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医穿越之夫君欠调教 大结局下(儿女情长)

作者 : 丹青夙

如同人间炼狱般的城门外,倒下了一片片北秦军,一开始西岚军和东昌军还手握着兵器,严阵以待,就怕这又是什么北秦军的奸计。爱睍莼璩

可是等了很久,才发现这些被秦军是真的要么莫名地死去,要么莫名的昏迷,绝不是假装!

身穿银色盔甲的秦明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为何刚刚还勇猛无比的部下,居然此刻全都倒了下来,唯一还算完好的人,只有他身边贴身保护他的万宏达!

而在这一刻,被秦军攻打了五日都没有打下的广灵城城门,在一声巨大的声响中,居然缓缓地打开了!

为首的陈默带着刚刚站在城楼上的哨兵一起走了出来。

此时已经是傍晚,还未落下山的太阳在最后一刻绽放出它的万丈光芒,陈默逆着金光一步一步地踏入这个满是尸体血腥的世界里,可是却让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仿佛来自天上的九天玄女,带着无比神圣的光芒,前来拯救这水深火热的人间!

可是看在秦明月眼里,却让他一向自信淡定的表情慢慢地开始变得凝重,面如秋月的脸庞,此时散发着狂躁和惊疑不定的气息,似乎,隐隐已经能够猜到,这件事和陈默,月兑不了干系!

陈默一眼看到了秦明月身边的万宏达,顿时沉静的杏眼中闪过杀意——利用自己身边如此大的情报网,就算秦明月当初的计划万无一失,可是还是让陈默将整件事情的始末弄得个清清楚楚。

而此刻,敌人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北秦太子,你以无兵可用!还想负隅顽抗吗?”陈默身后的哨兵人手一支弩箭,只要秦明月有稍许异动,那么下一秒就会被射成筛子。

秦明月眯着双眼看着眼前的陈默:就是这个女子,屡屡让他的计划落空,每次都能从他的手中死里逃生,两人虽然已经交手多次,可是今天还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地站着,互相打量对方。

秦明月知道,这是两人的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面是元成帝的寿宴上,他故意想要破坏西岚和东昌的联姻,上去插了一脚,想要求娶陈默,可是那时候他心高气傲,怎么会真的去看她一眼。

所以今天,他才看清了陈默的全貌——还真是一幅世间难寻的好样貌!五官精致可人,肤色白皙晶莹,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身形窈窕,气质独特。虽然小脸上难掩疲惫之色,可是当她冷冷地望着他的时候,即使知道他们是敌人,秦明月还是忍不住呼吸一窒。

呵,还真是想不到,屡屡坏了他好事的女人,竟然长着这么一张令世人着迷的脸。

边关的风冷冽地嘶鸣而过,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人闻之欲呕,可是陈默却笔直地立在那里,整个人不动如山,面瘫着一张脸,但是面对着秦明月的时候,身上还是止不住地冒出杀意。

秦明月的双眼扫过自己身边的军士,简直无法想象到底那个陈默做了什么,居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将他们全部放倒!她,到底使了什么妖法!

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了,可是去在下一秒,这一切全部变成了过眼云烟,这种从天上掉到地狱的滋味,秦明月真的是第一次体会到。

“你这个妖女!你究竟做了什么?!”若不是秦明月生来精神强大,恐怕此刻早已承受不了这个结果,精神崩溃。

陈默总是淡泊的、冷清的,在她的世界里,唯有法医学是她毕生所求,从来不会因为外界的情感影响到自己,可是此刻,她对着秦明月生出了滔天的恨意,若不是他的野心,那个风光霁月的男子怎么会死!若不是他的野心,谢昭又如何几度陷入危难之中!若不是他的野心,这广灵城外,如何会血流成河、伏尸百万!

秦明月,是她此生真正深恨之人!

“我做了什么?想必太子殿下更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易阳草?呵!这东西被你改良过之后,你的兵士长年累月地服用,会激发他们身体中的无限潜力,但是这次战役之后,他们的身体就会立马亏空,不出五年,将会离开人世。我只是,将这个时间提前了罢了。”

陈默淡淡的但是却又锋利无比的话语,直说的秦明月彻底变了脸色!

她居然还能知道易阳草!

当年他找到易阳草的时候,也是偶然得之,经过多次实验,却发现这东西对女人无害但是却能改变她们的体质,但是尽管如此,最多在力气方面和男人比肩罢了,没有什么更大的用处。

于是,秦明月将这易阳草偷偷地给了那些死囚服用,发现他们很快就会爆体而亡,但是在死亡之前的数个时辰中,力大无穷、让人称叹。

秦明月明明知道这东西对人体肯定有极大的隐患,但是还是招募了能人异士,对这易阳草进行改造,让它可以给男子服用但是又不会马上看出副作用。

虽然秦明月不懂医药,可是凡是聪明人,又怎么会不明白盛极而衰的道理?如此疯狂地透支人体的力量,可能等战事结束,这些人就有可能丧命。

虽然隐约知道点结果,可是秦明月不在乎,他要的是一统三国、千秋万代!牺牲二十万大军,就可以得来永世的繁荣昌盛,想必这些人也算是死得其所了!父皇已经老了,没有这个心力再去开疆扩土,那么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他好了!

只是秦明月怎么也没想到,陈默居然洞悉了他的阴谋,甚至用其他药材将易阳草的药性激发出来,导致这二十万大军提前溃败而亡!

还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哈哈哈!好!真是好的很!我秦明月纵横沙场这么多年,竟然想不到会败在你一个小女子的手里!但是——”秦明月的脸上带着癫狂的笑意,原本英俊无双的脸上,此刻狰狞到扭曲,看向陈默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撕碎!

陈默其实非常不耐烦和这个秦明月打交道,这种野心勃勃的人,早就已经完全沦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哪里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但是赫连平却紧紧地按住了陈默——要知道这秦明月可是北秦国的太子,若是留他一条命,即可以做质子,又可以向北秦索要数目庞大的钱财,但是若是死了,很可能就是不死不休的场面!

秦明月的“但是”还没说完,就冲着他身后的万宏达做了个手势,万宏达突然暴身而起,目标直指陈默!

陈默身后的哨兵和锦衣卫二话不说,将弩箭对准万宏达,万箭齐发!

还没等万宏达靠近陈默,他已经重重的倒下,身下淌出了一滩血水,眼睛死死地睁大,带着浓烈的不甘心。

就在所有人都将弩箭对准万宏达的那一刻,秦明月找准时间,飞快地向陈默袭取,秦明月的武功比万宏达更胜一筹,速度极快,眼看刚刚那些手握弩箭的人想要调转箭头,却是来不及了!

可是,秦明月不知道的是,就算他用万宏达来吸引了其他人的视线,有三道目光却是始终紧紧地胶着在陈默身上,就怕她出现任何意外。

所以,当秦明月袭向陈默的时候,一直呈半月之势,保护着陈默的谢昭、夏侯珏和沈南之三人,立即腾身而起,挡在了陈默的面前。

就在秦明月的速度微微一顿的时候,陈默冷漠地看着秦明月,抬起自己手腕上的小巧弩箭,三支连发,命中秦明月的心脏处!

秦明月到死都不敢相信陈默居然真的敢击杀他这个北秦太子,那张完美至极的面孔迅速地衰败、变成了死灰色,瞳孔放大地看着黄沙漫天的天空——为何胜利如此之近,自己却会与它失之交臂?

边关的秋风呜呜地呼啸而过,陈默冷然地看了一眼倒在地上永远都起不来的秦明月,转身向城门口走去。

所有的人都被陈默如此杀伐果断的样子震惊了,慢慢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狂风裹着风沙,将陈默淡紫色的长袍吹得猎猎作响,墨色的长发在背后飞舞,整个战场上只有陈默一名女子,可是却比所有的男子都耀目。

陈默的这个绝美中又带着点萧肃背影,在很久以后都一直记在众人的脑海中,那些老兵在回忆起来的时候,总是带着莫名的崇敬和佩服诉说着这个奇女子的传奇故事。

然而当陈默走出十步之后,突然整个人重重的倒了下来,周围的人一片惊呼,而夏侯珏等人脸色突变,立即将陈默抱起。

持续两个月的心伤神伤,各种高强度的工作,宫廷斗争、整顿朝堂,到如今,坑杀二十万大军,陈默的心中怎么会不惊惧、怎么会不害怕。

她能硬撑到现在,也不过是靠着一股毅力罢了。

她知道,若是不杀了那二十万大军,最后的结果,只是国破家亡!可是作为一个天朝人士,崇尚自由和平的人,她怎么可能真的毫无所感!

所有的精神压力扑面而来,在众人都放下心神的那一刻,陈默终于倒了下来。

一年后,上京都。

“快点啊,爹爹,去晚了我们就看不到了!”一个小男孩紧紧地拉着他父亲的手,催促着他走快点,再走快点。

他父亲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好好好!放心儿子,离大将军回城的时间还早呢!”

小男孩扁了扁嘴,不赞同道:“可是你看,所有人都跑到城门口去了!我们到时候肯定看不到大将军了!”小男孩一想到见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大英雄,忍不住心头有些慌了起来,竟是小跑往前赶。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还是快步跟上,一起去了迎接大军回城的主街上。

一年前,陈默击杀了秦明月之后,便谏言阮玲,联合东昌一起攻打了北秦。

既然已经结下了死仇,倒不如干脆算算清楚这笔账。

于是,战事持续了一年时间,今天终于将北秦的国土收归囊肿,以尧山为界,将北秦一分为二,东昌和西岚瓜分了北秦国。

而那个受万民瞩目的大将军,竟不是别人,而是当年曾在上京都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谢昭!

谢昭在这一年中,随着赫连平征战沙场,行兵打仗毫不含糊,又渐渐地被挖掘出了军事才能,官职一路飙升,如今已是镇国大将军!

而就在不久前,阮玲一道圣旨下到军营之中,表了谢昭的功勋,又揭穿了他的身份,倒让军中之人都对这个小王爷又是敬仰又是佩服,怎么也想不到,每次都冲在最前面的将军,竟然生来就是天潢贵胄!还能和这些军营里的大老粗同吃同住、称兄道弟。

如今谢昭带领着大军凯旋而归,带来了北秦国彻底投降的诏书,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入城而来。

这次入城,阮玲带着文武百官亲自到城门口来迎接,陈默虽然在朝中身居高位,但是却很少露面,一般都是在背后给阮玲出谋划策,可是今天却被阮玲拉着一定要前来迎接。

上京都城门打开,文武百官肃立在阮玲和陈默身后,等待着大军入城。

谢昭带领的西北军是最后一支军队,一直攻打到北秦皇宫,如今凯旋而归,意味着西岚国最终的胜利,所以这意义非比寻常。

辰时,上京都城门口。

一个小兵飞快地策马而来,看到阮玲之后立即翻身下马,对着她单膝跪道:“启禀皇上,大军已在郊外等候指令。”

身穿明黄色皇帝服饰的阮玲,年轻的脸上扬起一丝激动,展颜笑道:“快请大军入城!”

随着阮玲一声令下,四周响起了号角声,十八抬礼炮齐齐发射,两边看热闹的百姓也一下子沸腾起来。

只见身穿黑色铁甲战衣的一袭小分队一马当先,行在前面,后面又跟着逶迤的身穿普通铠甲的战士,浩浩汤汤,绵延几里,旌旗猎猎、气势恢宏!

而那当先的黑甲军士,却格外受人瞩目。

据悉,这是谢昭在骑兵之中特意挑出来加以训练的士兵,作战机变、极为勇猛,每次打仗都跟在谢昭身后冲锋陷阵,为战争的胜利立下了汗马功劳。

此时,这些黑甲骑兵簇拥着谢昭而来,谢昭早已褪去了少年人的稚女敕青涩,身后黑色的披风迎风招展,原本耀目的五官如今已经不再那么锋芒毕露,上挑的凤眼在看向你的时候,让人会忍不住心中一跳。

陈默仰起头深深地看向谢昭,总觉得这个过去任性的男孩已经成长到了这样一个高度——挺直的背脊、坚毅的气息、肃穆的表情,依旧让人见之难忘的耀目五官,这样的谢昭仿佛就像是一把暗藏锋芒的宝刀,可是却在不经意间,散发出更加吸引人的气质,让人忍不住追随他的身影。

就连陈默,望向谢昭的时候,也忍不住微微错神。

就在陈默看向谢昭的时候,谢昭的目光自从能看到那些等在城门口的人开始,就紧紧地盯着那道紫色的身影,从未移开过,一直到大军慢慢地行至城门口,陈默的身影也在谢昭眼中越来越清晰。

三百多个日日夜夜,谢昭从未停止过对陈默的思念,甚至在最后,想要快点见到陈默成了谢昭的信念,直接导致了这场战役更快地结束。

如今,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就在眼前,如何能不激动?就连谢昭身边的黑衣卫都隐隐感觉到了谢昭的激动,忍不住互相对视了一眼——看来将军这次还真是爱惨了默公主了!

自从谢昭的身份曝光之后,军营里的人慢慢地也知道了默公主和将军之间的纠葛,有时候和谢昭没大没小的将士还会拿这个打趣,平时越来越沉稳的谢昭,只要一听到陈默的消息,就会立马破功,再加上有些和陈默一起在广灵城战斗过的兵士将陈默描绘地神乎其神,倒是让军营里的人越发地想要目睹一下陈默的风采。

如今顺着谢昭的视线望去,所有人也忍不住一愣——站在女皇身边的那名紫衣女子,毫无疑问就是当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默公主了。

虽然只是二八年华,站在风华大盛的女皇身边,却一点都不会被比下去,身姿挺拔,墨发如瀑,已经完全长开的五官精致迷人,美人虽多,但是又有多少能算的上倾国倾城?

这个默公主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可是单单就是站在那里,都会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有佳人者,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方如是。

这下,所有人都完全明白了,难怪将军会如此痴迷这位默公主,原来那些广灵城的士兵所言非虚,这世上,还真的就有这样完美的女子!如这天山雪莲,遥不可攀,却又让人永远的铭记于心,一生难忘。

谢昭慢慢地收回焦灼在陈默脸上的视线,深吸一口气,飞身下马,带着十万军士齐齐跪在阮玲面前:“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所有的士兵都跟着谢昭大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喊声震天,响彻寰宇。

阮玲快走几步,急急将谢昭扶起:“镇国将军免礼。”

阮玲看着眼前丰神俊朗、身姿挺拔的堂哥,忍不住心头有些感叹:想当年,他们兄妹两也算是上京都的男女霸王,谁知道如今摇身一变,居然都成长了这么多。

忍不住将视线投向陈默——这其中,默儿还真是功不可没。

“臣启禀皇上,已收服北秦城市一百六十座,与东昌国尧山为界划分,共得城池九十五座,这是北秦国的投降诏书,还请皇上过目。”谢昭此话说的极为大声,周围的百姓都听到了这话,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就连阮玲也激动地接过诏书,连说了三个“好”。

“传令下去,今日皇宫中大摆筵席,犒赏三军!”虽然阮玲一声令下,所有的文武百官、沿路百姓、征战军士齐齐下跪,叩谢皇恩。

唯有陈默和阮玲一般,一起挺立于众人之间,无须跪拜。

这天的上京都特别热闹,皇宫夜宴,百官几乎喝成了一团,个个都醉醺醺地,西岚国经历了差不多一年半的动乱,如今总算是再度回归平静,甚至扩大了版图,加上陈默的出谋划策,这铺面而来的太平盛世的气息,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

而陈默在和百官酒过三巡之后,突然看到春香疾步走了过来,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后,陈默匆匆向阮玲告了一声嘴,快速离去。

城东边突然发生了一桩匪夷所思的命案,在众人欢宴的时候,京畿太守还是在尽职尽责地保卫大家的安全,本来不想打扰陈默,但是一想到默公主曾经说过,一有不能解决的案子,一定要立马来找她后,也便禀告了春香姑娘,却没想到陈默还真的就放下宴会,匆匆而来。

当天空露出鱼肚白的时候,陈默才揉了揉额角,从自己的停尸房里走了出来,却没想到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正窝在她的门边。

陈默一开始也没有注意,倒是被绊了一脚,等到精神集中起来,才借着晨曦的日光,看清楚了来人——不是谢昭,又是哪个?

谢昭感觉到自己被人“踢”了一下,抱着酒坛子的手一松,弹身跳起,当还带着酒意的眼睛看到是陈默的时候,突然像小兽般呜咽一声,一把将陈默扯入怀中。

陈默猝不及防,鼻子狠狠地撞到了谢昭坚实的胸膛上,顿时鼻子就是一酸。

“臭丫头,你这个没良心的!小爷给你写了多少封信,为什么一封都不回?为什么?”谢昭喷着酒气的头埋在陈默的颈脖处,让陈默在外的修长脖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谢昭,你醉了,快回去睡觉吧。”陈默不知道该怎么办,有些僵硬地想拍拍谢昭的背脊,却又停在了半空中,最后只能如此无奈道。

谢昭原本有五分的醉意,可是见到陈默的时候已经去了三分,如今说了两句话,神智也慢慢地就回笼了。

猛地抬起头来,双手捧住陈默的脸,美丽的凤眼深情地望着这张他朝思暮想的绝美小脸,忍不住开始倾吐起自己的思念:“臭丫头,你想不想小爷?小爷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想的,这里都会痛。”

谢昭拉起陈默的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左胸口,哪里跳动地激烈的心脏,证明着这一刻,谢昭的心情有多么激动。

陈默花瓣般的嘴唇张了张,看着谢昭那张在她面前变得更加耀目的脸,看着他深情的双眼,她的心也猛地开始狂跳起来。

在这一刻,陈默甚至有些羞惭,她觉得,是她配不上谢昭。

配不上他赤诚的心;

配不上他火热的单纯;

配不上他为她的改变;

配不上他的等候;

配不上他的思念……

一年多的时间,她心中从来没有忘记过柳乘风;一年多的时间,她慢慢看清了自己的心;一年多的时间,那两个人不断地在守候着她,关心着她;最终,她居然得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她,谁都放不下。

陈默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是这样的女人!

这样的自己,让她直觉地想要逃避。

可是此刻看着谢昭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陈默还是点了头——就算无法做决定,可是她没有办法说谎。

谢昭每一封信,她都好好地放在自己床头的匣子里,每次夜深人静,做完了一天的事情,她就忍不住拿出来阅读,三十多封信,每一封都读了数十遍。

没有担忧过他的安危吗?不是的,只要一有谢昭的线报,她都要第一个查看;没有想过回信吗?不是的,每一封她都有回复,只是从来没有寄出去过。

可是此刻,谢昭站在她的面前,她发现,对他说谎,是那么难的一件事情,所以,陈默点头了。

甚至于,她的眼眶中开始微微泛着水光,那些日日夜夜的担忧,终于不用再承受。

明明是那么坚强果敢的一个人,此刻,却开始变得脆弱。

谢昭的凤眼中一下子绽出了万丈光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瞳孔一阵紧缩,猛地捧住陈默的头,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谢昭的吻,就像他的人一般,火热赤诚,似乎要将那么久的思念都倾注于这个吻上,舌头迅速地扫荡过陈默小嘴中的每一处,将她花瓣般的嘴唇吻了又吻,仿佛怎么都吻不够。

陈默一开始愣了几秒,等到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居然不是推开谢昭,而是非常诚实地紧紧抱住谢昭的后腰,狠狠地回吻过去,陈默不会接吻,甚至是咬着谢昭的嘴唇,将她隐藏在她面部表情中的不安、害怕、恐惧统统都发泄了出来。

谁能知道,有多少次午夜梦回,谢昭就像柳乘风一般,永远地躺在了地下,再也无法和她说话;谁能知道,有多少次,陈默都是在噩梦中猛地惊醒,口中却是叫着谢昭的名字。

这些不安,在这一刻,终于得到释放,让她终于可以感受到谢昭实实在在的存在!

就在两人都难分难舍之际,原本熟门熟路地走到“陈氏医馆”的后院,准备取出自己的医箱的沈南之,一下子看到了谢昭拥吻陈默的画面,顿时,整个人就不好了!

“小小子!居然敢亲我的小美人!”一声大喝,顿时止住了陈默和谢昭的动作,还没等谢昭反应过来,一道白色的人影就急速而来,飞快地将谢昭打到在地!

沈南之过去总是以公子的形象示人,可是自从认定了陈默之后,一改过去的作风,对其他女子简直就是目不斜视,在工作上更是兢兢业业,和陈默共同创出了不少新药,可是抓耳挠腮地想和陈默更进一步,却总是不得要领。

似乎,过去万花丛中过的经验,到了陈默那里,完全是不管用的,就是想逗陈默笑一下,也是千难万难的事情。

更让沈南之愤恨的是,那个大冰块夏侯珏还每每和他作对,每次当他要对陈默展开攻势的时候,他却总有这样那样的案子,将陈默请过去帮忙,气得沈南之心肝脾肺没一样不疼的。

若这也就罢了,毕竟陈默对夏侯珏也没有太多地假以颜色,最多两个人算是平等,而且他也渐渐感觉到,陈默对他们两个的心防也越来越轻。

可是这谢昭倒好,才回来一天,两个人就亲上了,这怎么叫沈南之受的了,顿时就开始暴走了。

谢昭迅速地爬起来,一看是沈南之,顿时也是满腔怒火——要不是当时这人骗他去了军营,他何须和陈默分开那么长时间,让她受那么多苦!虽然经历了军营的磨难,谢昭确实成长了很多,可是此刻看到沈南之,谢昭可没有半点感谢他的意思,他可听他母妃说了不少这沈南之一年来对陈默干的“好事”,这次情敌相见,自然分外眼红!于是便也拎起拳头就揍了起来。

“有本事你丫的别用内力!”谢昭打了一个空,忍不住怒火冲天地咆哮道!

“不用就不用!当老子怕你啊!”沈南之妖娆的桃花眼中此刻都能喷的出火来,狠狠地瞪向谢昭,此刻哪里还有一点翩翩浪子的风范,早就打红了眼。

可惜一不用内力,对上在沙场上几番生死的谢昭,还真是架不住他,被谢昭一通狠揍。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一道冰寒的声音在两人身侧响起,夏侯珏抱着绣春刀,狭长的双眸中透着不解。

“啊!”沈南之又受了谢昭一拳,忍不住冲着夏侯珏咆哮道:“你居然还在那边看白戏!你知不知道刚刚那小子亲了我的小美人!”

原本还在那边乐的看戏的夏侯珏,瞬间气势一凛,双目沉沉地看向陈默,却发现陈默并没有反驳,而且此刻的脸色是相当的难看。

夏侯珏凭着自己敏锐的感觉,立即知道了刚刚沈南之所言非虚,“砰”地一声仍下了绣春刀,瞬间加入了战斗!

谢昭天生神力,而那两人又是以一打二,倒是一时间三人战成了平手。

“轰隆”一声,院子里的花架倒了下来。

“哗啦啦”几声,放在药材的麻袋全都倒了下来。

“卡擦擦”三声,几株陈默栽的药用树苗全都折断。

“你们都给我停下!”陈默看三人越打越拼命,越打越不像样,忍不住冲着几人怒吼道。

可是早就打成一团的三人,哪里还听得见陈默的喊话,继续照打不误!

陈默气得发抖——这三人是想把她这里拆了吗?!

“嘭”地一声,陈默狠狠地关上了实验室的门,将这三人关在了门外:想打就打个够!打死拉倒,清净!

陈默重重的摔门声,终于引起了三人的注意,三人对视了一眼,忍不住俱都冷哼了一声,转身而去。

沈南之死死地捂住自己潋滟的桃花眼,现在这一团青黑,他风度翩翩的形象全毁了,都是那该死的谢昭,那个夏侯珏居然还暗中出手,也打了他几拳,别以为他不知道!

而谢昭和夏侯珏两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一个捂住自己的后腰,一个瘸着腿,纷纷离开了“陈氏医馆”。

至此之后,这“陈氏医馆”就开始热闹起来,今天指挥使大人邀请默公主验尸办案,恨不得上京都多几宗案子才好,甚至调集了西岚国各地的神秘谋杀案;那边沈南之天天拉着陈默询问药方、诊治疑难杂症,改良新药,简直比她这个东家还对医馆的事业伤心;更狠的则是谢昭,陈默走到哪里跟到哪里,她刚一说要什么,立即就给她买过来,原本心高气傲的小霸王,现在可怎么都拉的下脸,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

“陈氏医馆”一度鸡飞狗跳,成为上京都让人最津津乐道的话题,甚至地下赌坊里都下起了赌注,看看谁能成为他们默公主的夫君。

就连阮玲都找陈默谈了几次,甚至笑着打趣陈默,让她全都收了得了,反正他们西岚历史上,多夫的公主多了去了,也不差陈默一个。

可是,全收了?一想到家里天天鸡飞蛋打的情形,陈默立即抖了抖身子——还是算了吧。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在这样平淡却又有些吵闹的日子里,很快又到了新一年的八月初十。

陈默提前半个月就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这次她拒绝了沈南之等人的护送,只带着两名青阳高手一同出发。

谢昭三人自然知道她是要去哪里,心中顿时都有些不自在和难受,但是又都没有权利说什么,夏侯珏更是眸色更深,陈默离去时,只是紧紧地握了握陈默的手,低声道:“他身前最是喜欢吃”天瑞斋“的桂花酥。”

陈默“嗯”了一声后,便转身登上马车而去。

三人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俱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上京都中,因为陈默的离去,倒一下陷入了平静之中。

东昌国,千叶都皇宫,尚书房。

“大皇子殿下,今天的课可都听懂了?”一道温雅的声音响起,身穿藏青色文士官服的年轻人站在东昌国的大皇子殿下面前,轻声问道。

大皇子殿下今年刚满十岁,年岁虽小,但已经颇为老成。

他是端木清的嫡长子,也是唯一的孩子。说来端木清这人也迫是可惜,筹谋了小半辈子,好好地当上了皇帝,以为可以享受皇帝的尊荣了,谁知道突生恶疾、身体每况愈下,如今更是卧病不起。

此时更是早早地立大皇子为太子,由太子监国。

大皇子就算再怎么老成,也不过是个十岁的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子,又怎么可能真的抵挡地了朝廷中虎视眈眈的那群奸猾臣子呢?

也幸好端木清还算是个唯才是用之人,一年前的科举中,选出了身家清白的贫民子弟池少初为那一年的庄状元,从从五品的翰林,到如今正二品的太子太傅,上升速度之快,恐怕无人能及。

而且,这个池少初也是个了不得的人物,文采风流、智谋无双,在朝堂上更是翻手云、覆手雨,因为他和各个利益集团都没有关系,反而让端木清更加相信于他,说是太子太傅,其实如今已经把持了东昌国的权柄,是个实实在在的当朝第一权臣。

大皇子听了池少初的问话,立即恭敬地点了点头。

池少初的脸上勾勒起一丝温和的笑意,瞬间竟然让大皇子看呆了,直到自己的太傅走远了,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天哪,为何每次太傅笑起来,都让人觉得这么好看,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男子长得像太傅这般!简直就像是上天的恩赐。

对于已经能很清晰地辨别美丑的大皇子来说,池太傅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子,没有之一。

可是没有知道的是,在一年半前,这个俊美无匹的池太傅还是一个人见人厌的,傻子。

是的,没有听错,就是傻子。

池少初的本家住在荥阳城,那里正好是碧珠湖的下游。

有一天,池少初的母亲池先情外出浣衣,洗着洗着,突然发现从上游冲下来什么东西将自己的衣服绞住了,提起衣服一看,居然是块上好的玉饰,顿时心中一跳,看着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就将玉饰悄悄地收了起来,带回了家。

池少初家中住在荥阳城最偏僻的贫民小巷之中。

他家中年幼丧父,而他自出生起就浑浑噩噩、不知人事,虽然长相极为俊美,可是在成天蓬头垢面、疯疯傻傻的外表下,就是什么样绝美的长相,都会让人遗忘。

再加上他母亲身体病弱,又要照顾一个完全没有生活能力的儿子,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那天,池少初的母亲池先情回来后,就将玉饰悄悄地给自家的傻儿子带在了脖子上,心中想着自己总有一天会先儿子而去的,倒不如给儿子留样东西好傍身。

谁知道,那玉饰突然白光一闪,里面有一团人眼不可见的东西迅速钻入了池少初的身体,然后整个玉饰迅速碎裂。

说来也真是上天之意,当时陈默将玉饰留给柳乘风的时候,因为这枚玉饰是青阳的本命法宝,虽然当时灵魂争夺的时候,收到不小的创伤,可是却也能容纳一个普通人的灵魂。

当时陈默的意念中有着强烈的执念,希望柳乘风不要死,而柳乘风的灵魂刚巧这个时候还没飘散,便被玉饰吸收了进去。

玉饰被陪葬之后,却自己浮出了地面,被涨潮的水流冲到碧珠湖中,顺着水流被池先情捡到了。

而池先情的儿子池少初,生来就魂魄不全,所以才终身痴傻,玉饰一接近池少初,里面的灵魂就好像立即找到了宿主一般,钻进了池少初的身体,而玉饰也在贡献了最后一丝力量之后,灰飞烟灭。

然而,毕竟柳乘风的灵魂沉睡了太长时间,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之前的记忆却是全然忘记,一片空吧,倒也因此,没有受到池先情的怀疑,只以为自己的儿子突然就好了!

家中贫困,无以为继,再加上池少初清醒过后,绝色之姿表露无遗,更加引得东昌国豪放女子的凶猛追求,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也幸而,东昌国民间男女还算平等,男子当官的少,但也不是没有,于是便开始进入了科考这条路,而凭借着池少初无与伦比的才能,一步步走到了今日这一步。

池少初接受着宫人恭敬的行礼,一路如闲庭漫步般走出了东昌国的皇宫。

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来皇宫,池少初都觉得熟悉的很,但是隐隐又有些厌恶之感,仿佛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回忆一般。

池少初忍不住低笑了一声——自己以前应该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吧?又怎么会有什么回忆呢?

池少初这一年中,为了东昌国在北秦国的胜利,同样是呕心沥血、出尽计谋,如今大军得胜,国家重归和平,事情多如牛毛,饶是池少初再强大,这时也有些微的疲惫。

回府换了一件青色的长袍,就决定出府走走。

一个人走着走着,就到了碧珠湖。

不知道为什么,这碧珠湖就是能吸引着他,第一次见到这湖,他就在那里呆了一天一夜。

池少初的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一身青色长袍,透着文人的儒雅气息,身高大约在一米七八样子,长身玉立,十分惹人注目。

更加吸引人的,是他绝美的五官,是的,这样的五官算的上是绝美了,就连女子看了,也会自行惭秽,淡如远山似的眉,亮如星辰的眸子,高耸的鼻梁,鲜艳的唇色,明明是如此出众夺目的五官,但是因为主人和煦的笑容,让人感觉到这样的人并非如此难以接近,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

在碧珠湖边游玩的游人忍不住都偷偷地打量起池少初,甚至有些厚脸皮的女子前来搭讪,其中不乏亦是相貌出众、极富才学的女子,可是池少初都是微微一笑,坚定地拒绝。

如今他已双十年华,家中母亲甚为着急,几次给他想看女子,再加上如今池少初的身份地位,更是让众多女子前赴后继。

只可惜,池少初却迟迟没有动向。

不是不想满足母亲的要求,而是池少初总觉得,这些人都不是“她”。

池少初不知道“她”是谁,但是却一直在寻找,一直在等候,有时候甚至莫名其妙地会想到发狂,却又根本不知道这个世间是否真的有那么一个人。

就在这个时候,池少初突然整个人一震,在呆立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跟上了前面这个少女的步伐。

虽然只是看到了一个背影,可是池少初就是觉得这个女子,就是那个“她”!

两名青阳高手隐在暗处,立即发现了池少初的举动,但是两人很快就判断到,这名男子没有内力,而且身上也没有恶意,于是便也再度放下心神。

陈默提着一个小竹篮,目不斜视地走过碧珠湖,她甚至都不敢往碧珠湖的湖心看上一眼。

走到旁边的一处山丘边,两个守卫立即拦住了陈默的去路。

陈默拿出一张令牌晃了一下,那两人立即恭敬地低下头行礼,然后放行。

池少初皱了一下眉,这里不是三皇子的埋葬之所吗?为何这名名字会到这里来?

抱着这样的疑问,池少初也走了过去,那两人正好认得池少初,急急忙忙行礼之后,知道他想进去,也没多拦,就放人进去了——反正他们两个守在这里,也只不过是防止捣乱的,倒也并不是不允许别人进来。

池少初悄悄地躲在了一颗大树后面,那里正好可以看到陈默的背影,也能听到她的声音。

陈默默默地立在坟头一会儿,过了许久,才将酒水拿了出来,放到柳乘风的墓前,同时,还拿出了一盘“天瑞斋”的桂花酥。

一年没来,这里的坟头上已经长满了青草,陈默慢慢地用手拔着那些青草,一边和柳乘风“聊着天”。

“柳乘风,你,还好吗?”陈默养了一年多的伤口,不知为何又开始慢慢撕裂,只是轻轻的一句“你好吗”,也让她说的艰难万分。

“我好像从第一眼看到你,你就一直在生病,明明是那么厉害的人,但是却有这么不好的身体,我当时心里想,我一定要治好他!因为这么厉害的人,不应该这么早死。”

“你离开四百二十一天了,如果真的有来世的话,我希望你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不需要那么聪明,只要能好好地,就好了。”

“我当时说,你死了,我就马上忘记你。对不起,我撒谎了。我没有忘记过你,因为我的记忆力太好了,你的一举一动都好像就在昨天一般,可是原来,你已经离开那么久了。”

“夏侯珏说你喜欢吃桂花酥,我给你带来了。”

“柳乘风,你想不想我?我好像,有点想你了……。”陈默终于拔累了,就这样随意地坐了下来,将头靠在墓碑上,小脸紧紧地贴着那冰凉的木鳖,纤细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模去,上面一笔一划写着:柳乘风之墓。

眼里的泪水忍不住一点一滴的流了出来,陈默的情绪慢慢地在失控,积压了近一年的情感在这一刻终于爆发:“柳乘风,你为什么要这样匆匆地离开啊?!你为什么如此可恶,让我背负着这种情感,让我如此难受?我明明已经找到了救你的方法,为什么你就不能再等等我,等等我?柳乘风……。”

陈默从来不会说这么多话,可是这一刻,她居然抱着墓碑,在那里嚎啕大哭。

那天的回忆,就好像慢放的镜头一般,清清楚楚地在陈默的脑海中呈现,陈默甚至都能回想起柳乘风闭上眼时,那嘴角的笑容。

陈默哭的像个孩子,仿佛下一秒就会背过气去,整颗心仿佛被命运的大手揉碎,让她喘不过气来。

而一直跟在陈默身后的池少初,此刻只觉得心中大恸,虽然一直没有看到陈默的正面,可是他却能感觉到那名少女灭顶的哀伤,他甚至就想毫不犹豫地冲出去,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告诉她不要哭,那个死去的人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她的眼泪。

就在这一刻,池少初居然一步迈了出去,心中想说千言万语,可是到了嘴边,却变成了脑海中下意识的一句呼喊:“小默。”

陈默突然就顿住了哭泣,整个人就像被点了穴一般僵立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虽然那个声音有些不同,可是那种温度、那种语气,那句“小默”,让她心突然狂跳起来。

不是不知道柳乘风已死的事情,可是陈默的脑海中却荒唐地觉得,身后那人是柳乘风。

最终,陈默还是僵硬地转过头来,在见到池少初的那一刻,陈默眼中的亮光迅速黯淡了下来,甚至隐隐有着恼怒:“你是谁?小默也是你叫得的?!”陈默目光犀利,其实她心中甚至再说:就你,也敢冒充那人!

然而,池少初再看到陈默脸的那一刻,整个人完全呆住,所有那些似梦非梦的画面都瞬间变得清晰无比,那个自己想到发狂的“她”,就是眼前的人儿!

没有证据,但是,他就是知道!

但是下一秒,池少初只觉得自己的脑海像被千万根钢针扎过,就是他这么能忍痛的人,此时也是被疼痛折磨地死去活来,万千影响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让他一时无法接受。

就在陈默想要命人将池少初丢出去的时候,池少初的一句话,却让陈默定立当场。

“这位姑娘,阿珏是因为我的病才得罪了姑娘。”

这是,他们第一次相遇时,柳乘风对她说的话!

而接下来——

“小默是担心我的身体吗?无碍的。”

柳乘风淡淡的笑,脸上是一惯的从容,这是她给他行针后,不停医嘱去验尸的云淡风轻。

“小默,我们可能,走错路了。”第一次迷路时的尴尬心虚。

“嗯,一个人来的。”在赵家村走了四个小时,终于找到陈默时的喜悦。

“小默,为何不笑呢?我觉得小默笑起来一定非常美丽。”那人生中第一个笑容,是他教会的。

……。

“小默,我害怕,我死了就见不到你,害怕感觉不到你,害怕不能再爱你……。”

当从池少初的嘴里冒出这么一句话时,陈默彻彻底底惊住了,她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呼吸,颤着手指指着池少初,杏眼瞪着他,心中的震荡让人惊惧:“你,你究竟是谁!”

是啊,他到底是谁?是谁!

池少初只觉得自己的思绪慢慢地回笼,捧着已经慢慢缓过神来的脑袋,最终一字一顿地回答道:“柳、乘、风!”

陈默只觉得自己脑袋中轰隆一声,整个世界都在崩碎。

可是随即,陈默就想到,既然自己的灵魂可以穿越,为何柳乘风不可以?

但,他真的是柳乘风吗?不会是政敌有一个阴谋吗?

如果是阴谋,会有人除了长相,什么都和柳乘风一样吗?气息一样、语气一样、细小处的动作也一样。

当池少初,不,是柳乘风终于将头脑中的思绪理清楚后,他只觉得激动到不能自已!

最终,千言万语,到了柳乘风嘴边,就只变成了一句:“小默,我回来了。”

和煦的微笑,让人如沐春风的气质,熟悉的语气。

陈默再也无法怀疑,这个人,真的就是柳乘风!

不是理智告诉她的,而是一种刻在内心的直觉!

看着柳乘风张开的手臂,陈默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扑进了柳乘风的怀中,心中被割掉的一块,终于圆满!

一个月后,上京都。

柳乘风以东昌国使臣的身份,再度出使西岚,商谈这次分隔北秦国土地的细则。

柳乘风的到来,让上京都的女性再次沸腾起来,原本上京都多少闺中少女的梦中儿郎,就是沈南之、谢昭、夏侯珏三人,只可惜,这三人都心属于惊才绝艳的默公主,就算她们再怎么咬碎银牙,也不敢和公主抢男人。

如今来了个池少初,自然全都风魔了,一进城,就对着他纷纷投掷鲜花、荷包,只可惜人家根本就当没有看见一般,目不斜视地离去,让上京都女子一致认为,这是因为人家是东昌国的男子,比较害羞。

可是大家自我安慰了才三日,就传出惊爆消息,原来这个池少初,居然对默公主一见钟情!

简直就是碎落了一地的放心。

然而,更加生气的人,却还是那三个,池少初就是柳乘风的秘密没能瞒过谢昭等人,除了夏侯珏在没有陈默在场的时候还散发出一点善意,其他两个人简直如临大敌。

瞬时间,公主府和“陈氏医馆”简直比过去还要热闹!

四男争妻这件事情,更是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想看看最终到底这个默公主花落谁家。

而陈默更是不甚其扰,在想了许久之后,陈默才最终做出了决定——离开。

是的,就是离开。

在陈默的思想观念里,她接受不了这个世界中一女多夫的观点,而且她自己清楚地知道,她真的是对这几个人都有放不下的感觉,选了一个,让其他人伤心,那倒不如离去,保留这么一份回忆也是好的。

就当是每个人都经历了一场失恋,时间会平复一切伤口,慢慢地,他们身边会出现不同的人,会领略不同的风景,而她陈默,最后就变成记忆里的一粒风沙罢了。

陈默看到过天朝男男女女频繁地交往、分手,似乎每个人都会经历几段感情,只是她很不幸,她的感情凑到了一起。

她觉得,无论选择谁,对另外的人都是不公平的,甚至她也不能保证,选择了一个人,自己心中就能一心一意地对他,既然这样,倒不如不要负了谁,离开才能看到更广阔的天地,才能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人生和那个对的人,不仅仅是她自己,他们也是。

她想,只是一次分手,人生还很长,大家都会找到自己想要的。

所以,当谢昭四人前来寻找陈默,却发现她留了一封书信就离开后,所有人的表情都相当难看。

“谢昭,柳乘风,夏侯珏,沈南之。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想我已经不在上京都了,我知道我和你们四个都有了牵扯,你们都心悦于我。然而我,不能成为四个不同的人,来回报你们同样的爱。我知道,自己一直是个冷情的人,你们给我的爱,远远超过于我。对此,我感到很愧疚,很不安。我很诚实地告诉你们,我心中都有你们的影子,或浓或淡。我不畏惧流言蜚语,也不是矫情地推三阻四,我只是,觉得自己并非你们真正的那个人,配不得你们如此浓烈的爱意,我总是爱自己,更多一些。所以我自私地选择了离开,选择不用面对问题,选择放空自己,选择退一步,大家各自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幸福。相信时间会掩埋一切。请不必来找我,陈默拜谢。”

四个人呆呆地读完这封信,所有人都讷讷不言,心中更是心潮起伏,五味陈杂不能平静——为那句陈默承认心中有他们而喜悦,为陈默的不安愧疚而心痛,为陈默同时也喜欢其他人而难受,为陈默的离去而慌张……。

“我现在就去把她追回来,我就不信了!”谢昭狠狠地扔下书信,转身就想离开。

沈南之和夏侯珏对视了一眼,心中也是如是想,他们的情报网这么大,难道还找不到一个陈默?

就在大家都想动身之际,却被柳乘风拦了下来:“你们就是找到她又怎么样?她会和你们回来吗?不解决她心中的不安,我们还是如此吵吵闹闹,她下一次还是会离开的!”柳乘风收了一惯的笑容,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严肃之色,

大家听了之后,也明白柳乘风所言非虚,一下子都站住了。

“那既然如此,我们又能怎么办?”沈南之忍不住嘟囔道。

柳乘风将书信收起来放进自己的怀中:“如何怎么办?我想要的只是小默一世安乐,她想要什么,我都给她,如果她真的能接受你们,我也不反对,只要她永远在我身边就好。”

柳乘风说完,不顾其他人变幻莫测的脸色,一个人负手而去。

两年后。

陈默故地重游,心中却是感慨万千,当听到那几个消息时,原本毫无表情的脸,此刻却有些低落。

身边眉目如画、气质超凡月兑俗的男子侧过身看了陈默一眼,吐出的话却是带着一股酸味:“怎么了?难道知道他们都成亲了,你就难过了?”

陈默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低头不言。

那男子忍不住表情一换,原本超凡月兑俗的气质没了,倒是变得有些无赖的样子贴近陈默,终是舍不得看她难过,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陈默:“那四个也是啥的,你以为他们真的各娶贤妻了?哼!他们娶得女子都是一个人,名字叫陈、默!”

男子的面容超越了性别的美丽,若是不讲话的时候,就仿佛是不动如山的仙人,但是此刻一开口,倒才像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陈默心中狂跳,她怎么会想到,这四个人居然都“娶”了她?!

正在陈默呆立之时,那男子却一把拉住陈默,往那四人说好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心中暗自嘟囔道:“算了算了,老五就老五呗!反正世人都说了,最小的那个才最受宠,哼,到时候缠也要缠死她!”

陈默跟在那男子一路往自己的公主府走去,隐隐之中也知道,那四个男子正在那里,等她。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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