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拉出人群,郁纤纤这时候才看清楚那个男人伏在吧台上干什么。爱睍莼璩原来他的身下还压着一个女人,此时他正忘我而疯狂的吻着那个女人。
或许她听到了她喊他的名字,只是,他已经不在乎她了。
心仿佛已经跌入谷底,郁纤纤就那样被几个男人拉扯着走向洗手间,在被拉走的那一刻,她的视线仍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熟悉的背影,多么希望他此刻能转过头来看她一眼。
半天都没有人来找他,乔晔寒放开身下的女人,抬眼朝着人群中看去,然而人群中哪里还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她是没看见他么,还是,她看见他在吻别的女人,所以气走了。
那个妖娆的女人见他的眼神四处乱瞄,不禁缠在他的身上,娇笑道:“帅哥,你在看什么呀?”
乔晔寒骤然烦躁的推开她,模了模月复部的伤口,那里似乎已经不再流血,然而伤口却很疼很疼。
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向洗手间,在明亮的灯光下,乔晔寒俯首看了看自己的月复部,褐色的衣衫竟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伏在琉璃洗手台上,乔晔寒用冷水洗了把脸,脑袋顿时清晰了不少。
看着镜子中脸色苍白的男人,乔晔寒苦涩的笑了笑,此时他真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救命啊……放开我……”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阵悲呛的求救声,乔晔寒拿过一旁的纸巾神色淡漠的擦干手,便脚步踉跄的朝着洗手间外走去。
走出洗手间,那阵求救声更加的清晰,似乎就是从他身后那个杂物间里传出来的。
然而此刻的他什么都不想管,这里的一切都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
“救命……不要,乔晔寒,救我……”
乔晔寒的脚步生生的顿住,没有任何的思考,瞬间冲向身后的杂物间。
当他冲开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切让他顿时血红了双眼。
只见一个纤瘦的女人被几个男人死死的按在地上,身上的衣衫被那些男人撕得凌乱不堪,肩头上的抓痕刺得他眼睛生疼。
郁纤纤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盛满恐惧的眼里悄然浮起一抹希望,然而那抹希望在看到他月复部的血迹时瞬间黯淡了下去。
此刻受了伤的他又如何能打倒这几个男人。
乔晔寒嘶吼一声,疯了一般的朝着那几个男人扑去。
那几个男人见状,瞬间放开了郁纤纤,开始围着乔晔寒一顿暴打。
郁纤纤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抓紧身上的衣衫,焦急的看着被他们围打的乔晔寒,急得六神无主。
忽然,她急忙冲到墙角,一手拿起一个堆在墙角的酒瓶狠狠的朝着两个男人的头部砸去。
两个男人的头顿时鲜血直流,随即转过身狠狠的瞪着她,嘴里恶狠狠的吐出一句话,她虽然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是她知道那一定是脏话。
郁纤纤有些害怕的后退着,眼看着那几个男人都转过身朝着她一步一步逼近,郁纤纤吓得手都在发抖。
忽然,乔晔寒猛的从地上爬起来,张开手臂从背后将两个男人的脖子狠狠的拽住。
另外两个男人见状,面色凶狠的捶打着他,她看见他的鼻子和嘴角都有鲜血流出,眼睛也被他们打肿了,却仍是盯着她,大声吼道:“还不快走,走啊……”
郁纤纤捂着嘴哭着不停的摇头,她不可以走,她知道,若是她走了,眼前这个男人一定会被这群恶徒打死。
眼看着乔晔寒几乎快支撑不下去,郁纤纤拿起墙角的酒瓶疯了一般的朝那几个男人的头上砸去。
捶打乔晔寒的两个男人终于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然而乔晔寒依然死死的拽着两外两个男人的脖子。
郁纤纤见那两个男人不停的翻白眼,担心会闹出什么事情来,于是急忙抓住乔晔寒的手臂,惊慌的开口:“乔晔寒,他们快不行了,我们赶紧走吧。”
乔晔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便猛地甩开那两个男人,随即身形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走。
郁纤纤急忙上前扶他,却被他冷漠的推开。
她知道,他还在为威尔德的事情生气,是她赶走他的。他说过,是她让他绝望的,或许,他们真的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昏黄的街道上穿梭的是络绎不绝的车辆,寒冷的天气,那袭孤独冷清的身影摇摇晃晃的走在路上,看着异常的萧索,亦让她的心痛到了极点。
她很想上去扶他,上午拥抱他,可是这个男人此时似乎很厌恶她的触碰。她只能在他身后默默的跟着,就这样一直跟着。
她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她只知道她不能扔下他一个人。
天气很冷,刺骨的冷风吹在受伤的肩头上生疼生疼。她不知道他的身上疼不疼,因为他全身都是伤。
两人就这样维持着不远的距离沉默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那袭脆弱的身影终于在她的面前倒下,而她那颗紧紧悬起的心也在他倒下的瞬间彻底的崩溃。
疯了一般的跑到他身旁,抱起他已经失去意识的身体,郁纤纤在这一刻才彻底体会到自己的心又是多么的无助和害怕。
这是一个让她爱恨交织的男人,是一个刻进她的心底永远也无法磨灭的男人,然而,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自己又是多么多么的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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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坐在病床旁边,郁纤纤呆呆的看着他布满青紫於痕的俊脸。
医生说他受了很重的皮外伤,尤其是月复部的刀伤,索性的是他的伤都不在要害,只要好好调养,一个月就能好起来。
天蒙蒙亮的时候,郁纤纤起身去帮他办了住院手续,于是便急匆匆的赶回家。
一晚上她太过担心乔晔寒,以至于连小贝都忘记了。
赶回家的时候,只见郁小贝抱着被子坐在沙发上,小小的脸上带着一抹惊恐的神情。
当看见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郁小贝连鞋子都顾不上穿,几乎是疯了一般的冲到她面前,抱着她的腰,哇哇大哭起来:“妈咪一夜都没有回来,小贝好害怕,呜呜……妈咪从来都没有这样……呜……”
郁纤纤心疼的抱起她,轻柔的抹去她脸上的泪水,低声道:“小贝,你一晚上都在等妈咪回来?”
“嗯……”郁小贝抽噎着点了点头,哭道,“妈咪说去找叔叔回来,小贝就坐在沙发上等,可是妈咪一直都没有回来,叔叔也没有回来,小贝以为妈咪不要小贝了,呜……”
“乖,小贝……”郁纤纤抱着她坐到沙发上,亲吻着她的额头,心疼的看着她,“妈咪怎么会不要小贝,在妈咪的心里,小贝比妈咪的命还要重要。”
“呜呜……妈咪以后不要这样了,小贝真的好害怕……”郁小贝紧紧的拽着她有些破烂的衣衫,紧张的哭道。
“好,妈咪答应你,以后绝对不会丢下小贝。”郁纤纤坚定的开口,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
郁小贝在她的怀里哭了一会便沉沉的睡去,她知道,这个孩子一定是一晚上都没睡。
轻柔的将她抱到床上,随即帮她掖好被子。
待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之后,她便轻手轻脚的走出房间。
给自己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之后,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多,灿烂的阳光射进屋子,一派暖意融融的景象。
想到乔晔寒还会在这个地方待一个月,她的心里便会浮起一抹莫名的情愫,似欣喜。
即便她总是口口声声的要那个男人走,但是,只有她自己的心才知道自己根本就舍不得那个男人离开。
她就是那样一个心口不一的女人。
做好饭菜后,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两点。
郁纤纤将郁小贝喊起来吃饭,随即自己用保温盒装了一些可口的饭菜,看向坐在饭桌前揉眼睛的郁小贝,笑道:“小贝,叔叔现在住院了,妈咪去看看他,一会就回来,你乖乖的在家里等着妈咪,知道吗?”
“不要……”听到郁纤纤要出门,郁小贝顿时嘟起小嘴,闷闷不乐的开口,“小贝不要一个人待在家里,那种等妈咪回家的感觉好可怕……”
郁纤纤宠溺的模了模她的头,笑道:“那小贝快吃,吃完饭后就和妈咪一起去看叔叔,好不好?”
“嗯……”郁小贝兴奋的点了点头,便开始认真的吃着面前的饭。
出门的时候,郁小贝拿起乔晔寒昨夜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开口叫道:“妈咪。这个是叔叔的,要不要给叔叔送过去。”
郁纤纤迟疑了半响,微微的笑道:“就放在那里吧,总有一天,叔叔会自己回来拿的。”
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还是希望那个男人能够再次回到这个家,回到她和小贝的家。
“哦……”郁小贝似懂非懂的应了一声,便将黑色的触屏手机放好,随即兴冲冲的跟着她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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牵着郁小贝走进病房,眼前空荡荡的病床让郁纤纤心底猛的一惊。
抬眼在走廊上急促的张望,视线所及之处哪里还有那袭颀长的瘦削身影。
“妈咪,叔叔呢?”郁小贝扬起头看着她愣愣的问道。
“妈咪也不知道……”
郁纤纤失魂落魄的应了一声。正在这时,一个护士进来收拾床铺,郁纤纤见状,拉着那个护士焦急的问道:“你好,请问这里的病人呢?就是昨天晚上送过来的那个?”
“哦,他上午出院了。”护士小姐礼貌的笑道。
“出院了?”郁纤纤惊讶的看着她,半响,急促的开口,“请问他是什么时候出院的?”
“嗯……”护士想了半响,礼貌的开口,“好像是十一点左右的时候的。”
原来他十一点就出院了。郁纤纤失魂落魄的走出医院,整颗心空得厉害。
“妈咪、妈咪……”郁小贝抱着她的手臂,怔怔的开口,“妈咪,你怎么了?”
郁纤纤将食盒扔在一旁的垃圾桶里,低声开口:“小贝,我们回家吧。”
“那叔叔呢?妈咪不找叔叔了?”郁小贝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稚女敕的脸上写满了疑惑。
“不找了……”
郁纤纤低低的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说话,而郁小贝仿佛知道了什么一般,也不再问下去。母女俩就那样静静的走在路上。
回到家里,郁纤纤呆呆的坐在沙发上,双眼无神的盯着窗外,整个人仿佛失了魂一般。
“妈咪、妈咪……”
郁小贝忽然惊叫着拉着她的手臂,她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她那张盛满惊讶的小脸。
“妈咪,叔叔回来过了。”
郁纤纤心底骤然一颤,盯着她认真的问道:“小贝,你刚刚说什么?”
“妈咪,叔叔回来过了……”郁小贝说着,指着眼前的茶几说道,“叔叔的手机不见了,一定是被叔叔拿走了。”
郁小贝这么一说,郁纤纤急忙在茶几上找手机,她也记得她们出门的时候,郁小贝将手机放在茶几上了,而现在茶几上真的没有了那部手机,这么说来,乔晔寒他真的回来过。
想到这里,郁纤纤整颗心忽然变得激动起来,急忙起身冲进房间。
然而,眼前空荡荡的房间却让她的心底更加的失落。
他确实回来过,只不过他回来是为了拿他的手机,而不是要和她在一起,这一次,是她伤了他么。
“妈咪、妈咪……”郁小贝突然兴冲冲的朝她跑来,手里还拉着一张纸,说道,“妈咪,这上面有字……”
郁纤纤接过她手中的纸摊开一看,整个人瞬间僵住了,原来,他真的要离开了。
“郁纤纤,今晚七点二十分的飞机,XXX机场,来不来由你,我不强求。”
一句“我不强求”道尽了他心中的无力,郁纤纤整颗心忽然狠狠的痛了起来,而她,今晚是否要去找他,她犹豫了。
“妈咪,这上面的字是不是叔叔写的,他说什么了?”
“叔叔要走了。”郁纤纤低声应了一句,忽然蹲,认真的看着她轻声问道,“小贝,你喜欢乔晔寒叔叔吗?”
“喜欢……”郁小贝顿了顿,又添了一句,“不过,我更喜欢威尔德叔叔。”
“为什么?”郁纤纤低声问着,一颗心痛得厉害。
“因为威尔德叔叔不会对妈咪发脾气呀……”郁小贝说着,脸上忽然做出一副愤恨的表情,“虽然乔晔寒叔叔做的饭菜很好吃,小贝也慢慢的开始喜欢上他,可是,他总是在小贝的面前冲妈咪发脾气,所以小贝不太喜欢他,小贝更喜欢的是威尔德叔叔……”
郁纤纤将她抱起来坐到沙发上,脸上一片阴郁之色。
如小贝所说,那个男人确实动不动就对她发脾气,以前更是做了很多伤害她的事情,可是,她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无可救药的爱上他。
看着手中的字条,她的心里纠结万分,她不知道今晚该不该去机场找他,或许这是她今生唯一的一次机会,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机会。
可是,她却不敢踏出那一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锦绳。她曾被他无情的伤害过,所以她害怕跟他回去后,到头来得到的又会是他无情的伤害,那样的伤仿佛痛入骨髓,令她无法呼吸。
一直到了晚上,郁纤纤都心不在焉。
看着饭桌上烧糊了的饭菜,郁小贝嘟着嘴闷闷不乐的开口:“还是叔叔烧的饭菜好吃,这些,小贝看着都吃不下。”
然而身旁的女人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她说话,只是盯着桌子发呆。
郁小贝顿时来气了,拉着她的胳膊,气呼呼的开口:“妈咪呀,小贝跟你说话呢。”
“啊……”郁纤纤瞬间回过神来,夹了一些菜到她的碗里,低声问道,“小贝跟妈咪说什么了?”
“没什么?”郁小贝将头一偏,气呼呼的叫道,“小贝不饿,不吃了。”
说完,便往自己的房间冲,郁纤纤看着她小小的背影有些失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短短的一个小时却让她犹如过了几个世纪那般的漫长。
墙上的挂钟终于敲响了七点,然而郁纤纤却是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发呆。
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已经到了七点钟,即便她此时赶过去也来不及了。
不知为何,此时在悲伤的同时,她的心却莫名的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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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纤纤,再见……”
“不要走,乔晔寒,不要……”
郁纤纤朝着那袭瘦削的身影拼命的奔跑着,然而无论她怎么跑,却永远触及不到他的一袭衣角,他离她是那样的近,却又是那样的遥远。
“乔晔寒,不要走,求你,不要走……”
“妈咪,妈咪……”
一阵惊呼声在耳旁响起,紧接着她便在一阵推搡中醒来,入目的是郁小贝湿润的双眼。
抬起手擦了擦她的眼角,郁纤纤低声问道:“小贝,你怎么了?”
“小贝叫了妈咪好多声,可是妈咪就是不肯睁开眼睛看看小贝,而且妈咪还哭了。”
听了她的话,郁纤纤不禁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果然感觉到一抹湿意,原来,她又在梦中哭泣了。
而那袭飘渺的背影却只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坐起身看向墙上的挂钟,时间已经快到九点了,而那个男人也已经坐上了飞机,他还是离开了她,这一次却是她选择拒绝,而他选择了放手。然而心还是那样的痛。
“妈咪,小贝好饿……”郁小贝说着,拿起茶几上的饼干一边吃着,一边打开电视机像是对着她说,又像是自言自语,“小贝好想吃叔叔做的饭菜……”
郁纤纤的身形猛的怔了怔,半响,低声道:“小贝乖,妈咪这就去给你做好吃的。”
说完,便起身正准备往厨房走去,忽然电视里的一则报道瞬间让她顿住了脚步。
“今晚美国各地区有强/暴雪来袭,飞往各地区的航班皆已停机,然而在八点之前起飞的航班如今正遇到强/暴雪,或被迫降落,或下落不明。在此,请各位市民做好防范措施。”
遇到了暴风雪?郁纤纤的身形顿时有些不稳,极度的恐慌在心底迅速的蔓延开来。
“小贝……”郁纤纤认真的看着她,语气异常严肃的开口,“妈咪出去一下,你乖乖的待在家里,千万别出去,不然妈咪就不要你了,知不知道?”
“嗯……”郁小贝点了点头,眼里却缓缓浮起一抹恐惧,紧紧的抓着她的手,哭泣的问道,“妈咪,你要去哪里?”
“妈咪要去找叔叔回来。”郁纤纤低声说着,便起身往门口走去,出门的时候看着她再三嘱咐道,“小贝,千万不要乱跑,记住妈咪的话……”
一走出门,一阵寒风夹杂着雪花瞬间袭来,吹得她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然而此时的街道上已没有任何的人影,甚至是车辆,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只余那呼啸的寒风和狂舞的雪花。
郁纤纤在路上艰难的行走着,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找他,明明知道他已经上飞机了,明明知道自己再如何的去寻找都不会找到他,可是,她就是想去找一找,她的心里仍然残留着一抹不切实际的期盼,期盼着那个男人并没有上飞机,唯有这样,她的心里才会踏实。
在风雪中每走一步都显得那样的艰难,耳边是呼啸的寒风,吹得她的心里发慌。
不知走了多久,迷蒙的视线中,只感觉有一抹身影缓缓的朝她走来。
那抹身影是那样的单薄,那样的孤寂,刺痛了她的心。
她看不清他是谁,可是,她就是相信,那个人就是她要找的人,他就是乔晔寒。
疯了一般的朝着那袭人影跑去,虽然跑得很艰难,可是,她的心里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的欣喜。
“乔晔寒……”急促的抱住他冰冷的身体,她的声音激动得近乎颤抖,“你没有走,原来你真的没有走……”
眼前的男人忽然伸出手紧紧的搂住她,那样的用力,几乎将她纤细的腰身掐断。
可是她并不觉得痛,反而觉得心里是这样的温暖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