慵懒闲散状。五皇子天天就是个孩童,还能造成什么威胁?
兄弟二人在屋内交谈,冷曼儿反正闲来无事,就去安排下人给煮了些枸杞银耳汤,装在小蛊里盛上来。两只碗,都是上好的白瓷,印着黄花的递到五皇子手边,印着粉花的拿在冷曼儿手里。太子行动不便,只能由她来喂。
到了午膳时间,五皇子留下一起,三人一同进食,说不好是热闹还是什么,总比只有她和太子在的时候要热闹些。不过事后想想,五皇子也不过就是耍小孩子脾气要这要那,说她喂了太子,也要喂他。说她给太子煮了汤,就也要给他煮。
对于这么个性子的皇子,冷曼儿真心觉得可惜又可庆。以后的路,也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日子不急不缓的过了一周,太子的纱布上终于不再有血迹渗出。只是留下了许多疤痕,太医说,若是细心涂药,应该不会留下明显疤痕。
太子身上的疤痕不多,至少比她想象中要少得多。她以为,身为太子,明刀暗箭定不会少,那么身上的伤疤也就随之增加。可是他除了一些新近增加的伤痕,之前老旧的伤痕几乎没有,仅有的那么几条,随着岁月的流逝,已经不那么明显。
“你身上伤痕很少嘛,我还以为会很多。”冷曼儿闲来无事的跟着闲聊,手上清凉的药膏轻轻抹在太子身上。
“小的时候,母后保护的好。后来就去了太子府住,连屋子都很少出。周围的下人一直没有少过,加上出去的少,也就没有受过许多的伤。”他说话的时候,正开着敞开的大门,院子里其实空无一人,可从他的眼中还是能够多少看到一丝向往。
果然,生在帝王之家,每人都有自己的不易,太子为了保命,几乎与外界隔绝。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能培养出如此平静雅淡的气质。没有争抢,没有攀比,没有谄媚,没有世俗。
每每到了晚上,冷曼儿总是也窝在太子的屋里,或者是两个人各看各的书,或者是两人一起聊天。她总是很害怕回到自己的屋子,她再也不想经历上次的事情,她再也不想见到神秘人,再也不想那样茫然无措,只能任人宰割。
她自己也清楚,她这样或许躲得了一时,却绝不可能躲得了一世。可是能够晚一天面对,那就晚一天面对吧,能拖一天是一天,战战兢兢原来也是一种活法。
即便是到了太子就寝的时间,她从屋里退出来,也经常是在院子里坐坐,甚至跑到门口看看旁边的护卫,然后就站在门口,跟护卫呆在一起,只要能够不让她单独面对神秘人就好。
有时候,是在闲来无事,她就抬头看星星。没有电灯的时代,星星是她所不能够想象的买好,细细的碎洒在黑色的天幕之上,加上皎洁的明月,不需要刻意吐纳,心就已经平静。坐在原地,内功心法不必多练,已然在自己运行。
更多的时候,她会想,天上的哪颗星星会是自己的妈妈爸爸,哪个星星又是曾经的自己。他们一定都在天上看着她,看着她终于长大,终于能够独当一面,他们的在天之灵是不是也算是感到欣慰?
前世,想再多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过去了的,再怎样也不可能追回。只有今生,是可以把握在手中,可以改变和争取的。那么,大哥,三个,梅心,阿风,阿水,月影,他们都还好吗?他们是不是也在为自己担心?
梅心一个人一定会受冷雪儿很多的气,以后她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除掉冷雪儿也要抓紧才行。不然,不仅是梅心,哥哥也在承受着伤害。若是想要除掉冷雪儿,那么其实最大的问题就是她身后的二哥。
冷雪儿也不过是个胆大无脑之人,二哥才是后面的主谋。到底该如何除掉他们,这是现在需要面对的问题。
还有当铺,暂且不说是否盈利,让三个孩子在那边苦苦支撑,她就已经心怀愧疚,只求以后老天给她机会让她回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