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苍兰停下脚步，他侧过身看着百里安。百里安垂着眼，她紧握双拳，却不敢直视他的脸。
“你做得过分了，朕允许你闹闹脾气，可过去了一个多月，怎么还是这般顽固？你不是第一天当朕的女人，也不会是最后一天。”
“我不是耍脾气，我说得都是我的心里话。”
“如果我不答应呢？”
百里安抬起了头，端木苍兰虽然是责怪的语气，可他的长眉却微微皱着，那不是责怪的表情。她赶忙又低下头，说出与他决绝的话，她真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抚模着她的脸颊。有些粗糙，那是为了救她而留下的伤疤：“乖，别再生气了。我以后会好好宠爱你，再也不会对你伤害你了。”
百里安还是抬起了头，她的大眼睛中蕴含着泪光，那双秀眉紧蹙，她真得好痛苦。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你这样，我才会更痛苦。我知道你没法子理解我的爱，可这是我自己的方式。我……”
真得没办法跟他解释，总不能说她是来自未来世界的现代女性，他又怎么能理解忠贞两字的含义？
她看了他半晌，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落下，最后她捂着嘴，转身跑掉了。青雨赶忙跟着跑过去，只留下端木苍兰一人和他身后的一队奴才。
光明殿，就在眼前。
百里安跑了一段路，便坐在石凳上哭泣。青雨气喘吁吁地跟着来，见到主子这样，也顾不得自己上气不接下气，赶忙掏出娟帕给主子擦眼泪。
“主子您别难过，奴婢给您唱首歌吧。虽然奴婢的歌唱得不好，主子就当乐子听了，如何？”
说完，青雨自顾自地唱着，是她们家乡的民谣，唱得极其滑稽。百里安提起头看她，这才擦了眼泪，压着嗓子说道：“行了，你别唱了，我已经不哭了。”
青雨赶忙笑容满面地说道：“不哭就好，不哭就好。”
百里安轻叹一声，看了看四周，竟是离武华殿不远的河边。她与叶心心玩捉迷藏的时候，还在这里一同休息过。
真是讨厌，处处都是回忆。每一个回忆，都只会令现在的她更懊恼。
百里安站起来，轻声说道：“我们回去吧。”
回到自己的院子，百合迎了过来：“娘娘回来得真早，二殿下是不是又长高了？”
青雨冲着她使了使眼色，百合眨巴着眼，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却也不敢再说话了。
小叶子走过来，看着青雨陪着百里安进屋，小声问百合道：“娘娘这是怎么了？”
百合摇了摇头，而后她叹口气说道：“陪我去趟内务府吧，我去搜罗些好食材，给娘娘做午饭。”
小叶子点头，跟百合出去前，还不由得看着百里安的睡房。
百里安躺在床上，揉着自己的头。她是跟端木苍兰说不明白了，这样无法痛快的表达内心，而对方又根本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是令人胸闷呕血。
可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她该怎么办呢？
青雨端了茶过来：“娘娘，奴婢沏了壶普洱，娘娘尝尝吧。”
青雨将托盘放在床边，扶着百里安起来，而后斟上热茶端给了百里安。
她接过来，吹了吹，便轻轻抿了一口。真香。
“娘娘，刚才听孝沅殿下提起上战场打仗的时，很是向往呢。真是肖将军的儿子，天生一副侠骨柔情。”
百里安放下茶碗，淡淡笑道：“侠骨是有，哪里来的柔情？”
青雨一砸脑袋说道：“是呀，奴婢用词不当了。”
看到青雨的滑稽样儿，百里安轻笑了几声，而后她依着软枕，重新拾起茶碗，轻轻地抿着茶水。
“他的确是很向往战场，还是很艰难遥远的战场。以前秋大人就说过，他是属于那里的。肖将军我是没见到，不过我觉得他越来越像一个人了。”
青雨眨了眨眼，而后小心地问道：“穆将军？”
百里安放下茶碗，轻叹一声：“你也觉得像，是吧？”
青雨挠了挠头：“奴婢只是想起穆将军把守北方要塞，那里很远，也很艰难。”
两年的时间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野外的客栈中，他救下了险些被人强暴的她。她还笑着感叹，为什么他们总是在这样的场合下见面。
一别两年，穆飞白在那遥远艰苦的战场，过得如何？虽然艰苦，可好歹远离这是非的皇都，没有了尔虞我诈的纠缠，即使身子苦一些，心，总会是亮堂的。
“娘娘，娘娘。”
老远，就听到了小叶子和百合的叫声，很快的，两个奴才来到了外屋，因为百里安躺在床上，小叶子再不敢进来了，只有百合进到内屋，一脸的欢喜。
百里安蹙眉问道：“怎么了？你们两个好像过大年一样。”
“跟过大年差不多呢。”百合一脸的兴奋：“良妃娘娘弄来了一大班子杂耍的，说是要皇后娘娘和小公主表演。刚才看见他们在练习，好有……”
“百合。”
青雨的声音不大不小，她打断了百合的话。百合眨巴了眼睛，看到百里安垂下眼眸，这才恍然大悟，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又看想向青雨。
青雨则是一脸不知道是责怪还是无奈的表情。
哪知道外屋的小叶子又来了劲儿头了：“百合你怎么不说了？他们练习多有意思呀。又是喷火又是登高，还有能把人放在大箱子里变没有了的，真是有意思极了……”
青雨跟百合刚要出去阻止他，那知百里安抬起眼，坐直身子说道：“听上去是挺有意思的，以前不是歌舞就是歌舞，难道能看到一场杂耍。他们什么时候表演？”
“听说是十天后，专门表演给后宫的主子们看的。”
百合见百里安有了兴趣，这才敢又说话：“回来的时候还碰到了良妃了，她叫奴婢们回来捎话，娘娘要是有兴趣，就先去她的殿里看他们彩排。说是明晚。”
百里安笑了笑：“良姐姐就喜欢弄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明儿去看看吧。”
去看一看，也可以散散心。而且看过之后，在正式表演时，她也可以找个理由不去看了……