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战败百里长风之事,这个消息瞬时就像风一般,四处传了开来。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欣喜之中时,沈南之却在暗暗担忧:百里家族根深叶茂,根本不是小小一个陈默能撼动的!此次虽然是陈默赢了比赛,可是若他们想要私下里对付陈默,那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当天,陈默给赫连晴送出了一份密报。也怪百里长风求胜心切,他所使用的毒药中的成分和上次谢昭案中谢昭和李思明所中之毒类似,只不过一个毒性极猛,可以致命,一个毒性更轻,只是让人发狂。
可以预见,当赫连晴接到这份密报时,会是怎样的勃然大怒!百里一家现在要承受的可是谢王妃的愤怒,此时不夹紧尾巴做人还能如何?陈默之事和赫连晴的怒火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当沈南之忍不住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后,陈默只是不紧不慢地看了沈南之一眼:“现在百里家管不到我。”
那样胸有成竹的神态,那种一切了然于心的自信,让沈南之当即愣了一下:一直以为小美人只是个痴迷于医学之人,谁又能想到她真的要对付一个人时,竟然是这么地……。如何形容?玩弄人于鼓掌之上?
可是她那样的态度,不会让人觉得她是个心机深沉,善于玩弄阴谋权术之人,反而越加觉得她为人真实,有恩则报,有仇则回击!
其实算起来,也不是陈默利用了赫连晴,倒是她卖了一个天大的人情给了赫连晴,只是同时也保全了自己。
陈默此人从不屑用阴谋,但若要使计,必当堂堂正正,一击致命!
陈默回到医馆后,只是淡淡地扫了医馆的众小药童一眼,然后将视线落在了凌庆宇身上,只看得凌庆宇心头一跳,不由得默默地低下头,不敢接陈默的眼神。
“明天在此集合。”说完之后便带着春香头也不回地一同离去。
虽然陈默人是离开了,可是医馆里的气氛还是降到了冰点:东家虽然没有说其他的话,可是这其中的意思,仔细想想就大有文章了!
尤其是那天和陈默叫板的凌庆宇,现在总算体会了一次什么叫悔得肠子都青了。
记得第一天进“陈氏医馆”的时候,东家就说过这十个人中是要择优录取的!虽然他们来医馆才短短一个月时间,可是见识了沈南之的医术以及今天陈默和百里长风的斗医后,他们可是谁都不想走了!
要知道陈默可是打败西岚国最顶尖医者的人,这意味着什么?只要跟着陈默,以后就算是能学到个一星半点,也有可能让世人称道。
顿时,原本欢呼雀跃的众人都默不作声起来,心中更是忐忑不已,真不知道明天东家会如何“处置”他们。
陈默心中自然也有成算,医馆开了近一个月了,但是其中大小事物都是沈南之管起来的,说起来她还真有当甩手掌柜的嫌疑。倒不是她偷懒,而是确实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让她没有空暇好好管理医馆。
现在她有时间了,自然要好好“整顿整顿”。
第二天一早,陈默便到了医馆,命十个小药童都在医馆的后院集合。
医馆后院当初陈默是用来做验尸用的场所,一直没有对外开放,所以这次还真是大家第一次来到后院。
十个小药童站成一排,立在小院中央,此时他们看向陈默的眼神中满满的全是钦佩和仰慕,虽然知道明明是和他们一般大的女子,可是陈默之才做他们的师傅,那是足矣足矣!
陈默走近他们,一个一个地仔细观察了半响,只看得大家都忐忑不已时,才说道:“想也知道,一个小小的医馆是要不了十个药童的。”
第一句话,就说的大家心头一颤,忍不住均都面带祈求地看着陈默,他们谁都不想被赶出来啊!
陈默毫不理睬众少年祈求的眼神,继续说道:“大家也都知道,我陈默最厉害的不是医术,而是验尸术。其实说白了,这两种也是有相通之处,虽然一个是给活人看病,一个是为死人伸冤,可是若不懂医理,两者皆是枉然。”
虽然大家都已经知道陈默验尸术神乎其技,但是也没弄明白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因为毕竟他们都是小药童,只是来学医的,和仵作之事有什么关系?
“我开办”陈氏医馆“的目的有二,一是治病救人,二是为死者伸冤。这后院便是我特定的验尸场所。”
此话一出,大家纷纷都打了个寒战:这里居然是验尸的地方啊,难怪突然一下子就觉得森冷了起来。
“今天我就是想问各位一句,你们有谁想以后跟着我学验尸的?”陈默突然抛出了一个惊天大雷,自己仍旧泰然自若,只把那十个少年吓得面无人色,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在他们心中,验尸的都是地位低下者,医者则是高高在上者,这其中的地位差距可不是一星半点,虽然很讶异陈默能同时身兼两种大才,可是对他们而言,学习医术才是正统,而不是那所谓的验尸术。
此时,没有一个少年站出来,大家都低着头,不声不响,不敢面对陈默的目光,就怕一个对视,陈默就会选择他去学习验尸。
陈默冷嗤了一声,突然拔高了一些声音,冲着众少年喊道:“你们告诉我,为何要学医!”
陈默如此义正言辞的发问,众小药童不敢不答,你看我我看你了半天,一个瘦小的男孩站了出来,他是赵家村里出来的,虽然店里一开始有小药童对陈默有诸多不满,可是他心中却还是极相信陈默的,因为他一直记得他爷爷的风湿病就是陈默治好的。但是他又向来胆小,从来不敢在众人面前大声说话,今天陈默如此一问,他都是鼓足了好大的勇气才上前来说话的。
“我是为了,为了能像小姐一样,以后可以救死扶伤。”男孩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憋出了这样一句话,说完之后脸就爆红,低着头不敢看陈默。
陈默的表情稍微柔和了一点:“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很想在陈默面前好好表现一番,但是生性胆小,最终只是低着头讷讷道:“我叫王林东。”
陈默点了一下头:“其他人呢?”
见医馆里最胆小的那个都开口说话了,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落后。
“为了能赚钱养家。”
“为了学好本事,以后能名垂千古。”
“为了治好我女乃女乃的病。”
“为了可以得到大家的尊敬。”
……
答案五花八门,什么都有,陈默一个一个仔细地听完之后,对着众位少年严肃地说道:“你们的这些目的,都在情理之中。不管是为了医治别人也好,还是为了家人也好,或者纯粹是为了兴趣也好,学医的人要明白最重要的一点,我们是抱了一颗好的心去学医的!你们跟着我可以医术不精,但是不能人品不好。”
所谓医者仁心,虽然陈默一向表现地都是冷冷的,但是她从来不是一个真正冷血的人,若不然,她也不会跟着外祖父学医,也不会彻夜钻研验尸之术,只为这个世上少一个冤魂。
“或许你们觉得医者和仵作是两个高低悬殊极大的行业,可是若是一个人生前没有得到救治,那么死后就更应该得到我们的救治了!一个救人命,另一个救人心。”
陈默的话句句振聋发聩。这些少年虽然一心想当医者,可是心中所想无外乎是想有一份体面的活,让周围人都能羡慕他们,若真是说到这些道理,单单只是十几岁的少年,又怎么能和陈默相比?
那一句,一个救人命,另一个救人心,更是深深地让他们体会到了什么是震撼!陈默在他们面前打开了另一扇大门,让他们看到了一种更广阔的风景,那里有不屑俗世的言论,更有独到见解的声响!
陈默的字字句句都让这群少年内心澎湃,不能自已!
可是那个最该说的激动的人,却是仍旧维持着一惯的平静,但她说的每一句话,俱都带着深刻的含义,往往一针见血,直逼人心:“我的”陈氏医馆“,自开张以来,就是准备治病验尸同时进行的,所以想要做我陈默的接班人,那么这两样也必须都得会。等这家医馆打理好之后,我将在上京都另开一家”陈氏医馆“,若是你们谁能继承我的衣钵,那么到时候这边这家医馆将交由他打理。我不仅仅要在上京都开”陈氏医馆“,我要让西岚的每一个城市,都有一家医馆,叫”陈氏医馆“!”
如果刚刚的只是言语上的激励,那么现在这些就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激励了!几个少年也从没想到,虽然东家只是区区一介女子,可是她的心却比所有的男儿都大!就是现在的“百里医馆”,也就十多家,要做到西岚的每一个城市都有“陈氏医馆”,这是何等的魄力啊!
若是之前,他们一定会不信,可是现在,他们只能说拭目以待!而且不知道为何,当陈默许下这样的愿景的时候,他们仿佛就看到了那一天似的,一切似乎都近在眼前。
“现在,我问你们,谁要和我学医又学验尸术的,站出来!只有这样两种本事兼具的人才能做我陈默的弟子,若是只想学医,可以,我亦会倾囊而授,不过以后却只能做坐堂大夫。是何选择,你们今天自己决定。但是有一点注意,你们十个人中,一年后的今天经行考核,优胜劣汰!”
陈默的话到这边已经是说的很清楚了,若是愿意跟着陈默学医又学验尸的,以后是可以做她的弟子,继承她的衣钵,管理“陈氏医馆”的;若是只学医术,那么最终学成之后,也只能是个坐堂大夫。
人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一点不假。
其实原本大家来学医,最终的目的也就是做个坐堂大夫,可是现在陈默抛出了个更加诱人的条件,于是大家都开始认真考虑起陈默的话。
最终,有五个人站了出来,表示愿意跟着陈默学习验尸术和医术,让陈默微微有些惊讶的是,其中还有那个王林东和那个凌庆宇。
陈默无声地挑了一下眉,没有再说什么,就让他们各忙各的去了。
等到几个少年都走掉了,陈默的双肩才微微地垮了下来,忍不住呼出了一口气:一下子说这么多话,真是让她有些受不了。
沈南之从耳房处走了出来,一身银色的长袍更显得他身材颀长、比例均匀,一双魅人的桃花眼眨动间就会轻易让人迷醉,唇角含着笑意,踱步至陈默身边:“小美人很厉害嘛!居然能这么快就收服他们!”
沈南之的话中若说是赞美,倒不如说是揶揄,明明看到了刚刚陈默那不适地呼气的样子,却还在那边说风凉话。
陈默白了沈南之一眼:“还不是你!”
原来昨天陈默将这件事和沈南之商量一下,没想到沈南之一听完陈默的话,立即自告奋勇,说给陈默写个稿子,到时候陈默只要照着稿子上的话说,就肯定没问题。
陈默一向不擅长这种煽动人心的举动,见沈南之好意,自然欣然接受,更何况对于能有瞬间记忆力的陈默,背几张稿子,简直就是小意思。
可是谁知到,这沈南之居然帮她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陈默虽然已经自己做主删了一大堆,可是等真的说起来的时候,还是说了很久,不禁有些埋怨于他。
这人一定是知道她不善言辞,故意整她的吧!别以为她不知道!
沈南之见陈默微有气怒之色,突然伸出手将陈默的双颊往上拉起,手中滑腻的触感让沈南之略晃了一下神,但风流的眉眼中忍不住带笑道:“小美人就是这个不好,从来不笑!”
两只细长的手指夹起陈默两颊边的软肉,轻轻往上一提,陈默的脸上便显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萌的沈南之就想伸手指去戳戳这个小酒窝。
可是还没等他行动,他的手就被狠狠地打了下来,陈默的脸色瞬间转冷,就连身上都冒着冷气:“下不为例!”陈默的语气中不仅仅带着点怒气,更带着警告,告诉沈南之,刚刚他的行为让她很不爽!
陈默转过身去离开的那一瞬间,心中不知为何,涌上了一些苦涩:曾经也有个人说什么想看她的笑颜,结果自此之后,天南地北,杳无音讯,有生之年,可能再无重逢之日。
沈南之有些怔愣地看着自己被打红的手背,风流的桃花眼有些黯淡地低垂了下来。
自那天之后,“陈氏医馆”里的几个小药童都分外卖力起来。陈默将自己撰写的教材分发给他们,教他们识药认草,教他们背自己改良过的《千金方》、《伤寒论》,一边在给他们打下扎实的基本功,一边也慢慢地将法医学传授给另外五个弟子。
因为霍梓轲听到了陈默教另外五个弟子验尸术的消息,急急忙忙就赶来一起学习,并且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陈默的第一个弟子,所以他们都要叫他大师兄。众人见陈默并未反对,且霍梓轲的确年纪和资历都高过他们,所以这一声“大师兄”还算叫的心甘情愿。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一眨眼,就到了年尾,陈默给“陈氏医馆”的人都放了半个月的假,让大家都回去过年。
陈默和春香仍旧住在赵家村的小院中,但是现在陈默不缺钱,自然小院重新整砌了一遍,已不是当日破破烂烂、一穷二白的小屋了。
陈默见近日无事,也便在自己的房间中躲懒,天天就是看看医书,研究一下不同草药的特性,又把最近自己的验尸记录整理起来。而春香则成了这个家里最忙的人,天天忙着采买过年的东西、制备过年用的烟花爆竹,又一个人准备吃食,直忙得天昏地暗。
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虽然家里只有两个人,可是春香的年夜饭还是准备的很丰盛,什么梅菜扣肉、腊肉南瓜盅、红烧狮子头、酱爆鸡丁……。应有尽有。再加上春香的好厨艺,顿时整个小院中都弥漫着一股食物的香味,让人光闻着都忍不住流口水。
因为春香对陈默说今天是年三十,不能再看她的医书研究她的草药,于是陈默现在便百无聊赖地坐在窗边打盹。
春香见陈默实在无聊,便从自己的绣篮中拿出了几张红纸和一把剪刀递给陈默道:“小姐,要不你帮奴婢剪窗花吧!奴婢的窗花还没剪呢!”
陈默无聊地瞥了一眼春香,慢吞吞地接过红纸和剪刀,点了一下头,示意知道了,便拿起这两样东西仔细回想到底是怎么剪窗花的。
可是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实在是天朝的陈默哪里会关心什么窗花怎么剪的问题?似乎在她的记忆中也从来没有剪过窗花。
纠结了一会儿,见春香又像只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转出去忙了,陈默只好自己低下头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剪。
外面大雪飘飘,北风赫赫,屋内灯火通明,燃着几盆银炭,即使就是身披一身薄衫,也不觉得多冷。
因为是大年三十的晚上,村里各家各户都在忙碌筹备,做年夜饭的,打扫屋子的,到邻居家借调味料的……村童跑到自家院门口忍不住开始放一些小鞭炮的,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惊呼声和嬉笑声,整个赵家村都笼罩在一片温暖祥和的气氛中,让陈默的心情也忍不住开始变好。
多久没有体会过过年这样温暖的事情了?在陈默的记忆中,只有小时候在乡下和外祖父过年时,才会有一点点的这样的感觉。不过那个时候的小陈默也是如此的不可爱,和村里的小孩格格不入,虽然心里面也很渴望和他们一起玩,可是每次却只是躲在一边,偷偷地看着他们玩闹嬉戏。
不过就算自己没有玩到,小陈默的心还是照样能感受到喜悦和温馨。
可是后来人越长大越忙碌,不仅仅是自己,所有人都是这样。过年也不再成为一件令人期待的事情,那些风俗旧情都成为过去式,大家更喜欢的是随便订个餐馆出去吃一顿年夜饭,然后互相短信一声:新年快乐。甚至有的时候,自己都懒得编辑,直接群发一下了事。那样的新年,越过越平淡无味。
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能在这个异世中再次体验一回新年的味道,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陈默一边这样想着,手下也不停,不一会儿就剪了好几张窗花,等到春香凑山前来一瞧,确实看了半天没看懂这是什么。
这一条条细细长长的东西是什么啊?而且还都是大同小异的。不是应该剪十二生肖或者剪些风雪外景吗?春香忍不住将自己的疑问问了出来。
陈默将自己的作品一一展开看过去,自己剪得很好啊,为何春香看不明白自己剪得是什么?明明如此形象啊!
“这是颅骨29块,躯干骨51块,四股骨126块。你看,它们的形状也是不一样的,这是长骨,这是短骨,这是扁骨和不规则骨。要是你把它们拼起来,就能变成一幅完整的骨架了。我觉得我剪得很好啊,你看不出来吗?”
春香的嘴角忍不住抽出了一下,还真别说,现在被小姐一说,还真是剪得特别好,可是这大过年的,怎么会剪这么不吉利的东西?小姐真是做什么都能出人意料。
忍住扶额的冲动,春香讪讪地笑道:“小姐自然剪得极好,不过咱们这里可不时兴这种花样,要不还是让奴婢剪几个,然后小姐照着剪可好?”
陈默也无不可,便饶有兴致地看着春香剪,春香做事一向麻利,这剪窗花也是,刷刷刷几剪刀下去,一副十二生肖的图就显现出来。
陈默本就聪慧,接过剪刀照着春香的样子剪下去,虽然动作还有点生涩,可是落剪刀的方位若是有人细看的话,会发现和春香的丝毫不差,不一会儿,另一幅十二生肖图就完成了。
春香已经被陈默的种种天才之举打击惯了,早就习以为常,又剪了几个花样让陈默自己一个人坐在那边剪着玩之后,便继续去忙碌了。
有时候春香甚至会想,小姐虽然是个世所罕见的天才,可是有的时候却又心纯如孩童;小姐虽然有无比强悍的大脑,却从来不屑于玩弄算计。
小姐其实是个很单纯,很容易满足的人呢!
等到吃年夜饭的时候,虽然桌上只有陈默和春香两个人,可是春香还是按照西岚国的风俗,烧满了十八道菜,冷盘热盘、荤素搭配,春香端是拿出了十八般武艺,将一桌年夜饭烧的尽善尽美。
因为西岚国北方的天气非常冷,所以虽然烧这么多菜,倒不会怕坏掉。
陈默一向说话不多,今天就算除夕,也没有什么话可说。倒是春香,早已习惯陈默的食不言,但是她自己却会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些事情,陈默也会认真倾听,时不时地点一下头。
春香犹豫了半响,还是咬着筷头对陈默说道:“小姐,明天就是大年初一了,我想告假一天,回去看看爹娘。”
陈默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春香在上京都的爹娘,立即点头同意:“好,放你三天假。”
春香一听,立即眉开眼笑起来,不过随即又有些担心:“小姐,那我走了之后,你不能天天只知道闷在房里看书忘记吃饭的时间。我烧了很多菜,全都放在碗橱里了,要吃的话小姐只要热热就好了,还有…。”
春香巴拉巴拉交代了一大堆的事情,不过陈默却一点都不觉得烦,而是很认真地一一记在心里,不知为何,陈默此刻觉得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让她有些微微的感动。
春香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就动身走了,到底是心里记挂爹娘,兴奋地一夜没睡,就等着早上出发了。
因为天还太早,春香走时也是轻手轻脚的,没有吵醒还在睡觉的陈默。
陈默是被外面的鞭炮声吵醒的。
忍不住唤了一声“春香”后,才突然想到春香今天回家探望父母了。整个屋子里冷冷清清地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和外面的热闹喧嚣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陈默心中有些寥落和空旷,怔怔的看着床顶上的帘幔发呆,脑袋有一瞬间的放空,家中无人,陈默也不想这么早起床,干脆就在温暖的被窝里赖床。
可惜不一会儿院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陈默无奈,只好手忙脚乱地爬起来穿衣服,平时都是春香给她穿那些繁琐的衣服,现在自然是有些不习惯。
勉强将衣服穿好,头发也没梳。就这样披散着跑出去开门了。
外面天寒地冻,刚一出门就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冷意,打着寒颤走到了院门口,打开门一看,竟是沈南之和广白主仆两人。
陈默立即让出身来让两人进来。
沈南之看到陈默的时候一愣,明显这丫头刚刚起床,衣服穿得有些凌乱,头发就这样披散着,但是尽管这样有些不修边幅,可是仍旧有一种随意慵懒的美态。
“啧啧,美人就是美人,无论怎样都是美的!”沈南之忍不住骚包地打开折扇,摇了起来,好像这赞美之词不是说陈默而是说他自己一般。
陈默刷地一下跳出去老远:“冷死了!什么怪人,这种天气还打扇!”陈默忍不住在前头抱怨道。
沈南之一愣,却把扇子摇的更勤了,桃花眼中的笑意更甚。
广百忍不住月复诽道:陈姑娘真是说的太对了!只可惜我不能跑的老远,少爷这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啊!
别看沈南之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其实也是极重礼数之人,这次一大清早来拜年,还特意带来了几分表礼,用红纸包着,送给陈默。
陈默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收下礼物之后,因为家中无人,只好自己亲自去取了点水泡茶,幸亏炉子上一直烧着水,不用她来烧。
其实西岚国的风俗中,新年第一个来拜年的人往往是对其极其重视之人,沈南之一大清早就准备了礼物来给陈默拜年,倒让陈默对这个一向公子似的沈南之有了一丝改观。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陈默小院的门就接二连三地被敲响了,村民们纷纷带着些礼物给陈默来拜年,然后又是霍梓轲、刘其君以及医馆的药童,陈默的家里人来了又走了,一上午就没消停过。
“真想不到,小美人这样的冷美人居然人缘这么好!”等人都走了,沈南之忍不住对着陈默调侃道。
陈默来此异世,从一抹孤魂,无依无靠,到今天被众人爱戴,有友人相访,有所依傍。其中一点一滴的变化,无不是陈默靠着自己,用自己的人格魅力、高超的本领,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和尊敬。
正当陈默和沈南之聊着来年准备在上京都开医馆之事,筹划未来的时候,他们不知道,此时上京都中多方人马正对着陈默虎视眈眈。
只是因为大家都在观望,所以皆都按兵不动。
但是若陈默一朝一举进入上京都,在这片地域开疆扩土、发展起她的事业时,那时便是各方人马倾巢出动的时候!
一朝成名天下知,几多磨难成英雄!
前路上的魑魅魍魉,还要看陈默如何一一化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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