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聊了会儿,苏婉还惦记着去隔壁的青竹园看看那位受伤的男子,喝了两杯茶水后,笑着告辞。
司空景承看着颔首,亲自送到了门口才罢休。
看着苏婉慢慢离开的背影,站在门口未进去的司空景承,眼底划过一丝疑惑的神色。
转身的瞬间,冷不防身子向后倒退了一丈远,盯着不知何时到了身边的连璧:“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连璧冷锐的瞳孔中看不出半分感情,只是冷冷问道:“答案!”
司空景承瞥了他一眼,刚才还带着几分柔软的脸颊变得冷峻起来:“是男子!”
没有注意到连璧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之色,司空景承道:“不过并非之前我们想象中的那般柔弱,性子其实是极好的。”
“我知道!”连璧冷冷道。
司空景承不由白了他一眼:“你既然知道,还让我来试探他?”
连璧的视线终于落到司空景承身上:“苏婉!”
司空景承一顿,皱着眉头看着连璧:“你觉得何君清是苏婉?”
连璧摇摇头,眼底划过一丝迷茫之色:“不知!”
看着连璧认真专注的神色,司空景承不由嗤笑了一声:“我说连璧,你脑子没问题吧?”
“清流国的凤郡主苏婉,早在八年前就一病不起,在大翰国郾城苏国公府的乡下庄园中养身子呢!”
冷锐的眼底幽光一闪,连璧惜字如金:“感觉!”
司空景承瞥了连璧一眼,冷笑道:“感觉?就你这样整天冷脸说话,惜字如金的人,也知道感觉?”
冷锐地扫了司空景承一眼,对上司空景承同样冷冽的眼眸,什么都没说,转身往外走了。
司空景承看着他的背影,英气勃勃的眉毛微微蹙起,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破空!”
一道黑影瞬间出现在司空景承身侧:“殿下!”
“你仔细去查查何君清,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说着,司空景承道:“再去查查大翰国的凤郡主,看看是不是在养病!”
“是,殿下!”
破空离开口,司空景承回到房间,看着刚才和苏婉喝过茶的茶杯还摆在刚才两人坐着的位置,不由笑了笑。
笑自己是不是多心了,因为连璧一时多心,他也跟着多心。
天下间,哪有那般如同大丈夫一样豪气的女子,能作得出“昔在长安醉花柳,五侯七贵同杯酒。气岸摇凌猛士前,风流肯落他人后。”这样豪气风流的诗词?
即便有豪爽大气的奇女子,可是那女子能做出如男儿般风流豪爽的诗词?
司空景承想到刚才连璧的话,说何君清和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姑表亲苏婉有些像,更加觉得不可能。
他的姑姑长公主性子沉稳,优雅端庄。而天香郡主性子则比较柔弱,可是那个柔弱的女子,做了一件千百年来,清流国皇室从未有人敢做的事。
居然跟着大翰国苏国公的三公子跑了,而且还与姑姑长公主断绝了来往,最后据说,在到大翰国不过两年,就没了。
当年先帝还在世时,对天香郡主一事尤其震怒,是以就算再宠爱姑姑长公主,却也让姑姑她最喜欢的女儿天香郡主断绝了来往。
如果不是姑姑在长青殿跪了三天三夜,先帝当年是要将比天香郡主从皇室族谱上除名的。
但是虽然没有除名,可是因为天香郡主一事让先皇觉得丢尽了他们清流国皇室的颜面,所以在先帝有生之年,谁都不敢提及天香郡主半个字。
直到六年前,先帝驾崩,他父皇登基,姑姑才敢进宫拜见父皇,试探了许多次,在去年才得到父皇同意,让影卫去大翰国,探探情况。
他也是今年年初才得知,姑姑的外甥女苏婉的事情。据说从小过的比婢女都不如,时常被人欺负。
不仅如此,被人欺负了,还不敢还手,只知道哭哭啼啼。胆子很小很怯弱,见着谁都怯生生的。
那样的孩子,司空景承是不喜欢的。但是他因为母妃早逝,几乎是姑姑一手将他抚养大,因为苏婉是姑姑的外甥女,所以他才对这件事情上了心。
听闻苏婉五岁的时候被人打得几乎断了气,丢去了乱葬岗。从乱葬岗回来后,得到了大翰国康华帝的重视,然后步步高升,最后成为正二品的尊请凤临郡主。
因为知道苏婉性子软弱可欺,司空景承对苏婉并没有太过关注。只想找到人,知道是否平安,再等到他从流云学院离开后,回去告诉姑姑。
司空景承想着,如果到了那时候,姑姑想要将苏婉接回清流国抚养照顾着,他一定会想尽办法,让苏婉回到姑姑身边。
到底苏婉身上有他们清流国皇室的血脉,既然在大翰国受到那样的屈辱和责打,等到清流国国力强盛时,他必定会替姑姑争一口气,替苏婉讨回公道!
这会儿是司空景承并不知道,后来的时候,每当听人提及当年苏婉被人欺辱责打丢弃在乱葬岗的时候,自己的心脏,原来可以那么痛。
因为不曾关注过,听过之后,自然当做笑话一般一笑而过。
可是如果那个人,有朝一日成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那么她所有的一切,不论是未来,还是曾经,都会那么在乎。
苏婉到了青竹园,老远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药味儿。进去之后,院子里面空荡荡的。
门前的院落中,如同这个院子的名字一般,种着许多翠竹,青葱翠绿,给整座园子添了不少生机。
但是相比较别的园子,青竹园显得比较空当,进门之后,没有看到一个人影。进来时,敲了门,也没有人来应。
苏婉算是自己一个人推门进来的,嗅着药味儿辨别了男子所在的房间,又敲了敲门。
“有人在吗?”
没有人回应,苏婉又敲了几下,又问了几声。一直不见人来应门,再次推门而入。
古色古香的房间,是整个流云院各个园子统一的布置。但是别的房间因为居住的学子身份问题,住进去之后,就会各种装饰。
而这间房间,只有最初的古色古香,然后到处一片素净。整个房间里面,床幔是青灰色的,床单被子也是同色。
而房间里面的桌子上,是厚厚的本,和煤油灯燃烧后的味道。看得出来,这个房间的主人,经常挑灯夜读。
“咦?”苏婉轻轻咦了声,因为扫了一眼之后,发现房间里面居然没有人。
一个身受重伤的病号,按照当时她检查的那名男子受伤的程度来说,这会儿必定是躺在床上。
是否醒来,就要看他自己的意志力,还有连璧的医术。
忽然,苏婉的视线注意到床榻下面一滴鲜红的血迹,眉头瞬间蹙了起来,然后快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